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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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茶几上面的纸巾盒里抽出了一张纸巾,把它递给阿姨:“阿姨,擦擦眼泪,我刚才让你伤心了。”
阿姨接过纸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你是个好孩子,阿姨误会你了。”她扫了一眼放在门口的箱子说:“那是冯小姐带来的箱子吧,我一会就把书房收拾一下。”
冯嫣害羞地看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心里暗笑起来,她在外面口口声声不离夫妻两个字,可到节骨眼上,却不敢说话了。
我推托道:“阿姨,不用麻烦了,冯嫣跟我睡一个床就可以了。”
阿姨震惊地看着我,张大了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阿姨的震惊中,冯嫣低下头,满脸绯红成了哑巴。我也苦笑起来,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好像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阿姨首先清醒过来,质问道:“安全,你是不是在开玩笑?看她的样子,她还在读中学,你真的要跟她在一个床上睡觉?”
“阿姨,我没有说假话,前几天,我就说过,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伸手把冯嫣圈住:“冯嫣,就是我的心上人,我说的心上人就是她。”
阿姨露出惋惜的神色,我知道,她把我注销了,我已经从她的女婿后备名单中除名了。
反观冯嫣,却因为我说她是心上人高兴起来,她那大大的眼睛里,射出了绵绵的情意,撒落在我的脸上。
我却后悔了,我为什么没有让冯嫣多带几件衣服,为什么会傻到给她穿上校服,怪不得阿姨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不过,很快我就泰然自若了,这倒不是我傻,而是我根本就没有估计到,冯嫣肯跟我在一个床上睡觉。
阿姨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安全,你既然说把我当作是亲妈,我就不客气了,那怕你不高兴,阿姨也要说你。她这么小,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现在就同男人住在一起,她会落下病根的,这一辈子就毁了。她还小,她不懂事,你是大人了,你也不懂事?”
我急急地分辩道:“阿姨,我没有想要碰她,我知道其中的厉害。我们只是因为感情好,想要住在一起,像普通夫妻那样生活而已。”
阿姨惊讶地反问道:“她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同意她跟你住在一起?”
我和冯嫣对视了一眼,都开始感到挠头了,到底应该怎么说?不管我们怎么说,都不能说这是冯志刚同意的,要是说了,还怎么骗过张权?不回答阿姨的话,也是可以的,但如果明天记者像阿姨一般质问起来,我们怎么办,难道也要来个一问三不知?
在我们无言的沉默中,阿姨似乎是发现了更大的问题:“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要是先好上了,那安全就不应该跟冯雪结婚;要是在安全同冯雪结婚之后好上的,那安全你怎么对得起冯雪?”
这几个问题一出来,我就变傻了,这回是真的傻了,阿姨质问得很对,我确实是属于对不起冯雪那种类型,虽然事出有因,但如果要辩解的话,我并不适合为自己辩解。
我把目光投向冯嫣,冯嫣不愧是一个聪明的女孩,立刻就知道了我的为难之处,她挺身而出,开始帮我解除危机了:“成阿姨,你别生气,这件事情很复杂,我得慢慢跟你解释。”
阿姨愤愤地哼了一声,目光从我身上转到了冯嫣身上,眼里带着一丝鄙视,竟有连冯嫣都一齐灭掉的意思。
冯嫣盯着阿姨的脸,慢慢地说道:“有一天,我因事没有上学,那天,我是第一次看见安全。”她慢慢地陷入回忆之中,眼神也变得迷茫起来:“那天,大姐领着一个非常丑的男人回家,我当时很是瞧不起哪个男人,可我也很佩服他,他长得那么丑,竟然还有勇气活下去。”
阿姨皱起了眉头,冯嫣的讽刺让她起了反感,她的心境不由自主地转变了,从质问我转向安慰我。
“当我问大姐哪个男人是谁时,大姐只说一句话‘想知道他是谁就去看报纸。’等我看了报纸之后,我才知道他是我的姐夫,一个突然蹦出来的姐夫,当时我真的以为他是名门之后,我真的以为他帮了冯家的大忙。可没有几天,报纸上又刊登了他的新闻,说他是黑帮安插进来,准备对冯家不利的人,他并不是名门之后,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大骗子。我气极了,立刻就打了他一顿,把他的牙都打掉了,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幼稚,竟然敢打他,他当时虽然生气,却没有同我一般见识,并没有怪我。”
我听到这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不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那时我真的是打不过她。
冯嫣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我以为大姐是被他骗了,才跟他结婚的,可是,我很快就发现,大姐是真的爱他,他们的感情很好,我在背后偷偷地羡慕着大姐,她不用政治联姻,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是多么的幸运哪!”
我抬起头,惊讶地望着冯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冯雪什么时候爱上过我?
阿姨也如同我一样的惊讶,不由自主地问道:“既然他们感情很好,那他们为什么要离婚?”
