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步入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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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大雪原来有目标的话,那也是父亲为他间接建立起来的人生目标,那十年之约,那继续进部队的目标。他这个志向的建立在某种程度上说,是生活得惯性所致,显得并不怎么深刻。况且他一直在父母的呵护下还算顺风顺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自然对社会的感悟也就很有限,对金钱和地位没有多少概念。由于家族突变,他现在要想再回部队已经不怎么可能了,部队是不允许存在有可能失控地人的。而经过这些天的打击,特别是今天的这一幕,使他的脑子里渐渐明白,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而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道理,使他渐渐开始审视自己,为什么人们都是那么热衷于追逐权势,那么疯狂的拜金,他的脑子里渐渐埋下了一颗种子,在默默的发芽生长。
他搂的母亲很紧很紧,许久都没有说话,但最终母亲忍不住为父亲担忧道:“这可怎么办啊!即使我现在再去找人,时间也来不及了,难道再让你父亲搬到走廊?”说着她又开始了抽泣。
“钱的事,你不要再担心了,我会解决得,一会我打个电话!”大雪为了不再让母亲悲伤,终于决定向他那四个兄弟借钱了。
“真的?你能想办法?”母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中还是难以置信,五万块钱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怎么能说借来就借来,如果那么容易他也就不必这么四处求人了。
大雪在母亲的注视下拿起了电话厅的话筒,扫了下BP机上的号码就拨通了电话,在听到一声“喂”之后,确定是宋春鹏接的电话,大雪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宋春鹏说道:“昨天我们已经给你凑了五万块钱,已经打到你的那张卡上了,我们觉得你没钱傍身可不行,就直接打你卡上了,我们可没有别的意思啊!钱不用急着还,就凭我们哥几个的能耐,到哪赚钱不都轻松得很?至于其他客气话你就别再说了,伤感情,有事就打这个电话,我们四个都在,还是那句老话‘我们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大雪静静的听着,感到双眼有些湿润,他抬头看看天,略微控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刚才彭定西所带来的阴晦也被慢慢的融化了,他挂掉电话,把钱包里的卡交给了自己的母亲说道:“妈,这里有五万多块钱,你看着取吧!我现在赶紧回去照顾我爸了,他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钱的问题解决了,他们在医院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不过每天早上出催费通知单的时候,依然是那么让人心烦。母亲多次要求来医院陪护,但都被大雪劝回了家,他害怕母亲照顾父亲的时候反而把自己累倒了,而自己年轻,身体又好,正是最适合在医院陪护的人选,此时也正是他尽孝心的时候。
他每天给父亲读报纸杂志解闷,在父亲能吃饭他就慢慢喂饭给他,由于是腹腔手术,致使患者只能平躺着连枕头都不能枕,彭贵吃饭也就成了很辛苦,很漫长的事情。晚上等父亲睡着之后,他就坐着矮凳趴在床边休息,而彭雪自己则是每天都吃着最廉价的食物,比如馒头加咸菜,白饭加酱油,他需要把所有钱都用在父亲的治疗上,他认为增加任何别的花销都是不可原谅的。加营养是可以,但只是给父亲一个人加,从而让父亲早日康复。
在这期间父母要求他继续去学校上学,他都异常坚定的说道:“我父亲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心思上学,我们家现在面临的不是简单的生活问题,而是如何活下去的问题,让弟弟好好上学吧!该轮到到我为家里做些什么的时候了!”为此母亲还自己在家偷偷的哭了几次,说着对不起大雪之类的话!
在校队参加联赛的前一天,不知道石中玉怎么找到了医院里的大雪,看着大雪已经明显消瘦的身体,听着大雪的讲述,本身是来叫大雪回校的石中玉,只好问候了一下彭贵,安慰了一下大雪,黯然离开了医院。
丹露给他打了无数个传呼,而等到的回话却是:“我已经退学了,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好,我将永久珍藏这份美好的回忆,对不起!”丹露听到这样的回答,像失了魂一样,呢喃了无数个“为什么?”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就这样这份纯真的感情结束了,丹露很痛苦,大雪又何尝不痛心,感情是双方面的,即使是无情无义的情场浪子,在结束一份感情的时候,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其实内心深处都不会好受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两人彼此眷恋,而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交集出残酷的现实,再不允许他们继续缠绵。
一个月很快过去,彭贵康复的情况很好,他极力要求出院,在家里慢慢调养恢复,其实他在住院两个礼拜的时候就开始要求出院了,住院贵啊!他每多躺一天内心就不安一天,他的愿望被主治医生和大雪严词拒绝了,据当时彭贵的身体状况而言,一旦出院很有可能感染或病情恶化,造成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大雪说道:“什么钱都花了,你就不要在意这住院的一点费用了,只有你彻底无碍,我们才能完全放心,不要再给身体留下定时炸弹了!”

