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海军大臣的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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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北昨天就曾和溥冏等几个少年一起游过大栅栏的观音庙,那天溥冏从他表叔载洵那里拿来一支英国造的单筒望远镜,这几个不良少年象得了一个罕见的宝贝一样,站在观音庙远处的一处高地上,轮流着看那些出入观音庙的女人,显得兴高采烈
叶北没有参与,他显出高人一等的样子,对这些人的行为嗤之以鼻,骂这些人统统是他妈的贱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叶北真是一个少年老成品德高尚的谦谦君子,其实是因为他那世家中的那支望远镜的性能,比现在这支何止超过了千倍,他玩这个早已玩腻了。
一般狐朋狗友在一起已经很熟,每个人都是什么德行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大家对叶北的话毫不在意,巴不得少一个人望远镜可以在他们手中多停留一会。
其时已到五月末,那些爱俏的女人多已着了轻装,姹紫嫣红的都尽现出妩媚本色,溥冏他们传递着望远镜,就那些女人的身材相貌前胸后臀逐个大加品评,不合意的一律惨遭最恶毒的攻击,凡有可取之处的一律意淫一番,一时间秽言淫词不绝,口水流了一地。
正说得热闹时,一个少年忽然大叫道:“快看这个,这他妈的才叫风骚!先前的那些跟她一比哪里还叫什么女人!”
溥冏一听这话,把望远镜劈手夺来,说:“让我看看!”那溥冏只来得及看上一眼,望远镜立刻就被另一个人抢走,那人一看也说:“哇!水蛇腰,大,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完了,完了,我受不了了!”
他这话一说,众人都来了兴致,五六只手就同时伸过来说:“给我!给我!”那情形仿佛群狗抢食一般
叶北仗着个高手长,又有点武功,先把望远镜抢到了手,他知道这些家伙年纪虽小,见识却高,一般的女人很难入了他们的法眼,也想瞧瞧这女人到底有多么正点。
叶北因为懂的多,识见广,又是三义帮的少帮主,平时在北京城可以为这帮浪荡子遮挡很多事情,已俨然是他们的领袖,因此望远镜已到了叶北手里,众人就只好暂时放弃了。
只有溥冏还要来抢,另一个人轻轻地说了句:“你不是不喜欢玩这个吗?”
那溥冏脸色很是不对,他一边抢,一边还说:“算了,算了,不要看了,没什么意思,走走走,我请大家吃饭去!”
众人都笑道:“你拿这个来不就是为了看女人的吗?怎么又说没意思了?不是你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吧,还是想一个人独占,怕我们把她抢了去?不理他,他越这样我们越是要看,这样的女人该大伙都有份的!”
那溥冏脸色更是难看,还要上去抢,却被叶北一眼瞪了回去。
他本就性情懦弱,对叶北更是从心里发憷。
叶北顺着大家的指点,向那女人看去,那女人却正好往台阶上走去,看那背影确实是婀娜多姿动人爱慕,奈何只能品味一个翘臀。看看那女人正要走进庙宇外门,叶北不免失望,刚要放下望远镜,突然又见那个女人在门口停下,往后面看来。
叶北顿时精神百倍。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那女人可以看得异常清楚,在镜片下仿佛跟叶北四目相对,连脸上的绒毛都纤细可见。那是一对很漂亮的丹凤眼,那眼睛顾盼溢彩,水汪汪的,象一泓深潭,把叶北一下子吸进去了。

叶北咽了一口吐沫,忽然把望远镜递给溥冏说:“这里看不清楚,走,我们到庙里去!”
众人齐声说“好”,一阵叫嚷道:“走啊,走啊,看美女去了!”
疾步当中,一个少年忽然说道:“有没有人敢上去跟她搭话?谁去了我们这些人轮流坐庄,请他到东交民巷吃番菜喝洋酒!”
其时西餐馆在北京上海天津等大城市已经风行,人们已不像开始时那么排斥,晚清人以洋排场为时尚,一般中产阶级宴请宾客往往喜欢到这些地方,已为时髦。北京的西餐馆大多集中在东交民巷,较著名的有六国饭店,德昌饭店,长安饭店等等,都是官场商场应酬的高级场所。
众少年又是轰然叫好,都说除了六国德昌长安哪家都不去,可是喊归喊,却没有一个领头打先,摆明了只想出钱看热闹。
这几个少年都是北京的纨绔子弟,花起钱来从来不知心痛,但是表面上个个放浪形骸,不成体统,实际上出了妓院都只是一些磨嘴皮子的角色,被他们骨子里的矜持和礼教观念束缚得很紧,生怕在良家妇女面前闹出笑话,传出去挨老子的板子。
叶北说:“这有何难?我去!老子非要你们大出血不可!”
众少年就止住了脚步,既兴奋又紧张地看着叶北一个人往前面走,这时候那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的溥冏忽然趋前说道:“不可!不能去!”
叶北诧异地回转身来,问:“为什么不能去?”
众少年怕看不到好戏,都纷纷怂恿道:“又不是你去,你为什么要拦着?不管他,快去,快去,他被他老那溥冏又趋前几步,蹬着眼睛说:“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众少年道:“难道是你老娘?看她那岁数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吧?”这话说完,众人都哄笑起来。
溥冏急了,大叫道:“她是我婶子!是海军大臣洵贝勒去年新娶的第三个侧福晋!”
大家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那女人的身边除了几个丫鬟,还有几个便装的年轻汉子,现在看来显然是化了装的侍卫。调戏海军大臣大清贝勒爷的福晋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的兴致随即烟消云散。
叶北却想:“原来是载洵的小老婆,这就更不能放过她了!这样美丽的女子跟了这么一个贪鄙无用的家伙实在太可惜了,她一定心里不快活,等着我去拯救!”
叶北立志于反清大业,自是不能计较个人荣辱得失,况且载洵的名声如此之臭,更显得名正言顺。他其实是仗着三义帮的势力,以为连摄政王的小舅子被我们老大杀了,他都无可奈何,我只是小小地调戏一下海军大臣的小老婆,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他却不想人家关二爷所做的还可以说得上事出有因,占正义之名,他的所为却是无赖之徒的无耻行径,真要闹出事来,恐怕三义帮也不能护短。
他也想不到这事最终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弄得几乎没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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