冯嫣惨笑起来:“他们离婚是因为我爸爸,我爸爸嫌贫爱富,他不喜欢安全,他逼着我大姐离婚。当时,爸爸的病刚好,大姐怕刺激爸爸的病情,不得不同安全离婚。离婚之后,她伤心极了,立刻就远赴海外,发誓再也不回来了。爸爸嫌她没有出息,一怒之下,就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再也不认这个女儿了。”

阿姨呆呆地坐在那里,眼里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泪水,她哽咽着说:“你大姐太可怜了,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就要自己到海外生活,让她可怎么活下去呀?”她想了一下,又咬牙切齿地说:“你爸爸怎么能那样,怎么能用病来威胁孩子……。”她的声音忽然变小了很多,尴尬地看看我们两个,不再说话了。
我惊奇地看着她,忽然想起李馨说过的一句话:‘安全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也看到我妈妈的样子了,我只要一反对,她就用病来压我,我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原来阿姨突然想到了她自己的一些做法,竟然是跟冯志刚一样,她才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冯嫣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在茶几上面的纸巾盒里抽出了一张纸巾,把它递给阿姨:“阿姨,你擦擦眼泪,我再慢慢给你解释。”
阿姨接过纸巾,飞快地擦了一下,然后问道:“后来怎么样?”
“大姐临走之前,她把我叫去,嘱托我要随时关心安全,多多照顾他。大姐还说……。”冯嫣的头慢慢地低了下去:“大姐还说,安全是一个好人,有很多优点,让我别嫌他丑,最好是嫁给他,他一定会让我幸福的。”
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冯嫣说的也是谎话,冯雪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可笑的是,我刚才还幻想她曾经爱过我,心里竟然因此激动起来。
“可是……,可是……。”阿姨犹豫了一会,终于再次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安全,我知道了。可安全为什么会这么快忘掉你大姐,他真的是爱你大姐吗?”
冯嫣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抱怨我抛给她的麻烦太多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编造下去:“我和大姐长得很像,因为可以在我身上看到大姐的影子,所以他才跟我在一起的。不过,我不在乎,只要他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他以前同我大姐睡在一张床上,现在我们也要像从前那样,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阿姨固执地摇摇头:“不,我不能让你们那样做,你太小了,两个人睡在一起,一定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那时你就亏大了。”
冯嫣苦恼起来,她再次瞪我一眼,示意该我出场了。
我的心里,也不知是应该喜,还是应该忧,看阿姨的样子,她就是拼命,也不会让我们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我不能抱着冯嫣睡觉了,但也少了一份煎熬,终究是利大于弊。如果我们同床,万一我没有把握住自己,那冯嫣就毁了,再也练不成坤功了。
“阿姨,我听你的话,我们不在一张床上睡觉,一会把书房的沙发放下来,我以后在书房睡觉。”
阿姨满足地叹口气:“这才是好孩子,你们两个先坐着,我去收拾一下书房。”
阿姨转身走进了书房,等到看不见她的影子了,我才回头看向冯嫣,她竟然没有反对的意思。转念之间,我就明白了,她答应我可以搂着她睡,只是为了不让我去夏家,现在我不能去了,她自然不想让我轻松地得到她。
我有点不甘心了,可又不能在这件事上发作,只好在其它方面找她的麻烦,我凑到她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冯嫣呀,你刚才说的话有问题,你说你大姐爱我,这不是事实,你在破坏冯雪的形象,你在败坏你爸爸的名誉。”
她回手抓住我的耳朵,向外使劲地拉着,片刻之后,才把嘴凑到我耳边,用同样轻的声音说:“你让我怎么办,你还有更好的说法吗?你要是没有,明天记者来时,我还要这么说,你要敢说我不是你未婚妻,我就跟你拼命。”
我小声叫道:“别拉了,我投降。”她松开手后,我又凑到她耳边说道:“你说得很好,我还没有跟冯雪离婚时,就爱上了你,站在道德的立场上,会让许多人看不顺眼的。”
她叹息一声,悄声说道:“我也一样,同样对不起大姐,要是没有我,你可能不会同意离婚,你们还有和好之日。”我默默地望着她,她说的到底对不对,如果没有她,我会极力取悦冯雪,努力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你想一下,在爸爸昏迷的时候,只要你告诉大姐,你是安东,你能救爸爸,大姐就是再不喜欢你,但看在你救爸爸的份上,也不会提出离婚的。”她又叹息了一声:“大姐就是那样的人,有恩必报,只可惜是红颜薄命、天妒英才。”
我压住心里的郁闷,摇摇头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我们不提它了。”
她又悄声地问道:“你说,成阿姨会相信我的话吗?”
我回忆一遍刚才的情景,终于想出一个道理:“会相信的,我们两个因为练了内功,所以精神力量比普通人强一些,说话时的感染力大增,阿姨只是普通人,很容易就被我们影响了,我相信这就是精神控制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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