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了四跳:这就是黑心肝医院!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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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择下手的产妇,都是单身产妇。年轻,慌乱,对生孩子这件事并没有太多准备,自己也是孩子的所谓母亲。
她始终相信,人性是自私的,即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那些还很年轻,没学会责任心,甚至自己还是学生的单身母亲在遇上危害自己的事时,最终寻找保护的还是自己。她们还没准备好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走完下半生,甚至因为一个意外的孩子影响自己以后的幸福。所以,每次这些母亲哭着叫着生完孩子,等身体稍稍恢复元气后,都会叹着气,开始对着怀丹诉说自己的不幸与无奈,以及孩子的爹是多么无情。的确,孩子是两个人的责任,那个提供精子又不为自己行为负责的男人有错,但身为提供卵子的女性也不见得就是全然无辜。既然没做好准备,就不要生,生下来又想着抛弃,却还大叫自己没有错,这是何其可笑?
因为女人是柔弱的,因为女人从出生开始,要经历经期、破身、生产种种阵痛,但是并不意味着女人可以因为这些痛就不需要负责。上床多数情况下是两个人的事,虽然打胎很痛,但是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负责的方式呢?每一个生命来到世间都不容易,生不如养,如果能够做到的只是把一块肉从自己身上割下,却不能够尽力给他幸福,照顾那个小小的生命,当初又何必假装很伟大很母性的说自己要对生命负责,自己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看似善良负责的行为,其实不过是一种假装慈悲的逃避。
怀丹想到这里,表情就开始扭曲。自己是个孤儿,也是被年轻的未婚妈妈抛弃的。她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爬到这个位置。她害怕贫穷。这社会是多么不公平,如果她不是孤儿,如果她有一对稍微有点能力的双亲,那么,以她的才干,今时今日又岂只是主任医师,早就是副院长级的了。因为她是孤儿,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比自己差,但有着不错的家庭的人爬到自己头上。托别人的庇荫,没啥本事,却还总是嘲笑自己……
怀丹的手不自觉的使力,烟蒂被夹到变形。
然后,这些所谓的母亲哭泣着,咬着下唇万分委屈地哀求怀丹,请她帮自己找个人,或是想办法妥善照顾自己的孩子,等到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一定会再把孩子接回身边的。
多么可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善心人士,中国每一秒钟就诞生500个婴儿,哪有那么多闲人去帮你照顾孩子?再说,自己只是你的医生,不是你的爹妈,没必要帮你擦**吧!每到这时候,怀丹的心里虽然充满讽刺,但脸上还是挂着妇产科医生慈善的笑容,抚摩着那些“母亲”的头说:“好啊……你也不容易啊……我尽量想办法!”
那些年轻的“母亲”出院时,都念念不舍地跟自己的孩子说这说那,抱着孩子,哭着满脸泪光,最后似是万分无奈的黯然离去,让人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把孩子接走。
然而想象太美好,事实却总是太残酷。那些人最后一个都没有回来屁颠屁颠地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了,孩子虽然是心里的一个小小遗憾,但终结不能成为自己舍弃幸福和自由的理由。
一如当初怀丹的母亲,在怀丹年幼时隐约有和怀丹说着那些如海市蜃楼般的承诺:“丹丹乖,妈妈很快就来接你了!妈妈也是不得以的,等妈妈有条件了以后,妈妈一定把你接回去!”
