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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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自负地一笑,瞟了我那一眼的目光满是不屑,仿佛我的话都是多余的提醒。
他端起酒盏,对了那酒杯轻摇,杯中甘露也随之晃动,小酒盏中也能荡起涟漪。
十四安然地笑着,胸有成竹一般。
我心里有种被漠视的气恼。这是我头一次在十四身边,见到在朝堂官场中的十四,而不是长春宫额娘身边那个任性的小十四。他侧头看向窗外,我随了他的目光望去,巷子里灯火阑珊,夜静人不静,不时有猫耳朵巷子口走来的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人。
都是那些姐儿随了嫖客出来,在巷子口雇了车出外场。
还有些青布小轿停在巷子口隐蔽的角落里,怕是不想张扬。
十四起身道:“云儿你随侍卫回行宫,我去走走。”
“你去哪里?我随你去呀,不能扔下我。”我执拗道。
十四坏笑道:“我去猫耳朵巷醉红楼去探案,你也去?”
我气得羞红脸,他真会作弄人。
“皇阿玛去了醉红楼,你还去做什么?莫不是趁机去寻花问柳,小心皇阿玛知道了不饶你。”
在我的死缠烂打下,十四总算勉强同意带我去看看。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去妓院,不管是在2008还是大清朝,小女子要去妓院潇洒走一回,想来好搞笑。心里窃笑,脚下放快脚步随了十四匆匆下楼。我不知道他如何走得如此行色匆匆,而且是兴致一来忽发奇想。
等我们走到了巷子口,看到那醉红楼门口跳脚同把门的老妈子纠缠的那个少年竟然是那天逃到棚子里来告御状地狗儿。
原来是十四在楼上看到了狗儿,才决定跟了过来。
“告诉你说了,今晚是弄玉姑娘的好日子。她谁都不见。”
老妈子气势汹汹,母老虎一样横挡在门口,狗儿见到我过来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就被十四一个眼色给堵住了话。
算这狗儿机灵,马上嘟哝一句:“不让进就不让进,就你们醉红楼有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怕也没人敢来照顾你们生意。今天你们那个弄玉姑娘没人买,看你们喝西北风去!”
不等护院来打。狗儿骂咧咧地蹿走。
门口几个花枝招展的姐儿拉了十四就往青楼里去,十四停了停,给我个眼色,示意我去拦住狗儿,但我哪里肯。
纳尔苏眼明手快,会意的退下,剩了我随十四进到了醉红楼。
一进醉红楼,迎面是灯火通明地楼阁,亮得如白昼一般,淡粉色的纱幔从天垂下。在春风中飘荡,香风氤氲,淡淡的,腻腻的。脂粉气息弥漫了天地。伴随着缠绵的丝竹声,令人骨酥肉麻。
我低声问十四:“不太好吧?皇……阿玛也来了这里,被他撞到还了得?”
十四不理会我,大步走向楼宇见。
迎上来的老鸨子见我们衣服光鲜,又是外来客,殷勤地招呼我们到了二楼一处雅座落座,指着纱幔垂下围绕的鲜花铺满的床说:“客官地位置已经是上好的位置,剩得不多了。再好的位置早些天就被定出去了。今天开苞的这个姑娘,可是名门千金呢。”
十四故作糊涂地问:“妈妈这话可是吹嘘了,莫说我们是见过些市面的,就是没开眼的也不信名门千金能在这里卖笑。”
“这位小哥儿,看您生得俏,怎么这么的糊涂。名门千金当然不会来卖笑。但那拔了毛儿的凤凰不如鸡。这弄玉姑娘的亲爹呀,偏偏犯了案子被掉了脑袋。满门获罪,她和她的姐姐妹妹,娘姨姑姑都被下到着猫耳朵巷子里地各个楼子。要说这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偏是她爹当年得罪的人来买了她今夜的开苞。有了大戏看呢。要说告发沈大人的人,还是沈大人地小舅子,这才是大义灭亲呢!如今沈家小姐落到了醉红楼,她那个舅爷反是频频来光顾,你说奇不奇?我心里骂这些人太过恶毒,人家蒙难,她们乘人之危,还帮了人家的仇家来糟蹋人。
我看看十四哥,他神色安然,悠闲的品茶,过来几位妖冶的女人凑在他身边献媚,也有人凑在我身边为我剥瓜子讨好。我知道她们定然是看我像个跟班的小厮,看十四像是主子的模样。
我向四周望望,纱帘隔开一间小包厢一般的隔断,环楼而坐,上座率还蛮高。这些人真是恶趣味,竟然争先恐后来看人家大姑娘开苞。
我还在想,这位沈小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就听一阵惊叫传来,有人在大喊:“来人呀,快来人呀,闹鬼了!有阎罗小鬼把弄玉姑娘擒去了!”
全场一片大乱,很多人大嚷着,还有人要咋场子一样的大闹。
十四无奈地摇头一笑,喊了我说:“我们走!回去!”扔下一锭银子做茶钱,摇了扇子带我离去。
我们出来后直接回到行宫,我左顾右盼问十四:“不用等等纳尔苏?他去哪里了?”
“他回行宫了。”
“皇阿玛呢?”
“他回住所,不会来行宫过夜。”十四答得干脆。
“你怎么知道?万一皇阿玛回来呢?”我问。
十四不理我,摇了扇子继续向前走。
进到行宫,果然纳尔苏已经在那里等候。
地上蹲着戴破毡帽地狗儿,见了我们进来立刻给十四磕头道:“青天大老爷钦差大人,求您给百姓做主呀!”

