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丹连退几步，脸上不觉爬上惊恐的表情。
现在这里就只有自己和怀仁，如果他真被当年那个母亲的冤魂附身了，那自己不就很危险了？
“姐……”怀仁奇怪地向前几步跟上。
“不要跟过来……”怀丹转身就跑。
“姐姐……”
是怀仁追上自己了！也不管前面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怀丹只是一直跑。
空荡的废弃厂房间，“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刺耳。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有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
“哧——”
什么东西被点燃的声音。
怀丹停下脚步，发现一个纸灯笼在前面的黑暗里孤零零地亮了起来。
那是过去有人死亡时，挂在门口的纸灯笼，上面大大的“奠”字怎么看也很不吉祥。
纸灯笼慢慢向自己这边接近，怀丹看清楚，原来是有个人提着那个纸灯笼。
或者已经不能被称为“人”。
那是已经死去的裴角冰，或者说是跟裴角冰一样的活动纸人举着灯笼向怀丹飘来。
脚下忽然重如千斤，一步也动不了。
“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裴角冰的手挽住怀丹。
明明是纸做的，却冰冷得像石头一样。
挣不开。
力量大得吓人。
怀丹这时候忽然想到，在自己身后追着自己的怀仁为什么这时候还没追上来？不管他是不是被那个死去的母亲的冤魂附身，多一个人总比没有好。
就在这时，另外一只手也被人挽住。
异常冰冷沉重的。
“姐姐……为什么不把孩子还给我呢？”
一个男人，说出的话却是女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耳熟得吓人。
即使过去多年怀丹也不会忘记，那是当年死去的那个人的声音。
尖锐的，饱含恨意。
“孩子……把孩子还给我……”怀仁喃喃道。
“不……不要！”怀丹吓得猛一抽手，谁知道碰到了怀仁的头。
“喀哒……”一声，怀仁的头落到地上，骨碌骨碌滚到怀丹脚边，失了头的身体开始喷血，慢慢染红怀丹的身体，但那双手却还死死抓着她不放。
这次……自己怕是逃不掉了……
绝望地闭上双眼。
再次张开眼，自己居然已经站在医院顶楼的天台上，护栏的外边。
怀仁和裴角冰已经不见身影。
手上还抱着那个装着婴儿的包。
是得救了吗？
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怀丹有点茫然。
转身，想爬进护栏。
人都是爱惜自己的性命的。
就在转身的刹那，她看见自己的身边有一个如自己一般长相的纸扎娃娃钩在护栏外的铁线上，在空中飘荡。
心里瞬间升起烦躁的感觉，尤其是想到之前在交易点那边，如纸人一般的裴角冰，更是觉得恶心。
怀丹先是爬进护栏，然后把那个如自己一般的纸扎娃娃扯下，丢下楼。
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怀仁怕也是遭遇不幸了。今天不适合做生意，还是先把孩子放回去了。
要有命在，才有钱花。
这孩子也真乖，跟着自己那么久，都没哭闹。这袋子的设计参考了育婴箱的弧度设计，所以小孩子睡在里面挺舒服的，比较不容易哭，但是这孩子也太久没闹了……该不会是怎么了吧……
想到这，怀丹拉开包包的拉链，把孩子抱出来。
在和小婴儿对上脸的瞬间，怀丹的身体又一次僵住了。
那……哪是婴儿的脸！
那个样子……那个眼睛……鼻子……眉毛……虽然那还是婴儿的身体，却如照镜子一般，在那孩子身上的，分明是自己的脸！
现在的脸！
老女人的脸！
婴儿张开嘴，并没有大声哭闹，而是开始说话，那声音那语气……居然是怀仁的声音！
“姐姐……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谁叫你一直不肯把孩子还给我……你死了！你早就该死了！”
怀丹立刻松手，像丢烫手山芋一般，把孩子丢到另外一边。
肚子有点疼痛。
