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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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难收
“文丽,你也来啦?”煕熙攘攘的阶梯教室里,一个久违的熟悉声音传了过来。
正傻傻地看着窗外发愣的曹文丽猛然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一颤,血往脸上涌,一时手足无措,竟愣在了那儿。
江淮南拨开人群微笑着走了过来,关切地看着曹文丽说:“文丽,我们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一股热流蹿进曹文丽的心田,她不由自主地眼睛一红,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不好!”
她刚刚说完就十分的后悔,心里发急脸更红了,眼泪很不争气地簌簌落下,惹得众人诧异,纷纷侧目看她。江淮南像过去一样,看她流泪就着急。江淮南柔柔地说“哦,莫哭,莫哭,没有过不去的坎。”说着还挺自然地顺手摸出手帕想来给她擦脸,手伸出一半却停在了半空,迟疑不决显得尴尬。
他盯着着曹文丽的脸轻轻地说:“现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曹文丽微微点了点头像个梦游者一声不响跟着他走出了教室门。
今年十月份,曹文丽就要评中学高级教师了,评高级职称必需要有继续教育合格证书。她现在是为了拿教师继续教育合格证书,跟其他人一样趁着暑期,报名交钱来N市教育学院参加教师继续教育培训班学习的。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分手六年多的他——江淮南。
唉!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俩默默地走到教院花坛枴角处的紫藤花架下面,站在那儿泪眼相对默然无语,只是相互静静地看着对方。不知如何说?也不知从哪说?
时间在静默中过去,上课的铃响了。他从静默中清醒过来说:“走吧,我们该去上课了。”
曹文丽如同木偶般转过身跟随着江淮南走进教室,找了个座位木然坐下。
江淮南站在讲台上打开教材,翻开备课本只见上面密密麻麻满纸黑点连成一片。他的脑子空洞无物,站在那儿不知如何讲起,两眼发愣看着台下。幸好讲师小黄脑子灵活,凑在江淮南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江淮南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讲师小**在讲台一側大声说:“江教授刚从国外讲学归来,教学模式完全是新的。他为了今后讲课有的放矢,这节课先让大家写篇小文章谈谈对我国当前基础教育的看法,题目自拟。放学时交上来,算是平时成绩。”
来学习的中学教师个个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望江淮南,纷纷拿出纸和笔,默不做声地写起来。
江淮南站在讲台上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办法,只好走到窗前,两眼望着外面,他实在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坐在台下那些要评高级职称的中学教师。
这,也许是他意料不到的终身遗憾。
虽站在讲台上,可今天埋葬在心底里的往事,还是像打开闸门的水库,波涛滚滚,汹涌澎湃,不可阻挡。一桩桩,一件件纷至沓来。
江淮南感觉自己此刻仿佛是漂流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那颗不算脆弱的心此时就像鼓起的风帆,在海面上团团打转,不知驶向何方?他茫然地把眼睛投向窗外,思绪野马般奔回到六年前。
那天,刚刚雨过天晴,天格外的蓝,空气格外的清新。曹文丽穿着一套质地柔软,样式宽松的枣红连衣裙,领口翻得很低,白白的胸,细细的颈,锁骨裸露,十分诱人。几根黑色的细细的丝带编织成麻花状很随意地那么拦腰一扎,真是我见忧怜。
他心如鹿撞硬着头皮与曹文丽走在乡间田埂上,满眼油菜花开得很盛,遍地金黄。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忙得不亦乐乎。
在城市长大的文丽完全被这田园风光迷住了,她两手插在连衣裙的口袋里,悠闲地东张西望地走着,边走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香的空气,还时不时地回头对江淮南说:“农村真好!我喜欢。”
走到田埂的尽头,一条不宽的小水沟挡住了去路。江淮南要趟水背曹文丽过去,文丽坚持不让,只要江淮南拉一把,说她自己能过去。
江淮南拉着文丽的手使劲一拽,文丽就势一跳,越过了小水沟,可曹文丽的鞋带不知怎么的断了,红皮鞋掉在了水里。
江淮南从水里捞起那双精致的枣红色羊皮鞋,鞋跟鞋面都是稀泥,现在已经不能再穿了。江淮南拎起鞋子,装在包里。不容分说一把拉过曹文丽,背起来就走。
