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竺柯欺人自讨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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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力虎正运锏如飞连劈带卷,猛听有人大叫:“乌力虎,你怎么在这里?”
抬头见是几位老友,也高声寒喧道:
“还站着干啥?干哪!”
来人正是耍鞭杆的丁独佑、提着红伞的了虚和尚、清瞿瘦削的妙手郎中常羽田。老丁恨透了假冒白九的杜九宫,自然浑身贯劲舞杆直朝杜九宫戳去,伸屈吞吐专找可以点**闭气的地方与其周旋。
了虚和尚与丁独佑、乌力虎同是老倪松“急叨会”中的盟友,自然相帮乌力虎去对付刘匆,“刷拉”开伞一转,凌厉如锋的旋风立即朝刘匆疾袭。
常羽田认识莲寂,也认识大闹桃岩庄茶棚的云隐和尚,庆幸今日可以再教训教训那个秃头无赖了,当然毫不含糊地持剑飞奔,相助莲寂,直刺云隐后背,
“席兆安”见形势不利,暗思:长此打斗下去,也难有什么眉目,何必如此鏖战?不如省点力气,让他们各自溃败下去算了──
想到这里,“席兆安”跳出战圈,转身对周嫡尘点指道:“住!”
周嫡尘猛一愣怔,不知何意,却忽感头目晕眩脚下如铅,心中诧异;目视“席兆安”已收了剑指,奔向廊住蹭蹭蹭、抱攀而上,转眼翻跃于殿角飞檐,昂首向天,点指向地,合目而念,举剑向八方礼拜,最后面朝西北方向伫立如雕……
大家都似乎被震惊了,彼此面面相觑,心说:他怎么了?他要干啥?什么意思?!
崔钧山更觉不解,不知这位酷似席兆安的“席兆安”在耍什么把戏!
只有张俊标心里这样想:但愿别再搞出个怒马狂潮来……虽说那是“幻”马而不是“真”马,但那份火爆与喧嚣,与真马难说有异,实在令人生畏!不过他这时回忆起不久前所经历过的幻马阵来,仿佛做梦一般,又似乎此事并不存在,这种恍恍惚惚的感觉夹杂着隐隐的忐忑不安,其难以表述的滋味儿连自己都莫名其妙!
而杜九宫、郎继平、莫寄岩、云隐和尚见他们的老安兄突然撇开争杀独兀檐头一派超然无我的样子,个个惊愕,纷纷叫道:
“老安兄!他们不是对手!”
“老安兄!我等誓死效命!”
“老安兄!好身手!好功夫!……”
“……”
大家都在仰目盯望伫立在殿角飞檐上的“席兆安”,不期然有人骇声惊叫:
“水!快看,水!水──”
是倪久芳在盯着脚下大呼小叫,众人赶忙低头往脚下看,好嘛!无名大水正从脚下的方砖缝隙里咕嘟嘟往外涌冒。眼瞅着刹时间,无数股小喷泉迅速连成一片,冰彻八骨的冷水蹭蹭往上涨起,渐渐淹没了人们的小腿、膝盖、大腿和**……
人们惊讶得忘了面面相觑,只顾低头盯着水,过度的震惊悸怕,使人们颇有些呆若木鸡。
小孙嘎从倪久芳身上挣扎下来,喊“
“这不是水!这是假水!这不是水──”
一头扎入水中。他以为这如同幻马阵一样人可以不必怕水,没想到这次错了,那水并非幻影,而实实在在地是水。小孙嘎一扎下去,就咕哩咕噜地冒了泡儿。
乌力虎连忙走过去,拽起孙嘎,驮在肩上。
“唉呀!经卷──”
莲寂第一个反应过来,正想扑入水中,敞开殿门也已灌水的达摩殿内,传出一片呼嚎,那是几个自做完早课就没来得及转回禅室的女尼们在哭喊救命。莲寂自幼在水乡长大,凫水的本领是第一流的,为抢救经卷而奋力游水不在话下,但经卷有危,女尼们有难,只身一人,该当救谁?
