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曲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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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战,胤辛技惊众人,竟然能够和西门化抗衡。无名虽然没有和西门化交手,但也表现出了不凡的实力。再次来到议事厅,将领们对二人更加恭敬了。以前,在这里只有李承傒有座位,胤辛和无名只能站在他的身后。今日却有了不同,黄天一吩咐落座,两名将领主动让出了座位,拉着胤辛和无名坐下。胤辛一看,他们正是给过自己冷眼的两人。感受着二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胤辛心里一叹,看来,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什么时候,实力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最后,他和无名推辞不过,只得领受了,坐了二人的位置。
厅中安静下来,黄天道:“今天虽有胤辛公子挡住了西门化,但金国人并未罢休,他们下一次的进攻必将更加猛烈,诸位,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吧”宸国将领们开始讨论起来。
一会后,萧剑南站了起来,道:“我们守城要占些优势,现在又有胤辛克制西门化,本来是不用担心什么。不过,就怕金人不再攻城,却等着西门锋到来。”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将领站起来,道:“萧将军不是说曲老先生会来助我们吗?”
黄天捋了捋胸前的白须,道:“当年,西门锋一路攻来,势如破竹。危急时候,确实是曲老先生帮我们守住了阳谷。我还记得,当年他就已经是快到六十岁了,而西门锋却只有三十出头,时隔二十年,他们再度一战,不知谁能更胜一筹?再者,我们也不知道曲老先生到底何时能到啊。”
他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大家都能听出了隐含的意思。岁月不饶人,曲浩然已是年逾古稀,西门锋却是五十余岁年纪,正当武技巅峰阶段。而且,他还有名兵锥菱锏,更是如虎添翼。想到这些,众人不由担忧起来。
见诸将都是沉默不语,不少人已是垂头丧气,黄天换了一副神色,沉声道:“不论曲老先生能不能制住西门锋,我们都是要拼死一战的,大家不能先失了气势。大不了从军效国命,马革裹尸还。”他说的最后一句是宸国将士们每遇死战时的口号,听得这句决死之音,宸国将领们一起起立,齐喝道:“从军效国命,马革裹尸还!”殿中顿时荡起一股决然的气氛,雄壮至极。
萧剑南猜对了,接下来的几天,金国大军果然不再攻城。他们还让几千名弓箭手严守北城,不让宸国修复城墙。黄天派萧剑南等从西门攻击了几次,但金国人并不应战,每次都以弓箭手将宸军射回城内。黄天再无他无法,只好命将士们养精蓄锐,静待曲浩然的到来。
清晨,胤辛和无名正在练剑,李承傒也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时,黄天带着一名宫人走了进来。相互见礼完毕,宫人道:“国主担心二皇子安危,特命奴才来接您回梅城。”回不回梅城,李承傒倒无所谓,当下便答应了即刻起程。李承傒一走,胤辛和无名定然也要跟着回去的,黄天颇为遗憾的道:“以后再不能和两位公子并肩杀敌了,诸位将军都很遗憾,让我代为向二皇子和两位公子告别。”不能再和萧剑南一起征战沙场,胤辛心中也是颇为遗憾,但想到一回到梅城就能见到灵儿,他的心中又浮起了一丝喜悦。随即,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灵儿的身影,几个月的相处,其间的幕幕往事也不断的在脑中闪现。见胤辛还呆呆的站着,李承傒提醒道:“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吧,咱们马上就要回梅城了。”胤辛回过神来,赶紧向自己房中走去。
将梅花枪等物收拾好后,胤辛去向萧剑南辞行。来到他房中,却见萧剑南正独自喝着闷酒。胤辛叫了一声:“叔叔。”萧剑南抬起头来,发现是胤辛后,放下了酒壶,道:“胤辛,你来。”说着,指了指身边的一张椅子。胤辛坐好后,萧剑南突然道:“胤辛,你觉得灵儿怎么样?”胤辛料到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但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一时不禁红了脸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萧剑南看了看胤辛后,喝了一口酒,道:“灵儿那丫头从小孤僻,但自从见到你后,她却改变了不少,比以前开朗得多了。我看她很喜欢和你相处,以后你就帮我好好照顾她吧,我多半是回不了梅城的了。”
萧剑南说得沉重,仿佛交代后事一般,胤辛不禁一阵悲伤,劝道:“叔叔为何如此泄气?眼下,西门化并不能攻破阳谷,即使西门锋会来,萧爷爷不是还请了曲老先生来助阵吗?”
萧剑南叹道:“南北两陆虽然还比较平静,只有我们和金国开始大战了,但我能感觉到大战将来的沉闷。西门锋父子野心极大,其目的也不仅仅是我们宸国,这次进攻阳谷,他们是志在必得的。”
胤辛找不到驳回的理由,便不知如何安慰了。萧家的几位长辈对他都是很好,胤辛不敢想象萧剑南战死阳谷的情形,听了萧剑南的感叹,只觉得心中悲意更甚,再也说不出话来。萧剑南放下酒壶,拍了拍胤辛肩膀,道:“将灵儿托付给你后,即使每一阵都让我打先锋,我也可以安心的去了。估计你们今天就要起程回梅城了,你快回去吧。”萧剑南是个豪爽的人,面临生死大战,心中有所牵挂,他也难免生出悲意了。回梅城的时间不能耽误,胤辛只好向他道了声“叔叔保重”,赶紧去和李承傒会合。
回到梅城,和李承傒见过宸宇明后,胤辛又向萧家赶去,准备去拜访一下萧天道,问问他曲浩然何时才能到达阳谷。萧天道一般都在花园指导灵儿练剑,到了萧府后,胤辛直接就向花园行去。今日,花园中多了一位面貌清矍的老人,胤辛一进花园就发现了他。见他正和萧天道谈论着什么,隐隐约约有关于阳谷的话,胤辛暗道:该不会他就是曲浩然吧?

