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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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飞花剑客,久仰!久仰!”南宫越道,其他三人也纷纷施礼。
柳飞花笑了笑,抱拳道:“今日见到几位前辈,在下十分荣幸!”
四人知道了柳飞花的身份后,稍稍缓了口气。任中流顿了顿,正色道:“南宫侄儿的尸身为何会由柳少侠运送回来?可否告知一二?”
柳飞花道:“说来凑巧,我前些日子去了趟关外,恰好在盘石镇遇到南宫雪被刺,于是一边在盘石镇寻找线索,一边托人将其尸首运回南宫世家。”
“那柳少侠在盘石镇可有收获?”凌松是个急性子,抢着问道。
柳飞花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收获。我的结论和南宫前辈差不多,那就是造成致命伤的凶器确实很奇怪,也可以说很特别!”
“很特别?那是什么意思?”凌松道。
“很特别的意思就是,你绝对想不到那是一把什么武器,因为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武器!”柳飞花道。
“不是武器,难道是暗器?有什么暗器有如此大的威力,会对伤口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任中流道。
柳飞花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南宫雪当时死在一家客栈,我在客栈的屋子里翻查半天,找到了三把刀。”
南宫越奇道:“三把刀?那这和犬子的死可有联系?”
“当然有。这三把刀一把是柴房里的砍柴刀,一把是剁骨头用的厚背碎骨刀,一把是剔肉用的剔骨尖刀,都已经锈得很厉害。”
——客栈生意不好,用刀的机会当然不多;用的不多,锈迹自然越来越多。但这能说明什么?
“刀虽然找到了三把,但是却少了一把,少了最重要的一把。”柳飞花道。
南宫越几人面面相视:“少了哪一把?”
“菜刀。”柳飞花缓缓的说道。
菜刀。
每个人都要吃饭,要吃饭就要先做饭。而不管你是穷是富,做饭的时候都少不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菜刀。
穷人的菜刀用来切菜,富人的菜刀用来切肉。无论你吃什么饭,做什么菜,一定要用到菜刀。是锃亮如新也好,是锈迹斑斑也好,都是不可或缺的。
而一个客栈里如果没有菜刀,那说明什么?
“难道-----”任中流迟疑着说道,“难道杀死南宫侄儿的凶器,竟然是一把菜刀?”
四人的脸上除了疑惑,还有几分惊讶。放眼江湖,能用一把菜刀杀死南宫雪的人,几乎不可能存在;而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会是谁?他的武功会达到怎样的一个境界?
南宫越等人的脸色,也许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难看。
柳飞花笑了笑:“也许几位前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当时的想法和现在的你们一样。幸好我的这个疑问,随后就解开了。”
“怎么解开的?”南宫越道。
“盘石镇虽然是个边陲小镇,人烟稀少,但并不表示没有人看见。距离朱六客栈最近的,一个是他隔壁的杂货铺,一个是他对面的裁缝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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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个独臂人被那个年轻剑客杀死以后,我就吓得关上了门。”裁缝铺的李大麻子说得唾沫四溅,一脸的麻子都仿佛要抖落下来。“不过我太过好奇,于是趴在窗户缝里偷偷的看,毕竟这样的机会太难碰到了。”
天已擦黑,盘石镇却没有几家亮起灯盏。这里的习惯是早早吃了晚饭爬到床上睡觉,因为能点起油灯的人家并不多。
柳飞花从客栈里出来,就走进了对面的裁缝铺。
“那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杀死了那个年轻剑客,用的是什么武器?”柳飞花问道。
“当然看见了!你要知道,看杀人的机会太少了,所以我眼睛都没眨一下。那个年轻剑客是被一个穿白衣服的独臂秀才杀死的,那秀才拿的是朱六平常用的菜刀。”李大麻子兴奋的说道。
“朱六的菜刀怎么会被那个白衣人拿到?那朱六呢?”柳飞花道。
“嗨!你没看见真是遗憾!这么刺激的场面平生难得一见!那个剑客杀死第一个独臂人后,正在做菜的朱六从厨房跑出来,一看外面死了人,吓得扔下菜刀就跑进屋子,再也没有出来。后来那个独臂书生随随便便的捡起那把菜刀,和年轻剑客打了几个照面,就把他杀死了!”李大麻子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场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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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王瞎子所说的情况和李大麻子差不多,但因为他的眼睛是瞎的,所以李大麻子的话可信度更高一些。”柳飞花说道。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照这样看来,那个独臂书生很可能就是一手杀了。”任中流道,“不过如果他是一手杀,为何还有另外一个独臂人呢?”
