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为魔导士的最高法则 th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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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叶落烬的时候,枯槁的树枝层层叠叠,毫无生气地向天空请求着复苏。初冬的学院却不如学院的环境般陷入封存的状态。所有的学生都换上了学院的冬装,乳白色的V字领绒线马甲、雪白的衬衫、红色苏格兰格子的校裤校裙和领带时不时在冷冽的风中微微摆动。——冬天,可能就是这个样子,触目的就是一片白。
随着魔导士考试拉下帷幕,巴克和华特也如愿以偿地登上了学院的圣约翰周刊,至于影这个生性优雅神秘冷漠的学生也成了学院学生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由于冬天的到来,魔法药物课不得不停止授课,原因听说是导师伊尔法说冬季是药物生长的季节,不能破坏。
夜色中,一个人影站在学院主楼的恶魔石像上,俯瞰学院各处的夜色,在他的身后,一个拥有着黑如泼墨长发以及一双水湖蓝色眼眸的少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影,宛如瓷娃娃般地微笑着。
与学院中四溢的欢快气氛不同,他的音色却是极冷,仿佛是在质问,“这个是你的吗?”随后,一个恍惚间,那个人影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少女的面前,黑夜中,他修长且苍白如雪的手指间夹着一枚散发着光芒的戒指,“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微微怔了怔,少女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枚晶莹的戒指,看了一眼那个人影,莞尔一笑,“谢谢了,影。这个……我找了很长时间了。”突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蹭了自己一下,少女缓缓低下头——是一只雪白的幻兽,它金色的猫眼亲昵地眯起,煞是可爱。
“溪郁。”那个人影轻轻唤了一声,那只幻兽便迎了上去,跃入那个人影的怀中。“谢谢你,替我照顾溪郁。”他的声音很轻,淡若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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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那明天学院的人族广场的骑士咖啡屋见了!”放学前,两个贵族打扮的少女对着一个正在整理书包的少女说道,“记住哦!明天休假日上午九点整哦!”
“知道了。”恬静的黑发少女朝着课桌的台面看了一眼,将剩余的书本收入课桌内。随后,她透过窗子望着枯涩的校园,淡淡地叹了口气,转身拍了拍课桌,准备离开寂静的教室。
她独自走在学院由红色砖块构成的路上,所触目的便是一片白色——这是初冬第一场雪。她暗自蹲下身,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片雪,感觉一片冰凉:这是自己第一次看见雪,因为在‘死神’部队的日子里,看见的只是血。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间用餐的时间。此时,弹药的效力已过,少女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银紫色的头发,浅紫色的眼睛,那张干净苍白的脸,算不上倾城,但也算是极为漂亮的容貌。
刚一开门,便看到他们已坐在五芒星型的古典餐桌前,准备用餐,餐桌上盛放着不同色彩的蛋糕,显然是正餐已经吃完、开始品尝甜点的样子。
“芸,你要不要吃点——艾尔拉做的蛋糕,很好吃的!”一个拥有着淡金色头发、血红色眼睛的少年双手分别举着刀叉,一脸幸福的样子,“影也说过好吃的。”
少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在做了个‘进房休息’的手势后,便缓缓离开了大厅。
在少女走进房间后,大厅里又热闹起来,餐桌上五颜六色的蛋糕也在一息间被放在各个人的餐盘中。坐在餐桌右侧的黑发少年深邃忧郁地看了一眼餐盘中的浅紫色蛋糕,不禁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将躺在自己膝上的白色幻兽缓缓放下,拿起刀叉,优雅地切下一小块蛋糕含进嘴中,咀嚼了几下,不发一语;坐在餐桌左侧的淡金色头发的少年看着自己餐盘中的咖啡色蛋糕,咽了咽口水,不由分说地狼吞虎咽起来;坐在淡金色头发的少年对面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魔法袍的男孩子,即便坐在室内,但是他还是戴着一顶黑色的魔法帽,黑色的帽檐将其的神色埋没,使旁人不得而知他是否要吃他餐盘里放着的乳白色蛋糕;坐在黑发少年对面的是一个银发蓝眼的少女,她似乎很满意今天自己的杰作,不停地发出‘啧啧’的称赞声音;然而坐在少女身边的是个如同樱花般的女孩子,她好似对这块粉色的蛋糕毫无兴趣,连刀叉都没有拿起,而只是一味地看着那个身穿黑袍的男孩子。
正在气氛更加活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华特愤愤地抹去嘴角的奶油,站起身去开门。来者是一名自称月校长的管家的和蔼老人。华特对这个人熟识却并无好感,不知老人说了些什么,华特只是难得冷漠地敷衍了一句,“好,我们明天会去。”直到老人微微鞠躬,微笑着消失在走道的尽头,华特才拍了一下胸脯,松了口气,转身走到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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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明天月要见我们?”艾尔拉麻利地将起餐盘放到厨房,施了个自动清洗的魔法后,回到大厅,加入众人关于明天月要求见面的讨论中,“她为什么要见我们啊——我们最近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啊!”

