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妾进门,妻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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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涵江城里最大的掌权人——亘平侯悬梁自尽,在一片哭声中,侯爷夫人请来了烨赫:“请王爷为我们作主!”望着梁上曾悬挂过他的地方,依旧挂着白绫,飘飘荡荡地让人发瘳,再看看早已发了硬的的亘平侯,烨赫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果然聪明有胆!却是一脸的惊愕:“侯爷何事想不开?只是人已去,本王也无奈了,这样吧,让你们的大儿子先继了侯爵,等我修书回京,正式请朝廷封爵。现在我让人来查查侯爷的死因吧。”
“多谢王爷,”侯爷夫人跪在地上凄然摇头:“侯爷有命,不必兴师动众。”呈上一份临死留下的遗书:“死归天命,咎由自取!”
验过那亘平侯确实是死了,并下了葬,烨赫这才修书回京,为请封爵一事奏知皇上,当然,附上了亘平侯临死前命人送来的一份名册,上面是这几年来参与不法事务的官员名单,连同这些年来所做的种种不法,还有往来黑帐,一一罗列清楚,这是让家人得以平安,并让儿子袭爵的条件。亘平侯在涵江谋害前来调查的朝廷官员,霸住三个码头的营运物资,连皇上的贡品也不放过,更一手操控了涵江的刑事诉讼,连死刑犯他都能够救下来,这就是为什么烨赫一提到乞丐失踪他就蔫了的原因,原来他就是用乞丐来替换下死刑犯,烨赫会提到此事,更出示了亘平侯的犯罪铁证,一块与当地知府互通信息所有的凭证——亘平牌,亘平侯便明白多说无益,按照烨赫的暗示,痛快地自我了断,省得受零碎的苦,最后还躲不过抄家灭族的惨祸。
事情了得很快,很平静,烨赫的心情也很好,很平静,又带人四处游玩,去实施他的新计划,或是说去发掘一个新玩具。
于是不多久,初晴的村中又来了一批人,只不过是平常富人,听说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少爷,租了程员外的别庄住下来,闲来无事不过是射射鸟兔,钓钓鱼,由于行事低调,没有引起人注意,因为常有富家子弟来此游玩,这里风景极好,城中有钱人都会来此地建别庄,夏天来消暑,冬天来看雪景。只除了家有女儿的人家对他们格外关注外,没有人会去特别关心,更没人把他们同不久从此地经过的气势不凡的公子哥联系在一起。
村中一个富农人家中,正传出什么声响。
“咣!”一个茶杯狠狠地往初晴的头上砸来,引起索母的一阵惊呼:“唉唉唉,那个茶杯是细瓷的,小祖宗,你扔便宜的不行吗?”富农的钱也不好来。
索旺狠狠地指着初晴骂道:“扫把星!一天只织两匹布,你那手是干什么用的,是大小姐的手?不会做事,只会吃!”
初晴小小声道:“一个妾要二十两银子,我短期内实在凑不来,少爷,要不给我一年时间吧?我去种桑树织绸,那样赚得更多。”索旺要她三个月内凑足二十两,那可是一大笔钱啊!一年的开销!织布要织好久呢,不是早没想过种桑树,只是一个女子不好向公爹要钱买桑树,买蚕种,如果公爹允许就好办了。
索爹皱眉道:“你进门除了会吃我家的饭还会什么?桑树还要我们出钱?真是,亏你说得出来!”进门一年多少是瘦骨鸡的样子,要不是看在她还能做做家务,织点布,早把她卖了。
索妈白了初晴一眼,抚着儿子的背道:“好儿子,不要急,买妾的钱妈给你出了!明天咱就去买!”反正初晴这一年来赚的钱也不少,足有三十几两,买妾的钱,叫她多织几年就回来了。
索旺这才不怒了,那个小翠烟可骚媚着呢,会唱曲,会说笑,更重要的是会在床上挑逗他,不像这个扫把星,整天耷拉着一张脸,不说话就像一尊泥塑。初晴低头不言语,虽说娶妾是男人天经地义的,自己也很赞成的,可是真要纳妾了,还是有些不好受。
“干什么?想偷懒?还不快织布去!”索爹的烟锅拍着桌子喝了一声,初晴匆匆跑向织房,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地往下掉,不是因为今天才只吃了半顿饭,而是被人嫌恶的滋味太难受。为什么从小她就这样讨人嫌?爹不疼,娘不爱,两个哥哥也总是把她当使丫头,只有邻居们对她是百般怜爱,说她是好孩子,如果是好孩子,怎么会家里人都不喜欢?
门外有个人似是无意经过般,敏锐地耳朵早把屋中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索旺对娶妾还真是急得很,第二天就把那个妾带了回来,听说花了一百两,初晴躲在厨房门后看着那个妾,妖艳的红唇,蛇一样的细腰肢,还有那高高的像小山一样的胸部,难怪把索旺迷得魂都没有,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只看得到骨头的身板,拿什么和人家比?不过爹曾对哥哥们,妻娶贤,妾娶美,正常吧。
索家二老听到妾进门了,都坐在正堂上,等着妾给他们磕头奉茶。
“哟~索旺,这就是咱爹呀?”翠烟扬声道,看着索爹妖娇地拜了下去:“拜见爹爹,愿爹爹长寿健康。爹长得真年轻,像索旺的兄长一样,让烟儿一下子回不过神来了。”

索爹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小媳妇会说话,不错不错!”
