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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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庄义钱庄之后,两个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生怕时间上的差池误了东方阙的性命。
进入蕈城中,街头巷尾传出惊人的消息:江南丝绸制造局的当家柳云亦死了。
只听路人议论纷纷:“这可奇怪了,听说人死得无声无息。”
“太可怕了,柳云亦这样的高手被杀害,他的家仆竟然全然不知,这凶手的实力相当可怕。”
“听说柳云亦告诉管家他要闭关练武,几天内不得打扰,等几天后管家察觉到主子的房间悄无声息如同死寂一般,推门进去才发现柳云亦已经气绝身亡。”
“更可怕的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竟然上不到死亡原因是什么。”
东方宛华听不过去了,抓起其中一个参与议论的人怒声道:“哼!说得有板有眼的,好像你亲身经历过一般,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怎么能随便臆测。”
路人惊色道:“不知道阁下是谁,怎会如此气愤阁下一定是外地来的吧,柳云亦的死是千真万确的世事,丝绸制造局已经发出告丧,而我们府上也发出讣闻以表哀悼,我不是信口胡说的。”
东方宛华听后有色重重道:“那我爹……我爹岂不是危在旦夕?”说罢他跳跃马背上,狠狠地鞭笞着宝马,以惊人的速度朝自家方向走去。
一进家门见府上没有异样,便松了一口气。他闯入大堂,见柳云亦坐在椅子上,神色严肃。柳云亦见到两个没有半点喜色,东方宛华扑到柳云亦身上说道:“爹,你没事吗,你没事宛华就放心了。柳云亦怒喝道:“你还知道关心我?你还知道回家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局势有多混乱?我问你,这几日不在家,你跑去哪里了?”说罢,将目光转向花玉香,凝视片刻问道:“这位是谁?”
花玉香上前作揖道:“小辈花玉香见过东方前辈。”
东方宛华道:“爹,我这几日不在家是去了庄义钱庄调查李伯伯的死因,而且我还知道了龙云镖局的总镖头司马千山今天凌晨毙命。我担心爹的安慰,立即赶回来了。回来的路上,我得到消息,柳云亦也已经……死了。”
柳云亦诧异道:“你去了庄义钱庄,那你大哥呢?”
东方宛华道:“爹,宛华不孝,宛华安排大哥和柳碧婷成了亲之后,又将大哥骗走,让他们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隐居去了。你安排给大哥的任务,宛华代劳了。”
柳云亦听后怔了怔,随即怒道:“这个逆子!”他的手掌狠狠拍到桌上,桌上的茶杯盖被震得叮当直响。
东方宛华道:“爹,发生了这种事情,让他们全身而退,是再好不过了,你就暂且放下东方与柳家的宿怨,成全他们吧。你不能怪大哥,他只是太听你的话了,所以我可以拿行尊令威胁他。”
柳云亦道:“行尊令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东方宛华道:“我从展剑手里夺来的。爹,你太相信展剑了,竟然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你知不知道,你最信任的人就是杀害李伯伯他们的凶手。”
柳云亦坚定地说道:“这不可能,宛华,这种事不要胡乱猜测!”
正在此时下人传来通报:展护卫回府。
东方宛华提起剑,打气十二分精神提防展剑。
展剑看见东方宛华已经回府沉声问道:“二少爷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主公有多担心你吗?”
东方宛华不急不徐道:“你脸上怎么出那么多汗?想必是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吧?我跟你去了同样的地方,不过一个在城北庄义钱庄,一个在城南龙云镖局。而且我的马比你的快,所以我比你早一些回府,还抽时间喝了一杯茶。”
展剑木然道:“二少爷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东方宛华怒然拔剑,将剑指向展剑的胸前道:“展剑你现在还装糊涂,你就是西门家的后人!你潜伏在府上五年就是等待今日的机会报仇,如果不是我比你早回来,恐怕我爹现在已经性命垂危。”
展剑沉声笑道:“二少爷,你说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东方宛华英眉一挑道:“你以为我没有证据便信口开河吗?我问你,当初我被爹软禁,我逃出兵器府的时候,我大哥拦不住我无可厚非,你以的武功修为怎么会拦不住我?你故意让我逃开,就是想趁机杀我,或许抓住我威胁我爹。但是你没有料想到花玉香会来救我,他破坏了你的计划,所以你又生一计,不与花玉香周旋,故意落败,还故意中了他的暗器。其实他的暗器根本没有毒,你装作身受重伤的样子让我爹替你疗伤,以此牵制住我爹,也给我逃走的机会。
“当晚我和花玉香逃离之后我便遇袭,知道我出走的只有你,那些人不是你派的是谁派的?可惜呵,你低估了花玉香的实力,他毫不费劲的替我解围,所以你的计划落空了。
“而你最大的失误是低估了我东方宛华的智力,你以为我是五年前那个不懂事的黄毛小子吗?”
