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过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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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时一模一样,约定的那一天,车子经过伪装又特意饶了很远的路,最终驶进了那幢事先准备好的废弃大楼。里面早已有人等在了那里,付过酬金之后,对方便把一个包裹留下,然后驱车离开了。
那里面就藏着昏迷不醒的高木孝,将他搬上手术台脱去衣服,温暖的身子及律动的胸腔让京川纲介忍不住打起了哆嗦。他扭头望着一旁的手术箱,和穿戴好一身护士服要为自己做助手的町村有希子,心里盼望着她能够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终止这桩残忍的恶行。
但是有希子很不耐烦地瞅着他,这么胆小、婆婆妈妈,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他们大费周章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难道还能停下来吗?她的儿子可还在等着这颗健康鲜活的心脏就命呢。
“你该不是这个时候想要退缩?!”
她恶狠狠地问,随后将台子上的手术刀递给他。
“你记住,不是他死,那就是我。”
一方是无辜的年轻人,而另一方则是自己一直爱着的青梅竹马,京川纲介根本没法选择,只能傻傻地任由她将刀子递在自己手里,并一再催促着赶紧实行计划。
可是……这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年轻人啊!
先不说他跟高木广贺也有些交情,单只这一行为本身,就已经完全违背了医生的天职。若这一刀当真下去,他跟一个刽子手有什么区别?望着毫无知觉的目标,他的手忍不住开始颤抖。
“不,我不能……”
他痛苦地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还记得一次次为病人置换器官后,眼前都仿佛出现了这个孩子的影子,满身是血、面目狰狞地指责他、诅咒他,让他一次次忍受着良心的谴责。
“我们不能这么做,有希子,这也是一条人命啊。”他说过了,以往的错绝不能再犯第二次。
“那我儿子怎么办?你真的想要看着我们母子死?”
“你,你不要逼我。”
“总之今天一定要完成,阿俊还在等着呢。”
“我……”
“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
“……”
“京川纲介,你听到没有?!”
她的催促一声比一声凄厉,完全不管京川说什么,也不管他有多为难。一双急切又狠毒的目光紧紧盯着手术台上的高木孝,仿佛要活生生地把他的心剜出来。
“你如果不动手,那我就自己来。如果是个死人的话,你就不会顾忌了吧?”
“不,住手,你如果要心脏,那就把我的拿去。”
异常沉重的心理压力让京川纲介不堪重负,终于嘶吼了出来。两难之下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如果他的死能让他们两方都避免这个悲剧,那么,就让他成为必需牺牲的那一个、为当时的过错赎罪吧。
不待町村有希子回应,也完全顾不上考虑对方根本没有行医的能力,他已经将刀一转狠狠刺入了自己心窝,然后逃避般地闭上眼。
但是心口却感觉不到丝毫冰冷与痛苦,身体也忽而轻松了许多,一瞬间有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随后周围便是异常安静,没有女人的喊叫和质问,就这样过了片刻,他忍不住疑惑地睁开眼。

映入视线的赫然正是高木家,祭台已经被劈得粉碎,他自己捧着胸口跪坐在地上,浑身上下竟半点伤痕都没有。
难道刚才……他只是做了一个梦?!
“恭喜你哦,医生,你过关了。”
屋里的其他三个人——连夜星、殷风澈、以及纪萱全都在看着他,不过比较起两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来,纪萱就显得活泼多了。从资料上看京川医生就一直是个好人呢,果然,他是真心悔改的,并且愿意为了自己的错而付出代价。
这种人应该得到宽恕,所以才会从那个环境中脱离,平安地回到现实中。
“滚。”沙发里的殷风澈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这家伙,对人和气点难道会死。连夜星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医生,高木孝已经原谅你了,也不会再缠着你,因此你可以回去了,以后,无需再内疚。”
“你们……”
原来是这样。
京川纲介老泪纵横,他甚至还没有看到高木孝,亲自对那孩子说一声对不起。
不过,对方是知道的吧。他叹了口气,顿时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里果真卸下了包袱,让他就算立刻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于是深深地鞠了个躬,才转身走了出去。
现在,阵里面还剩下三个人,下一个出来的又会是谁呢?
“喂,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漫长的等待让纪萱实在很无聊,所以冲着两个男人提议。
但立刻就遭到了一致的反对。
“我不赌。”连夜星首先表态,人命关天岂能儿戏,他现在说不出有多担心呢。
而殷风澈就更没有兴趣,“阵是我布的,自然看得见、改得了,所以没必要。”
“你们两个就不能不扫兴?”
真是的,平常怎么没见他们这么齐心。纪萱失望地嘟起嘴,就专门不给自己面子是不是?
尤其是那个殷风澈,这种态度还想让自己帮他,门都没有。
“丫头,你要是能猜到结局,我就给你一样好东西怎么样?”
虽然想要合作只是出于互相利用,谁也不欠谁的,可对一个市侩又嚣张的普通人来说,也不能不给点好处。因此殷风澈还是自认吃点亏,维护一下女人的自尊好了。
“啊,什么东西?”
果然,纪萱一听就睁大了双眼。
随后却被连夜星制止,“离他远一点,他身上带有大量阴气,对你有害无益。”
“这个却无妨,不是鬼界之物,而且带在身上会有好处的。”对方却进一步诱惑。
哇,真的吗?!
跟着天师这么久,学到的不少,却从没得到任何宝贝,反倒是殷风澈这家伙一见面就这么大方。相比之下纪萱心里的天平立刻就倾斜了,浑然忘了方才还在生对方的气,立刻就眉开眼笑地凑上前去。
“怎么猜?有什么规矩?”
殷风澈想了下,随即附在她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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