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生日快乐！”杜小星的弯着明亮的眼睛，对江林微笑地祝福
“谢谢。”江林高兴地拍了拍杜小星的小脑袋，还以一个微笑。
从今天开始便十六岁的江林，总算可以离开江家，实在是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作为私生子的江林，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盼望着这一天。
“不准再拍我脑袋，会傻得。”杜小星好看地皱了皱鼻子。
耸耸肩，江林嘿嘿一笑，并不理会。不知道是从哪天起养成的习惯，然后每次面对比自己小两岁的杜小星，江林总是忍不住拍拍她的头。
他喜欢看她皱鼻子的可爱模样。
“小星，明天我就要离开江家了。”江林忽然有些感慨。联邦法律规定，凡年满16岁的公民，可以自行决定参军。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杜小星也变得有些失落，眼巴巴的望着江林。她跟江林不同，作为杜家的宝贝，可不是自己想走就走的。就算再等两年，杜小星想去参军也不可能。以杜家的能量，要让一个人无法参军，实在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江林笑了笑，抬头看向天空，说道：“很快。”
“很快是多久？”
“很快，”江林重新将视线放回杜小星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就是很快很快咯，呵呵。”
“哼，骗人！”杜小星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江林的注视让自己有些心跳加速。脸上红彤彤的一片。十四岁的少女，情窦初开。
“嗬，这不是私生子么？”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江林的二哥江天领着另外几个兄弟走了过来，不屑的看着江林。
“江天！你什么意思？这里不欢迎你！”杜小星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江林有些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种事在过去的十六年里发生了太多次，做为私生子来说，没什么好奇怪的。自己大部分时间是能躲则躲，当然，也有躲不过的时候，比如现在。
但好在还有杜小星。他们也许会不把自己当兄弟看，任意欺凌，但对杜家的宝贝，还是不敢过于放肆。杜小星大大小小也帮着江林解决过不少次这样的麻烦了，有自己愿意的，也有被江林小小利用的。
不知怎的，杜小星对江家其他人一个也瞧不上，偏偏就跟江林玩的来，两人青梅竹马。因此实际上，这些人也就对江林占占口头上的便宜，挨打这种事竟是从来也没发生过。
“杜小星，你今天又要管闲事？”江天恼怒地盯着杜小星。
“哼，本姑娘要你管！”杜小星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江天喝道。每次站在江林身前时，总有些故事里女侠的味道，这让杜小星心里很是小小的得意。
“江林，有种就不要躲在女人后头！躲了十六年了，你还要脸不要脸？”杜小星，江天不敢招惹，只好咬牙切齿的对着江林吼道。
“江天，你吼什么？”江林没答话，杜小星那小小的身体却在江林身前爆发了出来，青葱般的手指连点，毫不留情的损道：“女人怎么了？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哪个没被我打的躲在你们妈妈身后？我告诉你，江天，今天有我在这，你们几个给我欺负下江林看看！”
江林望着身前意气风发的杜小星，心里禁不住哀叹。怎么说也是十六岁的少年了，心中那点男人的骄傲让江林脸色微微发红。好在对面的一大群人都给杜小星骂得抬不起头，倒也没人发现江林的异常。
江天几次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只好狠狠地盯了眼后面的弟弟们，心里暗道：怎么都这么没出息？给一个女人骂得噤若寒蝉。当然，横话还是要说几句：“江林，算你走运，我就不信你一辈子都能躲在杜小星身后！”说完，便当先离去。
杜小星还不罢休，江林却轻轻扯了扯，笑道：“小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哼，每次你都这样！”杜小星对江林扯住自己非常不乐意。江林只是微笑，并不答话。杜小星也没办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江林笑起来：“别叹气，叹气会把幸福叹掉的。”说着，便又要拿手去拍她的脑袋。对这个总喜欢装大孩子的小姑娘来说，江林发自内心的疼爱。
