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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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腰部的一阵剧烈酸痛,刘欣的面色变得苍白如纸,冷汗淋漓,四肢发冷。突然,胃里涌出一股酸水,她没忍住,就呕吐了出来。
莲香见刘欣的痛经症又发作了,急忙伸手扶住了她颤抖着的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绢帕,拭去了残留在她嘴角的残渍。
刘欣竭力的忍耐着腹部的阵阵绞痛,咬紧嘴唇道:“香香,你快点去找胡太医来,今日看来必须扎针了。”
莲香的声音里已经是带着哭腔了,“陛下,您忘了?胡太医前日便已出宫采置太医院的药材去了,要到明日才能回宫。这可如何是好?”
刘欣这才想起,胡太医出宫的事。
挑在御用太医不在身边的时候,发作了旧疾,屋漏偏逢连夜雨,莫过如是。
平日里,胡太医常驻太医院,就是以防刘欣遇到了什么突发性或常发性的恶疾,他能及时赶到,不用假手别的太医。
本来,今日的熊口之变,行事仓促,刘欣也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要是霍光和另外安排的隐卫们都不能及时阻杀掉疯熊,真的发生了意外,她便极有可能命丧熊口,或者身受重伤。受伤后,肯定要召太医来就诊,在没有胡太医的情况下,她的真实性别就随时面临曝光的危险。但是,若不兵行险招,是极难利用有利时机,分掉王家牢牢掌控的兵权。那之前的妥协和牺牲,都失去了将毫无价值。这,让她不甘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能冒险一试。
这冒险夺来的兵权,交给谁呢?
在母后的丁家亲戚与霍光之间,刘欣是青睐于霍光的,毕竟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有时候会浓于血缘。甚至在得知霍光与皇后的暧昧之后,刘欣依然相信,霍光不会害了她的性命,因为霍光若是想要害她,多少个刘欣,都已经遇害了。
只是,霍光到底心底在想什么呢?
他的反常行为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
他素来不是精于营谋之人,如何全然变了心性?
霍光,这锋利的、失控的刀刃会指向何方?
当年,还身为定陶王妃的母后,替刘欣选了两个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伙伴——莲香和霍光。穿来后的刘欣,对这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身边人,也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对丁太后能同时找到两个与自己的女儿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陪同自己的女儿长大,并且随时左右的行为,表示了惊叹。
在信息交流并不发达、交通并不便利、人口也不常流动的古代社会里,能遇到一个与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非同胞之人,已经是难得了,能同时遇到两个,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了。再加上三人还能一起长大,就连想一想,都觉得几乎不可能。可是,偏偏刘欣就遇到了。
这难得的巧合,是不是也预示着三人之间的奇妙缘分呢?
刘欣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个身心备受煎熬的时刻,脑子里想起这些。痛苦难挨之际,思绪竟然愈发的清晰。
不过,很快,又是一阵剧痛来袭。终于,阴翳了她纷繁的思绪。
不能再想其他,先将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当务之急是止疼。胡太医不在,又不能找别的太医来,那就只好自救了。庆幸的是,胡太医曾经将针灸之法,告知过她。

此时此刻的刘欣,已经到了意志自控力濒临崩溃的边缘,大口的喘着气,额头和两颊已经满是汗水,眉头蹙成了扭成一团的蚯蚓状,表情极为痛苦。
她双手摁住莲香的肩膀,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香香,你还记得人体的**位图么?”
莲香倒吸了口凉气,已经明白了刘欣的言下之意,拼命的摇头,“陛下,莲香怎么敢亵渎龙体?!此事万万不可。”
刘欣苦笑,“莲香,你以为朕想让一个从未接触过针灸的人来给自己下针么?朕也是迫于无奈呐。要是再不出去,外面的人只怕又要妄加诽议了。”
莲香又道:“陛下,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么?莲香也只是见过胡太医扎过一次针,只怕记住的**位不准。若是误伤了您的龙体,只怕万死都难辞其咎了!”
“香香,你只管下针,朕告诉你需要扎哪几个**位和针法力度。你只要按照朕说的去做,别的不要去想。朕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刘欣鼓励着莲香,“去把胡太医存放在箱子里的银针拿来,再取一只烛台来。”
莲香想了想,也确实没有别的法子可行,只能冒险一试了,便按照刘欣的吩咐去做了。
银针包和烛台很快就摆在了刘欣面前的桌案之上,莲香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了,焰火如害羞的少女扭动着腰肢,也映红了刘欣和莲香的脸庞。
“香香,你别怕,下手一定要快、准,切莫心软。我,相信你!”刘欣抛掉了皇帝的自称,以一种平等的身份,来让莲香宽心。她明白,这个时候的自己只能信任莲香,而莲香必须先克服内心的障碍,放松下来,专心下针,不然,这银针走**,凶险难料。
莲香亦非一般的怯懦女子,在背水一战的急难关头,也只好放手一搏。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的那份鼓励,了然于胸。
莲香这才拿起银针,放入焰火中烧烤消毒。
刘欣则半阖着眼,“香香,稍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紧张。若是有什么意外出现,你就说朕在小憩,千万别让人进了内室,然后你速去找傅太后,一切听她的安排。”
莲香握着银针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陛下,您一定没事的。”
刘欣吸了口气,喘息声弱了些,“记住,稍后下针一定不要怕,扎错了,拔出来,重新扎就是了。”
汗珠从莲香的脸颊滴落,刘欣知道自己的话让她更紧张了,可是有些话,又不能不说。
刘欣扬起嘴角,对着莲香又道:“香香,准备好,听着朕的口令下针。”
莲香的胸口起伏不定,握着银针的手,依然有些微颤。
没有时间了,等不及莲香恢复内心的平静,刘欣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只好继续开口道:“承浆**,向下斜刺5分。”
莲香眉头一皱,针头对着刘欣的承浆**刺了下去。在针头即将触体的瞬间,手背遭到一记石子击打,掌心一震,银针便从拇指和中指间滑落。
内室里又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两目炯炯有神,周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一脸错愕的莲香,见到来人,暗暗松了口气。
阖眼等着莲香下针的刘欣,睁开眼,见到来人,露出了骇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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