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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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枫笑了,灿如阳光。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记忆,或许是美好的,或许是痛苦的,但总有一天记忆碎片会聚集、浮现……”
几片枫叶打来,映红了冰枫的脸,他没有排斥,说:“每一种颜色都有一种意义,不管是冰色,还是火色。”
我们继续走着,消逝在漫天的火枫中。可我知道,火枫仍在燃烧……
面前,就是枫殇绝地,埋葬我记忆的地方。
我清楚地看到那株梨山枫,依旧火红,灿烂若低垂的阳光。千神站在梨山枫上,一脸诧异。我不知道它惊异什么,我只是看着儿时的故土——幸福与悲剧交集的地方。
冰枫说:“这里的确很美,而且我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大事。”
我点点头。我向前走了几步,愣住了。我竟然发现了父亲的墓!是的,冰封的墓,就像我离开幻域时候看到的一样。可这是不可能的,这里是冰枫的心界,不可能有父亲的墓!
冰枫走到我旁边,看着父亲冰封的墓,他的脸上也显出了惊讶。
“星天皇子,这是您父亲的墓?”他问。
我点了点头,眼神暗淡无光。我分明看到冰枫脸上的疑惑,我知道他也在为自己有这样的记忆而惊讶。
“是谁?是谁扭曲了空间?是谁?”没有人回答我,只有残风吹过耳畔,扬起了我深蓝色的头发。我看看天空,那里隐隐出现一支金色的箭,从天宇飞过,留下一座星图。
我忽然感到胸前祭星石的震动,我看见里面的冰枫狂舞飞腾,破茧欲出。是母亲,她要出来看父亲。祭星石浮在空中,漫天的枫叶顷刻穿上冰冷的外壳,变为冰枫。接着,我看见了母亲——枫叶聚集而成的母亲,浮在天空,飘然如神。
这时我看到冰枫惊恐扭曲的脸,他大叫道:“我看到公主!我竟然看到公主了!”紧接着,雷光显现。我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枫之谷的人是不可以看到公主容貌的,不管什么人都不能看到,否则就必须死。”
“不!”我大喊一声,千神化为流星,飞向雷光。
但还是晚了,冰枫用雷穿透了自己的心脏……鲜血溅满了漫天的冰枫,溅满了母亲的圣衣。
枫叶飘落,无声无息。山顶一片寂静,只有我泪流满面。我回过头,看见了漂浮在天空中的祭星石,冰枫在里面飞腾、旋转。
我离开了千缘山。我把冰枫的尸体埋葬在枫之谷,那里是他的家,是他永远不变的家。
我伫立在霜天圣山,看浮云飘落,心中动荡不定。我张开手,手中那块染血的枫石是冰枫留下的,他本想让我交给母亲,那是他为我的母亲打造的,为了报答她。他就是我母亲曾经从战场上救下的婴儿。

我把枫石与祭星石融为一体,冰枫依旧在里面盘旋、翻转……
冰枫,愿你能在冥界找到自己的幸福,好好珍藏。
天蝎
“我可以驾驭光,我可以控制光,我是光之子,但我愧对这个名字,我将一辈子在阴影中放出惨淡的微光,度月、度年……”天宇间回荡着一个自责的声音。
流光淡灭,辰星陨落——一切垂死的天蝎之宫。
踏破碎星,冷寂的大地上印下了我逝去的足迹。星空闪耀,我的披风飘扬,淡灭了它所代表的邪恶。当我走进广袤的天蝎领域时,忽然感到一股异样的寒冷,与其他的星宫并不同,这里没有悲伤,没有寂静,而是一种自责,深深的自责。
我抬起头,唤出一丝星星之火,希望能够打破这沉重的迷雾,但星火熄灭了。我心震动,记忆的碎片忽然聚集。冰枫的死给了我不可抹去的伤痕,那样深刻。我发誓,绝不再让任何人死在我的面前,决不。
一颗流星爆裂,星尘弥漫了星空。
天蝎宫并非想像中那样一片冷寂,而是开满了冷红色花朵,那样艳丽,那样高贵,似乎一碰就会把手指冻结。我明白了,这是天蝎血所凝的、冰冷的天血神花。这种花没有任何味道,只有艳丽和高贵。
我摘下一朵,刹那间手指感到一股寒冷与沉重,不禁松开……花落一地。
我踏进大殿,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所谓精雕细琢的神之文字,布满一整面墙。我可以清楚看见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肆意挥洒着光辉,朦胧散尽,一切都那么真实,暴露在光芒之下。可是,在这光之界中我却没有看到天蝎守护神。没有。
我和千神站在空空的大殿上,周围是沉重的空气,前面是天蝎神像,这是必不可少的。光辉四溢,布满整个天蝎领域——成为光蝎。
可我觉得,这光的世界比黑暗还要冰冷、沉重,所有的苍凉与自责都暴露得太快,于是,我张开手指,唤出一点黑暗,笼罩在天蝎之上。万籁俱寂,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内心的伤,终于随着夜幕的降临而消逝。
光还是出现了,点燃大殿,吞噬黑暗,然后,照亮了整个天蝎领域。
我抬起头看着光源,那是一个少年,那就是天蝎宫守护神——一辰。
一辰白色的瞳孔没有任何闪耀,洁白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手上凝结着光,白色头发在光中浮现、隐灭……
沉重的空气。
他忽然说:“星燃,你走吧,我不拦你。”
我望着他没有表情的脸,问:“为什么?”
“没有心情。”他说,手中的光更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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