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离鬼(求推荐票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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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朱先生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冢”字。
鳌头鬼口中念念有词,果然“冢”字里边的那个点儿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向上边移动。此时我感觉我和朱先生就是那个缓慢移动的小点儿,正在艰难地向家里迈着步伐。
由于盯的时间太长,我的眼泪“哗哗哗哗”地流淌下来,先前都是在生活场景的触动下留下来动情的泪水,而此刻我流淌下来的泪水却勾起了我对家的渴望!这段荒唐的生活的确是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经历了这样的日子,使我更加感到家的温暖,感到能做成一个正常人的幸福-----是的,我一直认为能过上一个正常人的日子就是人最幸福的体现——身边有爹、有娘,有老婆、有正常的起居,迈正常的步伐,说正常的话,做正常的事儿……我当然想到了我爹和我娘,唉,我马上就要和他们团聚了,这是一种多么幸福的团聚啊,这次团聚将给他们带去最大的惊喜,对我爹和我娘而言,这将是一次死而复生的团聚……想着这些我突然感到我的泪水已经变成幸福的泪水!
朱先生在我的身边纹丝不动,我猜想他此刻心里也一定难以平静,这个有时严肃,有时活跃,有时开怀,有时伤感的曾经的学堂先生,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我想他一定比我的想法要多的多——其实,这个朱梧桐先生我真的应该郑重其事的叫他一声“老师”才对,因为在这段岁月里边,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虽然我没法说具体他到底教了我什么,但是我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非常之明显的变化,比如,我说的话不再是那么的苍白,更比如我的大脑开始喜欢不知不觉地思考一些相对深层次的问题——朱先生就曾经告诉过我,他说咱们中国的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知不觉之中让你有所长进,就像雨水滋润庄稼一样——用古诗的话来说就是“润物细无声”!
——你看,我的这些想法左拐右拐的——朱先生说过,这叫“跳跃式思维”。
……我的耳边突然出现了流水的声音(据说魂魄是听不见水声的)。接下来就是鳌头鬼的声音:朱先生、元宝啊,这回你们快回到自己的**里边了!
此时我才发现那个“冢”字已经变成了“家”字。
我和朱先生兴奋地抱在一起,用彼此的肩头擦拭着满脸的泪水。
然后我们看到自己的**就躺在那个“家”字的上边。我敢说,人没有比了解自己更难的事了,人也再没有比目睹自己的**更恐怖的事了!
朱先生哆嗦指着自己的**,说:元宝,你看我怎么这幅德性!
我说:是啊,你看我,简直像是一条死狗!
朱先生感叹地说:唉,元宝你看啊,这**要是没有了灵魂就会变得十分地冷漠,难看!
守护我们**的魂魄抱怨地喊道:你们寻思啥呢——快回来吧,难道还叫我们值班啊!
朱先生说:元宝你看吧,这就叫做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于是,我们躺回到自己的**里边——三魂合一。
鳌头鬼的声音再次传来:朱先生、元宝,你们保重啊——
但是我和朱先生寻找鳌头鬼身影的时候,鳌头鬼已经不见了踪影------啊,真是揪心,连鳌头鬼的声音也在我们的耳边渐渐远去——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阴阳相隔吗,难道我和朱先生的新生一定得伴随着与鳌头鬼的永别吗!
我抱着希望环顾一下漆黑的夜空和身边黑黢黢的树丛,但是的确没有鳌头鬼的身影;我听听周遭恼人的知了叫的正欢和耳边呼呼的风声吼的正烈,但是就是没有鳌头鬼的声音——
朱先生也酸楚地说:元宝啊,鳌头鬼他……
我抱不了希望只能抱着头蹲下来呜呜地哭起来:鳌头鬼啊鳌头鬼啊鳌头鬼啊——
朱先生站在我的身边一个劲儿地拧大鼻涕!
但是阴阳两界的个隔门却无声地对我们板起了面孔,鳌头鬼在那头,我们在这头……
最后,还是朱先生打破了这种伤痛的延续,朱先生对我说:元宝啊,你快起来吧,咱们回家吧!也许将来我们还会见到鳌头鬼的!
我说:那除非我死了以后!
朱先生说:对,人总是要死的,所以再见到鳌头鬼是迟早的事,不用着急!
我不知道听完朱先生的话,自己为什么要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
……
我和朱先生开始往山下走——山下就是我的家啊!!!
其实我们差不多是跑着到家的。此时天已经放亮了,我家的大公鸡已经在“喔喔”地报晓。
我到了院子里就奔我家的房门去了,刚要开门,朱先生一把拉住我的手。
朱先生说:元宝啊,家里的人都以为你早就死了,你这么贸然地进屋会吓死人的!