“叫十四爷就行了!”纳尔苏提醒。
十四俯视了狗儿问:“我正在寻你。你可知道诬告朝廷命官是要掉脑袋灭九族的?”
一句话吓得狗儿目瞪口呆。愣愣地说:“小的不明白,十四爷地意思是……小的上的万民状,句句属实,十四爷怀疑那万民状?”
十四探身低声问:“你说,你拿来地半卷账簿是真是假?因何里面被撕去很多页?”
狗儿一梗脖子说:“十四爷。我是替曦儿她们出头地,沈大人是好官,他为了替民请命,得罪了权贵,那些贪官在害他。沈大人早就说过,这淮河地水,大涝过后必有大旱,他是看了星相说地。那些贪官只顾贪财。哪里顾及百姓死活。去年开春地里就干旱,却压住不报,老百姓流离失所。官府强令甲里连坐,谁家跑掉就连坐邻里。饿死了多少人,吃草根树皮都不行。实指望第二年旱情好转,给百姓生路,不想冬天没降一场雪,沈大人就上书朝廷,奏折在京里被人给压了下来,不久沈大人就被抓如大牢。严刑逼供。沈大人的腿骨都被打断也不肯低头,就这么被斩立决。可怜这么位好官……”
狗儿泣不成声,嚎啕大哭。
纳尔苏制止他喝道:“闭嘴!哭什么!”
十四不急不恼,问狗儿说:“你说饿殍遍地。明日可否带本钦差去看看?”
狗儿点头说:“可以,自然是可以,只不过爷若出了城门,怕就进不来。平日里四门紧闭,只临江的门大开那日是为了迎接钦差大人。尤其是西门外,都是难民,一眼望去凄惨呀,不许进门。官兵重兵把守在那里。还砍了几个闹事的!”
是真是假,只等明日一看便知。
纳尔苏去安置狗儿,我在小太监的伺候下梳洗,累了一天腰酸背痛,奔向床上准备睡觉。
这是张雕花红木床,床头精致的镂花栩栩如生。
我正在用手指抚弄这些木雕发呆。十四却翩然来到我的房间。
我披散着一头及腰地长发。只穿了一件鹅黄色内单,露出一段儿雪白的颈。
十四也是一身短衫。入睡时的衣衫,立在灯光暗淡的屋里凝视着我,我们就如此痴痴地注视。
“弗慈,你一直在我身边,你在装做若无其事,你在自欺欺人。”
十四低声说着,向我走来。我一阵心慌,对十四说不出的感觉。
曾经我为他孤注一掷要携他**去2008,曾经他让我意乱情迷,那别扭的小十四,才华横溢的小十四,皇阿玛的宠儿,我为之倾倒。但自从几次小事后,我发现了十四的某些冷酷,某些不尽人情,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十四。但十四浑然不觉,霸道地认为我依然该是他的弗慈,为了他心里永远的弗慈,他不惜放弃一切,王位、父母、兄弟、功名,一切一切。
厌倦宫闱纷争,想相忘于江湖的不会是他,十四地计谋阴狠中带了他一惯的任性,一贯的唯我独尊,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就像他帮八阿哥巧计整得太子失宠一般。我看了眼前的十四,既熟悉,又陌生,心里五味杂陈翻涌,不知如何说如何面对。
他走近我,最角衔着那似霸气,他捏住我的肩头,痴情地望着我,那双荡漾着月光般清冷的俊目,看向我时如此的摄魂夺魄。
紧紧拥了我在怀里,双唇索向我的唇,拥地我是那么紧,如烈火干柴般熊熊燃起。
湿滑的舌索入唇中,他不顾我的反抗,将我压在床上。我挣扎几下慌张地提醒:“这里是行宫!”
十四却一脸恣意的笑,扯开我的衫子,拉下抹胸就是一阵轻薄。
渐渐的,我不在抵挡,毕竟我是爱十四地,他也爱我,我们为什么彼此要如此别扭?
“我等了许久,一天如一年,弗慈,你太任性,太气人,你以为故意冷落我我就会中计?你以为拿了十三当挡箭牌我就会知难而退?若是放弃了你,我就不是十四!”
我们翻滚在床榻上,他紧紧地贴在我身上,渐渐地,我们两具躯体融化在一起,是那么的肆无忌惮,就在行宫里,我和十四在床上尽情缠绵。
似乎没了畏惧,也无所畏惧,一切都是那么地寻常。
他伏趴在我的酥胸上,轻轻蹭着,轻轻地说:“弗慈,我们一定能在一起的,会的,会有那天。你想我吗?我每次见到你,你都在有意气我。你真能气人。”
我情不自禁地抚摸他的面颊,那么俊朗出色。
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轻点,蜻蜓点水一般,随即又从我额头,鼻梁,渐渐划过脖子,然后到停在胸前索弄。
“弗慈,想我吗?咫尺--天涯!”
我笑笑,似乎是默认,我想十四吗?天知道,怕见他却总见他。
十四不在说话,闭了眼沉迷地在我身上游走,终于强抱起我,凝视着我的眼,探过身来,让我们水乳交融。
我们在床上贪欢翻滚了大半夜,他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说:“你放心,没人会多嘴,也没人能多嘴。弗慈,我想你,真的想你。”
我搂住他的脖颈,贴了他的额头,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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