胤辛还在假山之后,两位老人就发觉了有人到来,一起停止了说话,向假山看了过来。待胤辛走近后,萧天道道:“这位就是曲兄曲浩然。”一听说这老人便是曲浩然,胤辛兴奋不已,因为曲浩然一到,就意味着阳谷有救了,萧剑南也不会再垂头丧气了。于是,他赶紧施礼见过。
曲浩然看了看胤辛,面上突然露出惊奇神色,道:“你练的是什么内力?”
胤辛更加惊讶,他只是看了看自己,就发现了其中奥秘。萧天道代为答道:“传说中的劲”。曲浩然惊容更甚,点了点头道:“难得,难得。”
灵儿也发现了胤辛,便停下了练剑,走到胤辛身边,道:“胤辛,快来陪我练一练。”有两位长辈在此,胤辛不敢随意行事,便征询的望向两位老人。
曲浩然道:“剑法讲究狠、准、快、刁,你们只要牢牢记住这几个字就行了。我那徒弟不在,要是他在这里,还可以和你们过过招。”
听他提到无名,胤辛赶紧道:“无名大哥和我一起来的宸国,要不,我现在就去叫他来,让他见见曲爷爷。”
听了胤辛的话,曲浩然问道:“无名?谁是无名?”
胤辛觉得奇怪了,问道:“无名大哥不是曲爷爷的弟子吗?”
曲浩然清冷的脸上露出恍然神色,沉吟道:“原来是他,出来后竟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也难为他了。”听他的语气,定然是知道无名的真实姓名的,胤辛便问道:“曲爷爷知道无名大哥的真实姓名?”胤辛一直都对无名的名字好奇,但无名不告诉,他也不好问。
曲浩然点了点头,却道:“等到以后他自己告诉你吧。”
胤辛正想告辞离去,立刻去叫无名来这里,却见两位老人一起看向了远处。胤辛也向花园外望去,却是萧天石领着宸宇明来了,在他们身后还跟了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几人来到了近前,见是国主到来,萧天道站了起来,而曲浩然仍旧坐在石凳之上,只是微微看向宸宇明。
萧天石向曲浩然道:“国主和皇子殿下亲来问候曲先生。”
曲浩然淡淡的道:“我不过是应了萧兄邀请,前去阳谷会一会西门锋罢了,宸国主不必客气。”
宸宇明却向他微微鞠了一躬,道:“曲老先生乃世外高人,却肯为我宸国劳苦奔波,我来拜访是应该的。”
言语之间,宸宇明对曲浩然礼敬有加,胤辛心下赞许,便抬眼向他和那皇子望去。宸宇明正躬身行礼,胤辛越过了他,目光落在了那皇子身上。父亲在给人行礼,他这做儿子的也应当跟着做的,但这位皇子却是一边弯腰,一边偷偷的望向了灵儿,还挤眉弄眼的使着眼色。看着他那油光满面,一副阴沉轻佻的模样,胤辛顿觉不快,心中暗道:这宸国主也算得上一位好君主了,没想到,他选的继承者却是另一般光景。灵儿也发现了皇子的无礼,不乐的皱了皱眉后,向着胤辛靠近了一步。
宸宇明转过身来,向萧天道道:“依老将军看,我们还要召集多少人马前去阳谷?”
萧天道沉吟了一番,道:“暂时用不了太多的人,等我们去阳谷看了再说吧。”
接下来,他们便开始讨论军事了,宸宇明想让萧天道代替黄天领兵,但后者却坚决不同意。尽管二十年前萧天道败在了西门化手中,但他在宸国的威望仍是极高,宸宇明不好勉强他,最后只得作罢。
萧天石和曲浩然都不参言军事,直到宸宇明要告辞离开时,曲浩然才对宸宇明道:“宸国主,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想让这位胤辛公子和另一位叫无名的少年一同前往阳谷。”
宸宇明想了一想,道:“他们是乾国二皇子的陪同公子,难得曲老先生看重,就让他们陪着去吧,我会派人去通知乾国二皇子的。”
灵儿靠近萧天道,轻声道:“叔爷爷,我也想去。”
萧天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战场岂是儿戏,你去做什么?”也不知是因为有宸宇明在,还是罚跪之后心中有了畏惧,被萧天道一训,灵儿不再多说,只是心中不快的站到了一边。
两天后,胤辛和无名再次踏上了征程,陪着曲浩然和萧天道前往阳谷。灵儿终于说服了萧天石和萧天道,也和胤辛他们一通前往。一路上,灵儿甚是高兴,不断的和胤辛说着说那。看着他们越见亲密的举动,萧天道偶尔也会露出欣慰神情。对于胤辛来说,能够见识到曲浩然和西门锋这样的高手对战,是很增长见识的,他的心中既是兴奋又是紧张。
自从有了灵儿相伴,胤辛渐渐的活跃了许多。这段时日以来,他虽然一直还在思考自己和雁菡为什么会“同心而离,忧伤以终”,但他暗想,雁菡经历丰富,她既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那一定是有莫大苦衷的,自己又何必强求于她。再说,她已经不辞而别了,想找到她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胤辛心中,雁菡离开的遗憾已经渐渐的淡了,只是每当看见梅花枪上的红缨之时,他才会想起雁菡,心中情不自禁的感叹一番。而对于灵儿,却是越来越希望和她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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