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南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船一路行进,路上两岸花柳美不胜收。
因为百花节才过不久,绿草萌动,各色山花含苞欲放,龙舟经常行行走走,一路上颇为壮观,却耽误辜负了许多美景。
每当我看到两岸的美景跳脚嚷了要靠岸去看时,李德全就会捏着公鸭嗓说:“格格,要多担心皇上的龙体才是,这船是不能随便靠岸的。”
不靠就不靠呗,还对我循循善诱解释这许多,我听得不耐烦,堵着耳朵逃掉。
我极力回忆着中学的地里知识,记得大运河是隋炀帝挖的,为了下江南去扬州看琼花。
京杭大运河最北端的起点北京通州开始,沿途经过天津、沧州、德州、聊城、济宁、枣庄、徐州、宿迁、淮安、扬州、镇江、常州、无锡、苏州、嘉兴,最后到达大运河的最南端杭州。
看了我们此行道路漫长,都要在这无聊的水面度过。
回到舱里,百无聊赖,见到十三哥在巡船,佩着腰刀在船舷船尾走动。
见我撅了嘴在赌气,十三哥凑过来哄我说:“云儿,在水上行得烦闷啦?等闲下来,十三哥给你讲鬼故事。”
我挥挥拳,知道他在作弄我,露出了笑脸。
吃饭时,我知道这里已经是过了沧州的地界,来到了德州。船靠岸经停时,德州的官员来拜谒龙颜。皇阿玛没有下船,只在床上见了臣
我看到皇阿玛换上了龙袍,泛暖的天气有些憋闷。皇阿玛却一身严实地龙袍冠冕端坐,两旁的两位哥哥也是穿着阿哥服庄重恭谨的样子。不多久,船离开德州起锚,官员们供奉的当地土特产里,竟然有几只德州扒鸡。
我可是见了久违的好东西。记得大学毕业那年,同宿舍地一个室友回老家,带来了一只德州扒鸡,可是让我们这些疯丫头大快朵颐,喝了一瓶小二,吃着烧鸡,一夜的卧谈会胡说八道知道天亮。
皇阿玛换了便服,吩咐十三哥和十四说:“下面过省停靠。http://www.xiaoshuodaquan.com你们两个去替朕见那些官员。”
两位哥哥连声说遵旨,但那毫无表情的脸上,我也看得出两个人怕都不大情愿。
早听十三个抱怨过,去年他随四哥下江南去赈灾筹粮,一路上就是应酬不停,就是遇到能微服出行的时候,本想放松也被四哥管头管脚。
一次十三哥背了四哥拉上年羹尧去偷偷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后搂住四哥的脖子胡说八道,又吐了四哥一身。四哥当时真像个哥哥。丝毫没有责备,反是安慰他,为他擦脸用冷水敷头,直到他睡下。可第二天一清醒。四哥就喊人绑了十三在凳子上打板子,疼得十三连哭带求,四十板子打了二十三下,几天都是连瘸带拐,还要骑马赶路。委屈得十三哥发誓不和四哥出去办差了。
十三哥调皮,十四更是又趣,他已经娶妻,和我也又过几夜鱼水之欢。可是还是一副稚嫩的面颊,这个年纪换在2008也就是个大学毕业生,半大个孩子,但是在大清可不是孩子了。但十四如今额头上起了很多青春痘,越是害羞想遮掩,那红色的痘疹就不断。添在额头更显孩子气。难怪皇阿玛总拿他当个孩子。
最有趣的是太医,竟然是黎青地生父。那个太医院供职的张廷璧。
皇阿玛这回特地指定让他随行,也是慌得张廷玉再三推辞,生怕弟弟官职低,没见过大世面,在皇上身边出了差错。皇阿玛却一口坚持说,黎青是头小倔驴子,不听话,带上张廷璧或许他还有几分顾及收敛。
起身黎青也不想去江南,临行时我听说他头一夜还扎在母亲的怀里哭了一晚,这些都是慈儿说的。
如今十四对黎青是横眉冷对,见到面就斗嘴。
而张廷璧却总是随在钟太医后面走,说话拿腔作调,拖着长声,摇头晃脑。一路看文学网
十四的痘疮是由他来看治,看过后,张廷璧提出要用银针在火上烤过后,把那痘一个个地挑开挤出脓,涂抹些药酒就好。但十四立刻翻脸不肯,说是只要破了疮就会落疤,似乎谁要将他毁容一般。但十四的手不老实,总是去挠,挠破了就流血,一片片的。
这天张廷璧实在是束手无策,对钟太医说明后,两个人一起去劝十四不要再去抓挠。
皇阿玛恰在舱板上换吸新鲜空气,指点着远处的山峦对我说:“你看,越往南去,青山的线条都不一样,北方的山峦是崇山峻岭地棱角分明,南方的山峦线条连绵秀美。北地大漠的女儿粗犷豪放,南方的女子娟秀优雅。”
刚说到这里,就听着后来地喧哗声。
“十四爷,十四爷,留步,十四爷。”钟太医老态龙钟地拄着拐杖,张廷璧健步如飞一溜小跑地追。
直到看见皇阿玛,十四才停住步甩了袖子打千请安。

“这是怎么了?”皇阿玛问。
“这是……”张廷璧有些迟疑,钟太医是老太医,有些倚老卖老,平时给十三看他腿上那还偶尔溃烂的伤时还说:“十三爷从小就是老奴给看病,从大阿哥到小阿哥们,哪个不是光**穿开裆裤时就是老奴抱在手里看病了。十三也不必红脸遮掩。”
钟太医上前一步气喘吁吁说:“皇上,十四爷这是讳疾忌医。”
皇阿玛啊了一声,转眼看十四,十四又是侧了头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什么。
“十四怎么了?有病不治?”
