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托家住省城的同学池静提前去省医帮自己挂了个专家号，自己四点半起床从家里赶第一班去省城的早车，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车来到省医找到同学一点也不迟。
今天王玉心情特愉快。这段日子以来，有好一阵子总是感觉自己胃口不好，胸部时常隐隐地疼痛。忍不住在办公室对好友晓丽说起，她还没肝没肺地直叫好，说自己是减肥减的成功。
今天来看专家门诊，一切都很顺，是个好兆头！
同学陪着王玉在医院长廊排队等了一会，看看前面还有十几个人。王玉瞧着同学疲倦的脸，说你半夜就来帮我排队挂上号了，反正今上午我能看上了，你就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可以的，专家喊到我进去就行了。同学的目光在王玉脸上停留一回，说你呀，不到万不得已总是不愿麻烦人，这么些年来，今天我才捞到一个回报的机会你又要撵我走。也好，我先回去做饭，等专家给你检查好了，你就直接坐301路公车到“浣溪花”下。上车前给我发个短信，我好到车站接你。王玉笑着拍了一下同学说：知道了，什么时候你也学成了婆婆嘴。
快到中午时分。轮到了专家给王玉检查，这个专家是个女的，约有五十多岁，灰白头发，个头稍矮略微显胖。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低声细语软绵绵甜丝丝的，更显和蔼可信。她问了王玉一些身体症状，给王玉检查的很仔细，最后又看了看王玉拍的检查片子说你很年轻，身体素质不错，你得抓紧住院治疗，相信你会很快康复的。
王玉问专家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专家说住院后还得会诊以后才能确定。说完又对王玉笑笑说没什么，不要紧张。
王玉还想进一步问专家，专家旁边的助手已喊其他等待专家的人进来了。
王玉走出门来，感觉心沉沉的。
她透过走廊宽大的落地窗玻璃，望见外面行色匆匆的人们面目模糊，好像今天的阳光一点也不明亮。
小肚子涨得难受，王玉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她急急忙忙打听到女厕的位置，紧走慢跑来到女厕所推门进去，谢天谢地中午这里没有人，不要再排队了！她几步踏进最里的位子蹲下去，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下可要好好地卸卸肚里的包袱，憋得真是让人顾忌不了仪态。
主任，刚才那女的是什么病？要您那么仔仔细细地给她查来查去？
唉！她得的是肺癌。一个软绵绵甜丝丝的声音在厕所响起，这南方腔调的普通话王玉听起来很敏感。她蹲在那儿大气也不敢出，仔细地听她们说话。
主任，她住院治疗还有多少把握？王玉听出来这是专家助理的声音。
很难说，她的癌细胞已扩散，肺部快满了，胃里也不少，活不了多久了。王玉听出来这是女专家特有的软绵绵甜丝丝的语音，不过这软绵绵甜丝丝的语音里充满了怜悯。
那，主任，她既然已活不了多久了，干吗还要她住院会诊呢？那年轻明快的声音很低还略微有些颤抖。
虽说，对于她这种状况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我们能挽救多少就应当尽力挽救多少。你瞧，她是多么的年轻，可爱。
是的，她长的真漂亮，气质好高雅！她真是我第一次在这世上看见的美丽女人。专家年轻的助手十分感慨。
专家隔了好一阵才轻轻叹息一声：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红颜命薄吧！
专家与她的助手走了。
王玉站起来，心里说不出是悲还是苦。她潜意识地习惯性地整了整衣裙，随手又拢了拢鬓发，走下台阶。
腿一软差点栽了个跟头，她弯下腰用手揉着膝盖，想思索什么，可又感觉大脑似乎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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