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但云华眼前，耳旁一片模糊，她什么也看不清听不清。她只想着艾艾怎么会腿断骨折？云华越想越担心，往事纷纷涌上心头。舅舅不在了，舅母整个心都放在艾艾和云华身上，她为了完成舅舅生前的愿望，也不问艾艾和云华的资质如何，更不管艾艾和云华的志趣，爱好怎样，一门心思要让姐妹俩学习，学习，再学习.她费尽心血希望把俩姐妹培养成大学生，硕士生，甚至博士生，然后成名成家.比较内向的云华多多少少还算没负厚望，学习成级在年级一直拔尖，可热情活波的艾艾惨透了，艾艾的形象思维很好，但逻辑思维不行，学习严重偏科.特别是到高中以后，偏科更加明显.高二时，艾艾希望科，舅母却非要艾艾和云华上理科不可.因为舅舅曾希冀姐妹俩能成为居里夫人.可是在高一的时候艾艾数理化就很少及格，到了高二就更难跟上趟了，每次月考，艾艾就像《白蛇传》里的白娘娘和小青怕过端午节一样。每次月考过后，还得把试卷交给舅母过目验收。所以，每次月考前艾艾是提心掉胆怕考差，考后艾艾是胆颤心惊怕挨训.聪颖美丽，能歌善舞的艾艾被考试折磨的面黄肌瘦，形销骨立，云华非常心疼，又无可奈何.高中时期，舅母就像着了魔一样，每天让姐妹俩除了读书学习外，啥事都不准干，另外还想方设法，尽心尽力做有营养的，可口的饭菜给姐妹俩吃.而艾艾却面对每餐美味佳肴难以下咽，因为舅母越是这样费心尽力，给艾艾心里压力就越大。考试越是怕考不好，真是越考不好，舅母就越是恼怒，恼到极至，忍不住动手打艾艾，打过了又心疼得楼着艾艾哭，几乎全家每个月都要如此哭闹一次.艾艾对高中月考制度真是深恶痛绝。
暑假过后，高二的下学期，艾艾的学习成绩显著提高，舅母脸上久违的笑容出现了，艾艾的歌声偶而也能响起来了，云华也松了口气.然而好景不长，云华就发现了问题：以前艾艾的数理化作业大多数要靠云华帮忙才能完成，现在艾艾每晚不但不要云华帮忙，而且自己连摸都不摸数理化书了.云华问她怎么不做数理化作业，她说在学校就做完了.云华与艾艾虽不同班但同年级，怎会相信她的话呢?云华说:“好呀，你在骗我.”艾艾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说了实话.原来这学期她的同桌是她的班长，又是她初中时的同班同学，成绩极好，了解她的情况后，很同情她，每次月考都给她答案抄，所以她的成绩也上来了。虽然知道弄虚作假不好，但在母亲大人那里可以交差，不用再受罚了。同时，也可让母亲大人高兴高兴!云华听了吃惊地说：“纸终究包不住火，万一舅母知道了，怎么办?这样下去对你将来考大学也是有害无益。”艾艾听了略沉思了一下说：“实际上你讲的我也想了好多次，你告诉我实话，你是喜欢家里终日乌云密布，每月一次的暴风骤雨呢?还是喜欢现在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呢?”
回到过去那种状况，云华实在不愿意，保持这种假象，云华也不情愿.去向舅母说清原因，云华又没勇气.事情就这样拖了下去.舅母与艾艾削瘦的脸上不仅长了肉，还有了红润。“国庆节”全校师生联欢，艾艾登台唱了一首歌，又跳了一支舞，赢了个满堂彩，谢了一次又一次幕，连谢了好几次，掌声热烈。舅母那天也去助阵，激动的脸通红.那顿晚餐，舅母烧了好几个不常吃的菜，吃饭时，舅母又给舅舅座位上放了一只酒杯，让艾艾给舅舅和她的杯里斟上酒，高兴地端着酒杯与舅舅的杯碰了下说：“瞧见了吗？我们的宝贝真是才貌双全。今天我要对你说，你没实现的梦，我一定要让我们的孩子去实现，她们完全有能力实现的。今天，你都瞧看见了吗？”这天晚上，舅母是前所未有的开心，还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可是在这天夜里，艾艾却在床上濑了一大泡尿，这一年，美丽的艾艾虚龄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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