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师爷又救了叶北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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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北想,就算小叶暂时没有事,她那么善良,那么年轻,那么胸无城府,在这个肮脏黑暗的世界里,她能活得下去吗?能活得好吗?叶北的心不由得一阵刺痛,他的怒火也因此渐渐升腾起来叶北的火一燃烧起来,他的浑身就突然有了力气,他跳起来,猛地向罗海山扑去,口中大叫道:“如果不是你罗天成能死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小叶会失踪吗?都是你们这些畜生害的,老子杀了你们!”
叶北出拳的速度很快,他下苦功练习过真正的拳击,盛怒之下的叶北出拳的速度比平时几乎快了一倍,但是罗海山出拳更快,他的拳后发先至,一拳就打在了叶北胸上,把叶北打飞了出去。叶北飞出去落到地上,那眼光很快就散乱了。
罗海山说:“听说他还有二百亩地?”
闻二掌柜的说:“他会有地吗?他要有就不会只有二百亩。我们那时候都顾不上他,那些人又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为了不挨打,肯定会胡说八道一通,这家伙是胡说八道的祖宗。”
罗海山说:“他不是什么英国大使馆的翻译吗?这样的‘叶子’可不能放过,也许他可以让我们大发一笔。”
这时候戴眼镜的师爷歪歪倒到地走了过来,口齿不清地说:“那就不能让他死!”
罗海山看了师爷一眼,皱眉道:“你又喝醉了!”
那师爷说道:“不醉不行啊,我这个人不醉就太清醒了,太清醒了就太聪明了,太聪明了就容易误事。”
师爷的话搞得土匪们一愣愣的,都糊涂了。
闻二掌柜的把那师爷扶住,说:“你的话太深奥了,没人听得懂,得得,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罗海山看着闻二掌柜的和师爷出去了,那神情就显得更加忧郁,他在后面说:“这个小子就交给你了,你只要把他的命保到赎金到了就行,赎金一到手,立马就撕了他的票!”
他的话是对那师爷说的
在土匪当中,师爷是位于大当家的“为民”,二当家的“天偿”之后的第三号人物,土匪的分工是很明确的,那师爷后面还有“大饷员”,就是管大饷主持分赃的会计,又叫“打东洋”,是第四号人物,第五号叫“说理”,专管“秧子房”,也就是管理“叶子”的机构,第六号叫“水香”,专门负责分配站岗放哨,报号“压五营”,第七号叫“炮头”,报字“打得狠”,是土匪里的神枪手,最后是第八号人物,叫“总催”,是管督促检查的,报字“交得宽”。
师爷往往是土匪组织中的灵魂,他一般是全能之才,能写能画,能说会道,有过人之智,还要精通天文地理和八卦行文,会看生辰八字。每次行动之前,师爷要推算出黄道吉日,并决定朝哪个方向出击,一旦在行动的途中迷了路出现危险还要搬八门,作法,以拯救厄难。土匪一般比普通人更相信迷信的东西,这可是万万马虎不得的大事情,因此他们对师爷这样的人物由衷地敬为神明。师爷还有一个名字叫“翻垛先生”,一个土匪队伍里有一个好的“翻垛”,往往能够减少许多损失,使土匪的生存战斗力大大加强。他的方法就是利用土匪深信不疑的神,仙,佛,道来进行有效的鼓动,以迷信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使精神空虚,时时容易在艰难困苦的土匪生涯中陷于绝望沮丧的土匪,能生活在有寄托有希望的境界中。师爷就是土匪中的政治委员。
蛤蟆山的师爷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这样的人物在蛤蟆山是不可或缺的,深受爱戴的,队伍越大其重要性越不容忽视,所以蛤蟆山的师爷虽然经常是醉醺醺的,但蛤蟆山自大当家的罗海山以下,大大小小的匪徒都不敢对他稍有不敬。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其实他在某些方面的权威却比大当家二当家的还要高。

师爷姓陈,叫陈一鸣,陈一鸣师爷随后吩咐土匪把昏迷过去的叶北抬到了他的住处。对于一个“叶子”来说,这是史无前例的,大当家的罗海山因此更显得阴郁,他那身阴郁之气此时就象是从地狱里发散出来的,弄得土匪们个个心惊,于是蛤蟆山就整个被阴郁之气包围了,笼罩了。
陈师爷的住处是一处背靠山壁的粗糙石屋,里面很简单很简陋,一桌一椅一床而已,陈师爷又让人抬进一张木床,把叶北安置了下来。
那木床不过是几根细木钉在一起,加上四条腿做成,好在细木是用刨子刨平的,所以床上铺得虽少,倒也不至于咯人。
那陈师爷原来还是个药道高手,叶北在他的照料医治之下很快就苏醒了。他的身体很好,所以复原的也快。那陈师爷在叶北第一天醒来时就趴在他的耳边低声地说:“不要好得太快,一直装迷糊!”叶北不知何意,但预感到他不会害自己,于是就一直装着,在其他的人进来时还配合着说些不知所云的胡话。那陈师爷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照料叶北,就整天歪倒在他的床上不断地喝酒,人,经常是醉着的。
有一天大掌柜的罗海山来了,他看着正在喝酒的陈师爷说:“他是你儿子吗?”
陈师爷眯缝着醉眼嘿嘿笑着说:“他是我爷爷。”
罗海山说:“你为了这个孙子这些天什么也不管了,还为他端屎倒尿,他倒真象是你的爷爷。再过几天他如果还是这个样子,我他妈就要把他扔到山下去了,这小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转过来,老子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陈师爷继续喝着他的酒说:“可别,我一定救得活他,这小子可是个真宝贝,或许我们的下半辈子就靠他了呢。我对他的兴趣可是很大,他以前受过别的伤,你又打了他一下,他现在能喘气就很不错了,这样的人我如果能研究着把他治好,以后山寨里还有什么伤我治不了?”
罗海山将信将疑,说:“我看他倒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陈师爷心说:“这算什么,我还能让他假死呢!”他说:“你就等着瞧好吧,他好起来也就这几天。”
罗海山沉着脸说:“师爷这阵子好像跟二掌柜的走的很近啊?”
陈师爷面色不变,说:“你应该说是二掌柜的跟我走的很近,你放心,我对你们的争斗不感兴趣,我不想介入你们的争斗,我还想多活几年。”
罗海山说:“师爷,你可是我请上山的,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关键时候你可别站错了队,你也不能介身事外,你没法介身事外的。”
陈师爷苦笑着说:“我手无缚鸡之力,枪也打不了,我能做什么呢?”
罗海山说:“你只要到时候站到我这边就行了。”
陈师爷说:“蛤蟆山你是老大,我不站你这边还能站哪边去?其实你多虑了,在蛤蟆山上你大掌柜的永远是说一不二的,他们成不了气候。”
罗海山说:“你先生是明白人。”他点了点头,走了。
罗海山走了,那陈师爷却看着酒壶发开了楞,他忽然听见一个人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声音来得突兀,吓了陈师爷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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