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话出身无尘交友 邀帮手镜亮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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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陆虞侯侃侃而谈,努力说服云霄道长同意无尘子还俗应考功名,而云霄道长以无尘悟性作推搪。只听陆谦说道:“有道是人生在世:求师向学,是处世修身为本;婚娶劳作,是求得齐家兴业;应试建功,是为了治国安邦。各有不同阶级,也有不同途径。依小人说句大话:个人清修,利在己身,自可以长生不老,白日飞升;而投身报国,却是利在社稷苍生,功德无量,仙圣亦可为矣。”
云霄子道:“大人言辞犀利,谈锋朗健,思维缜密,学识广博,贫道佩服。”
“道长过奖了。”陆谦顿了一顿又说道:“道长,陆某有个提议给您老参考,是否这样可以两全其美?”
云霄子道:“愿闻其详。”
陆谦道:“道长您不是有三位高足的吗?无尘子还俗后,可去应试科场,日后自可仕途顺畅,当个州郡守牧是不在话下的,这自不用多说了。一位贤徒在东京道录院任职,并驻东京一处道观作住持。另一位贤徒日后巧承接道长宫主之位。至于道长您嘛,‘真人’的册封亦自会不久后便有圣旨下来的,请耐心等候。”
云霄子道:“大人,说真的,若要同无尘子说叫他还俗,那会把他逼疯的。”
陆谦道:“这个可分两步走,先让他下山去开封府,届时再见机让他还俗考取功名出仕。”
云霄子叹道:“太尉为了玄清宫、贫道及无尘,可谓费尽了心机。”
陆谦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仅为玄清宫,也为弘扬道法,为了大宋江山社稷。为此,恳请云霄道长您通盘考虑陆某的提议,陆某可以在三清圣像前立下毒誓:如果由陆某此提议而引致任何恶果,陆某甘愿遭天谴横死、不得善终。”
云霄子道:“陆大人何必设此毒誓?言重了!言重了!陆大人言重了!大人此举实在令贫道汗颜。”
陆谦盯着云霄子道:“道长,不如此不足以表陆某之诚心也。”
云霄子道:“陆大人,不如这样吧:贫道今晚考虑一下,看看用什么办法化解再说吧,明早一定会答复大人的。”
陆谦道:“能如此,陆某由衷多谢道长厚爱。”
云霄子道:“顺告知陆大人,贫道将于入夏到东京开封府一行,届时或可谋一面。”
陆谦道:“正好,道长一有打算,请于驿邮传信予开封府殿前司陆某收,陆某将于十里长亭处恭迎道长鹤驾。”
云霄子道:“言归正传。大人回东京后请告知太尉,承太尉看得起,太尉嘱托之事,贫道会尽量按他说的去做,至于日后皇上的差遣,亦会尽力而为的。”
陆谦这才松了口气,道:“有了道长这句话,陆某这趟苦差总算没白跑了。”
云霄子道:“陆大人辛苦了,请去云房休息吧;至于斋饭,我想老三已替大人安排好了,如此则请恕贫道不方便送行。大人晚安!”
陆谦道:“别客气。道长请留步,晚安!”
次日中午。半山茶亭前。
亭上挂着副对联:
歇一会儿,消暑热无需三碗;
留多口气,渡清虚还剩半程。
口语入联,据传这对联是出自本朝初年华盖真人刘若拙的手笔。
在茶亭对面一株大树下,有块半人高的大圆石,身上滑溜溜的,有点像只石猫伏在那里,樊瑞正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乘凉。
虽已仲春,但太阳高挂,今天比昨天更暖和,游人也更多。
樊瑞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游人、远方的海岬云山,忽然觉得身边好象多了个人,侧眼一看,原来是昨天那个无尘子,正微笑着看他。
樊瑞道:“咦,你怎么可以偷偷溜出来玩的?不怕长老罚你?”