“不知道,而且她要求连芸也一起去——她是除了我们之外,唯一知道芸活着的。”华特郁闷地托着腮,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厅里华丽且舒适的地毯,“这个女人又不知道会出什么鬼主意,等着我们往里面跳。”
影淡淡地看着他们,手指却在疏懒地停留在溪郁的毛发上,未有片刻离开,他的目光即使是淡淡的,却隐约透出一股子王者的深邃,“我先去睡了。”随后,他放下溪郁,如风一般地进入自己的卧室,只留给别人一个优雅的背影。
他进入卧室后,便看见一位少女立在落地窗前,神情幽怨地望着窗外。仿佛是意料中的事情,他只是淡淡一笑,径自走到床前,拉了一下暗色的窗帘,为了遮住散落进来的月光。少女却仍旧站在窗前,浅紫色的眼眸略微向下沉了沉,“影,明天月要见我吗?”她的音色很柔,像微风拂过耳际留下的痕迹。
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走到卧室的角落,优雅且淡然地坐在地上,左膝微微弯曲,以便左手可以放在左膝上,此时的他并未换下学院的冬装,白色的衬衫略微敞开,露出极为漂亮的锁骨。
“那么,我会死吗——明天……”少女忽而一笑,她笑得惆怅圣洁,宛若神族的圣洁的祭司,她所戴着那枚接近透明的戒指,以及那条蓝晶色的手链都散发出幽幽的光,所以在这间几乎没有光的卧室里,是最为闪亮的事物。“悠,她要带我走了呢——真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啊,可以被悠带到有她的地方……是不是呢,影。”
“不要轻易听从别人,相信自己。”沉默了许久后,坐在角落里的影淡淡地说道,“这是魔导士的最高法则,不过也适合现在的你。”他黑色碎发下的若隐若现的金红色耳坠也不如之前那般耀眼,反而结晶石的纹理变得越发的清晰,从不同角度看过去,总会有一道白色光晕缓慢地散开。
“魔导士的最高法则……”少女呢喃着,白皙且温润的手指轻轻覆上那枚金红色的结晶石,“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得到救赎,影。”
并不如同以前那般冷冽决然,影只是坐在那里,怔怔地看了一眼那双充满悲怜的眼睛,没有反驳,反而安静优雅地坐在那里,沉默着任由少女细细观察着那枚结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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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是知道的,四年前的相识,或者是说有关于他的一切,她都不曾忘记过半分。
那个时候,因为她年纪小而几乎不被主人重视,所以没有任务的日子是极其清闲的。后来,她通过蝎儿知道,她的任务不是没有,而是被主人派给另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孩子执行了,所以落到她肩上的任务几乎是没有的。再后来,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做影,影子的影……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去找主人领取任务的时候,在去大殿的途中,不慎撞到了一个男孩子。即便她连连道歉,但那个男孩子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拿起佩剑,用剑的剑尖指着她,一字一顿道,“去死。”一字一字,冰冷刺骨。
最后他由于失血,所以在快要刺破她喉咙的时候,他的稚嫩却不怎么温润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那柄黑色的由晶石铸造的剑便滑落至地。
“那个男孩子是影啊,是部队里年纪最小,也是最厉害的影啊!”在看见被她扶到寝室的男孩子的清秀面容的时候,室友蝎儿不禁激动地叫了起来,那个字却一遍又一遍地刻进她的心里,终于知道那个男孩子长的是什么样子。
那一次,似乎因为迟到,被主人狠狠地惩罚,不过具体是怎么样的,她却忘记了。
从此以后,她为了报答那个男孩子总是替她完成任务,所以就总是找那个男孩子聊天,即便她知道这只不是主人的意思,但是她仍旧很感激那个男孩子。久而久之,她成了唯一可以和那个男孩子可以说上几句话的为数不多的‘死神’之一。
但是现在由于魔法被剥夺了,她的记忆也开始一点点的缺失,所以现在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往事,使自己不要忘记曾经关于他的事情。
——可能,这就是关注……或者说是感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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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明天一起去吧——如果月要杀我,那我情愿是你杀的。”她微微抿嘴一笑,手却缓缓放下,她坐在影的身边,若无其事地摘下自己手腕上的手链,递给了影,“你不需要将你的魔法分给我,这样的话,我就得不到救赎。”
“那就一起死。”他很少这样疏懒地一笑,所以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很鬼魅,他的声音也很疏淡,仿佛在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事实。
他将那条手链戴在了芸纤细的手腕上,并且施加了一个固定魔法,“现在,这个只有我可以解开——除非我死了。”他优雅地一笑,随后他打了个响指,芸便瞬间消失在卧室内。
——真的开始转动了,那命运的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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