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海航行靠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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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长春宫闭门思过圈了两天,这两天真是难熬。
皇阿玛吩咐宫里一位嬷嬷来教我礼仪规矩,什么说话要小声细语,笑不露齿,还为我安排了一张作息时间表,要教我弹古琴,学女红。
甚至溟花偷偷打探到消息,说是大阿哥的亲额娘惠妃娘娘已经向皇阿玛提议为我张罗婚事。
本来以为当格格能在清宫作威作福几天,所以忍个八十天也就算了。如今一看,宫廷生活也是水深火热呀。我更下定决心,一旦有机会就速速逃回我的2008那无拘无束的社会主义社会。
秋高气爽,橘黄蟹肥。
桐城快马进贡了几筐大河蟹进宫。正逢宫中菊花盛开,桂花飘香。
皇阿玛兴致盎然的召唤所有的阿哥去御花园赏菊花,吃螃蟹。只召了两位格格,当然一名就是我这个带着大清朝祥瑞的十七格格,还有一位是十五格格瑞珠。
溟花悄声告诉我说,十五格格是宫中所有格格里对多才多艺性格温婉的,不过大我半岁不到,却是谈吐不俗,举止端庄,在宫里颇得上上下下的喜爱。
几天来的不快,令我对这场聚会毫无兴趣,我赌气的对额娘央告说:“云儿头疼,不想去。”
十三哥却扮了鬼脸哄劝我说:“云儿,皇阿玛训斥儿子是经常的,只是训斥女儿还头一遭听说。不过也不要因为这个就避席不去,惹皇阿玛不快。”
“这丫头怕是做了亏心事,自知理屈,没脸去见皇阿玛。”十四哥冷言冷语的奚落。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可恶的十四哥,幸灾乐祸,我若是不去,反是怕了那些给我下套儿的小人了。
我巧然一笑,对十三哥说:“十三哥所言极是,想当年十四哥还被皇阿玛抽过鞭子,如今不也是乖乖的去陪王伴驾了?”
十四哥如被我踩住了尾巴,脸唰的红了,咬了唇狠狠的看了我一眼。
我得意洋洋的挑起眉头,挑衅的望着胤禵。心想:“小样儿,还跟你姐姐我斗!”
十三哥解嘲说:“云妹,你这伶牙俐嘴拿来对付你十四哥是浪费了,有本事拿去对付那些算计你的人,也不用躲在宫里不敢去见人了。”
“是呀,我才不会像某些人,耗子扛枪-窝里横!”
我梳洗一番,溟花为我换上了一身水绿色的衫子,罩了件香云纱的背子,随意又不犯规矩,反显得我自然。
御花园里芳香扑鼻,主要是桂花甜腻的香气。
没等进园子就被这香气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宫女们正为了拿绢子擦鼻子,这时候一队侍卫巡宫从我身边走过,为首一人戴着凉帽,遮了半张脸,向我从容的请安,我认出了他是纳尔苏。怎么次次我出乖露丑的窘态都要被他撞见,真是背运!
我向御花园走去的时候,溟花低声对我说:“听说皇上有意将十五格格指婚给平郡王世子纳尔苏呢。”
我听后心里有那么一丝失落,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不喜欢纳尔苏,也谈不上讨厌,只是觉得哪位格格都摆脱不了这种被指婚的宿命。