听到莲寂呼喊,又听到女尼们呼救,倪久芳、倪久蓉同时入水。这可真如“打仗还须亲兄弟,上阵全凭父子兵”,侄女帮姑,理所当然。她三人各展英姿:莲寂青衣棕色风火棍,久蓉红裙黑铁乌龙鞭,久芳黄衫青纹棍三节,水中翩翩,彩色辉煌,如鱼得水,翱游而往,直奔向达摩殿的殿门。
而其它诸位,大多不会凫水,站在水里东倒西歪,面露仓惶。会水的刘匆见水漫庵堂不能再战,方才一人力战三人早已心生烦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扑通一声潜入水底,游向后园,意欲逃遁。
会水的“蟒仙蛇怪”白焕晶,见莫名潮水汹涌汪洋,心中狂喜,他长臂夭绞,细腿盘挪,时团时展,时潜时伏,不住地吱吱怪笑,好一番戏水尽兴。他见莫寄岩直瞪着大水趔趄发呆,越发兴奋,游到莫寄岩身边肆无忌惮地盘绕在他身上百般撩拨,莫寄岩倒不下,站不住,万分狼狈,无可奈何。
没有人注意他二人的戏闹。乌力虎肩上的孙嘎嘶声哭喊起来:
“哎呀了不得啦!看哪!──”
说罢抱住乌力虎的脑袋放声大哭,哭声被震耳欲聋的浪涛声掩盖。东倒西歪的人们朝声音源处望去,原来高大雄武的宝殿屋脊之上,排山倒海般耸起乌黑的排浪,那排浪惊涛,正象一堵巨墙倾压下来,可以想象,昏黑的恶水疯狂而泄下之后,已经泡在水里的人们会是什么状况。恰是幻象加想象此景才可怕。那昏黑的恶水终于咆哮喧嚣着压了下来,仿佛是有一条暴怒的孽龙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向人间倾吐着无穷的怨恨。
郎继平第一个绷不住劲儿,腿上一软,倒了下去,大口大口喝水。
紧接着是了虚和尚、常羽田、周嫡尘、和丁独佑,纷纷跌入水中,各自挣扎,百般狼狈。
张俊标朝伫立殿角的“席兆安”叫道:
“老安兄!人命不值钱还可以任你蹂躏,可这里是庵堂寺院哪!您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身量高大的云隐和尚勉强站立,也瓮声瓮气地说:
“我佛慈悲!老安兄,佛道之事,不在今日,小庵若有菩萨莅临,决不会袖手旁观!”
崔钧山此时已经明了这貌似席兆安的“老安兄”,并不是寻常之辈,但再怎么不寻常,也不该滥伤无辜是不是?崔钧山灵机一动,笑着嚷道:
“这位老安兄,如此卖弄,过份了吧?你那么自信,走遍天下,无人匹敌?”
话音未落,天上竟轰隆隆响起雷鸣。排山倒海的一堵墙泄落下来,又一堵排山倒海的墙掀起更高的浪峰,隐约可见凶蛮狰狞的龙身在水浪里翻着身子闪着鳞光向水中蝼蚁之人吹动龙须张牙舞爪……
乌力虎脚下一滑,跌没水中,小孙嘎再次掉进汪洋咕噜噜喝开了水,冒出串串水泡……
崔钧山怒吼起来:
“混蛋!你究竟想干什么?”
檐上的“席兆安”斩钉截铁地说:
“交出琥珠银珠!”
崔钧山抗议道:
“既有本事调动龙王送水,就该有本事知道银珠不在我手,就该有本事知道银珠下落!吓唬人算什么能耐?就不怕我到天尊座前告你祸害人间?”
“席兆安”刚愎地重复宣告:
“我只要琥珀银珠!”
张俊标去拯救孙嘎,对崔钧山说:
“妹夫,你看大家──”
乌力虎也朝孙嘎扑去,扭头喊:
“崔大侠!救孩子呀!……”
崔钧山指着“席兆安”咒骂:
“哪来的妖孽,枉披一张人皮!庆亲王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至于凃炭生灵?银珠值多少钱?为它你不惜毁了自己的善根!……”
“席兆安”还是那句话:
“交还琥珀银珠!”
