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折断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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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段星辰用头的点头,接着道:“雪儿,你不会死的!”他颤抖着用力,然后身体周遭开始泛起蓝光,一股排山倒海的真气从他身体里涌出,继而转入雪儿的身体里。
“雪儿你看,你看。”他乱不择言的说:“有我在,你不能死!”
雪儿此刻愈显无力,脸上那丝强作的笑意也己消失不见,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含齿轻声道:“三哥,我冷。”
一句话犹如在段星辰头顶上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这时,离他们数丈之外的北冥兴林才从刚才骇人的一幕中惊醒过来。
他一把抓住段星辰的肩头,一阵骨节交错的咯咯响声,使出浑身之力将失魂落魄的段星辰扔了出去。立时,一块巨石在段星辰身后被砸的粉碎,对此他默然不视,转回身来,将长袍脱下,盖在雪儿的身上。
与此同时,三个北冥弟子从各处如锐芒一般射来,守在雪儿的旁边,将她围在中间。
“把雪儿还给我!”
段星辰全不然顾血顺着臂膀流下,像一头恶狼一样喘着粗气。
“你休想!”北冥兴林愤然断喝,一双眼睛满是怨恨的盯着段星辰,道:“要想活命给我马上滚回秋水宫,看在师妹的情份上我留你一条狗命。”
“把雪儿还给我,我要带她一起走。”段星辰仍然没有意识到对面那烈烈蒸腾的雷渊剑,略显狼狈的向前迈了一步。
——就像风吹过,卷起绽放在枝头的花儿,犹在花的耳旁低语:让我带你走吧——
“哪里走?把师妹带回秋水宫吗?”北冥兴林一脸怒气。“师妹从小长在北冥,你怎么忍心让魔教那种地方污了她的身子。”
段星辰寒声凄厉道:“你别逼我。”伸手一招,子芒剑凌空而起,飞入他的手。
北冥兴林大喝一声,双手持剑举过头顶,厉声道:“各位师兄,护好师妹。”说话的同时手中的剑急速的旋转,一副万夫莫敌的样子。
就在两下锋芒相向,箭在弦上的这一刻,天地之间忽的发出一声隐隐的悲鸣。声音虽极其小,却百转千回,弥荡在天涯之远,咫尺之间。
再看时,方才那还泛着微微光芒的青瑶剑,此刻已经泯灭最后一丝光芒,像在风中摇曳的油灯,被风吹灭了最后一点火苗。
从青瑶剑的映照下,段星辰看见那张眼睛静静的闭上,遮住了藏满忧愁的眸子。清秀的眉头,锁着一抹淡淡的清愁。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走了,带走了两颗心。
“雪儿……”
段星辰唇齿间发出几乎倾耳难闻的声音。
北冥兴林也是心痛不己,不忍心去看她,只是茫然四顾。
不经意间,他瞥到了兀然而立的那座峰顶上,少了玄宗子一干人的身影。
难道……
他心中一惊,眼睛登时就红了!
“你们……”他环指众人,狂怒道:“今天都要死在此处,为我师妹陪葬!”
他将剑再次高高举过头顶,随着剑急速的强旋,倾刻间在他的头顶上形成一个狂风铸成的旋涡,周遭方圆砂飞石走,枝摇叶落,恍若末日来临的前朝。
稍倾,在他的头上,聚集了一片巨大的黑云,越积越大,越积越厚,而且那重重的云层当中,似乎有雷电穿梭其中,一时间如天塌一般,伴着愈加刺耳的轰鸣声,使人身心皆俱,风声鹤唳。
“惊雷为我,我为惊雷……”北冥兴林大声念着,眼睛如电芒一般盯着段星辰。万里之遥的九天之下猛的射下一束惊雷,正击在那高高擎起的雷渊剑上面。雷渊剑上那深深镌刻的惊雷之痕骤而通明,放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被乌云盖黑的大地。
“……星折辰断,天殛一剑!”