一盆盆姿态品种各异的菊花在苗圃边陈放,入席后的桌案前也摆着盆盆昂首挺姿吐艳的菊花,什么"帅旗"、"冰盘托桂"、"绿牡丹”“雪狮子"、"黄盂"、"赭台"、"十丈珠帘"、"金毛鼠",都是名种,形态、色泽千变万化。或四劈下垂,或卷抱花心,勾曲散展,百媚千娇。
皇阿玛吩咐大家入席,又赐座我和十五姐瑞珠分坐在他的两边。
皇阿玛脸色挂着和蔼的笑,似乎不再和我生气。但我心里在默默的盘算,如何找机会为自己平反昭雪。
十五姐瑞珠真是个娴静的美人。古典小美人的鸭蛋脸,“唇不涂而朱,眉不画而翠”,蜂腰削肩,未言先笑。有这么一位举止典雅高贵的姐姐,真是把我这举手投足无状的格格比得无地自容了。
皇阿玛不大同我和十五姐说话,只是同几位年纪大些的哥哥攀谈。
而十五姐就静静的坐在一旁,嘴角噙着浅笑,纤长白嫩的玉指捏着金签子,为皇阿玛挑拨着蟹壳里那团金黄色的蟹子,好一个孝顺体贴的好女儿。
“珠儿,为朕和你诸位皇兄抚琴一曲助兴吧。”皇阿玛吩咐。
十五姐缓缓起身屈膝一礼,然后走向了菊花圃中搭起的一个小台子,上面搁置一尾古琴。
就见她在金盆中净手,细心的焚香,正正衣衫,缓缓起手,每个纤巧的动作都如跳舞一般优美,那铮铮淙淙的琴声伴了醉人的花香,衬托十五姐姣美的容颜在夜色中流荡。
我则十分不和谐的埋头吃螃蟹。这蟹掂掂至少有半斤一个,金黄色的蟹黄很诱人,怕是阳澄湖大闸蟹。
我掰了根蟹腿,身边的公公忙递上丝绢的手巾为我擦手,又过来一个小太监跪在我身旁的桌案边为我剥着螃蟹肉。还别说,那洁白的蟹肉尝起来甜甜的,看来真是好东西。也难怪,这个年头还没什么环境污染呢。
我纵情的吃着螃蟹,根本不去理会皇阿玛拉一派打一派的做法。这些把戏我在公司见过了,当初我那绰号“白骨精”的老板最会玩这套把戏,当初‘白骨精’看过我做的一套稿件后,什么都没说,然后递给我身边的另外一位秘书lucy替我重做,还客气的说:“谢谢你,lucy!”,我当时心里那滋味真是打翻五味瓶的惭愧。可是如今,我一点也不会落入这种圈套。不就是给我找个格格做榜样吗。
十五姐在一片赞誉声中回到座位,我的余光注意到那天替父皇训斥我的大哥胤禔,他幸灾乐祸的目光不时瞟向我。似乎在得意我这个“太子党”的妹妹失宠,从高高的供台上掉下来。
我心想,你不要高兴得太早,看谁笑到最后。
我的目光望向太子二哥时,他的目光惶然的躲避,也不知道他到底怕什么。
我故意吮着手指,娇憨的说:“十五姐弹得真好听,云儿也为皇阿玛献上一曲民间小调吧。听说皇阿玛当年四下江南,去民间微服私访,为百姓们津津乐道呢。”
我看到大哥胤禔笑了笑,那笑意里显然是要等着看我笑话。
皇阿玛心情很好,自当我是同十五姐邀宠,点头答应了。

“云儿要唱的这民间小曲叫《菊花台》。”我说,心里暗笑,周董,可不要怪我,剽窃你的作品了。
我提提感情,走向菊花丛绕的那个琴台,望望天上那弯弯的月牙,唱道:“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当我唱到“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的时候,我发现全场悄然,静静的听着我这支曲子。
等到我歌罢一曲,夸张的甩着帕子回座位时,才暴出一阵赞叹声。
看来周董的歌不止是迷倒现代人,简直是古今通吃。
我真想再唱一曲《青花瓷》,但还是忍了,格格总要装些矜持嘛。
“云儿,这个小曲是民间的?叫什么菊花?”