展剑道:“这些话是谁帮你分析的?”
东方宛华自负道:“不必谁帮我分析,以我的智慧,我会勘不破你的阴谋诡计?”
展剑道:“我没有低估你的意思,只是有时候人会被一些表面现象所蒙蔽,不要中了有心人的设计。挑拨是非的人往往是最终的获利者。”
东方宛华道:“你不要狡辩了,我会让你承认得心服口服。”
东方阙道:“宛华,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要臆测,我相信展剑的为人,他跟随我的五年来对我尽心尽力,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东方家之事。”
东方宛华继续道:“爹,他只不过想麻痹你,等你对他完全信任他就可以**手段了。”
东方宛华转向展剑道:“我问你,这个是什么?”
“百步透骨钉!”东方阙惊呼一声,霎时间他脸色变得惨白。这个是他为展剑精心打造的兵器,每一颗的钉头处均精雕细琢了一只蛇头,一共是十八颗。
展剑慌忙问道:“二少爷你……你什么时候拿走我的兵器,我竟然毫无知觉?”
东方宛华道:“你不必惺惺作态了,这颗透骨钉是我从李伯伯的头颅中取出的,杀害李伯伯的致命凶器就是它,它穿透李伯伯的脑颅,令人瞬间死亡。你现在还想抵赖吗?”
东方阙将那颗小小的透骨钉拿到手里,双手微颤。
东方宛华继续道:“我们东方家兵器种类繁多,府上使用透骨钉的人很少,能将它使用得炉火纯青的只有展剑一人而已!”

东方阙声音微颤道:“你终于来了啊。”东方阙长叹一声道:“你跟随我这五年来,为东方家所做的事情,我东方家一辈子感激你,我会让人载入东方家的家谱。我早就将你看做东方家的一员,没想到你竟然是昔日仇人之子,若你是来报仇的,我站在这里,我的命你拿去,但是我的儿子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放过他们。”
展剑眉头紧蹙道:“主公,我跟随主公出生入死,难道你都不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西门家的后人……”
东方阙举起剑,打断展剑的话:“这把剑,便是仇恨的终结。”将剑鞘拔出,缓缓递道展剑面前,示意让展剑动手杀他。
不料展剑举起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既然主公不信任我,我只要以死表清白,二少爷,我死之后希望你好好照顾主公,帮主公打理好兵器府。”展剑刚要举剑自刎,不料,瞬间剑锋一转,指向东方阙。花玉香玉笛一出,只听铿锵一声,展剑手中的剑掉到地上,玉笛旋转几圈归至花玉香手中。
花玉香道:“死亡中止不了仇恨,活着的人始终要恕罪。既然你不知悔改,我废去你的武功让你此后无法兴风作浪便是。”说罢,转动玉笛,从笛孔中猝不及防飞溅出四点寒星,分别射入展剑四肢的筋脉。展剑双足跪地,双手无力承剑,四肢的筋脉处缓缓流出鲜血。
花玉香道:“你武功尽废,以后对东方家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便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
展剑怒斥道:“我展剑的生命不用别人来裁夺!”他本想再次举剑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料连拔剑的力道都使不出来。
他不想继续留下自取其辱,踉踉跄跄得爬起来,走出了大门。
只听东方阙深沉的一声叹息道:“哎,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展剑啊……”
东方宛华立刻扑入东方阙的怀中道:“爹,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威胁我们了,东方家从此以后便安全了,爹,你应该开心才对啊。”
东方阙捋了捋东方宛华的头发,道:“只是展剑他,他变成这样,以他这幅傲骨,不知道今后如何生存。”
东方宛华道:“爹,你太善良了,他想置你于死地,你却处处为他着想,若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下一个……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东方阙道:“毕竟二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孩子,不管当年的是非如何,他都是无辜的。”
花玉香道:“既然东方前辈慈悲为怀,我就去打点一下,让展剑日后丰衣足食便是。”
东方阙挥了挥手叹道:“唉,去吧,去吧。”
花玉香追了出来,发现展剑依在兵器府门外的大墙上,奄奄地喘着气,见花玉香向他走来,他怒目而视,仇恨的目光似乎要将花玉香吞噬。
花玉香轻声道:“你这种目光,我曾经也有过。”
展剑略有所悟道:“我知道,那个人是你!你才是西门家的后人!”
