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者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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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安德烈的意思,原来为期一周的温泉疗养被延长到了两周。起先是安德烈霸着阿尔蒙,甚至除了必要的某些生理需要外,他是一步也不离开情人身边。一旦这位君王发现伯爵不在他的视线里就会大喊大叫,弄得温泉宫里的侍从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闹到后来,阿尔蒙实在是无法忍受被这么一个肉枷监视钳制,公然大发雷霆后皇帝的行为才有所收敛。另外,夜夜的欢聚损害了恢复的进程,直到第四天晚上阿尔蒙吐血昏倒在皇帝怀抱里后,万分懊恼的安德烈才对自己的**有控制。
原来**也会要人命,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皇帝知道了收敛,阿尔蒙的日子也开始悠闲起来。到了下午安德烈会才从别的地方冲过来,在此之前只有年轻的伯爵和名叫伊万的少年呆在一起。一天用完早饭,精神尚好的阿尔蒙突然问起少年对将来的打算,红着了扭捏了半天,伊万才说自己的理想是当一名骑士。
“骑士?”闻言阿尔蒙不禁哑然失笑,他看了看少年胀得通红的脸和纤细的四肢,又看了看桌子上香气四逸的红茶和点心。生怕语气里带了一点嘲笑的味道:“跟着塞迪恩大人做个有学问的人不好么?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表兄杰里米已经是个不错的裁缝了吧。”阿尔蒙的意思是说作为一个刚到城里的孩子,还是学一些谋生的手段比较好,至于做一个高级丘八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不,我想成为大人这样骑在马上挥剑捍卫国家的骑士,而不是普通的裁缝或者厨子。”自从看见威风凛凛的黑曜,伊万就对自己**矮小的驴子有些许自卑。几天处下来,他认为央求阿尔蒙给他一个成为军人的机会是最好的一条路,但是伯爵下面的几个问题却把他刚刚扬起来的小小希望打击了下去。
“那么你会击剑么?”
“会使用火枪么?”
“受过格斗训练吗?”
每一问题少年都摇头,直到后来,连阿尔蒙都不忍心看见他那沮丧的样子。伯爵轻声问道:“那么你愿意学吗?”伊万已经垂到胸口的脑袋猛地扬起来,他使劲点点头,生怕里斯伯爵没有看见。
看着那付激动地越发红润的小脸,阿尔蒙突然会想起童年时第一场格斗课,那次是安德烈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把他摔倒在了花坛里。“你需要一个好老师,我想皇帝陛下火枪队副统领施密特先生是个很有经验的人,不如你先去火枪队作勤务兵吧。”
阿尔蒙本来是想把伊万介绍到塞迪恩的红衣主教卫队去的,但是他念头一转,认为如果塞迪恩同意的话少年一定不会专程跑来求自己;而军队又因为过于接近暴力血腥而不适合一名有着远大理想却身无一技之长的少年士兵,所以权衡左右他还是决定介绍他去火枪队边做勤务兵边跟脾气较好但却严格负责的施密特先生学习。
“听说火枪队是皇帝陛下的卫队,是不是啊,大人。”阿尔蒙的这个决定让伊万惊喜无比,他得到肯定后愉快地退了下去。当他哼着快乐的小调穿过庭院时,正好遇见急不可待的安德烈大步走来。皇帝看着少年欢快地跑出视野外,就疑惑的询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个小东西竟然这么高兴。”
“我答应介绍他去火枪队了。”
“什么?你没有得到我的同意,火枪队是我的啊。”
年轻的伯爵轻笑起来:“我正不是要问你么?英明神武的陛下,况且这个孩子很伶俐,日后带在身边也可以保护你啊。”
