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突然惊醒。
“头好疼，昨天的梦跟真的一样，是酒精的作用吗？”我看自己的手，似乎冰冷的感觉还在。我不该就这样醒来的，干嘛不一直睡下去呢，我真没用。“嗯，今天晚上再去喝，希望还能有这样的好运。”
小乐手里拿着杯子出现在卧室门口。“那你想带几个女人回来啊？”
我光着脚跳下床抱住小乐，她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小乐！我醒着吗？”
“傻瓜，我林小乐一世英名全被你毁了，我怎么会爱上像你这又丑又笨的人哪。”
“太好了！你真的是林小乐，再骂我啊，我想听你骂我！”
“有病啊。”
“给你喝的，全洒了。”她推开我去捡碎片。
我跟她抢：“我来我来。”
“你会割破手的，反正我是那个，没关系。”
我找来胶带把碎片粘起来。“摆平了，我比你想象中聪明一点吧。”
小乐微笑：“哪有。”
“这样还说爱我。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们好像又回到从前了，那种失而复得的快乐，没人能够体会。我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她赶紧躲在角落。“快拉上！”
听到她失控的声音，我立刻拉上窗帘。“怎么了？”
“被阳光照到我会魂飞魄散的，你忘了我是……”
我来到她身边抱住她。为什么这么喜欢抱住她，想把她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让她再没有办法离开我。“我已经分不清梦跟现实了，除了体温你跟我没有区别，你还是你，绕了一圈又回到我身边了。我不要分开了，我是你的，去哪里都不准把我丢下。我们必须在一起。”
小乐咬住嘴唇，默默的想：我也希望这样，可是……
她忽然抱住头蹲下，一直流泪。“好疼啊，谁又在哭我了，我怎么会有眼泪，别再哭了，是谁，是谁啊！”
我慌了手脚：“怎么办，我该做什么……叫救护车，不是，打电话……手机手机！”找到手机才发现几天没开机。“快，快啊！反应也太慢了，讨厌的东西！”我蹲在小乐身旁给每个朋友都打去电话。“喂王英是你在哭吗？没有就算了……李芳……哦没事。”打完电话小乐头还在疼。“不是他们会是谁啊……”原来我哭的时候，会让小乐这么难过，我再也不会流泪了，真的。
“别打了，我知道是谁。”她无力的按住我的手。
“谁，你快说我好告诉他别哭了，是谁？”
“你不要打……是我爸妈……让我陪他们痛苦吧……不然……我会更难过……这都是我的错……”
“小乐……你抱紧我，也许就不那么痛了……爱和被爱都那么痛苦……”
中午，我吃着饭，小乐看我吃饭。
我假装不经意的问她：“你说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一起做孤魂野鬼啊。”
“那也是最幸福的鬼。”
“别胡扯，死那么好人们生病干嘛还要看医生，等着死算了。”
“家里人看不见他，他很孤单嘛，哪像我们这么走运。”
“走运？你跟我一个鬼说这种话有点奇怪。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想法是错误的。”
“是吗？你真的一点东西都不吃？只有我在吃好像我很自私似的。”
“人类的生存需要跟我无关了。好了，别再讨论做鬼的问题了。你的面试通知怎么还不来啊。”
“网上招聘会是不是骗人的，传了那么多简历过去都没有回音。”我才不想去工作呢，我就想跟你在一起，有了你，我什么都不需要了。
“耐心点，反正碰运气嘛。”敢骗人我要他们好看。小乐想。
“结果我运气不错，我看见你了。”
“是我运气不错才对。”
我手机不适时的响起来，打断我们的甜蜜，我不耐烦的接听。“你好，哦，好的，谢谢。”
我迅速挂掉电话，谁也不能耽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小乐说：“快吃吧，下午不是去面试吗？”
“你听到了？”我有点吃惊，本来打算不告诉她的。
“算是吧。”
我试探的问：“如果我说谎你知道吗？”
“要是我想知道就知道了。鬼又不是神仙，没那么厉害的。”
我呼气：“呼--你比以前更可怕了。”
她表情变了：“你怕我？”
我发现自己的失言，马上安抚她：“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以前我都不敢骗你，现在更不能了。”
“说谎是人的品质有问题，诚实的才是好孩子。”
我吐舌头：“好孩子？”
她是我的，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她离开我，再不会让她把我自己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
……
下午，她让我准时去面试，细心的把我送到门口。
“别出来了，外面有太阳。”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路上小心。”
“嗯。我不会去很久，要等我哦。”
她笑了：“好——但是面试一定要认真，不能应付了就马上回来哦。”
“嗯。等我哦。”我用力看她一眼。
我们，是命中注定的，既然连死亡都没办法把我们分开，还有什么是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呢？
我走了没多久，小乐突然有些不安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有事情发生了，是什么？……我不会去很久……糟了，我真笨！”
小乐消失了。
……
我骗了她，我根本没有去面试的公司。我来到一家饭店，趴在顶楼往下看。
“才二十几层不算很高，万一我摔不死怎么办？唉，试试吧。”
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翻身上去。马上，我们就能真正在一起了。
小乐出现在我身后大叫：“李正你不要命了，快给我过来！”
我回头看她：“要不了几分钟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小乐不理会我的苦心，上来拉我，但她是……所以我动也不动。
她吼我：“你疯了！别任性听我说……我……”
我准备一鼓作气跳下去的，听到身后小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忙回头看到她身上冒出白烟。
“小乐！”我跳下来把她抱去没有阳光的地方。
我真自私，她怕阳光的啊！我却只顾自己的感受。她不会因此消失掉吧，那样的话我就更不要留在这世界了，没有她的世界，我一秒都不要待。