“回皇阿玛,这曲子叫《菊花台》。”
“听来真是应景了,很好!”皇阿玛夸赞。
大哥胤禔不失时机的提议:“难得皇阿玛今天心情好,不如就让十七妹多唱几支民间小曲。”
我当然猜出了大哥怕是要我当众唱那《老鼠爱大米》,出乖露丑。可我还是欣然答应了,并且提出要那台钢琴来伴奏。皇阿玛也准了。
坐在钢琴边,我毫不犹豫的弹唱了第二支曲子,卡拉OK里百年经典的曲子,邓丽君婆婆的《在水一方》。
边唱,我心里边得意,大哥就要咬上我的钩了。
绿草苍苍,
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
…..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
我指法娴熟的弹着琴,自我陶醉的唱着,唱完一曲后,皇阿玛赏了我一杯清桂露润嗓子,边夸我的小曲唱得好。
看来曲子是好还是靡靡之音,都靠皇阿玛的心情了。
我谦逊的说:“不是儿臣小曲唱得好,都是因为皇阿玛将大清江山治理得好。”
这个马屁拍得太离谱了,我都能感觉到四周哥哥们的嗤笑,尤其是十四哥,嘴角都要撇到耳朵根去了。
“哦,云儿,你这小曲儿如何同皇阿玛的江山联系在一起了?”皇阿玛呵呵笑了问。
我不紧不慢的回答:“若不是皇阿玛国家治理得好,四海升平,百姓哪里还有心情去唱小曲?怕都在为一日三餐发愁呢。”
这句话我想了好久,总算有个机会引了皇阿玛按我的思路走。
这时候坐在一旁儒雅俊逸的八哥胤禩起身说:“十七妹所言有理,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若不是皇阿玛治国有方,大清江山河清海晏,怕百姓也不会有心情唱这些民歌。”
我眼珠一转,不失时机地对皇阿玛说:“皇阿玛是没听到呢,海边的渔民都在唱歌颂扬皇阿玛的恩德呢。”
“啊?云儿说说看,什么小曲还能颂圣?”皇阿玛似乎也对我的小曲感兴趣了。
我来到琴边,随意弹了几个音唱到:“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禾苗壮,
吃饱饭沾了康熙爷的光。
鱼儿离不开水呀,
瓜儿离不秧….”
这是我奶奶最爱唱的歌,不过我把那句“干革命靠得是**思想”改成了“吃饱饭沾了康熙爷的光”。
我心里暗自叨念,毛爷爷,原谅我改了歌词吧,看在我失足穿越到万恶的封建社会的份上;看在这里没有被您老“破四旧”的份上。就算我借鉴歌词吧。
果然,众人惊诧的目光都投向我,有的哥哥们不失时机的恭喜皇阿玛治国有方。
我弹过这曲说:“皇阿玛,云儿虽然入了宫,却仍是不忍忘记这些听似粗俗的民间小调。老百姓是水,天子如舟,水能载舟呀。”
我这句话,立刻皇阿玛为民歌平反了,还在说:“谁在贬低民间小曲吗?”
我笑了笑说:“云儿刚唱的那个曲儿《在水一方》也是在宫里教了宫女们唱的,被大哥叱责是淫词滥曲,可云儿似乎记得是从那本圣人书里来的呀。”
“《诗经》三百篇,《国风》就是民间小曲。”十三哥接了说,似乎看出了我的诡计道:“此歌词显而易见是引自诗经秦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如何《五经》在大哥嘴里都成了淫词了?”
一句话吓得大哥胤禔忙辩驳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蒹葭》是……”
但是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理亏了。
于是我得意的走到琴边,又弹唱起了那首《老鼠爱大米》,欢快的唱道:“
……如果真的有一天
爱情理想会实现
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
不管路有多么远
一定会让它实现
我会轻轻在你耳边对你说(对你说)
我爱你爱着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三哥也哈哈的笑了说:“云妹带来的民间小曲,也颇偶趣。当年有《诗经》里就有《关稚》篇,男欢女爱,做为了圣君盛世之曲收录,说不定后世子孙也会收集这些民歌作为大清朝康熙盛世的颂歌载入史册。”
“这曲子果然是有趣。”皇兄们纷纷的开口,我则心里暗笑,看着大哥胀成猪肝色的脸,哈哈,他败北了!
“皇阿玛,今天御花园饮酒赏菊,说到赏菊还未能如往年一样即席赋诗呢。不如皇阿玛先御题一首,儿臣等再献丑。”大哥胤禔狡猾的转了话题。
皇阿玛那亮亮的眼睛闪烁着像天幕中的星光,想了想说:“朕老了,还是你们兄妹们赋诗,朕来评判。夺魁者吗,赏玉如意一柄。”
说罢看了眼含颌浅笑规矩地坐在一旁的十五姐说:“还是珠儿先即席赋诗一首,为你的哥哥们抛砖引玉。”
“十五妹那也叫‘抛砖引玉’,简直是珠玉在前。谁人不知十五妹是女才子,谢道蕴咏絮之才。”
我明白了,这个大哥不死心,要出我的丑呀,我哪里会赋诗,别看我是学中文专业的,可是诗词格律我可不在行。
眼见了十五格格提了紫毫写下了一首七律的菊花诗,哥哥们也都以菊花为题开始赋诗,我一头冷汗,望着桌上的白纸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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