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曲终人散。刚才闹了半天，现在开始有客人陆陆续续地上门了。天塌下来生意也不能不做，万辉酒楼的声誉不能就这么轻易毁了。福德森让还楞在原地发呆的侍从们散了，各自去招呼客人。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谈及刚才的事，只是发生了刚才那一回事情，酒楼内的气氛有点奇怪。
“白金汉，”福德森喊住准备随众人一起去工作的叶轩，“你跟我来。”
叶轩收回迈在半空的脚，默默跟着福德森来到了叶轩第一次见到福德森的房间。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桌子，一张木椅。桌子上堆放了几叠文件，一支笔。整个桌面放得整整齐齐。叶轩相信，这些细微的地方才最能看透一个人。人们平日里的表现或多或少都经过了伪装，这些伪装或有意，或无意，很多甚至连本人都不曾发觉。而只有在这些容易被忽视的地方，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内在。
譬如这个房间的格调，以暗灰色为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会使用这些颜色的大都是承受着极大压力的人，可见福德森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酒楼繁杂的事物一定带给了他很大的负担。桌子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切都整齐简单得有点过分。很明显，福德森是一个严肃古板的人。这么一种人，平常时时表现出来的谄媚不会是他的本性。
福德森并没有说话，叶轩也只好耐心地站着。福德森坐在那里，低着眼帘，一只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的食指则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咚咚”的敲击声并不响亮，可是在隔音很好的小屋中显得分外沉闷与压抑。每一下如同敲打在心脏上，让人产生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叶轩不想去听，可是在这安静的小屋中，这敲击声仿佛有魔力一般往叶轩的耳朵里钻。
这是一种干扰对方精神的手段。叶轩在地球混黑道时用过这种手法。这种手法如果用的好了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打乱对方的阵脚。只是地球上时，单纯靠声音能够取得的效果有限。但是现在，在福德森的这个房间内，配合着房间的气氛，弹击的声音通过斗气释放出来，完全可以严重干扰一个人的情绪。
譬如叶轩现在，已经感到越来越烦躁，在这初春的季节，叶轩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叶轩很想解开自己的衣领，但是叶轩知道，自已一旦这么做，就已经输了。虽然不知道福德森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但是叶轩不想就这么屈服。
叶轩在地球上怎么说也是黑道的一方之主。不是说混黑道的就得是明知不敌也要硬抗的愣头青。只是，混黑道，特别是作为黑道老大，你可以让步，你可以曲折迂回，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屈服。也就是说，你绝对不能因为对方的逼迫而妥协。一旦屈服了第一次，就等于给了对方一个信号：只要够强势，就能逼迫你妥协。于是，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输得一无所有。
但是反之，如果你失了势，即使被仇家打断四肢，只要你咬紧牙关，嘴巴不软。就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一旦求饶认输，你就完了。可能你会想：我只是暂时蒙混过去，并没有真的放弃。但是你的小弟不会这么想，其他大哥不会这么想。没有人会愿意把命交给一个已经自认出局的人的。这个道理是叶轩很尊敬的一个黑道前辈告诉叶轩的。那位前辈坐在轮椅上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但是叶轩知道，前辈说的就是他自己的故事。
所以，刚刚面对莉丝丽的时候，叶轩没有服软，现在面对福德森的时候，叶轩仍不愿让步。如果说任何事情都可以看成一笔买卖的话。那对叶轩来说，想让他服软，这笔买卖的筹码远远不够。
叶轩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叶轩产生了五腑六脏已经移位的幻觉，叶轩的胃里也是翻江倒海。就在叶轩感到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的时候，叶轩脑海中那种奇妙的感觉又出现了。
