第十一章 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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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没,皇宫内有人想要谋反。看见那天那把火了吧,差一点就烧死陛下了。不过最后宫廷魔法师及时赶到,扑灭了大火。嘿嘿,不过,那个谋反的给跑掉了,所以现在全城都在戒严哩。”
“胡扯!”旁边的一个红发青年忽然低低地说了句。
“什么,我胡扯?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说的不对?”
“哼,”红发青年不屑地哼了声。看看本来聆听那个人的围观者的注意力果然都给自己吸引了过来,暗自得意。红发青年招了招手,故作神秘地向四周张望了下,压低声音:“嘘,小声点,绝对内幕消息。我的舅舅可是宰相大人的贴身护卫。”
说道这里,红发青年停了一停,看见周围的人果然倒吸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多了点畏惧。红发青年对这效果很是满意,继续说道:“我舅舅和我说,他无意中听到了宰相大人和财政大臣的谈话。似乎是说陛下的小公主得了一种怪病,数月昏迷不醒。陛下急忙召回了弗龙蒂努斯大师。弗龙蒂努斯大师探查后发现,在皇宫的北面的宫殿下,窝藏了妖物。小公主的病就是妖物作祟。皇帝请弗龙蒂努斯大师做法除妖。那场大火啊,就是弗龙蒂努斯大师在烧那个妖物。”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红发青年更是得意,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那小公主的病好了没有?”
“那个妖物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巫师搞得鬼?”
“是啊,那个妖物死了没有?它会不会吃人?”
“这,”面对着周围乱七八糟的问题,红发青年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时,一个手提砍刀五大三粗的大汉上了楼来。大汉四处张望了下,看到了红发青年,大声喝道:“好你个小崽子,你爹我在那里忙来忙去,你却在这里清闲。快点给我滚回去杀猪去。”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红发青年偷偷看了父亲一眼,在众人的笑骂声中灰溜溜地窜下楼去。
......与此同时,落日帝都西南方向的一家破败客栈内,边维尔正在和叶轩继续着刚才的交谈。
“大胡子大叔,”边维尔嘿嘿笑了下,“这个形容还真贴切。不过大胡子太显眼,潜入落日帝国之前,我已经把胡子全部刮了。不过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看上去年轻许多。”说着,看向叶轩,这才发现叶轩没有在听。
叶轩并没有在听边维尔正说些什么。叶轩在回想刚才的一幕。刚才叶轩自然而然地喊出了“大胡子叔叔”。叶轩绝对不是在演戏。叶轩察觉到,四皇子的记忆成了自己记忆的一部分,犹如自己多出来的一段经历。自己在使用这些记忆的时候,并不像是在读书,而是像,使用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所以刚才,叶轩喊出边维尔“大胡子叔叔”的时候,是那么自然。那一刻,叶轩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四皇子,把眼前的中年人当成了大胡子叔叔。
叶轩有些忧心,四皇子的记忆与自己的精神融合,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虽然记忆的融合可以帮叶轩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扮演好四皇子的角色,可是叶轩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人格分裂。叶轩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可落在边维尔眼里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被囚禁久了,性格也变得孤僻了。边维尔的心软了软,“毕竟只是个孩子啊,却受了这么多许折难。”
叶轩看向边维尔:“那么,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处理我的问题?”
边维尔愣了下:“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带你回暗炎国,见国君和耿贝尔将军了。”
叶轩皱了皱眉头,低头暗自琢磨。对叶轩来说,他心中并没有将暗炎国的那些人当成自己的亲人。
“如果去了暗炎,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叶轩默默想到。要让叶轩对那些本没有任何感情的人每天表现得热情洋溢,叶轩做不到。
况且,暗炎皇族不比落日皇宫内。暗炎皇族肯定无比了解四皇子,毕竟四皇子八岁之前一直身活在暗炎皇宫。肯定有许多熟悉四皇子的人。四皇子的记忆自己只有残缺的一部分,说不定哪天就露了馅。对叶轩来说,前往暗炎皇宫就和从一个监狱转到另一个监狱一样。除了伙食改善点,其它没什么区别。
边维尔看到叶轩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般欢呼雀跃,有点欣慰:“看来他也是知道暗炎宫廷的争斗,才会如此不情不愿,定是怕回去后受欺凌。受了这几年的磨难,性格虽然怪僻了点,但也不是个傻子。”
边维尔自以为掌握了叶轩的想法,好言相劝道:“多年不见,难道你不想念你的父皇吗?你受了这么多磨难,皇帝陛下定然会补偿于你。你的外公耿老将军也在帝都,也会回护于你,到时候没有人敢伤害你的。”
边维尔不说不打紧,这一说,倒是点醒了叶轩。叶轩对那些四皇子可能得到的权力没有任何兴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炎宫廷的凶险可不比落日皇宫安全多少。想到这,叶轩下了决心,绝对不和边维尔去暗炎国。打定注意的叶轩不愿再多说,抬头打断边维尔,舔舔嘴唇:“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边维尔:“……”
……
边维尔让客栈侍者将饭菜送来了房间。看着狼吞虎咽的叶轩,边维尔笑了笑,倒上一杯茶,一饮而尽。看了看窗外灼红的夕阳,边维尔心中升起一种沧桑之感。转眼之间,自己潜伏在落日帝已经五年了。五年啊,人生又能有几多五年?为了营救四皇子,自己改变了许多。自己为了不误事,戒掉了在暗炎国都每日必来的五斤烈酒,还刮掉了留了几十年的大胡子。虽然自己被任命为营救小队的队长,可是一个小队队长又怎能和侍卫统领相提并论?不过现在,看看面前被食物噎住,脸胀得通红,正拼命拍着胸脯的四皇子,边维尔感到这几年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

“边维尔大叔,”叶轩嘴里塞满了食物,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可不可以把你的逃亡计划说给我听听?”