那天,曹文丽很乖地伏在江淮南的背上一动不动地两手紧搂着他的脖子,微风裹着菜花的香气吹抚着曹文丽纷披的长发,她的小手不时地抚摸着江淮南长满青春痘的粗糙面颊。江淮男感觉天地万物好像都不存在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只有那颗充满幸福的年轻的心在砰砰地激动地跳跃着。
江淮南一口气把曹文丽背到小河边的堤坝上放下,曹文丽看着江淮南涨红的脸庞汗水淋淋,心疼的直埋怨:“看你!看你!满脸是汗,给!擦擦脸吧。”她递给他的是一条粉红色绣着“丽”字的小手帕,江淮南拿起手帕左看右看舍不得擦汗。曹文丽娇嗔地伸出手指点着江淮南轻责道:“怎么还不擦?”江淮南憨笑着边用衣袖擦汗边说:“这手帕真好,擦脏了怪可惜的.”曹文丽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笑着说:“你既喜欢就送你好啦。”江淮南如听纶音,赶紧就把手帕装在胸口处的上衣口袋内后,并用手使劲的按了按口袋,满脸幸福状无可言表。
从此以后,这块手帕伴随着江淮南度过了最快乐的大学时光。
现在,这块手帕被江淮南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平日是绝不愿拿出来看的,只是在生活不如意的时候,才悄悄地拿出来看一眼,放在鼻子旁边嗅着,仿佛还能闻到那难忘的幽香。
一阵窃窃私语,使江淮南转过头注视了一下教室,只见曹文丽呆呆地坐在座位上,面前桌子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放,两眼直直地盯着前方,像个泥菩萨。文丽身子比六年前瘦弱多了。她神情呆滞呆板,形容憔悴不堪。那双曾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如今也暗淡无光了。那曾令自己如痴如醉的鲜艳娇媚的红唇,如今也已退色。显而易见,文丽这些年过得并不开心。
放学时还不到五点半,来学习的人们都走了。曹文丽还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不动,讲师小黄帮助江淮南收拾好讲义,书本及交上来的作业,他看了看曹文丽又瞧了瞧江淮南,流露着一脸的疑惑。江淮南让小黄先走一步后,踱到曹文丽身边轻轻的说:“走吧。”曹文丽才如梦初醒,站起身拿起包尾随着江淮南走了出来。
“到哪去?”江淮南问曹文丽。曹文丽就像说梦话似地吐出:“随便”。
他们走到学校大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要司机把他们送到一个环境好些的咖啡厅去。
那个咖啡厅确实不错,他俩坐在一间格调高雅的小包间内,咖啡色的厚窗帘两边都拉了起来,上面低垂着一溜编织别具特色的流苏,超薄的洁白的搂花窗帘被室内空调吹出的凉风轻抚着,微微颤动。
她与他坐在窗前咖啡桌旁,都脸朝着外向外瞧着,外面的景物似乎很具神力使他与她都目不转睛地向外看。
年轻的咖啡小姐走过来寻问江淮南点什么样的咖啡,江淮南微笑着问曹文丽要什么,曹文丽看似很平静轻轻地说:“随便”。
江淮南这些年虽然苦苦修练,变成了博士,又漂洋过海去度了金。但在这方面,特别是生活情趣方面还是个老土。他不知所措向咖啡小姐点茉莉花茶,咖啡小姐怔怔地看他一眼说:“我们这儿有极品蓝山咖啡,是很好的,客人们都爱喝,特别是有品位的女士更爱喝。”江淮南一听就看着曹文丽改口说道:“那就来两壶极品蓝山咖啡,好吗?”曹文丽仍然轻轻地吐出:“随便”二字。
咖啡小姐记好茶和咖啡名字后接着问:“先生,需要什么茶点吗?”
这可又难住了江淮南,他真不知道茶点的名字,就问曹文丽:“要些什么茶点呢?”
曹文丽脸对着窗外,还是轻轻地吐出“随便”。
江淮南只好自己点了,他想起曹文丽爱吃桔子。记得有一次和曹文丽坐在城墙上,看着满天彩霞倒映在清清的护城河水中,微风荡漾水面,波光粼粼。他面对着远处青山,近处绿水感慨万分。他问曹文丽是否知道他此生最大愿望是什么?曹文丽仰面望着天空多变的云说:“不知道。”他很失望地反问:“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今生最大愿望就是娶你为妻,给你幸福,终身呵护你。”曹文丽伸出纤细的小手递给了江淮南,江淮南握着这柔软白晳的手动情地发着誓言:“我是山里孩子,现在清贫如洗,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为了你的幸福,我会不懈地努力奋斗,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曹文丽甜甜地微笑着,歪着那颗美丽的小脑袋问:“你会给我哪些幸福呢?”
江淮南还真没想到具体的幸福是什么!想了想说:“你想要什么我就争取给你什么。行吗?”
曹文丽听了咯咯地笑得很开心,随后调皮地对江淮南说:“我喜欢吃桔子,你以后天天给我买,能做到吧?”
“一定能做到的!”江淮南,这个山里孩子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吃过桔子。心想这桔子肯定非常好吃,忍不住接着问了一句:“桔子好吃吗?”