翠烟转身又向索妈,惊叹了一下:“娘?愿娘永远像今天这么美丽!”回头对索旺道:“索旺,难怪你长得这么一表人材,原来爹娘的功劳啊!”
索妈也哈哈地笑了:“这孩子,这小嘴甜得!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还没拜见过大姐呢?”索旺笑着把翠烟从地上搀起来,翠烟问道。
“初晴,出来,这就是你相公的妾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不要给我们索家丢脸,明白了?”索爹把初晴叫出来,指了指翠烟道。
“是,爹!我去给她铺床。”初晴道,对着翠烟友好地笑笑。翠烟皮笑肉不笑地回笑,自然而然地对这个名义上的大老婆有种反感,好在她还小,暂时危胁不到自己的地位。
“唔,她比你大,你就叫她姐姐吧。”索妈道,初晴惊讶地回头,不是妾称妹吗:“娘?称呼有点不妥……她该叫我姐姐的……”
一个拳头突然飞来,初晴猝不及防,尖叫着一个踉跄着跌倒在地,索旺?眉怒目,举着拳头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叫你妹妹那是看得起你,滚去做饭!丢人现眼!”一边说,一边又是几拳下去,索家人见怪不怪,没人去阻止。
翠烟笑吟吟地上前拉开索旺道:“大小可不能乱,我还是叫她大姐吧。”
索旺回身便搂住她,眼光马上变得温柔,在她耳边含情脉脉地道:“她给你提鞋都不配。委曲你了。想吃什么?让她给你做。”
翠烟笑着偎近索旺道:“娘爱吃什么,我也爱吃什么。”
索妈笑眯了眼:“好好好!这个媳妇会说话,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心甜,我喜欢。”索爹也笑得皱眉夹得死苍蝇,会说甜话的漂亮女子谁不喜欢?
这一夜,初晴抱着自己亲手缝制的被褥给这一对新人用,鸳鸯戏水的被面,那大红的缎被剌红了她的眼,索旺真用心,亲自去买的绸缎,命她绣制的。自己还算是他老婆吗?妾都能上桌吃饭,而她只能坐在厨房等他们吃完了,她才能在厨房吃他们剩下的。可是,爹说这是她的命,嫁夫,夫再不肖,也只能受着。
“喂!大姐,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脚。”翠烟坐在床上吩咐道。初晴正在为他们铺床,将每一个被角叠得整整齐齐,该掖的掖,该塞的塞,她并不明白什么是圆房,但要是跟索旺睡同一房,那她还是宁愿睡织房地。
“……”她虽小,可是也是人,也是有气性的,听到这话,未免有气,初晴不屑说话,转身便去准备,她一走,翠烟便对索旺道:“你这个大老婆不喜欢我啊,冷冷淡淡的,妾就是妾,进来就要受气!”索旺忙搂住她道:“我的翠烟宝贝,谁敢给你脸色看?这个贱胚子不用理她,你看我一会怎么收拾她!”
翠烟满意地笑了,她可是在烟花楼长大的,一眼看出眼前的初晴虽不起眼,却蕴含一种灵气,那眼睛像黑玛瑙一样深不见底,如光如莹,直觉感到这个丫头长大后必是一个大美人,这还了得?一边想着,一边已在想对策。
“你还说,她就是对我不满,你看,这么久还不来,存心不让我洗脚,人家今天休息了一天,连洗个脚都不行?算了,我是妾,还是我去服侍她吧。”说罢,作势欲下床,索旺忙搂住她不要下床,直着嗓子叫道:“初晴,你死在厨房了?快打水来!”“来了来了!”初晴脸上滴着汗水,端着一大盆和好的热水进来了:“我怕水太烫,特意加了些凉水,你试试!”刚一放下盆,索旺上前就是一脚,把初晴踢得在地上打了个滚:“贱人,你刚才是什么态度?”翠烟仍是笑着,仿佛没看见一般。
“多谢姐姐了。”翠烟笑道,伸脚进去,眯了一下眼睛:“真舒服。”又唉哟了一声:“腰都弯不下了,好累。”索旺喝道:“快给翠烟洗脚去,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哪像翠烟一进来就博得了两老人的欢心,这两人一比,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翠烟是天上的仙女,初晴是地上的丑八怪,越看越怒:“作什么死!快点!”
初晴苍白着脸,低下头,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被踢的痛将翠烟的脚轻轻放进水里,开始揉洗起来,当个妻子却不受男人待见,是自己没用吧?难道真像爹说的,她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麻木而机械地动作着,翠烟满足地微眯着眼睛,有人服侍果然不一样,还是暂时不要将她赶出去了,不然谁来服侍她?
没有人知道,院子屋顶上有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这一切,直到初晴进了织房,机杼声札札地响直,响彻到天空星晨渐稀,这才停了织机,打铺睡下,一切真正陷入沉寂,万籁俱寂,那个人影这才无声地自檐上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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