边维尔赞许地看了叶轩一眼。边维尔哪里知道,在刚刚那么短的时间内,叶轩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想了数十种摆脱他的办法。
“再过半个月,沉沦大陆的冬天就要过去,藏弓峡谷又可以恢复通行。落日帝都这么大的城市,不可能永远戒严,等到守备放松的时候,我就带你混出城去。你的头发是个问题,不过之前我们已经做了准备,专门花大量时间配齐原料,找宫廷的药剂大师配了一种染料,这种染料可以将你的头发暂时染成其他颜色。为了营救你,这几年来我国在落日境内安插了许多内线。落日帝国各个大城市都有我们的地下据点。譬如,我们现在所在的客栈,也是我们的秘密据点之一。所以只要配合得当,不出意外,想要顺利返回暗炎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叶轩“噢”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是夜,叶轩扭头看了看身旁打着呼噜的边维尔,心里五味杂陈。叶轩非常害怕面对这些和四皇子有关系的人。在叶轩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偷,偷了这个四皇子的身体。像边维尔大叔,如果他知道他一直苦心营救的四皇子已经不是四皇子了,他会怎么办?还有耿贝尔将军,自己偷了他孙子的身体,又让叶轩如何有勇气去面对这样一个老人?
叶轩现在只想找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活下去。可是叶轩又充满了迷茫,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又依靠什么生存?
“我在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叶轩努力回忆了下,也真难为叶轩了。过了半晌,整个大学没上过几次课的叶轩终于想了起来:“计算机。”叶轩晒然。这个世界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算数字都是靠十根手指加十跟脚趾。计算机?连算盘都还没发明出来哩。
叶轩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转而回忆起了自己的老本行--黑社会。“这个主意不错,”叶轩暗暗留了留心,“这个世界缺乏一套完整的黑社会理论体系,尚无有组织的黑社会,在这里办黑社会应该还是有前途的。”叶轩本身并没有多少权利的**,但是叶轩也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自己的势力,只有任人宰割。
老人死后,叶轩毫无留恋地离开了N市。只是在地球上,没有实力,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也可以好好活着。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实力,只能任人宰割。
只是现在叶轩初来异界,尚没有根基,根本没有建立黑道的实力。所以叶轩只能把这个念头暂时搁在了一边。
昏昏沉沉中,叶轩陷入了睡眠。
……
已经是住进客栈的第十天了。看着边维尔离开了客栈,叶轩笑了。叶轩知道最快,边维尔也要半个钟头才能回来。这几天,叶轩被迫每天呆在房间,哪里都不能去。边维尔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离开客栈,在落日帝都各处探查情况。从最近边维尔的表情和数次谈话的蛛丝马迹中,叶轩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看来落日方面已经放弃了对自己的抓捕,听边维尔的语气,近期就能带自己离开帝都。从边维尔的计划中叶轩得知,离开落日帝都后,基本上就是马不停蹄,一路赶往暗炎,连晚上睡觉都是在马车上。到时候再想逃脱就更加不易了。所以,想要逃跑,就在这最后几天。
叶轩呼来了客栈老板,让他送来了盆水。看着胖得如同一个球,满脸都挤着谄媚的笑容的客栈老板,叶轩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卧底联系在一起。“人不可貌相。”叶轩想起地球上的一句老话。关上房门。叶轩掏出了一直藏在怀中的面具。叶轩昏迷期间,边维尔曾搜索过叶轩的衣物。不过面罩很薄,又被叶轩贴身而放,所以竟幸运地没给发现。
叶轩犹豫了下,知道机不可失,迅速将面罩戴在脸上。如果有人看着叶轩,就会发现叶轩此刻的面目开始变的模糊,似乎在不断扭曲。过了片刻,叶轩的面目重新变得清晰起来,但是脸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叶轩感觉面部似乎恢复了平静,往水盆中一照。面具果然有效,水中映出的仍然是一个少年的面庞,不过任谁也无法把他和四皇子联系在一起。一张很普通的脸,既不英俊,也不丑陋。中规中矩,完全是那种大街上随便抓一把,刚见过就会被忘掉的面容。叶轩心中一动,甩过脑后的头发,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已经变成了常见的褐色。叶轩心头大喜,没想到面具居然如此神奇,连头发颜色都可以改变。看来连边维尔提到过的那种昂贵的染料也是不需要了。
叶轩拾起边维尔随手扔在床上的钱袋,随手取出几枚银币。叶轩找来纸和笔,用歪歪曲曲惨不忍睹的笔迹写上:“多谢,易容,离去,宽心,勿寻。”
“对不起了,边维尔大叔,”叶轩叹了口气,用钱袋压住纸条。叶轩不再多想,开了房门,下了楼。看到那个卧底店主并没有注意到易容后的自己,叶轩快步走出了客店。
边维尔回来,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小屋,大惊失色。随后边维尔就注意到了桌上的钱袋,和钱袋下压着的字条。饶是边维尔见多识广,这么意识流的文字,边维尔也是看了半天才完全理会。看完字条,边维尔呆了片刻,突然捶胸顿足:“如此可怎生是好,小皇子,你怎么这般不知轻重。”
边维尔数了半天钱袋,抬头苦笑道:“小皇子,你就是要拿,也要多拿点钱币。装了三十多金币的钱袋,怎么偏偏就拿走十多枚银币,这让我如何能够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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