皇阿玛笑了问。
“没他额娘再身边,朕也就放开手脚,若是十四不听话。自管让朕知道,看朕如何修理他。”
“十四爷头上这疹子呀,这是内火淤积不发,要挑破了疹子才好,还要按时敷药喝药。忌凉冷荤腥。可十四爷就是不肯听话,还去喝酒吃那些鱼虾发物。”
我恍然大悟,是了,昨夜十三哥在船后拖了个网子,可以钓鱼捞虾,虽然开春的都是小鱼小虾,但是也不误了我们吃到小炸鱼,十四哥还特别爱吃。路过沧州时。那些识趣的官员送了一打栗子面饽饽,还送了一罐臭豆腐,我许久没吃到王致和地臭豆腐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就和十四抢得特别香。臭豆腐+炸鱼+烧酒,天知道,都是发物,难怪十四的一头疹子,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不长才怪。
皇阿玛向十四招招手。让他到身边来。
十四慌张地望了皇阿玛一眼,又侧头狠狠瞪了张廷璧和钟太医,我在一旁笑得春花乱颤,知道十四这回又糗了。钟太医还真会告状。
皇阿玛拉着十四的胳膊,一手去摸弄十四额头地疹子,有地破了,露出红红的皮肉,有的还是带着白白的脓尖儿。皇阿玛问:“不是那天不许你再挠抓吗?如何不肯听话?”
十四垂下头,不敢看皇阿玛。
“怎么不肯听话!”皇阿玛佯怒,拉过十四照了**上打了一巴掌,吩咐钟太医说:“钟太医。你是看他长大的,不听话就打他,朕特许地。来人,放了凳子在这里,朕亲眼看着钟太医给他挑疹子。”
“十四哥,这回逃不掉了。”我逗他说。
“十三呢?云儿去喊你十三哥过来按住他。”皇阿玛吩咐。
“皇阿玛。不必。儿子遵命就是。”十四也慌了神。
阳光刺眼,十四就躺在一个贵妃椅上。老太医在一边指挥,张廷璧子给十四擦了烧酒挑那头上地疹子。
钟太医在一旁逗道:“十四爷呀,人家女娃娃家面若桃花,十四也如今也是头上开花,再不听医嘱好好治可是一张俊俏的脸就要花了。”
“再不听话去抓挠就打他地手。”皇阿玛在一旁抱住十四的头,十四几乎是枕靠在他腿上,慌张的样子可想而知。
几这样静静地仰视着皇阿玛,慌张的眼神不时地避开,张廷璧挑开了包,挤出脓血,擦了些药粉,叮嘱说:“十四爷,可不兴在去抓挠了,若是痒就忍忍。”
皇阿玛总算放了十四,还是忍不住在他后背拍了一下说:“记得阿哥们小时候,宫里的嬷嬷总怕他们指甲长了,抓破自己的头,就拿襁褓把阿哥们包得紧紧的,还做了套儿把手包起来。大夏天的,朕就觉得奇怪呀,就问这些贵妃们,你们这些当额娘的就忍心呀?孩子多难受?她们就说呀,总不能让阿哥们小时候不懂事,真把脸给抓花掉,日后多难看呀。”
十四起身,叩谢皇上,溜得比老鼠还快。
晚上我和十三哥偷偷吃小炸鱼,也不能给十四吃了,故意去馋他。
十三哥拉住我说:“云儿,你就行行好,你没看你十四哥都要被逼疯了,馋虫在胃里倒戈起义呢。”
我笑了,也体谅十四的苦,我问十三哥:“皇阿玛不是对你们都很好吗?还为十四哥挑包,对十四哥关心备至地。”
十三哥将炸鱼扔进嘴里,仰头喝了一碗烧酒说:“好,自然是好,云儿你自幼受宠,出宫多年皇阿玛都念念不忘。真正被皇阿玛失而复得的孩子不是你,是我和十四。不过这么大了,无所谓好坏了,有些东西,错过那个时候再来,就不是好东西了。比如你夏天渴望吃冰果子,结果冬天才有人给你送来,你觉得好吗?那是种哭笑不得。”
“十三哥,我是说,如果,如果太子哥哥他不再是太子,十三哥你觉得谁能当太子?”
我忽然问,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要这般问。
但十三摸摸我的额头笑骂:“丫头,你喝多了,一定喝过了,不过半碗酒,看你胡说八道的。二哥对你不好吗?小时候,就二哥和四哥对我最好。”
这时,一声咳嗽,十四过来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