杜小星头一歪，躲开江林的大手，嘟着嘴说道：“你每次都这样，他们才老欺负你。”
江林不以为意的说道：“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小星对江林的故作老成满是鄙视。
江林也不辩解，本身便是杜小星帮了大忙，怎么辩解都是空谈。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明天就要离去，对于杜小星还是隐约有些不舍。这个青梅竹马的妹妹，也没几个朋友，若是自己离去。。。心里轻轻地叹息着。他总归还是不希望见到杜小星的不快乐，但江家确是实在也不想呆下去了。
小星忽然开口，声音很低。
“恩？”江林恩了声，他奇怪杜小星怎么忽然这么叫自己了？自从两人都到青春期后，杜小星就再也没叫过自己哥，都是直呼其名。
“没什么。”杜小星想了想，又说道，然后换上一副笑脸：“哥，今晚咱们去玩什么？”
看来女人不管大小都不可琢磨，江林腹诽。
“不行哦，乖，今晚得准备些行李，参军可是不能迟到的。”
小星又低落了下去。看得江林很是心疼，想想，终于还是说道：“要不，你先回家去准备下，晚上等我好了，接你上狼山玩去。你不是一直想去么？”
“真的？”抬起头来看着江林，明亮的眸子里全是喜意。
“真的。”江林重重点了点头。
“说好了，可不许骗我，骗人是小狗！”杜小星不依不饶。对于这个从儿时起的梦想，杜小星很快便将愁云抛却。到底还是小女生。
江林笑道：“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杜小星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展颜一笑：“你天天骗我！”然后笑嘻嘻离去，留下一脸纳闷的江林独自思索着。
江林有个秘密。
狼山就坐落在离江家不足一公里的地方。虽不高耸，但山势绵延，少了丝险峻，却多了丝大气恢弘。
现任联邦主席来此一游后，曾评价此山甚有帝王之气，恢弘之势隐隐暗藏着气吞山河的气概，引人遐想无数。
江林的秘密便是藏在这山里头。
此时，刚与杜小星分别不久的江林，就在山中急蹿。辗转腾挪的身姿好不快意！身形灵动处动如脱兔，如有内行人在此不难看出，江林竟是身怀绝技的少年！而江林脸上的隐忍与伪装通通不见，在树林里疾奔而沸腾的气血一起上涌，面色间红潮蹿动，眉宇里的神色是那样的放荡张狂。
一声长啸荡漾开来，中气十足的竟似要贯穿整个山林。嘎吱！一个急停，江林猛的一顿，身形霎时间静止下来。
有些微微的喘气，但此刻，江林却是一脸笑意的望着眼前的一位老人家，说道：“让我跑了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
老人并不答话，看了看江林，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猛地举起手中的拐杖便朝江林抽去。漆黑的杖身挟着犀利的风声，化作一条乌龙，直奔江林的要害！
江林眼中笑意不变，轻巧巧的往后一跳，杖尖便从小腹处堪堪划过。
“老头，没必要这么狠吧！”
“小混蛋，教了你多少年，要尊老爱幼？”老人口中还击，手下却也不慢，还加快几分。拐杖在半空顺势划了个圈，再次向江林头顶直抽而去。
“靠，下手这么狠！老混蛋，小心生儿子没！”江林脑袋一偏，让过要害，左肩却不闪不避，运足力气，向上一顶，竟是一付硬拼的打法。
“老头子我可是没儿没孙的，由得你骂！哈哈！来得好！”老人狂笑一声，也不知是因为江林的错骂，还是见到江林打法，豪气顿生的缘故。但手中的拐杖再添几分力量，隐隐间传出轰轰的雷鸣之音。拐杖的去势便从阴厉的蛟蛇化为五岳之气直压江林。不知道联邦那些所谓的高手看见会如何猜想，能将这细长的拐杖打出泰山压顶的气势，根本不是常人能做到。
江林瞬间便感觉身体周围的空气被齐齐抽离，脚下的泥土也无法承受那种气势，被硬生生的挤压出个坑来。咬了咬牙，江林吐气开声，将身体的气息全都逼到左肩，去势不减的直顶而上。
“好！”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接着转瞬间拐杖便和江林的左肩对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大轰鸣，震得周围落叶四起。
待一切转为平静后，只见老头笑意盈盈的站在原地，江林却被打跪在土里。
“又输了。”江林微笑着摇头，只是脸上并未见气馁的神态。
“嘿嘿，”老人偷笑一声：“不错了，小鬼头，这些年你能将功法练到这个地步已经比同龄人强上很多了。”
江林也嘿嘿一笑，老人的夸奖让他很是得意。
“别得意，就你现在这水平出去，随便来个他们所谓的高手也能把你揍趴下了。”老人哪能看不到江林的神色，立马出声警告。