曹文丽听了笑嘻嘻地说:“当然好吃啦,你尝尝,说着从书包里摸出两个桔子递到江淮南手里。”
江淮南拿着桔子细细端详。
曹文丽催促道:“吃啊,吃啊,怎么老看不吃啊?”
江淮南虽看过街上小摊子卖得桔子,可没注意人们吃桔子,现在他拿着桔子心里却搞不准究竟应该如何去吃。听到曹文丽的催促声,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桔子往嘴边送去,张口就使劲地咬。“嗨!”江淮南眉头邹成川字形,满嘴苦涩地问曹文丽:“这桔子怎么一点也不好吃呀?”曹文丽的目光从远处转回到江淮南,看清他的吃法,忍不住哈哈地笑成一团,倒在江淮南怀里直不起腰。这是他俩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江淮南至今想起,那情那景还历历在目。就对咖啡小姐说:“就来几斤新鲜的桔子吧。”
咖啡小姐微微一笑,说道:“先生,您真会说笑,我们这儿只有桔子汁,怎么会有新鲜的桔子呢?”
江淮南摇摇头小声地要求咖啡小姐帮忙推荐一下女士爱吃的茶点。咖啡小姐很注意地看看曹文丽,帮助江淮南点了几色茶点,满脸内容的笑眯眯的转身走出门去。曹文丽的侧面很有立体感,过去,江淮南每次走在曹文丽身旁,都强忍着想摸摸她圆圆的小耳垂,亲亲她粉嘟嘟的面頬,捏捏她希腊式鼻子的感情冲动。现在,望着她的侧面,因她的消瘦,立体感更加突出了,恻隐之心取代了过去的感情冲动。看她面黄肌瘦的憔悴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酸溜溜的隐痛。
“孩子几岁了?是男孩还是女孩?”江淮南惴惴不安地问着。
“男孩,有六岁了。”她脸仍对着窗外,停了好久才回答。
江淮南听后心中一顿,她的孩子有六岁了,没有讲错吧!与她分手才六年多,她结婚也才六年时间,怎么会呢!
她转过脸看了一眼江淮南,轻飘飘地问:“你结婚了?有孩子了吗?”
“去年回国时结的婚,孩子刚刚三个月,是个女儿。”
她眯着眼吐了口气道:“哦,恭喜你!”
江淮南只觉得心很沉重。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默默的低头坐着。
半晌,江淮南打破了沉默:“我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你是知道的,我父亲去得又早,家里家外都是她操劳。这两年我在国外,母亲一直病着,都是我家邻居女儿小兰照顾着,她几乎就住在我家,陪伴和服侍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很喜欢她,她们朝夕相处有了很深感情。去年,我回来了,母亲做主让我与小兰结婚。我能说什么呢?我的家乡风俗是只有定了亲的或结了婚的女子才能住在男家,小兰已在我家住了将近两年。我的母亲早已把她当成媳妇看待,再说——唉!”他啃啃吃吃地说不下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
江淮南垂着头低声问道:“你的母亲身体还好吗?”
曹文丽眼圈发红,两行清泪纷纷落下。“我结婚不到两个月她就撒手去了。”
隔了一会儿,她瞧了瞧江淮南悲凄的脸,哀伤地接着说:“你也是知道的,我虽有父亲,但他与我妈分手后,对我是薄情寡义。从不管我问我的事,我是我妈独自带大的。当初我妈坚决阻止我俩,是怕我今后在生活上受苦受罪。面对她的晚期癌症诊断书,日日夜夜听着她的苦苦哀劝。你说,我不投降还算人吗?可我那时是真的很爱你呀!所以我和你告别分手后就与我妈的朋友孩子结婚了。”
“告别分手!”江淮南怎么会不记得?就是死也不会忘记的呀!
那是四月初的一天下午,江淮南正在教室给学生分析期中试卷,曹文丽匆匆来了。那天她穿一身紫罗兰色的连衣长裙,脖子上配戴了一条晶莹剔透的珍珠项练,更显她洁白颀长的脖颈无比娇美。她微笑着对江淮南说:“你把你寝室钥匙给我就行了,我自己认得。”江淮南反问道:“你从没到过我的寝室,怎么会认得呢?等一下,我让学生自己订正试卷,就带你去。”曹文丽调皮的笑着说:“怎么认不识?鼻子底下不就是路吗?我不会问呀。进去吧,别让学生等久了。你又不舒服啦。”她拿了钥匙,对着江淮南伸伸舌头做个怪脸,把长发往后一甩,迈着轻盈的步履走了。
放学回到寝室,看见曹文丽已将晚餐备好了。她从街上买来了四个大馍,四个卤菜,一瓶葡萄酒,全摆在桌子上。她坐在床沿上两眼发呆,茫然的看着对面的白墙。江淮南走进来拍拍她,她像受惊的小动物猛地跳起,睁着两只受惊的大眼睛,看清是江淮南就大笑着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脸紧紧的贴在江淮南的面頬上。江淮南又是激动又是吃惊。文静矜持的她今天怎么啦?江淮南说:“等等,我把门关上。”曹文丽头摇得像个货郎鼓似的连声说:“我不管!我不管!”
