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海军大臣载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豁然开朗的叶北冷目向载涛觑去,有庆王做后台,三义帮自然敢于向载涛示威,这个王爷是什么态度呢?
载涛也许没有发现那些枪,也许发现了也无动于衷,他大概脑子里想的只是让叶北教他的车技,他看见叶北朝他看来,以为是向他询问,于是他笑笑说:“他们都走了,我们还在这干吗?走啊!”
叶北叹息了一声,他想不通这些王孙贝勒的脑子是什么做的,摇摇头,跟着上路了
载涛的府邸在西城柳荫街路西,人们习惯地把这里称为“七贝勒府”,这里的气派自是不必说的。
载涛前脚进家,载洵就跟着来了,这位极贪的皇室内阁海军部大臣跟载涛其时都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两个人相貌相像,都是中等的身材,不胖不瘦,不丑不俊,但载涛比载洵多了些灵秀之气,载洵比载涛多了些阴厉。
那载洵一见到载涛就嚷嚷道:“老七,今天怎么回事,我听说你跟三义帮在大街上干起来了?”
载涛笑了笑说:“六哥,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我前脚进门你后脚就来了。干没干起来,就是闹了一场误会。”
载洵疾言厉色道:“这三义帮也太猖狂了,居然就敢在大街上跟一个王爷胡闹,这还是不是我们大清的天下?照这样下去,立宪还没有搞起来,这些贱民就要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他们还真以为从此以后他们的权利地位能够跟我们相等吗?老七,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不能任由这样下去,你是禁卫军大臣,我是海军大臣,五哥是摄政王总理天下兵马,我们倒会让京城一个黑道的帮派触犯我们的尊严吗?你现在就跟我去找五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怎么的这回也得把他们一窝端了!”
载涛说:“你怎么老这么大的脾气,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只是一场误会!”
载洵说:“误会?是你误会他了,还是他误会你了?你误会他了,这事拉到也就拉到了,你是王爷啊,堂堂的禁卫军大臣,谘议府大臣,就是打他们一顿,杀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却是他们误会你了,居然还聚众向你问罪!这次如果再纵容了他们,我们这些人的颜面还往哪里搁?我们都拿他们没辙,那我们那些普通的旗人还有没有活路?那些人和大清的所有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我们还怎么行使权威,怎么令行禁止?”
载洵说得倒是慷慨激昂,奈何载涛却不为所动,他依旧淡淡地说:“你想得太多了吧?哪个朝代没有帮会存在,只要他们没有谋反的倾向,又有谁跟他们较真过?”
载洵气极了,用手指着载涛说:“你跟五哥简直是一个口气!人家把他的小舅子杀了,他倒跟没事人一样!历朝历代有过这样的事吗?他要学唐太宗的宽厚治国,顾全大局,怎么也不看看大清现在闹腾得都成什么样子了!那个谋反刺杀他的汪精卫也还关在监狱里,杀不肯杀,还容耆善那个老家伙每天去跟他做什么辩论,谈什么主义,这一窝蜂的都闹哄起来,就是让你们这些人宠的!谋杀造反的人却把他当贵宾似的伺候着,要是我,我他妈也赶紧跑着来杀你们!”
载涛说:“那依你说要怎么办?见一个杀一个吗?那些人未必就是真正反我们大清的,他们或许只是看了人家外国的一些法子,想我们大清能够有所改变,尽快地强大起来,只不过受了别人的鼓惑,态度偏激急躁了些我觉得五哥是对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安抚,人心稳定是首要大事,在没有激变的情况下逐步地去改革,等有了些成效,那些人也就渐渐地没有话说了。”

载洵更怒,说:“你们是聋子还是傻子?人家的口号是什么?‘驱除鞑虏’!谁是鞑虏?鞑虏说的就是你,就是我,就是五哥,就是我们所有的旗人,人家最主要的就是‘驱除鞑虏’,这跟你立宪保皇,还是共和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要我说就得见一个杀一个,杀一儆百,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只有让他们恐惧了,战栗了,他们才不敢再胡说八道,杀人谋反!”
载涛轻蔑地说:“就孙文他们那几个人叫来叫去就能成了什么事吗?看把你吓得!你刚从良弼那里过来吧?我怎么听着都是他常说的那些话?这个朝代到底是赞成立宪的人多,还是赞成共和的人多?到底是共和的人占着势力,还是立宪的人占着势力?你怎么看不到呢?咱不杀他们就是藐视他们,向大清的子民表明我们的态度,咱们立宪不是搞起来了吗?我觉得现在说那些话的人就少了,他们顶多就嫌我们慢了一些,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到位。咱们大清几百年的基业,没那么容易垮掉的。”
载洵平息了一下说:“良弼怎么了?在我们少壮派中他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了,我还是赞成他的方法。不赞成他难道去赞成老庆吗?他巴不得天下乱起来,他好勾结了那袁世凯趁乱跟我们夺权呢,那个三义帮听说就跟他关系挺好,每次的事都是他帮忙给他们摆平的,连五哥的那件事也是因为了他的掺和。五哥起初也不想放过那姓关的,可是他架不住老庆那么一说,就什么都完了。这跟当初要杀那袁世凯一样,什么主意都被什么稳定大计,形势纷乱宜于安抚,忍一步海阔天空,君子成大事出于韬晦的话打消了。唉,五哥总是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听这个人说的觉得有道理,听那个人再说说又觉得这个人也不错,他哪,就是没个主见。”
载涛听载洵批评起自己的五哥来了,忙把话岔开说:“要说跟三义帮有关系,我也应当算一个,我现在跟他们的三少帮主都成了朋友了,你瞧,我不是把他请到家里来了?”
载洵这才看见屋里居然有一个生人,他不怪自己冒失,却怪载涛事先没有打招呼,因此没有说话,气哼哼地瞪了载涛一眼,抽腿走了。
载涛看着载洵的背影一阵苦笑。
但是载涛是一个很豁达的人,他很快就把这事丢到了一边,他伸手揽了一下叶北亲热地说:“想什么呢?他这人就那样,不要管他,我们吃饭去。”
叶北随在载涛后面走去,心里在想:“我靠!这个载洵好凶!‘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他原来是老蒋的师父,只是他却没有人家老蒋的魄力,也只是说了这话而已,看来也是个银样蜡枪头!幸亏他没有这样的魄力,不然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