他刚一念完,那诛神灭魔的一剑便挥将出去,而天殛一剑的目标,正是还在发呆的段星辰。
“躲开!”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不过这细小的声音马上就被呼啸而至的剑芒吞没了。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才那浴血重生的子芒剑,猛然挣脱了主人的手,自行馳向正前方,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剑光。
只是一撞,子芒剑竟不堪一击,被弹向了九宵云外。
这一剑威力之大,令人瞠舌,段星辰依旧木木的站在那儿,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或者,他已经死了。
却在这时,那看似本来孤注一掷的剑芒,在就在靠近段星辰的时候,忽的剑分九道,分流而下。倾刻间,九道惊雷分支而下,所有的仙宫教众都在此招的攻击范围之内。
一时间呼感声,嚷叫声不绝于耳,北冥兴林也在击出这一剑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以剑拄地,目视周遭,眼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段星辰还是被分流的剑芒击中,像是身体里那仅存的一魂一魄也被这一剑彻底击散。只是恍恍中有人扶了自己一把,接着什么都付迷梦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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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云殿前。
北冥玉扬正驻足南望,他的儿子北冥兴振提剑而立,伴在一侧。
南边,一阵火光冲天,发出巨大的声响,伏羲山为之一震,然后静下来,悄无生息。伏羲山顶上最后一片云朵也被风吹走,只留下一顷如果苍海倒倾般碧澈的天空。
玉扬脸上猛一皱眉,长叹一声:“他们来了。”
“四哥和这么多师兄,都守不住吗?”身后的少年纳罕,难以相信。
玉扬轻轻摇头,道:“多说无益,振儿,你速速将本门未曾参破剑决的弟子引向后山竹林,为父要在此与他们会上一会。”
“爹,北冥逢此危急存亡之秋,孩儿怎么能让你独自为战,况且……”他看了看北冥玉扬搭在肩头上的右臂,低声道:“师兄弟们,我自会交待他们去后山躲避,来犯我北冥的妖人,也休想从我的衮龙剑下活命。”
“浑话!”玉扬喝斥道:“就凭你那雕虫小技,也敢在此逞剑,你大哥寻找千年冰魄至今未回,你四哥多半已经死在山下,我北冥就剩你这么一点骨血,你……”
这句话犹未出口,一阵破空之声打断了玉扬,人还没到,话已经隔着老远传来:“一个也别想走。”
猛的,一道锐芒迸射而来,玄宗子的身影出现在垂云殿前空旷的广场中,接着,后面又有几个人尾随而至,皆是仙宫的一干头目。
“师兄,多年未见,怎么小弟还没到,你就想着逃跑啊。”玄宗子笑道。扫视周遭,发现景色一如当初,百年未曾改变。偌大的广场略显寂廖,只有北冥玉扬父子站在殿前。
玉扬哼了一声,道:“师弟,你至今恶习未改,恐怕今日要死在这里了。”
“哼哼。”玄宗子打量了一下玉扬,笑的更狂,“恶习不改,师兄说的是你自己吧,若不然,你的右手怎么会被禁锢。哈哈,北冥玉堂那老家伙也真是狠心,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肯放过,跟师傅一个德性。”
“住口。”玉扬喝道:“我催动本门禁忌之式,甘心领罚,与大哥无干。莫说我只有一只手,便是一只手没有,想取你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说这话时,他一身长袍无风自摆,泛着微微的金光。
“取我的性命?”玄宗子放声大笑,一摊长袖,三把碧青珠玉,却又黯淡无光的宝剑落在地上。“折秋、潋月、凌破。师兄你的好徒弟,一群废物也敢守关。”
“玄宗子!”还不等玉扬说话,身后的少年早已狂怒不己,跳将出来,就要拔剑拼命。
“退下!”玉扬喝斥道。
少年虽然气盛,但也不敢违逆父命,悻悻的退下。玉扬扫了眼那三把没了生命的剑,心中也是一痛。
“你把他们三个都杀了?”