贺子峰道:“那人自然是他的同党。一手杀虽然身手不凡,但是要想对付南宫侄儿,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手杀行踪诡异,心狠手辣,不知道南宫侄儿哪里得罪了人,对方居然会花大价钱来买他的命。”
“我们虽知道凶手是一个白衣独臂人,但他到底是不是一手杀,这个还不能完全确定。”贺子峰道。
“听说一手杀杀人后有个规矩,会砍掉对方拿兵器的那只手,不知道南宫侄儿——”任中流忽然道。
南宫越仿佛想起了什么,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的手确实被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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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是身体上有残疾的人,往往心理上也不太正常。因为他们无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正常人又体会不到他们身心的痛苦,对他们总会存在一些偏见。所以残疾人对正常人总有一些嫉妒,或者说是敌视。比如一个聋子,总是希望全天下的人生出来就是听不见的。
同样,一手杀也有这样一个习惯:凡是被他杀死的人,都会被砍掉拿武器的那只手。因为一手杀认为,连一只手都打不过的人,已经没有资格再使用武器,即使那已经是一个死人。
一手杀只有一只手,所以被他杀死的人,也只配拥有一只手。这既是一手杀杀人的原则,也是他的一种示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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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更加肯定是一手杀干的了!我们兄弟几个一定要为南宫侄儿报仇,铲除这个武林败类!”任中流愤愤的说道。
“任前辈先不要过早的下结论。”说话的人是柳飞花,“不错,南宫雪虽然是被砍掉了手,但是这里却有个疑点。”柳飞花道。
“疑点?什么疑点?”南宫越道。
“左手——南宫雪被砍掉的居然是左手。”柳飞花缓缓的说道,“我和南宫雪有过几次交往,虽然对他不甚了解,但却知道他用剑的一直是右手,开始为什么一手杀会砍掉他的左手呢?”
“难道他和一手杀对决之时用的是左手剑?”任中流道。
“据李大麻子所说,南宫雪当时用的确实是左手剑,但这就是奇怪之处了。一个用惯了右手的剑客,怎么会忽然之间换成左手?”柳飞花道。
平时喜欢使用左手的人,通常叫做“左撇子”,据说这种人比使用右手的人要聪明,但同样“左撇子”出现的几率要比正常人低得多。
用惯了右手的人使用起左手来,会感觉十分别扭——不信的话你用左手拿筷子试试。“左撇子”用起右手来,肯定也是一样。所以能同时熟练使用左右手的人即使有,那也是经过刻苦锻炼,而南宫雪根本没有使用左手剑的记录,怎么会用左手对付一手杀?
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此事虽然有些蹊跷,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南宫越缓缓说道,“不管犬子因为什么使用了左手剑,但他被一手杀杀死却是事实。既然犬子遭人暗算,那么我南宫世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等到查出事情真相,我南宫越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我们兄弟一定助大哥一臂之力!”任中流三人道。
“还有一件事——”柳飞花忽然道,“南宫雪之死究竟是个人恩怨,还是和南宫世家有关,这一点现在还没有弄清楚。”
“南宫侄儿平日行走江湖,仗义行侠,少不了会得罪一些作恶之徒,被小人算计的可能性很大。而大哥平日行善积德,为人刚正不阿,行事光明磊落,应该不会招来外人的仇恨。”凌松道。
任中流等人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大堂上忽然刮过一阵阴风,两盏长明灯被吹得忽明忽灭,众人无不色变。
“你们刚正不阿,光明磊落,那二十年前的秦战又是怎么死的?”一个阴侧侧的声音传了过来。
就在众人大惊之际,之前本来在灵堂里躺的好好的南宫雪,此刻忽然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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