然而今天医生检查完彭贵的身体,同意了他的出院请求,大雪搀扶着父亲回到了家,这天晚上家里比过年时候的气氛还喜庆,大雪很是香甜的睡了一夜,是啊!还有什么比一家团聚更美好的呢?
美好是短暂的,它并不能掩盖现实的残酷,他们家在交了一个月房租之后,已经没几个子了。母亲在彭贵住院这一个月里也没闲着,她买了辆三轮车,在火车站附近卖起了饺子混沌。
刚开始的时候,她连叫卖一声都羞愧难当,毕竟从来都没做过生意,这一步跨度落差实在太大,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即使你再羞于启齿,现实也要逼迫着你去做。她的第一句叫卖声也许只有自己能听到,即使这样她的脸也红了半天。
不管别人能不能听到这声叫卖,但这毕竟是个好的开始,最差也是一次成功的心理暗示,有这第一次尝试,那第二次就轻松了许多,她一次次的逼迫自己大声再大声,终于克服了这一难关。
她包的饺子皮薄,馅多,味道好,再加上她勇敢的宣传,生意也逐渐好了起来,虽然她现在包饺子已经非常有效率,但依然供不应求,她迫切需要找人去帮忙。
他雇人帮忙?显然是不现实的,本身就是小本买卖,雇个人自己还赚什么钱?更何况家里还有七八万的欠债。那让彭贵帮忙?而彭贵至少还要在家疗养三个月才能康复,他们本身就不可能让彭贵干活。
于是大雪主动请缨,虽然父母想让大雪继续读书,然而形势逼人强,不得已也只能让大雪参加这生存之战,至此大雪终于辍学,迈进了社会的最底层,开始搏命挣钱养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小小的饺子摊被周围的商场员工和商户所认可,生意蒸蒸日上,做的有声有色,然而火车站地区鱼龙混杂,黑的白的吃哪一路的人都有。黑帮的保护费,城管的管理费,市政卫生费等等,可不会因为你的摊位只有一个三轮车那么大就高抬贵手,该交的钱你是一分都别想少。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大雪虽然愤怒,但是该交的钱总是要交的,然而即使你交了钱,也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安心做生意了,你还会遇到诸如,白吃白喝,敲诈勒索,盘剥,打砸等问题。
大雪从第一次遇到城管临时清查,背着煤气罐狂奔而逃至今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所谓的临检,就是城管又有创收任务没完成而实施的行动,他们收了管理费,卫生费只要还觉得不够,于是就联合市政开始临检。
大雪认为城管并不可怕,可恨的是他们养的那帮由地痞流氓组成的协管,城管是不敢随便打砸他们的这些小商户的,然而他们不敢并不代表他们养的狗们不敢,甚至是在他们的授意之下,这帮协管才无法无天如土匪般猖獗,他们这些小商户交付完城管所收取的费用,还要被这帮协管再次收取一次,美其名曰,是他们的管理费,是他们应得的辛苦费!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要是不交协管要求的钱数,他们就会打砸你的摊位,或直接把你的三轮车拉走或者锁起来,让你无路可走,很多像大雪他们这样的小商户,在抗争了几次都无果之后,也就软弱的妥协了。
而唯一不甩他们的就是大雪,他本身就被压得一肚子火了,然后又看着那些蝇营狗苟也想欺压在自己头上,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挥起了自己的拳头。在被大雪用拳头一个个教训了几次之后,他们也都老实了许多,虽然在收费的时候避着大雪,但是他们心中对大雪的怨恨却愈演愈烈。
这天中午又开始了临检,这次联合的行动布置的相当缜密,采取了街道两头同时围堵的布置,务求把那些小商户一网打尽,挨个罚款。
而此时的大雪正好拎着方便袋,往商场里面送外卖,当协管甲乙丙丁。。。狐假虎威的走到大雪的摊位之前时,看到那个让他们平时无限憎恨的人并不在那里,只看到石兰枝惊慌给他们陪着笑脸。
任何情感压抑的久了,都会寻求释放,而仇恨也是人类情感的一部分,也就不言而喻了。他们一发现那个平时给他们许多苦头吃的人不在,马上胆气得到无限的升华,那个拿着一条铁链的协管甲,双手拿着铁链两端不停地上下晃悠,简直就是古时狗腿衙役的翻版,面目可憎,气焰嚣张,他使尽吃奶的力气把那条粗铁链抽向车上的案板,并狠声说道:“快交罚款,你这个死老太婆!”
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锅碗落地发出碎裂之声,原来这一铁链抽的力量太大,把案板抽的反弹了起来,把旁边的饺子锅和碗碟砸落在地,吓得石兰枝也坐在了地上。
看到这种情况,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协管甲乙丙丁开始疯狂的打砸起那个摊位上的一切,发泄着自己的怨气。
他们今天的举动,虽然没有受到大雪的直接报复,但是却为养他们的主人带去了很大的麻烦,被吓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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