怀丹低头，却发现自己的从胸口到腹部的地方居然开了一个大洞，有些液体开始疯狂向外涌出。
不是血。
是黑黑的，带着恶臭的奇怪的东西。
“啊——”
怀丹终于忍不住发出尖锐的喊叫。
“我错了……我不该把那些孩子卖掉……是我害了他们……”
裤子下面有点湿意。
原来，怀丹吓到尿失禁了。
“啪嚓——”一盏纸灯笼在夜空里被点燃，大大的“奠”字随风来回晃荡。
怀丹感觉自己眼前一片白茫茫。
倒下。
再次醒来，已经在警察局里了，审讯她的警察手上有一卷录音带，这是她交代自己这些年犯罪过程的带子，还有跟她交接的其他人的事。
有了这卷带子，不出意外，警察顺藤摸瓜，很快就可以将国际人口买卖组织在国内的据点捣毁。
“有鬼……警察先生有鬼啊！不要放我一个人！”楞了好一会，怀丹才迷茫地回过神，抓住警察的手大叫。
“哪有鬼！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警察走了，怀丹一人在黑暗里歇斯底里的大叫，到最后她还是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一场噩梦，还是现实？
“这样，你满意了吗？”我叹了一口气，举着灯笼，问隐藏在黑暗角落里，某个模糊的黑影道。
“谢谢……”细如蚊呐的声音。
“不要杀人了，因为这样的人增加自己身上的冤孽，下次没办法投好胎，何必呢？”我叹了口气，转身对着一直在身旁冷眼旁观的黑七七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黑七七没有回答，只是戴起了黑色手套，夜空被他撕裂，他拿了只黑色的笔，伸进那条空间裂缝里，在某个地方写写画画之后，抽回手道：“好了，放心吧，下次他还是投胎做你的孩子。”
“这次不要随便抛弃他了……”我将手放在那团黑影的额头上，“忘记仇恨，下一次努力幸福的活下去吧……”
我的手下开始泛光，接着黑影慢慢化为晶体，散去。
最后，夜空里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叹了口气，我从包包里摸索出一顶帽子上，把自己藏进伪装里。
“大半夜戴帽子，没胆量你果然不正常。”黑七七凉凉的讽刺。
“黑同学，我欠你一笔，我不会忘记的啦！你别老打击我了，这样社会怎么会和谐？不过，我是第一次看见……原以为这样的能力已经在黑家失传了。”我面对他，帽子下的眼睛晶亮晶亮。
“天下唯一会改命的黑家，连已经死了的人的命都能改，是其中的大成者，被称为‘判官’。想不到这一代的黑家里也有这样的人。”
“那又如何？你自己不也是个怪胎吗？”黑同学脱下黑手套，啪地丢到我脸上，“有空帮我洗洗！”
手套击中我的帽子，接着一起滑落。
夜风吹过，头发又乱得跟稻草一样。
“你嫌弃的话就帮我改命啊！”我生气地大叫，但是说出口以后又发现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充满了粉红色的气泡。
恶心得我鸡皮疙瘩跑出来一大片。
我刚刚想缩回伸出的手，却被黑同学一把抓住。
力气好大，怎么也抽不回。
他拿着那只黑色的笔，在我那只没有掌纹的手上专注地画着什么。
“好了。”他收起笔，拍拍**转身就走，“小事一桩，不用太感谢我了！”
我张开手，看了一眼，接着发出怒吼。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般的怒吼。
“黑七七你这个大魔王，我讨厌你！”
没错，我的手掌有一只大王八，黑色的线条耀武扬威，不屑的表情似乎就是在嘲笑我：大笨蛋！你是大笨蛋！
而且，他用的是油性笔，超级难洗啊！
奶奶个熊！士可杀不可辱！
黑七七，这个梁子咱们是结定了！
“难道你从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们这些不应该凑在一起的人，却偏偏碰在了一起，真的只是巧合，还是有人操纵的必然？”
黑七七同学的这句问话，隐没在风里。
没人注意到。
吓了四跳：这就是黑心肝医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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