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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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名之下,飞燕楼果然不虚,大批的探子出动之后,短短几天的时间,便擒回潜匿在外的廉访史。赵康齐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嘴角带着一丝冷冽。
飞燕楼是他的父亲,上两代的东临国君设立的密探组织,独立于朝堂之外,负责监察百官的行为,即使他是摄政亲王,也无法轻易调动。
总管飞燕楼的龙城将军萧天若,一向与他河水井水两不相犯,他亲自上门请求萧天若派人追查,会面的情形他不想再提,但示弱换来的结果却是值得的。东临国组织最严密能力最强的密探楼,只花了最短的时间,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人。
赵康楚还不够狠,他烧毁了文书,若连这个经手人也一并杀了,死无对证,只怕他不会如此轻易就能把苏无雪无罪释放。
“你们都下去领赏,然后回去复命吧。”
影子一般存在的两名飞燕楼密探并不多言,抱拳行礼退了下去。赵康齐嘴角勾起,不愧是铁面的龙城将军训练出来的人,一言一行都有他的烙印。
目光落回跪在地上的廉访史身上,赵康齐想知道他把全部罪状揽上身的理由。
“为什么要偏袒他?”
跪在地上的廉访史直了直腰杆,“整件事全是我一个人的贪念,与他人无关。”
“他是我的弟弟,一父所生的弟弟,你认为本王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廉访史抬起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赵康齐的眼光坚定,不容置辩。最终廉访史开口说:“……我以前是侍卫,云贵妃那宫的……,她救助过我的家人,还推举我做官……,云贵妃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不应该这样年轻就去世,英王只是想要个公道……”
原来如此。
赵康齐抬起了眼,目光仿佛穿透屋顶看到那个如流云一般的女子。她来自民风淳朴物产富饶的西云国,但秀美的容貌却没有得到一心扑在国事上的东临国君特别的眷宠。她终日思念家乡故人,二十八岁就郁郁而终。
在东临后宫的十年间,她几乎没有真心笑过。赵康齐记得有一回经过她的宫殿,看到她拖着小小的赵康楚在庭院里玩。小康楚把绣球踢到她怀里,她站在阳光下,唇边漾起了淡淡的笑意。那是他见过她最真心的笑容,美得像是天上的云霞。若当日他的父亲肯从国事上抽一点点空闲的时间,看一下她的笑容,她的结局就不会如此悲凉。
她去世已经十余年,但依然让人记得她美丽的笑容。赵康楚明知留患还是选择不杀掉廉访史,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我会善待你的家人。”赵康齐敛回目光,扬手召来侍卫,“把他押下去吧。”
于清绯从狱中接出苏无雪。
马车在大街上走过,一路驶回御史府。迎面撞见睿王府的马车急急驶来,苏无雪的手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缩了缩。
马车错身而过,赵康齐扬起手,突然叫停了马车。
“王爷,有什么吩咐?”他突然喊停,把车夫吓了一跳。
看着苏无雪略显忙乱地放下车帘,马车载着他一路走远,赵康齐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没事了,回王府吧。”
车夫不解地问:“王爷不是要到狱中接人吗?”
“已经没有必要了,回府。”
马车重新驶回睿王府,赵康齐唇边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原以为苏无雪在狱中已经接受了他,但眼下他的抗拒以及躲避不及,自己对他的意义,不过是脆弱中想抓牢的一根浮木罢了。
——始终还是没有打动他。赵康齐脸上带着失意,但眼光锲而不舍地追随着御史府的马车。
马车驶出很远,苏无雪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于清绯一直在观察着他。
“我没有想到睿王竟然出动飞燕楼的探子来为你洗脱,对他来说,这样做很不容易。”
赵康齐一向强势,要他去看萧天若的脸色,只怕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萧天若视小皇帝赵珏如子侄,看待他的眼神,仿佛是在他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是盖世的将材,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君主,于清绯隐隐觉得,这位龙城将军萧天若,与上一代的东临国君,赵康齐的大哥赵康乾的关系不是普通的君臣那么简单。
苏无雪低着头不说话。
于清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还能照顾你多久?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苏无雪猛然抬起头,眼中泪光闪动,“不会的,什么活不过四十,都是那些大夫乱说。我那么认真的学医,一定能找到办法治你的病,你会长命百岁,我,我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于清绯拍着他纤细的双肩安抚道:“不要太激动,你的身子虚弱,受不住的。”
苏无雪伏在他的肩上,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我不要你死,除了你,不会再有人要我了。”
于清绯略带无奈地说:“好,我不死,活成老妖怪,留着夜里出来吓人。”
苏无雪带着泪光,连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颜。
英王府中,前来兴师问罪的姚国丈一脸铁青。
“你不是答应过要杀掉那个廉访史的吗?他怎会被睿王找到?”
