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美人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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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各才俊对流烨也是势在必得?此话从何说起?
要说这事,还得从昨夜秦河畔的一席诗酒宴说起。
秦河的风流才子与名妓著有艳名,那一个个河上的伶妓哪一个不是满腹诗书,就是随便拉出一个龟奴来,也能诌上两句“之乎者也”,能上到名妓花舫的,都不是普通的风流客,不敢说与皇帝有什么关系,但至少身后都有一定的后台,要不便是在野的才子,要不便是在朝任职,名妓的仪落的花舫上,更是众所周知的,只接纳朝中大臣与文人雅士。
仪落,为人颇有几分目下无尘之味,最喜穿红衣,又因与烨赫王爷相交甚密,隐然有秦河名妓之首的派势,因此,有好事之人又给她取了个别名“丹凤”。谁都知道是烨赫王爷的红粉知己,能上她闺房一坐的少之又少,能成为她入幕之宾的,更是屈指可数,其中,只有烨赫王爷独得她芳心暗许,昨夜的诗酒宴便是在她的花舫进行。
“你们说烨赫王爷留着义妹做什么?又不肯许人!”一个才子饮了一口花雕,突兀地叹道。
本来正在谈论诗词的人突然都安静下来,原来在场的倒有大半去过流光王府,其中有大半又见过流烨,听到这话,自然心中黯然,“王爷把流烨小姐保护得像皇后一般,连私下说话都不让,我上门提亲,也没回话,看来是不想让她出嫁。”旁边手戴香珠的一人心绪不佳地道。
“你不是与李侍郎家的三小姐订亲了,入秋便完婚不是?还想吃天鹅肉?”旁边一个穿青衣的刺他。
“就不兴我两个夫人齐坐?难道我的身家会辱没了流小姐?我身居宝殿书记之职,如今官虽没大到出将入相,可我将来却可承阴平伯之爵,难道还小?”手戴克环珠的反击道。
“你有什么了不起?看看在座的,哪一个来头小了?好几个连正夫人也没有,要轮也轮不到你!”一个头别玳瑁长簪的人顶道。美色当前,兄弟?不好意思,兄弟是蜈蚣的手足!多得摆摊卖,说白了就间不稀罕。
“是啊,我不行,你行!就你家那几个如狼似虎的‘美娇娥’,也不怕把人家娇滴滴的大美人给吓到!”说着,全席上轰堂大笑,原来玳瑁找簪家中的几个侍妾虽只是侍妾而已,脾气却大得吓人,有一次竟把玳瑁长簪给倒吊在树上“管教”了一番,玳瑁长簪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得意洋洋,谓之有“巾帼之风范”也,传为一时“美谈”。
“喂,关你什么事?你家那几个母老虎好惹?你头上的青痕是怎么回事?你那李侍郎家的小姐听说在家中已经把好几个婢女打残了,还容得你再娶一个和她平起平坐的?”玳惠长簪开始恼羞成怒,直刺香珠人的心事。
从一开始的风雅到后来的不顾体统,互相拆台,原因却只为了一个人——流烨。仪落的纤手紧紧地掐进掌心,心欲要掐出血来才罢。小丫鬟爱儿曾说,见过那个流烨小姐一面,那是两年前王爷刚从外地回来,爱儿在街上拦住了他,没想到王爷车上竟还坐着一个只能称之为清秀的女子,谁知两年后,就是爱儿口中不起眼的丫头竟成为一众朝官和雅士心中的绝色,可能吗?一个人可能用两年不到的时间,由不起眼蜕变成绝色?自己对王爷是真心爱慕,并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可是他却从未对自己有过一丝半分的情意,却对义妹如此重视,那流烨小姐究竟是何等样貌?
“呯!”一声碎裂声传来,原来是两人说得情急,跳上桌开打,席上炸开了锅,文质彬彬的文人们突然大为兴奋,都不顾体统地扯开了外袍,徒手开打,你一拳来,我一脚往,练过一点拳的能多打别人两拳,自己少挨几脚,没练过功的,只好多挨几拳,想到是为美人受的伤,身上虽痛,心中却甜滋滋的,恨不能美人看到自己英勇的这一幕;想到对方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恨不能把对方的脸皮都扯下来,看他还敢不敢到流烨小姐的面前去显摆!
没见过流烨小姐的还好,心中暗自响往,在一边观战呐喊,见过流烨小姐的,见到谁都是仇人,管他是谁,见男的就开打,本来少年气盛,就爱闹事,平时身穿官服,穿襦衫,把气性都压制住了,现在好容易有这样一个发泄的机会,还不趁机把平时的拘束都打个痛快?于是到后来,本来在一边观战的人,也热情地加入了战场,席上有位太皇太后最疼爱的侄孙张澣潜也不可避免地被人打得满地爬。谁让他没练过功,家中又没受过妻妾的“教导”?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从妻妾的拳头下走过几遭?