“你为什么要跑来啊，小乐！”
她虚弱的说：“你以为我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吗？你忘了我爸妈有多痛苦……”
“我不一样，我有哥哥，少了我没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用生命换来你的健康……你怎么可以不珍惜？”
“可是有一天你还是会走，再把我留下来，我没那么坚强，再来一次我就真的没有生存的勇气了。”
“都怪我，我不该回来的。本来我不能说的，可是你……自杀的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会消失掉。你这样做我们的状况会比现在更糟，我就永远失去你了。”
我眼睛红了：“没有办法吗？”
“我们别再奢求其他，有我的每一秒你都快乐就足够了。以后，你会遇到另外一个人把我忘了……”
“可以忘就好了。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该多好……”
我应该自私一点，管他什么消失不消失的，如果我消失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些痛苦就不是由我来承受了。
……
深夜，小乐来到我面试的公司找到白天的资料，一个一个找名字。
“李正……李正……李正……在这儿。”
名字后面有个“√”。
“哼，算你们识相，敢在这个名字上画叉我今天晚上非去梦里吓死你们不可，能捡回一条命你们该感谢李正的优秀。”
……
小乐看着熟睡的我。
我听到她哽咽着小声说：“李正，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好好生活让我放心离开呢？希望不要太久，我怕……我的时间不够用……我说让你忘记，其实我的心一直在挣扎着说，不要忘，忘了全世界，忘了你自己，你也不可以忘记我……我偷偷的这样想，却不敢告诉你，那只能增加你的负担……你知道我不伟大，我真的想要你记得我永远只爱我……可是我走了你会难过……我好矛盾，我该怎么办……如果我不回来，我们就不会这样痛苦了，在你快忘记我的时候，我回来了，我爱你也是在伤害你，都是我的错……”
小乐低下头，眼泪滴在地板上。
她不知道我醒着，我悄悄看看她。
小乐，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啊傻瓜。其实错的是我，没有我，你就不会到医院不会走那条路不会……我改变了你跟你家人的生活，让你们失去彼此，我真该死……
……
晚上，我下班打开家门，看到小乐迎接我的笑脸。
我松口气：“你在家，太好了。”
“每天都是这一句，好烦哪。你工作顺利吗？”
“你也是啊，又是这一句。”
“我担心你嘛，公司有没有人欺负你？”
“谁敢？唯一不好的就是离家太远，中午看不到你我很不安，能带你去公司就好了，为什么人们不在晚上上班啊。”
“晚上上班的是小偷强盗。唉，如果我能接电话就好了。”
我不想工作，干嘛非得工作，那么长时间看不到你，我非常没有安全感啊小乐，你知道吗？
第二天，我上班去了。
小乐看到外面下起雨来。
“下雨出去应该没关系吧。我必须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努力工作。”
经理办公室。
我没有安全感，所以干什么都坐立不安，什么都做不好，经理又在骂我了。
“今天你怎么解释？别说对不起，我听太多了，外面那些员工加起来也没有你犯的错多，错了不要紧，你改啊，可是你要错多少次才改得了？工作的时候心不在焉，搞什么？想加深我对你的印象还是不想干了？不想干早说，多的是人要做，不是没你不行！”
老怪物还真能说，没完没了了，要不是因为小乐我早要你好看了，你以为我欠呆在这里！
“我拜托你专心一点好不好？要发呆回家去，我们给你薪水不是让你来玩的！这么笨，真不知道你大学是怎么混毕业的，长得人模人样，可惜呀……”
我拼命忍耐，看到小乐出现。她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
“咦，不要啊！”我叫出声。
经理不耐烦的说：“叫什么叫！”
她拿起桌上的咖啡倒在经理头上。
经理没弄清楚杯子是怎样飞起来的就认定是我搞鬼，他拍桌子站起来。
“李正你想造反啊，竟然敢拿咖啡泼我！”
小乐告诉我：“没关系，我们不干了，炒他鱿鱼。”
终于听到这句话了，我忍住狂喜假惺惺的问：“可以吗？”
经理怒道：“你已经做了还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我不要你待在这里受气，我们回家，工作的事以后再说。”
“好。我不干了，要辞职信就自己去打。”我头也不回的拉走小乐。
我们走进电梯。
小乐说：“刚才气死我了，如果不是我现在没有力气我一定拿那电脑砸死他！真便宜他了！”
“真便宜他了，这些天的薪水我也没要。你怎么会来啊，现在不是白天吗？”
“今天下雨天很阴啊。我想来突击检查你有没有努力工作，谁知道你正在被人欺负。”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经理说话是难听了一点，可是我真的犯了很多错。想到你自己在家我总是没办法专心做事。”
“那家伙说的也太过分了，犯错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样骂你。其实这份工作你做得很辛苦对不对，你都不告诉我。”
“我不能让你担心。”那是你希望的啊，我当然要让你高兴才行。
“李正。”小乐抱住我。
“怎么不叫我柿饼脸？”
她笑了：“柿饼脸。”
本来只有我们的，结果又上来了一个没眼色的男人。他一脸诧异的看着抱着空气的我。
是疯子吗？跟他一起乘电梯，我太危险了。他想。
我说：“干嘛，没看过帅哥啊。”
我走出电梯，右手是拉着东西的样子。
……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乐说：“跟我保持距离，也别和我说话，我可不能让别人把你当疯子看。”
“无所谓，你不是最不在意别人眼光的吗？”
“那是我，你跟我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因为我是我，你是我爱的人，我可以不在乎我，却不能不在乎你。”
我感动的伸出手想牵她，她躲开了。
“干嘛啊，人很多啊，想让别人笑你是神经病，满大街抓空气？你自己走吧我先回去了。”
她就这样在我眼前消失。
“小气鬼，闪得还真快。”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