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四)快乐的初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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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9月,红梅来到黎县二中上学,被编入初一(1)班。报到时,教导处的田老师看着她笑问道:“你就是李红梅?”红梅笑着说是。田老师和其他管报到的老师、学生都又好好地看看她。原来这次有一千多人报考二中,红梅考了第一。
黎县二中坐落在黎县城西门外,周围是农田和果园,再北就是著名的碣石山。学校大院宽敞,院内一排排的平房,那是教室、办公室、图书馆、实验室、宿舍。东面有一座铁皮尖顶的高大建筑,那是大礼堂兼饭厅。大院绿树成荫、花草芬芳,有月洞门、藤萝架、小桥、流水;大操场平坦宽阔,篮球筐、排球网、单双杠、吊环等一应俱全;教室里雪白的墙壁、明亮的玻璃窗,新漆过的桌椅闪闪发光。多么优美的环境啊!农村来的红梅刚踏进这座大院时,简直是目不暇接、惊喜过望。
这所学校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农村,同学们朴素、纯真、热情奔放,充满了对友谊、对生活的爱。红梅有了这么多的可爱的同学、女伴,她是多么高兴啊!她们同室上课、同桌吃饭;她们一起做操、玩球、唱歌、跳舞、游戏、郊游;她们一起讨论功课、研究学问、争论问题;她们一起畅谈人生、友谊、理想,憧憬着幸福的未来。她们之间也时有误会、摩擦、别扭,但是她们也像电影《女篮5号》里的球队姑娘那样,很快就会霜消冰释,重归于好,互相搂着肩膀,高声歌唱:绿色的原野,金色的河流。
到处都飞扬着欢乐的歌声。
啊,快展开快乐的翅膀,……
那时候,学校里没有人提“阶级斗争”,也没有阶级歧视。同学之间平等相处、互相帮助、关怀体贴、亲热往来、亲密无间、少小无猜。那是个充满人性、亲情、友谊和爱的年代。“同学”,这是多么亲切、温馨,令人怦然心动、热泪盈眶的称呼啊!
那时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但是,学生有国家定量供应的粮食,红梅觉得伙食比家里好得多。宿舍是两间正房,玻璃窗户,用木板在南北搭两排通铺,住12人。冬季升烧煤的炉子。红梅在家睡火炕惯了,睡木板床刚钻入被窝冷,妈妈就给她作件棉背心穿着睡。
虽然处于困难时期,人们都在挨饿。但是,人们都相信,困难是暂时的,**一定能够带领全国人民很快的克服困难。所以,生活虽然困难,教职员工都充满信心地努力工作。学校的生活丰富多彩。每天早晨起床后做早操或跑步;上午4节课,中间20分钟上课间操;午后两节课,然后是课外活动、自由活动;晚饭后上1节或2节晚自习。课外有各种兴趣小组(队),如美术小组、舞蹈队、歌咏队、数学小组、语文小组、体操队、篮球队等等,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自由参加,课外活动时在老师辅导下活动。红梅参加过美术小组、舞蹈队、歌咏队、腰鼓队、数学小组。学生们在课间或自由活动时爱跳集体舞,如《团结舞》、《找朋友》、《快乐舞》等。五一劳动节、六一儿童节、七一党的生日、十一国庆节、新年都要举行文娱晚会庆祝。另外,还要举办郊游、运动会、歌咏比赛、球类比赛、学科竞赛、文艺会演等。
红梅最喜欢春秋两季学校组织的郊游。黎县是有名的花果之乡。春天,繁花似锦,杏花、桃花在山前铺成一片绯红的落霞,接着是盛开的梨花、苹果花,像雪白柔软的白云铺满了山坡和果园。秋天,硕果累累,满树的梨、苹果压弯了树枝,满架的葡萄像玛瑙似的闪闪发光。北面的碣石山怪石嶙峋、松林苍郁,有蔡树洼、水岩寺、仙台顶(俗称娘娘顶)、五峰山韩湘子祠(李大钊避难处)等景观。
红梅是个要强的姑娘,每次郊游爬山她都要爬上碣石山主峰仙台顶。登上主峰仙台顶向南眺望,群峰俯伏脚下,黎县全城尽收眼底。火车像一条小虫在爬行,饮马河像一条蜿蜒爬行的蛇,在绿色的原野上闪着银光。再远处是起伏的沙丘和一抹蔚蓝的大海,消失在地平线里。她心旷神怡,一缕柔情从心底油然升起。啊!黎县,我美丽的故乡!我是多么爱你!