像肥皂泡一样,风一吹就破的誓言最终也没有实现。这个一等,怀丹就等了将近半辈子。她再也不相信婚姻,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所谓的美好存在。怀仁是自己在福利院时认识的孩子,比自己小一些,一直以来都跟着自己,很听话,所以怀丹有能力以后,就认他做自己的弟弟,一来算是回报,二来让他帮自己做事,老了以后还有人帮自己送终。
为了让每个婴儿都能够卖一个好价钱,怀丹选择将婴儿卖给国际人口贩卖组织,裴角冰是组织里安排的负责跟怀丹接线的人。所谓国际人口贩卖组织,和国内的三流人贩子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把孩子送到穷乡僻壤,男的价钱高些,给那些想要儿子的老顽固,女的则给那些找不到老婆的人做童养媳这类不上道,有一定风险,赚头一般的生意相比,他们做的是一些在普通人看来更黑暗,在怀丹看来更干脆的事。
国际人口贩卖组织买卖婴儿更多的是为了两个目的。有富翁的孩子得病需要移植器官,或寻找配比合适的骨髓……自然,比起满世界靠自愿者捐献或等待脑死亡的器官捐赠者,**器官自然更方便。像给鸡喂饲料一样,总有一天要杀掉吃了的道理一般,把收购来的婴儿养到合适的程度,直接麻醉取出有用的器官贩卖给需要的人,再任那孩子活活失血过多而死。当然,如果在婴儿时期就能出现合适的客户那是最完美的了,这是第一种目的。另外一种情况则是做成标本卖给人体收集爱好者。会有这种血腥爱好的通常是某个部落的酋长或边远小国的部落主……这一类的人喜欢收集各种皮肤的人体标本、皮肤、毛发、眼珠……当然,为了保证标本的真实性和观赏性,标本物必须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刺激的情况下制作的。如果能够弄到一些长相比较特别的婴儿,能够满足这部分人的需求,通常可以得到相当可观的报酬。因为那些血腥的收藏家们通常还喜欢现场观看标本的制作过程,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类似**的乐趣。
本来,怀丹对这件事一直做得很安心的,直到五年前发生那件事。
那是一个年轻的产妇,本也拜托了怀丹处理自己那个意外诞生的孩子。正好那段时间组织里对婴儿的需求特别旺盛,那个孩子很快就卖出去了。谁知道,这位年轻的母亲两个多月后到医院来找怀丹,希望接回自己的孩子。
怀丹本来想着,若孩子还在“饲料鸡”状态,自己再把他买回来,还给那个母亲,免得事情闹大,以后影响自己做生意。谁知道,刚刚好有一个富翁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需要马上进行器官移植,那孩子的血型各方面都与那富翁的儿子吻合,所以……那孩子已经被处理掉了。
那时候,怀丹用其他借口打发走了狐疑的母亲,但一个月之后,她又回来了,眼睛里布满血丝。
这世界上的巧合多得惊人。
那个孩子,其实就是那个富翁的私生子,他与那个富翁的女儿,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血型等各方面才会这么合适!孩子的妈妈告诉富翁自己孩子的情况让富翁回想起那个自己刚刚“杀死”的器官移植者,震惊万分,因为他等于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但富翁的悲伤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正妻生的孩子自然比血统不良的下贱女人生的孩子重要得多。他告诉孩子的母亲片段的事实,并给了一笔补偿金。
年轻的母亲对着怀丹说这件事时,脸上挂着异常妖艳的笑,涂得血红的唇轻轻地一张一合,但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把怀丹击得粉身碎骨。
原本以为她会报警,但年轻的母亲说完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医院。

那天晚上,那位母亲从这座城市的最高楼上跳下,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把她死亡时的照片邮寄给了怀丹。当怀丹看到那张死者面部特写照片,因高空坠落已经变得扭曲模糊的五官,惟独那双眼依旧死死不肯合上。里面饱含着深沉的恨,那目光如刺一般,透过照片纸,直穿入怀丹身上每一寸肌肤。
她是在看自己!她到死都是在看着自己!一瞬间怀丹这么觉得。
那天下午,怀丹把那张照片烧了,也把这段往事尘封在记忆里,不敢轻易开启。
烟灰烫到手的灼热让怀丹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每次想到五年前的那件事,她都变得有些烦躁。把烟头压进烟灰缸里,怀丹起身走出办公室,向着育婴房走去。今天是时候把十天前一个女大学生交给自己的孩子卖给组织了。至于今天手术的这个……那个产妇在手术之前就对自己交代了很多,所以下周再处理他好了。
育婴室的护士在这个时间看到怀丹出现在这里,甚至准备抱走孩子时并不惊讶,也没有阻止。这里的护士也是怀丹的老熟人了,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解决。常年从怀丹这拿好处费已经让这些护士养成了视而不见的好习惯,懂得在适当的时候装不知道没看见。她们不关心怀丹究竟是把孩子送到福利院还是有人领养还是其他什么,只要有钱,又省得医院照顾这些无主的婴儿白白花钱,什么都好说。
很多时候,黑暗总是在光鲜的表面下,心照不宣地蔓延。
人心自私,每个人都习惯先为自己打算。
怀丹抱起预定要抱走的孩子的同时,忍不住问了问当班的护士:“今天晚上急救的那个产妇生下的孩子在哪?”
护士努了努嘴,指了个方向。
虽然隐隐觉得最好不要看,但怀丹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个还在育婴箱里的新生儿。
皱皱的小脸略带粉红,稀疏的毛发。
每一个婴儿刚刚出生不久几乎都是这个样子的。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刚刚准备离开,怀丹却注意到那孩子慢慢张开眼睛。
细如缝的小眼睛里却射出清楚的恶意,那怎么会是双孩子的眼睛呢?