我一想也是,于是赶忙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我说:唉,这就叫做有家难回啊!
朱先生说:恩,咱们得想个办法,叫你爹和你娘他们接受你!
我说:怎么办啊?
朱先生说:看着办吧!
朱先生突然开始擦汗,我也感到自己的身上有簌簌游走的东西——原来我也淌汗了!
我说:朱先生,你说咱俩是怎么了啊?你看这汗水哗哗的!
朱先生说:咱们俩的**发虚啊,自从咱们俩的魂魄离开**,咱们就什么东西也没吃过——咱们俩应该去吃顿饭啦!
我疑惑地瞅瞅朱先生,问道:朱先生,吃饭是怎么回事?
朱先生瞅瞅我说:唉,元宝,看来你真是有必要吃顿饭了,瞧你饿的连吃饭是怎么回事都记不住了——现在只有吃饭才能叫你想起吃饭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但是我记得庄小姐和小勤啊------她们俩还都需要我们挽救!
朱先生说:恩恩恩,元宝啊,我现在可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啦!
我说:你说我是怎样一个人?
朱先生说:你肯定不是饭桶,但你确定是个情圣!
我说:得了吧!
我还要说什么,这时候我家的门“吱嘎”一下子开了。
先出来的是我爹,他的身上背着一个不一定装面的面袋子——看来他是要到镇上去买东西。
接着出来的是我娘,我娘喊住我爹,说:老头子啊,告诉你的那几样东西你可得买全啊,你那破嘴也不会说话,你可想着,在卖东西人的面前比划明白你要买啥啊!今天是咱们儿子元宝的祭日,烧纸啊上供啊这些都得在头晌办完,要不元宝什么也收不到啊!你快去快回,我和大壮在家里蒸上供的馒头!
我爹“呜呜”着,算是答应我娘的嘱咐。然后就开始走!之后,我听到我娘心酸的哭声——元宝唉,你这个死孩子唉——
我和朱先生害怕吓到我爹和我娘,急忙往院子外边跑。
但是,我们没有跑过我爹和我娘的眼睛。
我娘看着我和朱先生的背影喊道:啊啊啊啊啊,老头子啊,你看你看你快看啊,咱家元宝那个死孩子他他他他他——显灵了!
我爹当然也看到我了,他“呜呜”地哭起来!
我和朱先生只能站下来。
大状听到我娘的喊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此时,正赶上我把头回过来,只听见大状“妈呀”一声就昏倒在地上——
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大状-------”就跑过去。
但是半路上我爹和我娘已经把我给抱住了。
我娘哭着说:你这个死元宝啊,死儿子啊,你怎么才显灵啊,娘都想你想的快疯了!怎么你们那头也有探亲假吗,你能在家里待多久啊!这回你再走啊可把娘给带上啊,你留娘活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啊——
我抱住我娘和我爹,我说:娘啊,我其实并没有死,我不是探亲而是回家——我没死!
听我说完,我娘突然松开了我,“卡擦”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说:哎呀,疼!
然后,我娘又“卡擦”给我爹一个耳光,然后瞅瞅自己的手,说:哎呀,也疼!——看来不是做梦!
我一看我爹也在打自己的耳光证实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说:爹啊,娘啊,你们就别打自己了!我是真的回来了,以后我再和你们慢慢说吧,先救大状要紧!
这时候,朱先生已经在给大状掐人中。
不一会儿,大状长舒出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但是当她看到我的时候,接着又长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朱先生对我说:你看,刚刚救活,又叫你给吓昏了!
我想了想对朱先生说:朱先生,麻烦你再掐一次大状的人中,这回我有办法不让她再昏过去了!
朱先生说:元宝,你的办法可得想好啊,如果她这次再昏过去的话,很可能就会死过去!
我说:你掐吧,保证不会再昏过去了!
于是朱先生开始掐。
大状的眼睛开始慢慢地睁开,但是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眼球似乎又凝固了!
我怕她再闭上眼睛,我喊道:我——看——到——二——狗——了!
接下来我看到大状的眼球开始转动,她果然没有再昏过去,因此也就避免了死过去的可能——看来人只要是有了希望就不会死去!
大状完全不顾及我在她心目中鬼魂的身份,一把握住我的手,说:元宝,你在哪里看到我们家二狗了???
我扶起大状,对她说:咱们先进到屋里吧,我给你慢慢说见到二狗的事儿
-------其实,“慢慢说”这种说法有时就是一种托辞,实际情况有时就是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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