无尘道:“我不是偷溜出来的,是在山门上堂堂正正走下来的。”
樊瑞疑惑地道:“你是监院?还是值殿?知客?”
无尘大笑道:“哈哈哈……都不是。”
樊瑞道:“那……你有徒弟吗?”
无尘有点皮里阳秋地道:“徒弟?要徒弟干吗?自己一个人多好。象我师兄,昨晚还要处罚那几个跟你怄气的徒弟,轻不成,重不得,多费事!诶,你昨晚去哪里住了?”
樊瑞道:“喏大一座崂山还愁没我睡的地方?我去的地方真好玩,绕这山边过去,顺着一条小河走,见那高高的山崖上不断有水滴下来的,淅淅沥沥。”
无尘道:“是滴水岩?”
樊瑞道:“可能是吧,但我不知道。过了那道山弯,见一块大石头象个大磨盘,我便叫他磨盘石。昨晚就在那石上一觉睡到天大亮。哈哈,真有趣。对了,你今天来找我,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吧?”
无尘道:“就是因为那事。”
樊瑞道:“哦?”
无尘道:“唉!那几个家伙,是崂山脚下、本宫几大施主善信望族里的子弟,即使处罚也不会太重的;但若不给他们一点苦头吃的话,他们又太不守规矩。”
樊瑞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无尘道:“我跟你投缘,不想你出事。”
樊瑞道:“是吗?我会出事?”
无尘道:“我知道那几个家伙不服气,要族里的人在山下找你晦气呢。”
樊瑞道:“那好呀,我就在山下等他们嘛。”
无尘道:“万万不可,明知道打不赢的架,干吗要斗气去打?打就打必胜的仗嘛。”
樊瑞道:“那也是。唉,我千辛万苦跑来这里寻师学道,却无缘无故跟人结仇,原来这里也不好玩呢。”
无尘道:“哦?昨天你不是说你有师傅的?”
樊瑞道:“那只是挂名的师傅,算不得真。”
无尘道:“是谁?”
樊瑞道:“毫无名气,说了你也不知道的。”
无尘道:“在那里有三五年吧?学了些什么?”
樊瑞道:“三五年?我从小就在白云观长大的呢!说也奇怪,我们老家真出了不少名人和奇事,不说人人皆知的今上敕封的洞微先生就是濮州人,我们那里有个地方叫白云洞,上面有间真武庙名叫白云观,金碧辉煌,香火鼎盛。最奇的是那观宇,屡屡出神仙真人。”
无尘道:“不是吧?”
樊瑞道:“观主紫微真人说的,我亲耳听到。”
无尘惊奇地道:“啊,洞微真人、紫微真人不都是你的挂名师傅吧?”
樊瑞道:“我哪有这福气!但我幺叔是那观里的道士,我自小父母双亡,一直寄住白云观的,读的书也是道家经典。”
无尘道:“哦——”
樊瑞道:“不过也差不离,我那位姑且叫做挂名的师傅吧,其实是我的酒友,大我才两三岁,他正式出家还不到四年,比我读的经书还少,竟然白日飞升、羽化登仙。”
无尘惊异地道:“真的?!”
樊瑞道:“一点不骗你,前一晚我还偷带酒到观后的桧柏林里和他对喝,我们喝的是‘福泉九’的廿年陈‘状元红’,一人一口轮流对着坛子灌。那晚他和我说心里话,他告诉我说道:他跟我都是有仙缘的人,叫我坚持道心,不屈不挠,自有功行圆满的一天。他还说,若有来世能让他收徒弟的话,第一个就是我。”
无尘道:“哦,那有没收你?”
樊瑞道:“当然收不了,喝完酒第二天清晨,我们才走到观前的石桥上,他就冉冉飞升了,那看到的人也有十个八个,他只对着我丢下一句‘道袍送给你了,再会’就飞上天上了。现在那条桥在去年重新修过,修后就叫做‘升仙桥’,紫微真人还请了个有名望的京官写了篇题记呢。”
无尘望着樊瑞穿的道袍,羡慕道:“真壮观!”
