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节外生枝(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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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然,只是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咬牙道:“有时候我竟然觉得你比王爷还心狠。你会后悔,让我去西塞你一定会后悔。”
他知道,却不知道此刻除了拥抱还能做些什么。有一些话,终究还是不适合他。
她突然笑了;“我总是说我唱戏唱的多么的好,却从来没有唱给你听过。你的琴天下无双,却从来没有好好为我弹过一曲。今天晚上你以琴带萧为我弹一曲西厢吧,我唱给你和王爷听。你要记得,我只唱这一次……”
她看着他哑然道:“如果可以开口说话吧,当我自私一次:真想再听你叫一次‘月华’。”
他喉头上下剧烈的滚动,想要开口却力不从心只有紧紧、紧紧的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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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台上:梳子、描眉的石黛、胭脂、铅粉、发绺整整齐齐的放着。她一样一样仔细的用,眉如远山双目飞红,顾盼流转之间已然一个若不胜风的崔莺莺。换上水袖戏服施施然的起身,看着铜镜中一身粉黛的自己,妩媚的一笑。她这一笑就像太阳下的白雪——耀眼纯粹而短暂。
夜晚,仍是一轮满月在空,凉的如水一般。
整个草原只有他们三个人。楚琴渊坐在轮椅上,淮斟站在他的旁边。三个人的表情平静,楚琴渊一按弦,略去了老旦的念词直接转入了正宫调的青衣唱词。
她一身红色艳艳的衣服,款款上来张口唱道:“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她唱的极为用心,移宫转调之间风情无限。她的姿态,她的唱腔,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刹那间仿佛一捧胭脂淬成的浆从青葱的手中滴落,缓缓的……慢慢的……一滴一滴;仿佛还可以看见血一般的胭脂在半空中坠落的姿态。
淮斟心中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蝶悱恻这样潋滟的样子,燃烧生命一般的壮美和凄清,他的心中此刻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
楚琴渊只是在弹琴,表情是前所惟有的冷。他仿佛在麻痹自己,不要在她的声音里迷失方向。
在她唱“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时楚琴渊已经不记得自己弹的是什么,目光开始迷离,眼前只有唱戏的她,初次抱月见时的她,长安酒搂上听戏的她,夜晚一身水袖戏装那着钗绝情的她,吻他的她……无数个夜晚天上的月亮,然后她此时脸上沁了胭脂滑落腮下的泪……
红色的胭脂和泪……
清晨,在她那一句唱的刻骨的“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中他看着她走出军营上了赫连邱派来接她的马车,一身白衣,白衣胜雪。
他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帐中的,等到发觉的时候自己的面前放着一块绣着白玉兰缀着鹅黄色穗子淡蓝色的琴套。遑遑然,他拿了起来细细的看,其中一朵花的花蕊竟然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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