“没错,不过师兄请放心,念在还有点同门之谊,我让他们死的都很舒服。只是凌破这小子,竟敢杀了我仙宫的秋凡长老,所以我捏碎了他的脑袋,把尸体挂在了北冥山庄门前的大匾上。这一点,师兄不会怪我吧。”
玉扬一阵心撕疼,看着这三把剑,四位守关弟子当中唯独少了摘云亭的雪儿,心道八成也是命丧他手了。惨笑道:“你作尽恶事,今日死也应该无怨了。”
“就凭你?”玄宗子狞笑一声。“一个残废而已,也能动我。”
“大护法言之有理,对付你这等角色,有我就够了。”玄宗子身后的江威迈步上前,与玉扬相隔仅一丈余,头颅高昂,全然不把玉扬放在眼里。“念你在天下还有些声名,快快引颈受死,我饶你个全尸。”
话刚出口,一阵流光从空中划过,眨眼己至江威的身后,江威还来不及反映,只听得一声苍龙出洞般的嘶啸声响彻天地。原来是玉扬身后的兴振,手中的衮龙剑出鞘,挟着一束金光,齐齐的将江威的双腿从膝盖处应声斩断。
江威这里还来不及叫痛,衮龙剑又在刹那间穿入他的胸膛,再一转眼,兴振又跃回玉扬的身后,表情与之前相比声色不动,而只有衮龙剑,确实深深插在江威的身上。

江威迷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玉扬,唇间暗动,刚想说话,忽的一阵龙吟大啸,胸膛里的衮龙剑化作一条惊龙,破膛而出,重又回到鞘中。
此等死法,过于惨不忍睹,以至于好大一段时间,垂云殿前竟是空无一声,沉静至极。
“哥…”一声惨呼,江武跑上前来,看着眼前一滩残尸,竟不知从何处下手。狠狠的盯着北冥兴振,大骂道:“小子,你竟然偷袭我哥,今日我不让你死在这儿,羞为人弟。”
其实偷袭不偷袭,自在人心,那少年惊空夺世的速度,却是令人乍舌。
江武这边眼中凶光闪烁,一股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架势,而他却一点也不为之所动,甚至不拿正眼瞧他。这让江武更是怒火中烧,也不等玄宗子作待,直接扑了过去。
玉扬身后的少年哪容得他放肆,嗖的跃上前来,只一挥臂,便将江武弹开几丈余。江武那里才刚刚站定,立刻感到一个影子般的身形紧随而至,一抬头,只见北冥兴振与自己面对面,近在咫尺之间,一只手抵在自己的肚子上,掌中凝聚着灼热的光芒。
‘砰’
力量在瞬间击出,江武还来不及反应,腹下便受到重重一击,被打出几十丈远。垂云殿前的广场不过几十丈方圆,仅在睁眼闭眼之间,北冥兴振已经使出两记攻击,将江武打向广场的边缘。
江武不无狼狈的爬在地上,勉力站起身来,拭去嘴角的血渍,强笑道:“速度确是快如闪电,可就是没劲。”
但他显然是受了重创,可无论是在对手还是在同门之间都怕失了面子。又想到刚才兄长的惨死,忍住巨痛,愤然将长剑拔出,嘶叫道:“小子,受死吧。”
他一剑劈出,相隔几十丈远,已然感到了那汹涌的剑气。剑气撕破长空,在急进中竟化作一只幻有幻无的斑斓猛虎,甚至连虎头上的‘王’字都依晰可见。那虎眦牙咧嘴,张牙舞爪,霸气十足,像是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北冥兴振立于攻击的正中央,剑气未至,烈烈狂风已经在撕扯着他的衣衫,可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虎形见到眼前时,猛的一拔剑,一道犀利的剑气划过,竟将那看似势不可挡的猛虎斜斜的一分为二,猛虎惨嗷一声,化为无形。
江武眼见自己穷毕生之力使出的一击竟然如此轻易被人化解,一时愣在那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却未发现,自己离黄泉已经一步之遥。
北冥兴振眉稍一皱,大喝一声,衮龙剑立当中高举,凌空劈下。由剑柄,剑身,剑尾,豁然奔出九条苍龙,嘶啸于天地,惊虹闪出,皆向江威飞驰而去。
“九龙…啸”
金光闪耀在整个垂云殿前,照的天际边的斜阳也要自惭。江武惨叫几声,再也挡不住九条惊龙的夹击,忽的其中一条龙自他背后穿入,江武猛的一定,便像下了定身符一样再也动弹不得,此际,其他八条龙也从身体各个部位穿入他的身体里。
江武再也不动,已然死在那儿,他定定的站住,脸上是难掩的恐惧。
恰如江武的一动不动,天地也为之撼然,云止风静,寂无声息。漫漫天地之间,只听得衮龙剑那轻脆刺耳的缓缓归鞘声。
“好狠的招数!”玄宗子冷笑道。并没有其他表情,仿佛刚才死的并非自己的人。
“师叔缪赞了。”北冥兴振淡声道。“最狠的为你留着呢。”
“哼哼。”玄宗子大笑,道:“你的本事也就不过如此了,还不足以跟我动手。”
玄宗子的话音还未消去,猛的一声沉沉的响声,江武的身体爆裂开来,九条苍龙应声飞腾出来,浴过血的苍龙更显威风,遍身血红,齐齐的朝玄宗子弛去。
玄宗子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手,身下不由的退后一步,虚空在身前划了一个圆盘。才一划好,一条龙便强硬的撞在上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但他挡过一条却挡不过九条,不消片刻,九条便将他困在中间,上下左右翻转个不停。可玄宗子虽若身处龙潭,可依旧是游刃有余,仿佛不是龙在困他,而是他在戏耍九龙。