樊瑞道:“所以我一定要学道,紫微真人也对我说过,我的师祖、师傅都是真人,将来视机遇而见面的。”
无尘道:“但你现在年岁不够,象我们崂山这里的道观,别说收徒,就是一般的道徒或行行来到要求收留也规定二十岁以上。”
樊瑞道:“我今年刚二十岁,因为先天不足,所以生得弱小。”
无尘认真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樊瑞默不作声一会,又道:“你来这里半晌,就是为了叫我远远离开崂山!好,此山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无尘道:“你误会了,开始劝你离开,是不想你被那帮泼皮欺负;再说的只是告诉给你知道崂山一带观宇收徒接纳弟子或行行的基本规矩。其实说来,我也很喜欢你的。”
樊瑞道:“那你不如收我做徒弟嘛,仪式可以一、两年后再举行的。”
无尘道:“不行,我永远也不会收徒弟的。”
樊瑞道:“你收了有你好处,我们将来都会成仙的。”
无尘道:“我有原因不收徒弟的,而且你那话我不信,除非洞微真人他亲口说、我自己亲耳听到。”
樊瑞道:“那就难了。”
无尘道:“为什么?”
樊瑞道:“你不知洞微真人去年羽化了吗?”
无尘道:“哦?那我更不会信了。”
樊瑞道:“随便你,反正成仙得道的机会只有一个,你不愿意别后悔就是了。”
无尘道:“那不会。我功行圆满也会飞升的。”
樊瑞道:“呵呵……那又是哪位真人告诉你的呢?”
无尘道:“不是哪位道长真人说的。”
樊瑞道:“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无尘道:“到时候你再验证吧!不过,徒弟我是绝不会收的,不管是谁。”
樊瑞道:“你看不起我的借口吧?”
无尘道:“不是那意思。真的,再说一遍,我不会收徒弟。但说句老实话,我觉得老弟你人还不错,奈何你的道心不坚,难以成大器,除非经过非常严格的考验,否则不可能获得正果的。”

樊瑞失望地道:“哦。”
无尘指着茶亭道:“看到那副对联吗?又热又渴的,我们喝两碗茶。”
无尘从怀里摸出两个铜钱放在手板上,平向茶亭那边一推送去,铜钱平平稳稳飞出去,慢慢飞向茶亭……“叮叮当”两声紧连着,铜钱轻轻掉在案上,卖茶的大婶吓了一跳,望过这边见两个道士,一个微笑一个惊讶,不禁也笑了。故意盛了满满的两碗茶,就搁在案台上。
大婶大声喊道:“顽皮的小道士,有本事自己伸长手来拿过去吧。”
无尘刚才伸出的手捻个诀往回一拉,那案上的两碗茶也平平稳稳地飞过来,滴水不漏。
这一手赢得周围的人一阵掌声。
两人接了茶,都没说什么,一直到喝完。
无尘道:“我们只有两个人,所以喝两碗就足够了,应了对联上说的。”
樊瑞道:“无尘师傅,教我法术吧。”
无尘道:“我才说过不收徒弟的,但跟你有缘分,唯有答应你一个承诺,从这次起,只要以后我们在不同的地方见面,我每次都教会你一样本事,但不一定是道术。条件是你必须今天下山,最迟明天晨早离开崂山甚至即墨县境,越快越好,并且起码在五年内不要再来这里。”
樊瑞道:“哦?真的那么严重?”