叶轩已经很多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叶轩知道，这种感觉就是进入精神状态的关键。前几次，叶轩都是糊里糊涂地顺从那股感觉进入了精神体状态。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又实实在在可以体会到的感觉。这次，叶轩努力试图抓住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叶轩心底呐喊着。
叶轩脑海中光芒一闪。“开天辟地？”一个词从叶轩脑海中冒出。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在浆糊般的混沌之中有如霹雳划过，如同盘古巨斧开天辟地，打破了混沌，带了光明。叶轩终于准确地抓住了这种感觉。下一瞬间，叶轩再次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体——那片浩瀚的星海中。只是这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以前都是叶轩被动地被带入精神体状态，这次，是叶轩主动地进入了精神体状态。
叶轩在精神体的状态中观察着身边的情况。叶轩愕然发现，从自己精神体的状态中看去，福德森总管身上散发着若有如无的红色光焰。红色光焰虽然隐藏得很深，但是在叶轩的精神体状态中，除非是刻意地掩饰，否则一切都无所遁形。福德森身上的红色光焰，如同冬眠的火山，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但是叶轩能够感觉到其中隐藏的巨大力量。好强大的斗气！
叶轩暗暗心惊。没想到福德森隐藏得如此之深，看这样子，起码有战师的实力。自己的斗气和他比起来就如同溪流和大江。震惊中的叶轩没有注意，福德森的指音对自己的影响已经消失了。
福德森此刻心里也极不平静。虽然从乔里那里得知叶轩已经是中级战士了，可是自己配合斗气发出的指音就连和自己同等级的战师也会受点影响的。而眼前的这个白金汉，明明只有中级战士初阶的实力，却似乎完全不受自己的影响。
“不可能啊，”福德森很疑惑：“这小子刚才明明就快坚持不住了，怎么转眼就能摆脱我指音的影响呢？”
而且最让福德森不安的是，福德森感到自己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像被魔法师用精神力窥探，但是又有点不大一样。这种感觉若有若无，极不明显。而这种窥视感的来源，似乎就是面前的少年。
福德森又仔细去体会了下，可是那种被窥视的异样感没再出现。叶轩已经停止了对福德森的窥探。福德森松了口气，认定是自己多心了。毕竟福德森体内的斗气经过很好的隐藏，斗气全部沉寂在筋脉中，没有流动。恐怕除了老乔里那个变态能一眼看穿自己，眼前这个只有中级战士水平的叶轩绝不可能发现自己藏有实力。
福德森咳了一声，收回手指，往椅子上一靠。
叶轩在精神体状态中看到了这一切，心念一动，就从精神体状态中摆脱了出来。
福德森对叶轩沉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喊你来吗？”
叶轩点点头。
福德森没有等叶轩开口，就继续自说自地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不一般，但是也并没有想到你会成长得如此迅速。后来不知道你怎么认识了乔里，乔里收了你为徒弟。乔里那个老家伙的眼光我可是清楚得很。当年多少王公贵族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拜他为师，他都没有收。后来他实在拗不过一个好友，才收了鲍恩为徒，可是没教上两年，就甩给我的主人了，哼。”
叶轩不明白福德森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不过叶轩还是认真地听着。
叶轩有点疑惑的开口：“您的主人？”
福德森道：“乔里没和你讲过吗？他为什么会在落日帝都？”
叶轩说：“他说过是他的一个做厨师的老友邀请他来的，不过现在酒楼交给了你打理。”
福德森道：“是的。他那个厨师朋友就是我的主人。我一直追随着主人。不过他性子全在钻研厨艺上，这个酒楼就交给我打理了。”
叶轩点点头。
福德森道继续：“老乔里那个家伙，哼，每次来我们家都是白吃白住。要不是看在他对主人有救命之恩的情分上，我一定把他赶出门。后来我们来了落日帝都，他也受了主人的邀请，跟来了。”
“救命之恩？”叶轩有点疑惑。福德森有多强，如果说叶轩以前不知道，可刚刚在精神体状态中，叶轩把福德森看得一清二楚。以福德森的实力，难道还不能护得他的主人的周全？
“主人喜欢单独出去游离，研究厨艺。有次主人入住的客店是家黑点。看主人身着不凡，就起了黑心。正巧老乔里也在那家店里，就救了主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叶轩暗暗想道。从福德森的话中听来，他对他那个主人很忠心，这让叶轩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一个战师心甘情愿地为之效力，而且还仅仅屈居于一个酒楼总管。