红梅担任班里团支部宣传委员和文娱委员,是个非常活跃、忙碌的学生干部。班里同学跳的集体舞,她要边学边教;遇到甚么好的新歌,她要教给同学们唱。准备歌咏比赛和文娱晚会,她更得张张罗罗,又要当“编剧”,又要当“导演”。一年级时全校歌咏比赛,她们班得了第六名。到了二年级,她雄心勃勃,暗下决心,一定要进入前三名。她亲自选定了歌曲:《人民海军向前进》,这是首气势磅礴的二部合唱歌曲。她当“导演”和“指挥”,很早就下手组织同学们排练。
“你又跑调了!这句应该这样唱。”她不厌其烦地示范教唱,这是她对个别同学在做个别指导。

“别说话啦!快站好队!快!快!”这是她在组织同学们练歌。
“唱第二部的同学要看我的指挥,别抢唱!”这是她在指挥同学们排练。
……
同学们信赖她,支持她,都心悦诚服的服从她的指挥。歌咏比赛时,同学们齐心合力、信心十足、精神饱满、歌声嘹亮:红旗飘舞随风扬,我们的歌声多嘹亮。
人民海军向前进,保卫祖国海洋信心强。
爱护军舰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保卫祖国保边疆。
我们有**英明领导,谁敢来侵犯就叫他灭亡!
……
红梅站在前面指挥。她双腿稳如磐石,双臂有力的挥动着,时而舒缓,时而急骤,时而如清风拂柳,时而如力劈华山。她的上身和头部也随着旋律优美地前俯后仰、左摇右摆,黑亮的短发也被甩得飘动着。台下鸦雀无声,观众都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指挥、聆听着歌声。歌唱结束,红梅鞠躬谢幕,台下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
经评委给分,红梅所在的初二(1)班荣获全校歌咏比赛第一名!
去年,红梅因为是“新科状元”曾在学校引起轰动。现在,她又因为在歌咏比赛中出色的指挥和成功的导演而名声大振。各班的学生们远远地望到她就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看,她就叫李红梅,她就是二(1)班的文娱委员。唱歌指挥的多棒啊!”
“她不就是去年考学考第一的吗?”
“是呀。她不只是学习好,唱歌、跳舞、美术也都棒!”
“她的腰鼓打得也非常好呀!”
“听说她脑瓜特灵,什么数学难题都难不住她!”
……
红梅在初中三年级那年寒假,困难时期已经过去,后李村的村委会在年前就组织人排练文艺节目,准备正月演出。演员都是放假在家的老师、学生和爱好文艺的农民们。红梅就是其中的骨干。负责排练文艺节目的团支书李连奎早早就来家里找红梅:“红梅,快来剧团吧。正等着你呐!”
红梅对排练节目非常热心,常常是嘴里含着饭就往排练场所跑。奶奶笑着说:“这孩子疯了,不要家啦!”
正月初六晚上,后李村在小学院子里演出文艺节目。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不少小青年们趴在墙上,坐在房顶上,骑在树杈上。台上汽灯通明,锣鼓声、胡琴声、横笛声响成一片。台下欢声笑语、嘁嘁喳喳、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突然锣鼓声停,台下立刻安静下来。报幕员走到台前报幕道:“第一个节目,女声独唱,歌剧《刘胡兰》插曲《数九隆冬下大雪》,演唱者李红梅。”
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大幕徐徐拉开,英姿飒爽的“刘胡兰”迈着矫健欢快的步子出台亮相。
数九那个隆冬下大雪,天气那个虽冷心里热。
狗子军来了整一个团,让我们包围得牢又牢。
四面八方往里打呀,管叫他插翅难飞有腿难逃!
嘿吆呀唿嘿,管叫他插翅难飞有腿难逃!
……
红梅的扮相是那么俊美迷人,歌声是那么欢快动人,掌声夹杂着喊声:“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红梅鞠躬谢幕。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红梅就又唱了陕北民歌《绣金匾》。
她会唱很多的歌:创作歌曲、民歌、歌剧选曲等,一夜也唱不完。中间,她和其他人共同演出了大合唱《我们走在大路上》和舞蹈《春到茶山》。
这次演出,红梅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她扮相俊美漂亮,唱歌、跳舞、演剧都出类拔萃。所有的观众都瞧着她,为她热烈鼓掌、高声喝彩。她陶醉在成功的喜悦之中,明媚的眼睛闪烁着快乐的火花,红喷喷的脸蛋焕发着幸福的光彩。她被一片幸福的彩云笼罩着,只觉得飘飘欲仙、无比舒畅。她真想高声呼喊:“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回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是她不想睡觉。她一遍又一遍的照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姿容。妈妈疼爱的催她快睡觉。她躺下后还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演出时的盛况。睡梦中,她的脸上仍流露出快乐幸福的笑容。
演出的成功,乡亲们的厚爱,使红梅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事隔多年,每当回忆起当年寒假演剧的情景,依然令她怦然心动、热泪盈眶。
红梅天真单纯、开朗坦率,说话直来直去,有啥说啥,不会拐弯抹角。她更不会察言观色、逢迎奉承。有时说话办事惹恼了人,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有数学头脑,却没有“政治头脑”。
1963年7月,红梅在黎县二中初中毕业,考入了黎县第一中学。她妈妈带着小弟弟来到了爸爸身边,成了市民。哥哥技校毕业,在省城当了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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