无尘道:“是为你安全着想,昨天你毕竟打了人家,他们不怨你是不可能的。”
樊瑞道:“那好,谢谢无尘道兄的好意,我明天就走,你也别费心教我什么了,我自己再去哪里找个有道名师,求他指引,修成道法。”
无尘道:“你真犟,现在我真舍不得你走了。”
樊瑞道:“古人说‘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斯是真理。”
无尘道:“好,你不愿我教你,我这里有本小本本,是我日常早、晚课的心得,借给你看,如果你发现有谬误,请不客气地告诉我,但也有条件,只可以你一个人看,不能给其他的任何人看,小心替我保存好。”
说着,无尘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塞到樊瑞手上。
樊瑞为难地说道:“这……”
无尘道:“里面有不少我自己想的很好玩的技法,你仔细看了。诶,对了,我这里还有件小玩意,也是那些小技法里的一种,送给你,在你急切间被人穷追逃不脱时,可以救命。试用下看看灵不灵,哈……”
樊瑞道:“好,我不收下反显得我狭隘了,无尘道兄,后会有期。”
无尘道:“唔,后会有期。”
樊瑞收起油纸包等物,与无尘子揖别下山。
无尘自言自语道:“可惜呀,我与你无师徒的缘分,真是可惜!唉,不过,希望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申末时分,山门外,夕阳西下,映照春山浅绿,生机盎然,罗真人要回山,辞别云霄子走了。
罗真人道:“道兄请留步,记得来幽州的约会呀,哈哈……”
云霄子道:“一定登门拜访真人的。”
罗真人道:“恭候光临。”
无忧道:“天将入黑,真人老师不如明早再走吧?”
罗真人道:“出家人既然不分寒暑,当然也不会计较日夜了。”
无尘道:“谢谢真人,弟子受教。”
罗真人道:“无忧无尘,难怪师傅这么喜欢你们了。”
云霄子拈须微笑不语,他心里却记挂着归程的陆虞侯,因为不久,他会通过高太尉的举荐,将由当今皇上册封为真人了,自然,嘴角就流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罗真人向三人摇一摇手,转身长袖飘飘向山下走去。
云霄子道:“回去吧,徒弟们。”
无忧道:“好的。”
镜澄匆匆上。
镜澄道:“师祖、师傅、师叔。”
无忧道:“什么事?”
镜澄道:“镜亮偷偷下山了。”
无忧道:“有说什么原因吗?”
镜澄道:“没有,是我回云房叫他去挑水,发现不见人,问镜清,镜清吞吞吐吐不说,是镜明和镜心两位师弟悄悄告诉我的。”
无忧道:“走了多久?”
镜澄道:“怕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无尘道:“糟糕!禀师傅,我们去看看。”
云霄子道:“唔,可要掌握分寸哟,还有,老三,昨天我跟你说的话要记住,可别添乱呢!”
无尘道:“明白,师傅。”
无忧道:“那我们走。”
无尘和镜澄异口同声应道:“好。”
三人急匆匆走下,来到一众小道士的云房内,镜清、镜明和镜心惶恐不安地望着无忧无尘进来。
无忧一进门便喝道:“镜清过来,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一遍,不得说谎。”
无尘道:“说!”
镜清怯怯地道:“是,师傅师叔。”
无尘道:“你们昨晚挑水时说了什么?从实招来,不得隐瞒半句。”
镜清一听,不由自主“咚”地跪在地上,带哭腔地说道:“师叔都知道了?好象狗伢他约了几个人要在山下料理了那小叫、那小子的。”遂将镜亮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复述一遍。
无尘自言自语道:“一定是追樊瑞去了,怕在下面什么地方截住就……”
镜清哭丧着脸说道:“我好后悔呦,狗伢本来是帮我的。”
无尘冷笑道:“他会好心帮你?惟恐天下不乱罢了。”
镜清有点不解地望着无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尘又道:“估计在滴水岩一带!那地方险绝,又靠近他们原来的村子,我们要快点去,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镜心道:“师叔,那怎么办?”