叶轩问道：“那您的那位主人呢，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他呀，”福德森苦笑了下，“他对什么都没兴趣，就对厨艺有兴趣。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里钻研厨艺呢。你要知道，我们万辉酒楼可不是只有落日帝都这里一家。沉沦大陆上大点的城市都有我们的分店。主人他喜欢周游沉沦大陆，钻研新的厨艺。原本开这些店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厨艺的交流。现在主人不知道正在哪里继续研究他的厨艺呢。倒是将这些酒楼的事务甩手给我打理，唉。”福德森的表情很是无奈。
叶轩暗暗心惊：“以前曾听埃里路说过万辉酒楼有分店，只是没想到万辉酒楼实力如此之大，沉沦大陆上的大中型城市何止千百。如果按福德森所说的都设有万辉酒楼的分店，那万辉酒楼真的是个庞然大物了！”
福德森将叶轩震惊的表情看在眼里。福德森傲然道：“这下你明白了吧。我们万辉酒楼资金雄厚，再加上有老乔里这位大战师帮忙，并不怕别人的挑衅。”
这次叶轩真的疑惑了：“那为什么对宰相的小女儿却再三忍让？”
福德森笑了：“她只是个小女孩，难不成我们还能把她怎么样？大多数高级官员都是知道轻重的，也大概知道点我们万辉酒楼的实力，所以不会主动惹事。你注意到那个每次来都坐在西席帘窗那的那个老人？他就是落日帝国的财政大臣。还有常和他一起来的，也都是一些高级官员。这些人来了，要点菜，还不都老老实实地按顺序等着？”
福德森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莉丝丽那个小女孩不一样，她是宰相的孙女，并不知道我们万辉酒楼的实力，况且宰相大人那我们也要卖个面子。再说和一个小女孩闹别扭，就是再有理，看到别人眼中也成了无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是开酒楼的，不是来寻衅生事的。虽然有强大的实力，但是低调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想想看，我们对莉丝丽的忍让被那些贵族高官们看在眼里，更能表现出我们的谦逊以及对贵族的尊敬。这种效果，绝对比我们直接低声下气地巴结他们好得多了。”
叶轩悚然动容。叶轩现在才发现，自己和福德森这条成精的老狐狸比起来还差得太远了。叶轩很多时候办事都是靠本能，虽然大都做对了，但是做的时候叶轩并没有像老福德森一样把前前后后以及这样做的意义完全想清楚。
福德森对叶轩说：“所以，你知道我生气什么了？你居然和一个小丫头闹成这样子！”
叶轩微一犹豫，将自己昨天被跟踪和袭击的事情说了出来。
福德森沉思了一会，开口道：“这么说来，确实是莉丝丽有点过分了。奇怪，莉丝丽这个小丫头，我还是了解一点的。虽然刁蛮了点，但是本性不坏，并不是那种喜欢仗势欺人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能完全怪你。但是不代表你就没有错，你可知道你最大的错误在哪里吗？”
叶轩摇了摇头，道：“请指教。”叶轩现在对福德森这头老狐狸已经有点心服口服的感觉了，所以这请指教三个字倒是说得很诚恳。
福德森满意地点点头：“你不向莉丝丽道歉，说明你有原则，这点没有错。鞭子打到身上你没反抗，说明你识大体，懂隐忍，这点你做的也很好。可是你错就错在接下来，你不应该帮妮露挡下那一鞭子。”
叶轩一愣：“我不大明白。”
福德森深深看了看叶轩一眼：“真的不明白吗？从关系上说，她和你本不相干，她被打和你没有关系，要错也是莉丝丽的错。而且，那一鞭的好处也很多。首先，可以让莉丝丽消气，从而缓和你们之间的矛盾。其次，看在别人眼里，会显得莉丝丽是无理的一方，使得大家更倾向于你这一方。但是你挡下了那一鞭，不光让这些好处化为乌有，还使得你和莉丝丽之间更加水火不容。所以从任何角度上来说，你都没有理由帮妮露挡下那一鞭。你是个聪明人，这个道理我不相信你不明白。”
叶轩强自辩解道：“我只是不想牵连旁人而已。”
福德森冷笑一声：“这只是你自己的借口吧。错在莉丝丽，你完全没错，何来连累之说？而且我不相信你是那么迂腐的人，害怕连累别人这个理由绝对不可能出自你之口。”
叶轩感觉脑海中有东西正开始碎裂。叶轩呆滞地说：“不是怕连累她，如果不是怕连累她，那我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你心软了，”福德森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因为你心软了，所以你做了这么愚不可及的事情。因为你心软了，所以你才会乱了分寸。还不明白吗，小子。”这一刻，福德森的声音很是严厉。
“心软？我心软了？”叶轩默默回味着自己救妮露的镜头。
叶轩想起来了，福德森对自己说的那些不救妮露的好处自己当时都想到了，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救她？
叶轩回忆着。
当时叶轩被莉丝丽抽了一鞭子，暴怒不已的叶轩进入了精神体状态才勉强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叶轩打定主意，不反抗，也不妥协。可是，没想到莉丝丽没有再刁难自己，而是打向了那个叫妮露的女孩。没人比沉寂在精神体状态中的叶轩更清楚，那一鞭子下去，绝对是会把妮露毁容的。
“她叫妮露，”埃里路指着远处一个正在认真擦拭着桌椅的女孩悄声对叶轩说。
叶轩淡淡地“哦”了一句，继续忙着自己的活。
“她没有父母，是被她奶奶收养的。后来奶奶卧病不起，她就来了酒楼工作，一个人要养活自己和奶奶，真可怜。是个很害羞的女孩。”听了埃里路的介绍，或许是相似的家境使然，叶轩又多看了妮露一眼。