花玉香道:“既然你知道是我,那你就更应该了解我心中的恨意。”
展剑愤然道:“你是怎么样得到我的百步透骨钉的?”
花玉香道:“呵呵呵,好个展剑,好个正人君子。那天夜里在兵器府的大门外,我用‘珠落星辰’暗算你,你却道貌岸然地教训我。岂不知你比我出手更快,只不过我比你幸运,将两颗百步透骨钉接下了。东方家的暗器果然名不虚传,非肉眼所能及。所以东方阙和东方宛华都没有看到你的暗算,怎么样,你还要说你是正人君子吗?”
“你……”展剑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花玉香嚣张地笑道:“呵呵呵,正人君子你们来做,卑鄙小人我来做,我花玉香本来就不是沽名钓誉之徒,得一虚名又有何用?哈哈哈……得到虚名又保得了几时?说不定什么时候天生变异,一辈子的清名便朝夕不存。”
展剑愤然道:“二少爷那晚出走之后被人围攻,那些人也是你派来的了?然后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不错。”花玉香道。
展剑挣扎地爬起来道:“我要告诉主公你才是要害他的人!”
花玉香轻笑道:“你以为他现在还会相信你吗?”
展剑怒道:“他只是一时误信宵小之言。”
花玉香道:“呵呵,那可是他的宛华亲口对他说的。你现在还不觉悟吗?如果他刚才真心要保你,大可以在我废去你武功的时候出手阻止,我之所以说了几句废话,是留时间让他出手相救。结果他还是默许我动手,这足以说明他是个十足的伪君子,表面一套暗地一套,这样的人,值得你继续愚忠下去吗?”
展剑微微一怔,嘴角牵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花玉香剑展剑心思有所动摇,继续说道:“当年西门家的灭门惨案,实则另有隐情,绝对不是如他对你所说的那般光明磊落,若是他真的问心无愧,方才为什么在东方宛华面前变得底气全无?若是你愿意听,我可以讲给你,个中曲折,足够我讲三天三夜的。不过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我花玉香行事,从来不需要解释。”
花玉香右臂拂动自己的衣摆,那副精美的面孔显得傲气凌人。
花玉香又道:“其他人不了解,你是他的贴身侍卫,这五年他做了什么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你应该了解他的为人。他为什么将所有事情都交待你去做,却处处隐瞒东方凌和东方宛华,不是因为他对你十分的信任,更重要的是他想在儿女面前维护慈父的形像,立一张牌坊而已。他五年前救了你一命,不管怎么说你这五年为他所做的事情足以回报他的救命之恩,没有什么天大的恩惠需要一个人用一辈子来回报的,况且是一个不值得你为他如此的人。”
说罢,花玉香在展剑四肢的要**处轻轻点了四下,四颗寒星随着鲜血一起喷溅出来,花玉香道:“刚才我出手十分的小心,这‘珠落星辰’与你的筋脉有少许偏差,所以并没有废去你的武功,你受到的只不过是筋骨之伤。我花玉香是识英雄重英雄之人,也希望你今后自重。”
从衣带中掏出一些银票道:“这里是一些银两,能使你这辈子丰衣足食,你以后离开兵器府,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莫要再做东方阙的衙役。”
说罢,转身回到兵器府,留下思绪万千的展剑靠在墙角,面露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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