无尘道:“就镜清一个人带我追下去行了,大师兄,麻烦你禀告师傅。”
无忧道:“好的,你要小心点。”
无尘道:“大师兄放心。”
傍晚酉正时分,樊瑞来到滴水岩边,只见七八个高矮肥瘦各异的乡民拿着刀棍器械散立在山道旁等着樊瑞到来,冷冷看着他走下来。樊瑞想起无尘子的告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有点后悔,偏要独自下山走偏僻山路而不随着众多香客善信结伴而行,不由得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摸了摸无尘子给他的逃命符,还好。他的心里稍安稳了些,便戒备着来到这帮人前丈余处。
樊瑞上前施礼、唱了个大诺道:“各位老乡借个光,贫道有急事,需赶回敝观。”
乡民甲道:“地是官家地,路是众人路;我自消我闲,你走你家路。”
樊瑞道:“谢谢,那么、请……老兄借个光。”
乡民甲用力把手中锄头望泥地一拄,说道:“天还未黑,借什么光?莫不是来消遣老子?讨打呀!”
乡民乙道:“我这里有根松明子,要光吗,那就借给你吧。”说着便举起手中的枣木棍一招横扫千军就向着樊瑞打过来,棍风扫得他几缕头发飞飘,樊瑞不敢还手,忙跳开一边,他不禁捏了把汗,忖道:好险。
乡民丙道:“我这里也有把刀也是亮晃晃,还要不要借光?”说着提起朴刀走上前来,舞起一串刀花,樊瑞一闪转到一株小树后,刀花光暗闪动间,那株碗口粗的小树被砍断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
说话间,樊瑞忽觉身后有异,他立刻斜跨一步,只听见“呼”的一声,一把锄头锄在他刚才踩着的泥土上。要不是他见机稍早,现在已是锄下之鬼了,这一锄,可把樊瑞的无名真火锄出来了,他习惯地探手入怀,左手取出几颗豆子,右手取出了一个弹弓来,一扬手,对着锄他的乡民丁,“啪”,肩头早中了一颗豆子。乡民“啊”的一声,连锄头也扔了,捂着肩头痛苦地蹲在地下,接着索性坐在地上,一边呲牙裂嘴。
樊瑞打弹子的拿手武器有两件,一是竹板,另一是弹弓,弹弓的威力远比竹板厉害,几丈之内百发百中。但他很少用弹弓打人,因为竹板打人只是有点痛,如果被他弹弓打了,那可就惨了!这个乡民惹了他,果然第一个吃上苦头,其他人见了暗暗心惊,一时不敢过分逼迫樊瑞,只是在不停地瞎嚷嚷,以图壮己方声势。
乡民戊道:“大家快动手,别让这小子趁天黑溜了!”
乡民甲道:“哼,他还溜得掉吗?除非跳下悬崖。”
乡民们逐步围了过来,迫着樊瑞一步步向悬崖边上退去,弹弓又打中了两三个撩拨他的乡民,但樊瑞也被长木棍打了几下,臂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刀,到了这帮人点燃了几支火把时,樊瑞已经退到崖顶一块滑溜溜的磨盘大青石上,身后半步就是百丈深谷,再也退无可退了。他的手上除了一把弹弓和小半袋豆子外,连一件趁手的兵器也没有,而且身上带伤、精疲力乏、狼狈万分。还好,那些乡民对他的弹弓还有点忌惮,不敢一拥而上,否则他身上早已是透明的了。
乡民甲又吼道:“好大胆的假道士,居然敢还手!有种的跳下去吧,给你个全尸,也省得爷们动手。”
乡民乙冷冷地说道:“不,入夜就天凉了,找些枯枝来围着大石头,把他烤熟不是更好吗?嘿嘿……”
乡民丙道:“这小子居然打伤我们三个人,难怪狗伢说他凶狠的了,对了,狗伢去哪里了?”
这个无赖镜亮也真是,找人来截住樊瑞要“教训”人家,但自己却当个缩头乌龟。这正是:循道慎行多让步,清修立德每虚心。是了,在乡下叫做狗伢、出家后法名叫镜亮的道士躲到哪里去了?樊瑞又会不会跳下悬崖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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