“琥珀银珠在哪里?”
喊声未落,一个人影踉跄而出,高举右臂,跌扑水内,又挣扎着爬起来,喊:“别闹了!琥珀银珠在这里!……”
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檐上的“席兆安”。
来人正是竺家大郎竺柯。
崔钧山向竺柯伸出手,“拿来我看!”
竺珂鄙夷地冷笑:“为什么拿给你?”
崔钧山追问:“你是从哪里弄到它的?”
竺柯反问道:“有必要告诉你吗?”
崔钧山正色道:“我当然有权知道,我是它的主人!”
竺柯切齿说:“它在谁手里,谁才是它的主人!”
崔钧山怒吼一声:“你胡说!”
竺柯冷静地瞅着他:“早晚你会也这么说的。”
崔钧山点头:“是的,早晚……。但我终于明白了,我没有错!你说,这琥珀银珠是不是倪大小姐送给你的?”
竺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明白倪久蓉怎会成为祸主……
趁他一愣怔,“席兆安”已走下屋脊,随着他来到庵院的脚步,水位越来越下降,几至消无。
崔钧山还在追问:
“她们姐妹救下小闹闹之后,不是竺家三雄走访过她们?不是倪家大小姐单独接待过你?”
竺柯奇怪地问:
“你怎么知道?”
崔钧山说:“这有何难?那天二小姐和倪松老柏划船救我,家里不就只有大小姐了?也就是那一天,小闹儿二次走失,是你竺大公子自告奋勇去追寻,追寻来追寻去你原来早携珠躲进宝光寺里去了,是不是?……”
竺柯听了这话,不由后脊背一阵发凉。他实在害怕崔钧山照这个思路再细细推敲下去,目前崔钧山还没有注意竺柯去宝光寺之前曾去过哪里,崔钧山也还没有怀疑竺柯躲匿于宝光寺的理由,如果崔钧山有充分的时间推敲,备不住就能推敲出月漪庵里的灵云来;或者杜九宫、郎继平之流与竺柯早有密谋的背景……
幸而“席兆安”对竺柯的行踪不感兴趣,打断崔钧山的话:
“喂!亮出你的银珠,废话少说!”
竺柯伸出手臂,展开手掌,一粒圆滚滚晶莹剔透的眼珠子大小的银珠在管自生辉,仿佛因为它熠熠有光,周围的一切都亮堂起来。

然而一切也都似乎凝滞住了。倪久芳倪久蓉倚在达摩殿的木门边,平静地注视着那几位的争吵,仿佛已成为局外人。她俩的盟叔们丁独佑、乌力虎、了虚和尚以及张俊标、常羽田甚至莽仙蛇怪白焕晶都好奇地盯着银珠,为它罕见的光辉润泽而嗟讶;倒底杜九宫们愤恨起来,他们心里怨怪竺柯:既然你已得到银珠,又何必藏得那么严实,仍旧坚持布好宝光寺的陷井呢?他们哪里知道,当初奔往宝光寺时,竺柯并没有得到过银珠,银珠是刚刚从灵云手里骗过来的爱情馈赠……
竺柯见大家不语,以为被震慑,梗起脖根睁圆秀目不知进退地说:
“国有天恩、人有天运,承蒙朝庭垂爱赐我银珠,委我号令江湖,从今往后,银珠所到之处不分门帮宗派,凡顺朝廷之意的为忠,反之为孽;凡顺银珠之意的为正,反之为邪,但凡有违逆号令的,武林中人人可诛……”
崔钧山首先不服:
“且慢!你说这银珠是朝庭所赠,有何凭据?”
竺柯顿时张口结舌。
崔钧山再相紧逼:
“既无凭据,众人怎能见珠服顺?年青人,不论人品,单论武功,你以为在场的哪个怕你?银珠本不是你的,朝庭并不知你是何人,可你口口声朝庭垂爱,就不怕犯下欺君忤逆之罪吗?!”