“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急性子的安德烈准备抓紧最后两天好好疼爱一下自己的情人,他知道只要一回到帝都,想要这么逍遥自在、无法无天就不可能了。当他大力褪下对方身上长袍的时候,不当心牵动了伤口,阿尔蒙疼得皱了皱眉头,却让帝王会错了意:“好吧,那就让他去火枪队吧,只要你高兴。”
“不是……”双唇再一次被温柔得堵上,伯爵接下的那句“那个意思”没有说出来,于是伊万。麦尔斯昆奇就阴错阳差的走到了离安德烈最近的那支军队里,并成为了一名勤务兵。
阿尔蒙。里斯的原意是感谢少年这几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是个不愿意欠丝毫人情的正统军人,然而阿尔蒙不知道,就是这一个小小的人情却影响了那个少年整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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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国之君,旁人皆以为光荣之事,当事人则不以为然。安德烈的骄傲不但表现在治国之能上,还表现在对与妻子的不屑一顾上。
东征西讨的军队为他平定了国内大贵族的蠢动和四面邻居窥测的目光,文官们繁杂的书面工作保证了国家机器完美运行,艺术家们使用音符和色彩歌颂一切美好的事物,而当士兵和百姓高呼“荣誉归于我王的时候”,站在阳台上接受祝福的安德烈忍住了打哈欠的冲动。昨夜是阿尔蒙如雷的心跳给与了他通宵大战的力量,而悦耳至极呻吟声无疑于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拂晓的时候,在累得昏然入睡的伯爵身边,皇帝以高涨的兴奋看完了朗贝克元帅递交的海盗歼灭战文件,顺便又读了读财政大臣对于税收的看法,最后他用里斯伯爵统下第九骑兵团的巡逻日志打发掉了日出前最后半个小时。
他不是讨厌现在的妻子,帝国的新任皇后,只是他不能抱着那个女人睡觉而背叛自己最珍爱的人。虽然阿尔蒙劝告他要多跟皇后在一起,但是安德烈还是做不到。
今天是他二十三岁生日,宫廷里照例要准备盛大的舞会和焰火表演,不过那都是晚上的事情了。清晨在阳台上向民众致意后,安德烈骑着白色爱驹中的一匹被贵族们前呼后拥得去皇家礼拜堂接受红衣主教塞迪恩的祝福。换上红色法袍的塞迪恩与往日不同,宗教带来的权威让他不算高大的身体里漫溢着神圣的光辉。“看到阿尔蒙了吗?”庄严的风琴声和教堂里肃穆的气氛并不能阻止皇帝低声询问成为红衣主教的好友:“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你呢?”塞迪恩绷着脸,故意不去理会安德烈的瞎话。“喂,问你呢。看到阿尔蒙了吗?”圣水被抹在额上,却没有封住皇帝的嘴。

“他就在第三排,右边。”为了免于这位不谨慎的君王加大声量,塞迪恩趁着高举圣水罐的时候低声回答。“谢谢。”鬼脸只能被近在咫尺的红衣主教看见,其他人还以为这两个人正在举行虔诚的仪式呢。“愿伟大的神赐福与您,布雷肯帝国伟大的皇帝陛下。”年轻的君王诚挚地跪下,接受红衣主教戴在他头上的金百合花冠。“感谢最伟大的神赐与我英雄和骏马的帝国……”感谢神赐与我最爱的阿尔蒙和最忠实的朋友塞迪恩,安德列最后总结道。
祈祷席上的阿尔蒙正在被一位倾慕他已久的侯爵小姐拉着搭讪,她是皇后的小妹,即将奉命嫁给朗贝克元帅声名狼藉的次子为妻。这位花枝招展的美人从一见到伯爵开始就以极端业余的水平谈论着骑兵战术以引起对方的兴趣,她狐媚的姿态和轻佻的言语终于在仪式结束后闹出了祸事——阿尔蒙。里斯刚与一位同僚走出礼拜堂大门就迎面撞见了那位未婚夫。小郎贝克颇有些勇力,次次决斗都能获胜,那些被他用火枪或者佩剑干掉的人足可以组成一支连队。为此,当他傲慢得向里斯伯爵提出决斗建议的时候,甚至连想没想权衡一下双方的实力。
“我劝你还是收回那个愚蠢的挑战,否则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说话的是那位幕僚,没想到话还没有说完,小郎贝克就拔剑抵在了对方的咽喉上。
“我就是要羞辱羞辱这个给皇帝陛下暖床的家伙,”阿尔蒙冷到冰点的金眸进一步激发了小朗贝克的狂妄,“被男人骑的家伙还想讨好女人,你以为尊贵的伯爵大人是什么东西!”