江林也没放心上，同样的话，他听老人说了太多次。每次都是老三样，先将他胖揍一顿，然后再夸奖几句，最后在警告几句。
“坐吧。”老人对着江林挥了挥手，他也知道江林对于这些话多是听不进去，但依旧孜孜不倦的说着，只是希望在某一刻，江林能因为这些习惯了飘在耳边的话，忽然顿悟一番，也不枉自己一片苦心。
“老头，明天我就要走了。”江林随意的往地上一躺，靠着株古树，扯了片绿叶遮住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有在老人面前，他才能彻底的放松，卸去所有伪装。自从遇见老人的十年来，他教自己练功，教自己做人，比起江家的人，老人更像是亲人。
道了，”老头子也席地而坐，拐杖横放在双腿之上。不知从哪摸出个酒葫芦，这种东西在如今可不多见，只有博物馆里或许能看的倒一两件藏品。小抿了口酒，眼神有些戚戚的看着江林感叹：“十年了，也是该走了。”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江林声音有丝颤抖，但很快就被自己克制了下来。
“是有点东西得交代给你。”老人挺了挺身体，说道：“今天又被你几个兄弟欺负了？”
江林撇撇嘴，笑道：“不是你教我的，不用去跟蚂蚁计较生死么？”
老人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小子，别在我面前耍心眼，有气憋在心里不舒服，然后来恶心老子是吧？”接着大手一挥，打断欲要插嘴的江林：“那份功法你也练到如今这个地步了，以后不用忍了！”
“真的？”江林听闻老人的话，刷的一下坐直了身体，问道。
“自然是真的！老子我什么身份？还犯不着骗你这个小混蛋！”
头，跟了你十年了，你终于做了件好事！”江林偷偷地反击道。
“你也知道，你修炼的这份功法很是霸道，”老头子忽然严肃的说道：“之前要你忍，是为了锻炼你的自控能力。没有一定的自控能力，太过冲动，很容易被功法反过来控制住，你不想变成一个杀人魔头把？嘿嘿”
“靠！这么危险怎么不早说？老不死的，你想害死小爷我啊？”
“哈哈，当年可是你自己求着我要学的！”似乎阴了江林一把，老人很是高兴，也不计较江林的叫骂。
老头这么一说，江林就如霜打的茄子般立马焉了下去。也是，当年若不是自己太小，见到老头在林间提气轻身的飞来飞去满好玩，也不会死乞白赖的求着老头教自己练功。哎，真是亏大了。
功法练到现在，别说飞来飞去，就是平常连出出气的想法，也要强加克制。
“老头，那我什么时候能飞？”懊恼的甩甩脑袋，江林问道。
“恩，再练个十年八年的或许就可以了。”老头仰头一口酒，模糊地答道，然后看也不看一边一脸郁闷的江林，接着说道：“第二，你去参军，必然会碰到些高人，军队里也有不少功法，遇见喜欢的拣一份来练练也不错。”
“不是吧，一个人能同时修炼两种功法？”江林叫道。
老头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你练了便知。”
“唔。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江林又重新躺了下去。老头今天的话太震撼，连体内平稳运行的功法都有些躁动，必须要平复下心情。
“也没什么大事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么？”老头的声音变的有些诡异：“其实，我是妖！”
“什么？”江林一双眼睛瞪得贼大：“哈哈，老头，你太逗了吧？要唬人也不带这样的啊。。。”
“怎么，不信？”老头依旧是那副诡异的模样，“那就给你看看！”随着话音落下，只见老头将左手往江林眼前一递，然后那些枯萎的皮肤竟然渐渐变的丰满水润，仿若新生。
江林的话给掖在了嘴里，只是瞪着眼睛，嘴巴微张。
老人的左手还在变化，手上开始慢慢地蜕出胎毛，然后指甲开始疯了似的生长，待得几十秒后，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出现在江林面前！
江林指着老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的点了点头，老人的手重新变了回来，等江林平静了一会，才沉声道：“不是什么功法，也不是什么神话，我确实是一只妖怪。你们口中传诵了千百年的妖怪。”
“这个世界上真有妖怪？”江林说话利索了点，却还是没法相信这些传说中才有的事情。
老头想了想，说道：“其实妖怪没那么玄乎。用你听的懂的话讲，实际上妖怪跟人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动物，区别不过是，我们改变优化了自身的基因，从而拥有了神话般的实力。”
“基因人？”江林皱着眉头问道。
“对，你完全可以把妖怪这个词，理解为一种基因科学技术。实际上，这种技术并不是现在才有。你想想，功法练到极致的人为什么能长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改变了自己本身的基因排列，让自己拥有更长的寿命！妖怪也一样。”老头肯定了江林想法。