这天晚上,不会喝酒的江淮南和曹文丽居然把一瓶葡萄酒喝了个尽光!
天快亮时,江淮南醒来。拉开电灯只见曹文丽嘴角含笑,脸挂泪水,裸地蜷缩在自己身边。他摸摸自己,哎呦!真是羞愧!也是赤身,浑身无牵挂!他静静地看着曹文丽秀美的面庞,轻抚着她细腻的臂膀,暗暗地下决心:今生今世无论遇到什么艰难困苦,也要保护她,怜惜她,关爱她。
天亮后。曹文丽早饭也不吃就要走,江淮南怎么也留不住,只好答应送她。临出门时,她猛地转过身对着江淮南说:“再抱我一次吧!”江淮南她亲拥到怀里笑着说:“瞧你,就像永别似的。我们都已这样了,我想尽快去见伯母谈谈我们的事,争取早日正式结婚。”曹文丽使劲吻了下江淮南,泪眼迷朦的望着江淮南伤感地说:“随着岁月的流失,你会忘记我吗?”江淮南抱紧她说:“我的傻妹妹!还要我说吗?我的心你要是不明白?你会这样待我吗?我的傻姑娘!”
送走曹文丽,江淮南满怀幸福和甜蜜,边收拾床铺,边尽情回忆昨夜的快乐。只见枕下有封薄薄的信,打开一看,顿感天昏地暗,他如从天空掉进万丈深渊!“永别了,我的爱人。我俩情缘已尽!从此以后,无论天涯海角,我的心永远想念你!”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急忙去找领导请假追赶曹文丽。
来到曹文丽家,曹文丽的母亲冷冰冰的告诉他,曹文丽不在家,和她未婚夫一起筹办结婚用品去了。他不相信,昨天晚上他俩还在一起,是那么的幸福快乐。今天,怎么会呢?但事实如此,几天后,他再来曹家时,曹文丽的母亲给他看了曹文丽与她未婚夫的合影照片。对他说曹文丽未来的夫家是有钱有势的地方名流,她的未婚夫极爱曹文丽,要求他不要影响曹文丽的幸福。他悲痛欲绝地离开了曹家,直到六年后的今天才见到她。
“你现在------”江淮南想问她过得怎么样?然而,看她憔悴不堪的模样,心知肚明,问不出口。
“你好吗?”曹文丽略微艰难地问。
江淮南沉默片刻回答道:“还好。小兰只有小化程度,相貌也一般。不过我的母亲很喜欢她的孝顺,善良。她也很会持家过日子。学院分给了我一套房子,现在她和孩子与我的母亲都到N市来了。你现在-------”
停了好一会儿,曹文丽才悠悠地说:“我现在也还能过得去。母亲去了以后,我就和孩子相依为命的过着。他早就辞职下海做生意,前些年确实挣了不少钱,现在也还好。”
“孩子好吗?你带着他的照片吗?”江淮南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惦记着那个孩子。提起那孩子时,心中有种异常的感觉。
“他很好。健康,聪明,漂亮。现在正前班,谁见了都夸是个好孩子,的确很可爱。”曹文丽提到孩子眼睛亮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许多。
“我想看看他的照片,你带了吗?”江淮南很热切地望着曹文丽再次说起。
“哦,你瞧他是多么可爱啊!”曹文丽情不自禁地打开手袋掏出照片,自己笑眯眯地看着照片。
江淮南伸出手:“给我看看啊。”
曹文丽把照片递来过来,倏地又缩回了手说:“唉!你还是不要看得好。”
江淮南有些凄凉地问:“我真得连看一眼都不行吗?”
曹文丽沉思了一会,默默地递过孩子的照片。那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男孩,圆头大脑的,两眼黑黑得非常神气地注视着前方。江淮南眼睛落在照片上就收不回来了,这简直就是江淮南的缩影!
江淮南悲喜交加。
许久,许久-------
江淮南眼盯着照片问:“他对这孩子好吗?”
曹文丽低着头眼看着桌面,两手使劲地搓着衣襟,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还算好。现在每家只有一个孩子。况且这孩子又是那么可爱!他平时还是很疼爱这孩子的。”
窗外,天色暗了下来,夜已来临。
咖啡小姐敲门走进来看看他们说:“我们这儿也供应晚餐,两位如需要-------”
江淮南和曹文丽根本听不见咖啡小姐说话。
亲情,爱情,友情搅拌着他俩的心。
他俩说不清这心是痛?是酸?还是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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