“这是怎么说的?各位大人,请住手啊!”嬷嬷惊声大叫,肉痛得看着一个唐代三彩骆驼在混战中碎成一片片,她的心,也碎了,脸上的肉跟着心一跳一跳地,大声命保镖上前拉架,待到保镖们把他们拉开,已经是个个挂彩。花舫就差没沉没而已。
第二天,朝堂上,皇上那英明的龙睛放眼望去,只见堂下一片肃静,个个如往常一般低头,一片庄严气象,泱泱大国啊,这般文臣风雅,武将彪悍,当这个皇帝当得……嗯,爽歪歪!今日无大事,皇帝也想八卦两句。

“朕听说礼部侍郎与宝殿书记结了亲家,可有此事?宝殿书记,来说话。”宝殿书记,是在朝堂上记录众臣言事的六品官,从这个位置上出来的,前途无量,因为听得多,记得多,皇帝有时都会找他询问在堂上,谁说了什么,这个书记实在不可小觑。
宝殿书记从位上站起来,跪在御前,“抬起头来说话。”
宝殿书记不仅书写要极快捷,反应要灵敏,而且相貌也不能太差,否则有使臣来到,看到一个形象猥琐之人在案前埋头苦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牢头记档案呢。头缓缓抬起,皇帝大吃了一“斤”,宝殿书记脸上贴了好大的一块伤膏药,没贴膏药的地方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谁干的!竟敢殴打朝廷命官?”皇帝大怒。
“这个,皇上,是微臣自己摔的。”宝殿书记怎敢说是争风吃醋引起的,他老丈人还瞪着鱼泡眼呢。
“摔的?眼睛都摔肿了,这一跤怎么个摔法?”皇帝是烨赫的亲哥,自然也是狡猾之极的,一下子便看出了问题所在,眼再一扫,发现一个重要情况,那些老臣们都左顾右昐地互相议论,那些年青的,却没一个抬起来,头低得快要钻进地里去。烨赫心中有数,只是淡笑不已,不过这才刚开始呢,这不叫祸,只能叫“风流韵事”。
“把头都抬起来,看着朕!”
青年官员的头都抬起来了,有大半脸上涂了玉容膏,白白的一层,掩饰着什么,有小半手上缠着白绷带,官袍下怕是体无完肤,还有极少数,脸上无伤,手上无痕,不过脚上的鞋,一边大来一边小,想来脚上缠了什么绷带之类。
他们自然不敢欺君的,在皇上的命令下,把事情经过全招了,散朝后,太皇太后的宫中派人来请流光王爷,原来那位侄孙早已求了太皇太后,要求指婚。虽没见过流烨,但看了众人为流烨奋不顾身的情形,实在大为感动,不顾头上还缠着伤巾,亲自来太皇太后宫中跪求。
所以太皇太后知道了,当然太后也知道了,皇后自然也知道了,大家全知道了。下朝后,烨赫一点不意外被请进这了太皇太后宫中,面对一双双关爱有加的眼神。
“你们不是都知道我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吗?何必这么失惊打怪的?”烨赫斜斜地靠坐在坑上,一脸无所谓。银红袍下的皮肤细腻坚实,暗藏力道。
“本来以为你收了个侍妾,原来不是?把她带进来瞧瞧,哀家对她很感兴趣。要是真的好,又没有订下人家,哀家给她指一门婚,不会辱没她的。”太皇太后宠爱地看着孙子,一个是自己亲孙子,一个是侄孙儿,当然不一样。皇上没说话,只是眼睛闪了一下。皇后的脸却瞬间一绷,随即又恢复正常,烨赫仿佛全没注意到,只是笑得更开心了。
“奶奶,这可不行,她是我的人,将来嫁谁不嫁谁,是我说了算,我好容易可以完全自主一件事,您不会想剥夺孙儿唯一的乐趣吧?”烨赫半哀怨,半撒娇地将太皇太后的手摇了摇,太皇太后便软了。这个孙子极是优秀,脾气却又倔得吓人,打他从小大家都是领教过的。太后与皇后都笑着摇了摇头,皇后更是松了一口气,又引来烨赫嘲弄的一笑。
这件事虽然不了了之,但流烨的大名却已经引起了朝廷上下的一致关注。流烨笑得邪恶,他倒要看看这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君子为一个女子要掀起怎么的风波!没想到旷敖国太子也有兴趣,“流儿真不枉我教导!我要留着你看他们的笑话,怎么舍得你嫁到外邦去?”他一根结实而纤长的手指挑起那绝美的容颜。笑里藏刀。
只要他不同意,皇帝拿拿他没奈何,兀拓太子,只要委屈你留在我国让我看一阵笑话了。
流烨早知他会这样,更不多话,她也不想去外邦,要是真和了亲,怕是一辈子,男人,不过是朝三暮四的东西,她不想拿一辈子的自由去赌男人一时之欢。
“王爷,旷敖国太子前来拜访!”
烨赫挑挑眉,刮了一下流烨的鼻子:“来得真快,刚把你送回来,人就跟着来了,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真不错!”
“王爷调教得好啊!”流烨娇笑着回道。
烨赫离去了,流烨对着窗外的丽日发了一阵呆,突然计上心来,顽皮心起,你烨赫爱看别人的笑话,今日我倒要让你左右为难!
也不知哪来的笃定,她敢肯定烨赫绝对有本事不让她嫁出太宇,她丝毫不担心弄巧成拙。
王爷的主要建筑是可以用殿为名的,接待兀拓太子是在正式礼厅,庄正殿,以示庄重,兀拓仍是带着一身萧肃前来,面色冷清。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小王有失远迎,失礼失礼!”烨赫亲切有加,堂上内侍太监送上茶来,端到太子面前,饶是训练有素,仍是忍不住手微微一抖,分毫不敢多呆。
“小敢有扰王爷大驾,此来只是为了王爷府中一女。”兀拓绕过寒喧,直接切入主题:“流烨小姐。听说流烨小姐是王爷的义妹?”
“不错。”烨赫笑着点头。
“嫁给我吧。”兀拓单刀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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