“那按你这么说，世界上不是妖怪横行了！”江林有点抑郁。
“严格说起来，可以这么说！”老人侃侃而谈：“联邦的前身中国有段历史，叫三国知道吧？里头的诸葛亮就被人评价多智近妖。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他真是个妖。”老人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一笑：“他的脑部组织跟爱因斯坦一样，比常人要多出不少，其实也就是改变了自身的基因，所以他们都是妖。”
江林很苦恼，这些东西他实在没法接受，虽然老头子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老头，妖不是不能跟人一起生活的么？”
“愚见！”老头喝道，“其实这种偏见就像欧美联盟的种族歧视一般愚蠢之极。无非就是黑人与白人的区别。而不是妖跟人的区别！”
“唔，明白了。”老头一发怒，江林还是选择老实点。“既然妖就是基因改变的物种，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做个基因手术？听说某些军队里的基因部队试验很是成功啊！”
“哼哼，”老头不屑的哼了两句：“强行的去改变基因无非是拔苗助长罢了。就像功法层次分高低，那无非是最低等的功法！空手道跟形意拳，太极那些能比么？小子，警告你，如果进了军队，千万不要因为见效快就去做基因手术！要是那样，我宁可现在毁了你！”
恩了一声点头答应，涉及到这种大事，江林还是比较听话。
见江林乖顺，老头语气柔和了点，语重心长道：“小鬼，这些年你做的很不错，但是，那是有我看着，有江家压着。你明天就要出去，外头有些诱惑是跟这不一样的，凡事还是多忍忍的好，不要太贪，贪则易过，过则易错。有时候，你还能改回来，但有些错，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去改了。”
江林知道老头子这是在嘱咐自己最后的话，并没多嘴，安静的听着。他很享受这种亲人长辈的叮咛，心里却更是不舍，只好尽力的克制自己的眼泪，安静的听着。
眼前这个相处了十年的老头，那还有点师父的味道？只是一个慈祥的爷爷，悉心的叮咛。鼻头酸了酸，江林怕忍不住，只好打破气氛：“老头，你说你是妖，那你活了多久了？”
老头也明白江林的想法，笑了一笑，很是骄傲的说道：“大概一千多年了吧，具体也算不太清。”
“靠，看来千年老妖这话一点也不假。”江林很是感叹的笑骂。
“小毛孩子懂什么，突破了层层基因限制，活得久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在我刚降生的那个年代，甚至还有万年大妖。可惜了，”老头摇摇头，回想起以前，很是感慨：“他们都还是没能突破最后那层屏障，全死了。”
“咦？屏障是怎么回事？”江林好奇的问道。
老头挥了挥手，道：“你还没到那个阶段，不要问那么多，好高骛远对你没好处。”
“老头，那传说中的神仙难道跟你们也是一样，一群突破了基因的物种？”江林很快便举一反三。
“没错，只是称呼和理念不同罢了。”
“唔，那你现在是这个世上第一妖么？”江林双眼放亮，似乎为自己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而兴奋不已。
老头思索了会儿，笑道：“如果不存在那些未知的万年大妖，目前我知道的人里，没人是我的对手了，不过人类世界里倒是还有三个人修为不错。作为人来说，能练到他们那地步也不易了。可惜这么些年过去，也没听说他们谁能突破第一层屏障，还没法像诸葛亮那样，人身成妖。”
“哇，那这么说诸葛亮成妖以前是人？”
见老人点点头，江林立马又问道：“那你以前是什么？”
“哪来这么多问题！”老人似乎想到什么，脸色涨红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江林这个鬼灵精怎会看不透这点，躲在一旁偷偷地讥笑。
“行了行了！”老人不耐烦的站起了身，挥了挥拐杖。“滚回去吧，今晚我就离开了，你要带那个女娃娃上山来也随得你乐意。”
江林并未直接离去，而是问道：“以后我上哪找你？”
老人咆哮道：“找球？烦了老子十年也该我去快活了，你赶快滚，滚得越远越好，你出师了！”说完，便飘身离去，纵跃之间，消失无踪。
江林脸色落寞的站了良久，仍是忍不住，眼睛有些湿润。最后拜倒在地，叩了叩，想说些什么，几次张嘴，最终却还是沉默着，黯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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