竺柯面色发白,无言以对。
“席兆安”插话道:
“诸位英雄!不是我有意与大家做对,实在是有下情而万般无奈。我本不是席兆安,我乃席兆安的胞兄弟席兆平,出世修功多年。近日只因兄弟不想以银珠为害武林,身遭大罪,狱中煎熬,敝道才不得不出山相救。说好的条件只有一个,追回琥珠银珠,我兄弟便可免于一死,狱外监住。我并不知那银珠有何奥秘,我只想朝庭既然决心收回,必定有它的道理;而且我兄弟可以免其一死,武林中可以少生多少风波。现在这银珠既已出现,请诸位英雄说句公道话。我该不该拿回这颗银珠?我可不想号令江湖,而他,该不该将银珠还我?”
众人一下子活跃起来,纷纷叫嚷:
“还他!还他银珠!……”
“让他拿银珠去救人吧!……”
“原来是这样!……”
“给他银珠,大家全交差完事……”
这回该竺柯目瞪口呆了。但他死攥银珠不放,那穷凶极恶的目光,仿佛在攥着自己的一条命。
席兆平转向竺柯,诚恳地说:
“这位兄弟:既然银珠落在你手,我也不必再去折腾他人,望求兄弟放鄙人一马,还我银珠去救人性命。倘你能就此顺天应人顾全大义江湖上定把你看做真正的英雄……”
竺柯手攥银珠,倒退几步,点指席兆平,急气败坏地说:
“你怎能证明你的这些话?你怎能证明你不是趁火打劫者?要想拿到银珠,没那么容易!”
席兆平抓住话音,立即追问:
“你什么条件?”
竺柯一时语塞,遍视众人,忽见倪久蓉面现潮红倚在廊住上似笑非笑,心中一动,脱口而出:
“就为这银珠之乱,倪家渔寨惨遭烈火涂炭,假如你能重新修造起一座倪家渔寨来──”
席兆平刚想接口说:“这好商量……”却见一道乌光骤闪,竺柯见光闪袭身躲避不及,“哎哟”一声,腕肘一抖,手中物滴溜溜脆生生滚落于地──原来是倪久蓉出其不意的乌龙鞭带着满腔怒火抽了过来。只此一鞭,结束了没完没了的煞费唇舌。小孙嘎蹦跳着朝银珠追去。
倪久芳在一边为姐姐叫好:
“抽得好!抽得痛快!叫他信口雌黄!没人领情感恩戴德!……”
莲寂在一边双手合什:
“阿弥陀佛!以银珠的代价修造屋舍,难道不怕朝庭和江湖斥之以鼻指其项背么?”
竺柯本来就枯黄如竹的脸膛此时泛出一层青色,他可是生平头一遭在天下英雄面前栽这么大面子。
忽然,崔钧山从孙嘎手里接过这颗银珠后眯眼审看了两眼,竟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都扭头盯望他。
崔钧山忍住笑,将银珠抛给席兆平:
“给你吧,银珠!就凭这以假乱真的玩意儿,庆亲王就会上你的当,放出席兆安?你去试试吧!”
席兆平接过银珠,转圈仔细地看了看,并不知崔钧山的笑是何用意。但“以假乱真”这几个字刺激了他,他质问竺柯:
“怎么是假的?真的银珠在哪里?”
事出意外,竺柯懵了,不知所答。
席兆平向崔钧山拱手:
“烦劳英雄指点一二……”
崔钧山故意拿了拿架子,三分傲气地眼睛向上,拿腔作调地说:
“席兆安是我的兄弟,如果银珠能救他的命,我自然没理由阻拦。我不能放着垂死的性命不顾,而孜孜以求地去救助没有遭遇不幸的人。不过,这世界上的许多事情也真有些奇怪,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只有一线之隔……”
周嫡尘皱了皱眉,打断了他的话:
“崔兄究竟想说些什么?”