忽得两声惨嗥,两条苍龙被他只手斩断,然后化做影屑,消散无踪。转身间他又将两条龙擒拿在手,抓住龙尾,用力的一甩,广场顿时被砸出两条深痕,把两条苍龙摔的形影俱灭。
此时,两条龙自他下盘腾起,迅急的缚住他的双腿,另有双龙缠住他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动,玄宗子越是挣扎,缠的越紧,一时间,他倒也脱不得身。
玄宗子也不敢稍待,万一北冥兴振趁机出手,说不定会伤到自己。大喝一声,周身强光骤闪,缚住他的龙形立时被震的破散无影。
他刚要大笑,却在这时,仅留的的一条苍龙嘶嚎一声,从他的头上方咆哮而至,玄宗子一个来不及,那龙便灌顶而入,穿入他的身体里。
玄宗子也跟刚才的江武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这可吓坏了跟上来的那些仙宫的众人,玄宗子的道行在仙宫中除了孑敖无出其右,此番以他为首攻上北冥,却不想被这样一个小子打败,顿时众人便慌作一团。
北冥兴振却在这时豁然拔出剑来,冲他道:“老贼,你不要装了,我感觉出来你气息尚存。”
这番话又让仙宫众人惊作一团。
“哈哈哈”
玄宗子依旧不动,但那声音却正是从他的腹中发出来的。
“师兄啊师兄,你养了个好儿子,我羡慕的很呐。”玄宗子拍拭了一下肩头,毫无受伤的样子。还不等玉扬说话,右掌猛然朝着玉扬击出,刹时,大地震动,一声长啸,从他掌中把刚才穿入体内的龙原封不动的打出,只是,那龙己非血红,而是金光闪闪,火眼金鳞,映目伤神。
北冥兴振大骇,知道此击的力量非同小可,奋力飞身过去,挥剑将那来势汹汹的金龙从中间拦腰斩断。可不曾想,那龙虽断了后半身,可是龙首依旧气焰不减,仍旧挟破空之势攻向玉扬,北冥兴振再待回身已然是来不及了。
玉扬站在那里,却也岿然不动,只掌推出,挡住那条断龙。断龙近到玉扬手掌毫厘之间,才缓缓停住,接着身体由红变青,再由青变成银白,最后,竟是被寒冰冻住,砰的一声,碎的形销影无了。
可这时,玄宗子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师兄啊,一试之下便知,现在以你道行,与我相差甚远。你被封印的,怕不单单只是一只手臂吧。一个废物而已,还谈什么护守北冥。”
北冥兴振跃回玉扬的身前,大喝道:“放肆!”
玄宗子也不理,道:“小子,你瞒得过别人,以为能骗得过老夫的眼睛吗?你一开始就用出了全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我若想杀你只是举手之劳,还不滚开!”
北冥兴振心里一怔,被玄宗子说中了痛处。他本就打算一开始就用尽全力,以期以吓住对手,不想这一切都被玄宗子看在眼里。可是口上却不服,道:“老贼,你果然是老湖涂了不成,我还有一招没用呢。”
玄宗子不屑的前进迈步,道:“那我倒要试试。”
北冥兴振脸上浮出一抹鄙夷的笑容,径直拿食指放在口中咬破,一滴血便要从指尖缓缓的落在衮龙剑之上。他轻笑道:“你难道忘了,北冥剑者都有一招‘折剑之式’,又名‘禁忌之式’。今天,我就甘愿折断我的剑,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玄宗子闻言大震,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在北冥兴振身后一声不响的玉扬。道:“你胆敢用禁忌之式,不怕被逐出北冥吗?看看你身后的北冥玉扬,不也是因此废了一条臂膀吗。”他顿了顿,又变了脸色对玉扬道:“师兄,你情愿让你的儿子冒此大不韪之事吗?”
玉扬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沉声道:“北冥如若不存,禁与不禁也成了空谈。”他口中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万分的不愿走这一步。
玄宗子苦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就奉陪一试,怕只怕折断了你的衮龙剑,也折不断老夫的性命。”
北冥兴振一脸决绝的看着玄宗子,指尖的血就要落下,唤起沉睡的禁忌之式。等他完成这一击,不外乎有两种结局,一种是他失败,被剑反噬,走火入魔,成为一个不能自控的魔头。另一种则是成功杀掉玄宗子,可自己却犯了北冥的禁忌,终将被逐出北冥。
一滴血从指尖滴落……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期待见到,那绝伦于世的一式。
却在这时,看起来势在必行的那滴血,却突兀的停在空中,接着瞬间被冰封住,轻脆的一响,化作了星尘冰屑散无影踪。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得天地之间,一声朗朗之音回荡在这伏羲之颠:
“我自仗剑垂云上,何人敢越此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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