赵康楚摊摊手,无奈地说:“只能怪我们运气不好。”
“我提醒过你,飞燕楼的探子已经出动,这个世上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东西,除非那样东西根本不存在!”
赵康楚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跟你结盟,是我最大的失策。”姚之年盛怒而去。
赵康楚回到自己的寝殿,只见帐幔低垂,红烛高烧,屋内空无一人。他朝床腿上踢了一脚,恨恨地说:“该死的,居然不等我就走了。”
云起初不是第一次阻止他与姚国丈见面,他也不是第一次忤逆他的话。送走了脸色难看的姚国丈,急急的赶回来,没想到这一次,云起初竟然没有再在原处等他,而是不留一言的走了。
赵康楚整个人往后一仰,摊开四肢躺在床上。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即使能折损赵康齐的羽翼又怎样?他的娘亲不会复活,云起初也不会释怀。要跟他再见面,只怕要等到明年他的小侄儿过生日了。
“原来你是这般不舍得我走——”
云起初笑得很轻松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赵康楚拉下了脸,“耍我是不是?立刻滚出我的王府,以后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云起初敛起笑容,上前把他拉进怀中,轻吻着他的脸说:“楚,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说的话真的很伤人,我虽然告诉自己不要跟你计较,但听了还是会很难过。我们那么难得一年才见一次,可我马上又要回西云了。”
赵康楚把手探进他的衣袍里,抚摸着纹理清晰强壮结实的肌肉,淡淡地问:“你真的要走了?”
“嗯,明天就要起程,今晚要回驿馆准备一下,不能再留在你这儿了。”云起初捉住那只四处乱摸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那你走好了。”赵康楚把脸朝床里睡下。
“我走了之后,你不要再去招惹睿王,他这次不追究,并不表示以后都会放过你。最重要的人被伤害,我很明白他的心思。正如有人想伤害你一样,我可以容忍第一次,但不会有第二次,你明白吗?”
赵康楚闷声道:“你到底烦不烦?哪来这么多的大道理可讲。”
“也只是对你,其他人我还不费这个心思。”云起初声线低沉地笑起来,他把赵康楚从床上拉起来抱进怀中,温热的唇舌缠了上去。
赵康楚嗯哼了一声,云起初越加放肆地吮吻、啃咬,直到粉色的唇瓣逸出似是痛楚又似是迷醉的吟哦,才停住对他甜密的惩罚。唇上的温度骤然失去,赵康楚难耐地呻吟出声,双手环住云起初的脖颈,压下他的头颅,主动吻了回去。
云起初把他推倒在床上,强壮有力的身躯覆了上去,重新抢回了主动权。
挑开赵康楚身上的衣袍,大手摩挲过仍然密布着**痕迹的身子,他的眼光一下子热了起来。
此前的几天,是做得有点过了,有两次缠绵到最后赵康楚都昏睡了过去。他又不像他那样练武强身,怕他的体力吃不消,最后一夜,原本想放过他的。但是眼前媚惑的身子,像是妖艳的曼陀花,在柔软的被褥上催情绽放,让他全身的血脉都躁动起来。
只怕又是一年之后,才能再尝到这般**蚀骨的滋味了,他决定放纵一次。
晶亮的黑眸中闪动着**的火花,云起初的声音中带着**的沙哑,“楚,我改变主意了,今晚不走,留在这里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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