张俊标也不悦地说:
“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只有你能辩其真假,为什么不痛快直说?也好早做打算?……”
崔钧山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必须捅破这层窗纸了──但是,秘密一旦被我公开,席兆安的性命就没任何牵制了,既使是追回了银珠也无济于事……”
席兆平走向崔钧山,拍了拍他的肩:
“朋友!你可以只告诉我一个人,我虽然没见过真的银珠,但也知道区别真假的奥妙,我可以给你做一个裁决……”
崔钧山想了想:“好吧,我告诉你,你俯耳过来……那银珠内的棕红色花斑应该是个‘鬼’字……”
席兆平点点头,拨出青铜古剑指向竺柯,正色道:
“请告诉我,是谁给了你这颗假珠?那真的银珠在哪里?”
竺柯额上少有的冒出汗星,吱吱唔唔。
周嫡尘本也是领命追索银珠而来,现在刚见到银珠的影子就又杳然茫然了,自然心里有气,也斥问道:
“给你假珠的那人,必定知道真珠的下落,他是谁?你必须告诉我们!”
莲寂、云隐、了虚、杜九宫、郎继平、丁独佑、常羽田……都纷纷叫嚷:
“是英雄好汉决不行诈江湖,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假珠?”
“真的银珠在谁手里?”
“莫非你必须欺骗我们,才能保护真银珠的安危?”
“竺大公子!你不象是个糊涂人哪!”
“竺柯!你小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
一句话,竺柯汗颜难禁,无地自容。情急中伸手摸出竹木铁扇。诸位英雄以为竺柯要以死相拼,凛然色变,人人抓拿武器。摸扇的、抄棍的、拨剑的、摇鞭的、握拳的……黑脸的、红脸的、白脸儿的、黄脸的、粉脸的……个个耸眉瞪目拉开决战的架势,遍立在他的周围。
竺柯此时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已心知自己上了灵云的当,但当着诸位英雄的面,特别是还有倪家两辈女流,他怎好意思启齿?怎好意思坦白自己是赔进去二十四年童子功的代价、以**之欢换来的假银珠?他干下了习武之人最最鄙薄的丑事,也是自做聪明地干下了任何凡夫俗子都难做出的大蠢事,素有名望的竺大公子与“最丑”和“最蠢”结缘,已经难以抬头做人,假若事已至此却不知道遮掩,不是心甘情愿地将“奇丑”和“最蠢”的把柄交给武林,甘愿让江湖耻笑、让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自己?想到这儿,竺柯牙关一咬,死不吐口,那意思仿佛是:想寻找货真价实的琥珀银珠吗?另请高明吧!……
众人见竺柯顽冥不化,都沉下脸来,恨不得将他打成稀烂,从肚子里掏出话来。竺柯见大家团团向他走近,吓得神色大变,结结巴巴地后退几步:“你们……想干什么?”
周嫡尘说:“大家不论在朝在野,都是武林高手。竺大公子,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与我们做对不可,那你想想,你一个人能否战胜我们十五人?”
席兆平笑着说:
“干啥要麻烦你们大家?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转脸对竺柯说:
“竺大公子,你不要逼我,我不是不能治你,你想想,假如我布起恶火阵、毒蛇阵、白蚁阵将你一人困在其中,你会感觉怎样?到那时,你准能保证自己不哭爹叫娘乞求速死?”
竺柯已成众矢之的,眼中布满血丝。
小孙嘎跑来扯动席兆平的衣角,说:
“叔叔!我不喜欢你的幻马阵还有刚才的狂水阵,如果你为了整治他再搞什么火呀蛇呀的,我就告诉他破阵之法──蹲在阵里屙屎!”
张俊标呵斥道:
“小孩子说什么胡话!众目睽睽之下,尚且还有女流,你怎么能出这种馊主意?你让竺叔叔当着众人在阵里脱裤子屙屎?那屎来得好快!”
竺柯听着这些话,句句有如万针扎心,到后来,仿佛当真有人层层剥光了他的衣裤一样,他不禁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双手捂住其实并没裸露的下体,扭身跑出去了……
没有人拦他,因为他的动作太怪异。席兆平仰天长叹道:
“天不助我!莫非我是自讨苦吃?”
正在这时,庵门处有小孩子惊叫的声音:
“妈妈快看,这里的罗汉是活的!……”
众人抬眼观瞧,有人认识,这是乔五娘带着幼子闹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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