那一刻，不知怎的，叶轩回忆起自己是如何知道妮露的。
叶轩的精神宇宙剧烈波动着，似乎在进行剧烈的斗争。终于，就在鞭子要抽到妮露脸上时，叶轩的身体动了。“她已经只有自己了，”叶轩是这么想的。然后，下一刻，叶轩抓住了鞭子。
“果真是我心软了，原来我也会心软吗？”叶轩喃喃自语：“那些好处我没考虑到吗？不，我考虑到了。那我为什么会救她？不，如果是在地球，我不会救她的。但是我为什么救了她？我为什么会心软？”
叶轩不知道的是，当初他融合这四皇子身躯的时候。在身体中那些闪光的碎片，并不只是单纯的记忆载体。那些碎片里，还承载了四皇子的喜怒哀乐，承载着四皇子的种种情感和认知，虽然只是零星的点点碎片，和叶轩本身的精神比起来如同沧海一粟。可是正是这一粟，把叶轩如同完美无暇的鸡蛋般的信念撞开了条致命的裂缝。
见叶轩失魂落魄般自言自语，眼神茫然没有焦点。福德森知道，叶轩已经走火入魔了，如果自己再不阻止的话，彻底丧失本性，迷失自我已经是最轻的结果了。
福德森温和地笑了。福德森的声音似乎带有摄人心魄的魔力：“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又有什么好烦恼的呢？你救了妮露，因为这样，才证明，你是个完整的人啊！”
“人，是的，我是人，”叶轩呆呆地看着福德森。
福德森此刻如同一个宽厚的长者。福德森慈祥地说：“记住，孩子，我们是人，不是神，更不是恶魔。我们不光有理智，也有感情。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理性地计算得失。所以，正因为你不理智地为妮露挡下那一鞭，才让我真正接受你，也才会有了我们现在的这段谈话。”
叶轩不断重复着福德森的话，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叶轩笑了，笑得很开心。
这是真正的笑容。虽然叶轩脸上常常挂着微笑，但是心一直没有温度。但是此刻，叶轩是真真实实地笑了。叶轩看向福德森，深深鞠了个躬：“谢谢您。”
“孺子可教也，”福德森欣慰地点点头：“其实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对你起了点好奇，只不过刚开始也仅仅是好奇。但是后来，你不知怎么认识了老乔里，还被他收为弟子，这让我我的好奇变为惊讶。老乔里那家伙虽然与我不对眼，但是他的眼光我可是很清楚的。能被老乔里看上，这让我起了一探究竟的心。”
“所以那天晚上……”
“是的，那天晚上，是我有点冒失了。因为，我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想找一个能帮上我的助手。现在，有才华又不冒失的年轻人太少了。所以，我试探了你。你能面对诱惑而不失理智，这让我很欣慰。你要相信，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叶轩点点头，叶轩知道，如果福德森想害自己，且不说他身上隐藏的巨大力量，刚刚只要福德森不出声帮自己打破内心的魔障，自己此刻已经完蛋了。
福德森接着说道：“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万辉酒楼你暂时呆不下去了。不过其实正好，老乔里昨天就找我谈过，要让你帮他去外地办点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个小混蛋，走之前还给我捅这么大娄子。”
福德森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你先去找老乔里吧。他会把事情说给你听的。”
离开了福德森的房间，叶轩一眼就看见了躲在不远处的埃里路。
叶轩走上前去：“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埃里路狐疑地打量了叶轩半天，忽然开口道：“白金汉老大，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满面春风的。”
叶轩一愣，随后怒极而笑：“你个小子，油嘴滑舌，是不是想挨揍？”
埃里路夸张地叫道：“果然没看错呢，老大，你怎么连笑容都这么**。”
叶轩：“……”
埃里路少有地严肃起来：“老大，怎么说呢。以前你总是冷冰冰的。现在的你，和你以前相比，更……”
埃里路偷偷看了眼叶轩，发现叶轩这次并没有动怒，接着说道：“更像个活人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这家伙，”叶轩微微有些感动，不过嘴上却不肯松口：“好小子，你是在拐着弯骂我以前不像活人吗？”
埃里路夸张地怪叫起来：“哪里敢啊老大，你可别冤枉我。”
其实叶轩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刚才在福德森房间里，心境有了些变化。现在自己似乎放开了点，内心深处那种本能的戒意也淡了许多。
叶轩笑着拧了拧埃里路的耳朵，在埃里路的鬼哭狼嚎声中离开万辉酒楼，向老乔里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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