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确实不想季红死，他也觉得这样处置季红是不恰当的，也知道季红不是太坏的人，她错就错在出身不好，沾染了许多坏习气，但常青不会去救她，救这样一个人会让他很矛盾，况且他也没有叶北的这些鬼心眼，没法去救，违背袁世凯的旨意他也不愿意他本是奉袁世凯之命过来监视王水的，却不料见到这样一幕，把他自己也陷了进去。
叶北说：“你从什么时候跟袁世凯的？”
常青说：“好多年了。”
叶北说：“你真的认为他值得你为他卖命吗？”
常青说：“你不了解这个人，也不了解他在国人中的崇高地位，所以你才会怀疑他。袁大人自弃文从武，投身到吴长庆大人帐下以来的所作所为，丰功伟绩，你了解吗？”
叶北说：“不太清楚，你说说看。”
常青说：“吴大人得他之助，方能顺利平定朝鲜之乱，而后，他仅以二十三岁的年龄就以通商大臣兼朝鲜总督的身份驻任朝鲜，协助朝鲜训练新军并控制税务，这是1882年的事。1884年，袁大人在朝鲜指挥部队击退日军，朝廷在朝鲜的宗主权及其他特权才得以巩固，1885年，李鸿章大人举荐袁大人在小站练兵，从此中国才有了一支强大的现代化的部队，你猜李中堂评价袁大人时是怎么说的？他说：‘血性忠诚，才识英敏，力持大局，独为其难’，普天下有几个人当得起如此的评价？”
叶北说：“你那个李中堂也不咋地，他的评价不提也罢！”
常青接着说：“1901年，李中堂大人去世之后，袁大人历任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后又于1907年进入军机，成了中枢重臣，这期间袁大人襄赞新政，废科举，建新军，立学校，办工厂，创始中国第一支警察部队，这样的功绩天下有几个人能够建立！我亲在天津见到袁大人的许多盛举，一直以来都为之深深振奋感动，天下若多有袁大人几个这样的人，则中国何愁不强盛富裕，则中国人又怎能受到外国人那么多的侮辱！你应该去天津看一看，感受一下，那里有中国第一家发电厂，1903年，袁大人在那里率先设立了电报局，1905年袁大人又设立了天津——北京电话交换局，开通了京津复式长途电话，创建了无线电报学校，他在那里修建公路，购买现代化交通工具，用电车把天津城区和租界联系起来，——黄蓝白三色电车在这里驶来驶去，这样的大便利很多人想都没有想过除此之外，他还采用西法，建造了大量公用建筑，公用设施，如府衙，学校，住宅，洋行，俱乐部，教堂，影剧院，把个天津建得跟大都市似的，连外国人都大声叫好，作为一个中国人，你看到这些你会不感到兴奋，感到激动，对他佩服万分，崇敬万分吗？知道吗？他举行的北洋阅兵连美国海军司令贝思福特也要赶来考察学习，这也是1905年的事，还是在这一年，袁大人奏请候选道詹天佑勘察修建京张铁路，在十一月份就开通芦汉全线。06年4月，又是他开设了北洋女子师范学堂，而后又是他筹办了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当之无愧地称为天下第一人？这样的人我该不该为他去卖命？他能够不嫌我愚鲁把我收留在身边，我是不是该感到万幸？”
叶北瞪大了眼睛说：“这都是他做的吗？”
常青说：“难道是你做的？袁大人有任事之能，治军之才，实在是当今天下第一能臣，他在所有国民眼中威望崇高，谁不说他是一个有担当，有魅力，讲义气，够朋友，能够挽救中国的不二奇才？可惜只是朝廷那班无能之辈看不到这些，却把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人才丢弃不用，你说，大清朝还能有半点希望吗？”
叶北叹道：“奈何晚节不保啊！”
常青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北说：“你以后便知。”
常青说：“我知道你有奇能，能知过去未来，你一定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叶北苦笑道：“我也不能确定以后的事会怎么发展，现在还不便于说。”他怎么说得清楚。
常青说：“难道没法改变吗？”
叶北却顾左右而言他，说：“看你也是个新派人物，不然不会对老袁评价那么高，你何不能为季红说句话？”
常青一怔，说：“这不是一码事。”
叶北说：“怎么不是一码事？”
常青想了一下说：“我其实是一个半新半旧的人，我经常很矛盾，有很多东西是我很热衷的，但也有很多东西我很难接受，而且这种话也不是我能说，该说的。”
叶北又转到其他的话题上去，笑嘻嘻地问：“光绪那件事到底是不是老袁告的密？”
常青决然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总之我不相信，袁大人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朋友怎么样你难道没有体会吗？从时间上，袁大人真是告密者的话，那戊戌变法的失败也不是他的责任，实际上在那之前后党就已经准备好发动政变了。那时候实际的执政者是慈禧太后，袁大人即使告密，也是应该的，正说明了他对大清的忠心，而且那时新军的势力并不像现在这样强大，袁大人并不足以跟荣禄驻扎在京城的众多部队对抗，他那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为了保护新军，为了将来，袁大人也有理由那么做。”
叶北笑道：“你对袁大人可真是忠心啊！你这是盲目崇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看得太顺眼，那个人放的屁他都有可能觉得是香的——你可要小心有一天被他卖了，还屁颠屁颠地去帮他数钱啊！”
常青还要再说，叶北摆摆手说：“算了，算了，说这个没意思——你到底帮不帮我？”
常青说：“不帮你怎么办？让你去死啊？”
叶北高兴地拍了常青一掌，说：“够哥们，就知道你会这样！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帮人数钱的时候我一定让你知道你已经被人卖了。”
常青苦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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