一百多双眼睛都盯在伯爵身上,其中想看小郎贝克倒霉的人占了大多数。出乎人们意料的是,阿尔蒙看都没有看小郎贝克一眼,平静地捏着剑身移离伙伴的咽喉,拉着又惊又怒的同僚离开了。等到晚上宴席开始前,里斯伯爵视元帅之子为无物的说法就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这小子未免太不会招惹人了……”试穿礼服的皇帝陛下对此嬉笑了事,他随便用两枚钻石胸针的赏赐平息了小郎贝克的怒火。虽然安德烈知道阿尔蒙看不起这种放着正事不做,到处惹是生非的家伙,但是作为一名皇帝,郎贝克元帅的君主,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是比起那位惹是生非小郎贝克,那位侯爵小姐也毫不逊色。她衣衫散乱、云鬓低垂得跑到皇后那里,非要姐姐为她做主,以下嫁里斯伯爵来补偿前次指婚的不慎。她又哭又闹得说小郎贝克是如何如何差劲,而里斯伯爵为了她又是如何如何羞辱了小郎贝克,所以为了她无瑕的贞操和家族的名誉,为了里斯伯爵身为男人的名誉,嫁给里斯伯爵是最好的选择。
在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攻势之下,皇后只好求助于皇弟卡庞去找安德烈。然而这次谈话的结果相当出人意料:生日舞会上阴沉着脸的君主邀请那位侯爵小姐跳第一支舞时,“很不小心”地踩掉了她的缎子舞鞋,又顺便让佩剑的金属花萼扯掉了昂贵的裙纱,最后在她委屈的泪水中优雅地行了个礼后幸灾乐祸得走出了舞厅。
这场生日舞会就在皇帝的恶作剧下草草收场,最后空旷的大厅里的贵族只剩下塞迪恩和刚刚赶到的阿尔蒙。塞迪恩在舞会上看见了皇后冷冷的笑脸,他知道等待阿尔蒙和安德烈的麻烦已经正式开场了。
“这次闹大了,”塞迪恩有些忧虑的看看阿尔蒙:“你看见皇后的脸色了吗?比那位受辱的侯爵小姐好不了多少。”阿尔蒙没有应声,看得很清楚皇后是什么态度,也很明白小朗贝克那番话带来的结果。
所幸在进宫之前,阿尔蒙就想好了解决办法。他跟塞迪恩说:“我想我应该去边境一段时间。”阿尔蒙的第九骑兵团就在边境名为大草甸的地带,他恢复健康后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这个决定并没有让红衣主教感到意外,他知道如果不是安德烈借助君权耍了点小花招,阿尔蒙半个月前就该回归本队。
“安德烈知道了吗?”
“还没有跟他说。”望着窗外湖畔没有点着的烟花架子,阿尔蒙陷入了沉思:“这样的麻烦会越来越多,对不对,塞迪恩?”到了该婚娶的年龄,用各种手段想要嫁入高门的贵族少女的心也开始痒痒起来,今天侯爵小姐的这出戏在未来的日子里可能还会很多,冲着权力和美貌而来的那些名门淑女们,有多少要的是单纯的恋爱呢?此外,虽然贵族集团不会对安德烈和自己的关系横加干涉,但是从长远上来讲,这种无法公开的情愫是不被祝福的。
“就算世界上没有你看得上的女人,至少还有贝尔加……她很爱你。”这话是饱含着深意的,在从父亲那里知道那个秘密之前,塞迪恩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建议。幸好阿尔蒙正陷入沉思的森林,并没有认真去听他的话。布雷肯帝国安德烈皇帝二十三岁生日的那一天晚上,塞迪恩红衣主教没有说任何关于北方和肺部损伤有关的事情,自然也没有谈论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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