怀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再看下去,可是眼睛却像生了根一样,完全移不开。她就这么看着那孩子慢慢张开眼,然后张开嘴,发出尖锐的笑声。
那双眼,她死也不会忘记!
那是几年前,那个死去的年轻母亲的眼睛!还有,那孩子的笑声,那不是孩子的笑声!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冤魂从地狱回来复仇了!
感觉喉咙渐渐被收紧,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掐住自己的脖子。
不远的地方,小护士还在低着头看书,而自己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呼吸一窒。
怀丹看着那孩子慢慢坐起,小小的手在空中晃荡。
笑容莫名诡异。
眼前渐渐失去了焦距……
“怀医生,怀医生……”
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怀丹全身猛然一震,却见小护士站在自己面前。
“我……怎么了?”喃喃道。
“我进来就看见你趴在桌上睡着了。你接下来不是还要办事吗,在这睡着会着凉的。”小护士意有所指的朝婴儿区努了努嘴。
“我睡着了?”怀丹依然有些茫然,刚刚不是那个女人的冤魂回来找自己报仇,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吗?
自己手上还抱着要带走的婴儿……
婴儿?

怀丹这才发现自己的怀中空空的,原本已经抱起的孩子还在一边好好的睡着。而刚刚被那个女人的冤魂附身的婴儿也在育婴箱里睡得香甜。
只是噩梦吗?
若是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怀丹扭了扭发疼的脖子,重新站起来,看了看手机。
原来……自己真的已经睡了十几分钟了。
手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未接电话,是怀仁打的。
“喂?干什么?”怀丹将电话回拨。
“你到了?我马上出去。”挂了电话,怀丹立刻走过去抱起预定要带走的孩子,和小护士轻声道别。
做完这票,一定要收手了!
看着自己轻颤的手,怀丹很认真的如是想着。
怀丹把孩子放在一个特制的拎包里,即使全部合上,也可以透气的特制手提包。不大,但正好可以放下一个新生儿。
这么多年里,她都是这么做的,进出医院大门,没人发现。自然,监控录象也什么都拍不到。
深夜的医院,静得可怕。除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偶尔走动一下外,几乎没人。
大家都把自己说话的声音压低在20分贝上下,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反而生出一种特殊的诡异感,仿佛那些声音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这栋楼的大门是玻璃式的,勤劳的清洁工总是将大门的玻璃擦得晶亮,加上大厅辐射出的日光灯,让这两扇推拉式的玻璃门到晚上就成了两面大镜子。
怀丹推开其中一扇门准备离开前,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反射在玻璃中的自己。
惨白的脸,重重的黑眼圈。
最重要的是……脖子上分明有两块五指状的青紫。
那是被人掐过的痕迹!
而且……
那形状轮廓,分明是小孩子的手的大小!
刚刚的一切……难道不是梦?
是真实发生过的?
怀丹感觉自己的身上已是一片汗渍。
还来不及多想,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多年来的默契让怀丹认得,这是怀仁的车子的声音。
上了车,忍不住大口喘气,看得怀仁啧啧称奇。
“你也有怕的时候,我以为你干什么事都不会怕呢!”怀仁奇怪的说。
“开车……废话少说……”怀丹粗着脖子大口大口呼吸,像是刚刚上岸的溺水者,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车子在深夜的马路上慢慢行驶着,很快就开到了目标的交易地点,在市郊的一处废弃工厂。已经无数次在夜晚来过这个地方,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怀丹心里就是有着莫名的不安。
远处的屋影重重,就好象在黑暗里被放大的怪兽,即将将自己吞噬。
下车的时候,怀丹的脚一拐,若不是怀仁扶了她一把,她就要跌坐在地上。
当怀仁的手接触到怀丹的皮肤时,鸡皮疙瘩立刻爬满手臂。
怀仁的手……怎么会这么冰?
简直……就像死人的手一样……
心一惊,忍不住抱住装孩子的包,用有点怀疑的眼光偷瞄怀仁。
这一看,更是胆战心惊。
以前怎么没发现,怀仁的脸色这么苍白,甚至嘴角有血的痕迹,似乎是刚刚吃了什么来不及擦干净。
而且……他的轮廓,怎么越看越不像以前的那个怀仁。
反而……有点像当年死去的那个母亲。
越看越像。
忍不住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真是那个和自己相处多年的怀仁吗?
“姐,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怪怪的?”怀仁感受到怀丹的神经质,忍不住笑着问。
不对!他一定不是怀仁!
那个笑容这么诡异,不怀好意!
怀丹连退几步,脸上不觉爬上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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