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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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上的“劲”继续回流,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大,在胤辛体内迅速占据了上风。随着它的运转,杂气终于开始被同化了,一丝一丝的慢慢减少,令胤辛兴奋不已。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杂气已被完全同化,和以前相比,胤辛的“劲”犹有过之。玄冥发出的光芒虽然黯淡了几分,但它向胤辛回输“劲”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渐渐的,胤辛觉得胸腹开始酸胀起来。
水满自溢,盛极则衰,凡事都有一定的限度,超过了所能承载的极限,只会带来害处。胤辛虽然好武,也希望日进千里,迅速练就绝世的武学,但他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更担心如此下去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于是,他自胸间运起一股玄劲,让它缓缓迎上古剑上传来的玄劲。
两股玄劲相遇后,立刻融在一起,胤辛加强自己输出的“劲”,将故剑的“劲”慢慢推出了体外,然后将古剑放在了地上,收功站起身来。见他已然无碍,胤雪和灵儿舒缓了神色,缓缓走了过来。
灵儿仔细看了看胤辛,羡慕道:“看来,这太一古剑真的只有你能用啊,我们站这么远都觉得难受。”胤辛心有余悸,道:“我现在对它也不熟悉,依刚才来看,这剑能够和我真气互补,但运用起来还是有危险的,我还是先不要用它为妙。”
胤辛真气被吸尽之时,痛苦难受至极,胤雪二人都看在了眼中。现在听他如此一说,两位姿容绝美的女子都臻首轻点,深表赞许。胤雪道:“但凡名兵利器,都有凶异之处,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明日再向父亲要一柄普通宝剑吧。”胤辛点点头,道:“姐姐,父亲现在还没有问我龙吟剑的事,你说我该怎么告诉他啊?”胤雪沉思一会,道:“龙吟剑虽然是姑父家的遗物,珍贵非常,但阳谷关战事紧张,你借出它也是情有可原的。依我看,你就照实说吧,父亲会谅解你的。”
胤辛点了点头,然后收起已经黯淡无光的古剑,捧着它向自己房中走去。胤雪对灵儿道:“灵儿妹妹,你会在中都呆多久?如果只是十天半月的话,就和我一起住吧,时间长的话我好让人给你另外收拾房间。”
灵儿俏脸绯红,垂头低声道:“国主要我嫁给皇子,我不愿意,叔爷爷才让我来找胤辛的。”胤雪错愕得顿住了好一会,然后才微笑道:“妹妹原来是逃婚的。”灵儿更觉羞愧,沉默了良久,声音瑟瑟的问道:“姐姐,胤辛真的是古家的人吗?”
胤雪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灵儿抬起头来看着胤雪,道:“叔爷爷说过,胤辛能握上太一古剑,定是战脉之人无疑,战脉之人是古家才能出现的。”胤雪想了一想,道:“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胤辛在内。好了,不说这个了,他进来听到了就不好了。”灵儿点了点头,再垂头想了一想,脸上逐渐有了喜色。
知道了灵儿要在自己家中长住,胤辛兴奋了长时间。随后他便想让灵儿住在司仪馆中的,但没等他提出要求,胤雪就先一步做了决定,对灵儿道:“灵儿妹妹就和月儿住在了一起吧,也好让她带你四处逛逛,你们年纪相仿,一定合得来的,可以吗?”灵儿脸上还挂着微微笑意,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见灵儿同意了,胤辛也只得作罢,不好再说什么。
南宫策上朝回来后,胤雪带着胤辛和灵儿向他说明了龙吟剑的事。知晓了缘由,南宫策皱了皱眉头,道:“物尽其用也是很好的,家中只有辛儿习武,如今他已有了太一古剑,再多一柄名兵也是枉然。再说了,龙吟剑本就是古家遗物,现在既然已在曲老先生那里,日后就让他传给慕羽吧。”家中诸人也都点头同意,无名望了大家良久,也没推辞,道了声谢后同意了。
日子平静了下来。这一天,胤辛来找灵儿练剑。胤月也没出去,就在一旁观看。灵儿的剑法细腻犀利,需招甚少,配合着她灵动的身法很有气势。学了萧天道给的剑谱之后,胤辛的剑法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和灵儿对阵时,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频频遇险。二人势均力敌之下,打得畅快无比。
再度吸收玄冥剑的“劲”后,胤辛的内力又精进了许多。练剑完毕,胤辛一如平常,似乎根本没有经过大战。灵儿则是娇喘不止,额头上汗珠淋淋,若是胤辛用尽全力,恐怕她早就落败了。
还剑入鞘后,灵儿用丝绢轻轻拭着汗珠。胤辛意犹未尽道:“灵儿,咱们好久没这么比过了,待会接着来吧。”灵儿白了他一眼,道:“你不会日夜都在练剑吧?进步这么快,都快打败我了。等我今晚琢磨之后,明天再跟你比吧。”说完,又不乐的哼了一声,接着道:“我又不是你仇家,不过是相互练练罢了,你也不用这么尽力吧?震得人家手都麻木了。”
或许是内力再度精进了的缘故,和灵儿比剑时,胤辛感觉自己只用了五层内力,没想到灵儿却应付得如此吃力。见灵儿已经有些生气了,胤辛赶紧跑过去抬起她手臂,帮着轻柔起来。
胤月将二人亲昵的举动看在眼中,不乐的道:“也没见你们怎么用劲啊,再说了,你们不是用剑在比拼吗,又怎么费劲?灵儿,你是学武的人,不会这么娇弱吧?”灵儿不好和她辩驳,轻轻甩开了胤辛的手。
胤辛便道:“当初在武相武相府里,我和范沧浪比武时你又不是没见识到。现在我们也是用上了内力的,当然也会费劲了。”说完他又对灵儿道:“灵儿,都怪我不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见胤辛又去拉起灵儿的衣袖陪罪,胤月一双漂亮的大眼瞪得滚圆,望着他们更加不乐的道:“行了,行了,辛哥哥,你跟着姐姐这么久,学了这么多诗书礼学,男女授受不轻你知不知道?以后我也要学武,就找你教我吧。”灵儿更加窘迫起来,羞红了脸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脚使劲踩着胤辛的脚。
胤辛强忍着脚上的痛楚,也是脸上一红,争辩道:“还用你说,但我和灵儿是不同的。就你那个性还想学武,只怕要不了两天就会放弃了。”胤月不服气道:“哼,学武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胤月认准了就没有学不成的,你等着瞧吧,明天我就跟你学武。”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灵儿脚下再用力揉了揉,直疼得胤辛大呼出声才停了下来,但没等胤辛回过神来,她便转身跑进屋去了。
次日,没等胤辛去找灵儿练剑,胤月早早就来到了司仪馆,她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见了她,胤辛奇怪道:“妹妹,你真要跟我学武?”胤月没好气的道:“你当是闹着玩的啊?你等着瞧,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赶上灵儿那丫头的。”
胤辛暗道:灵儿可是练了有近十年的武了,就剑法而言,自己也是最近才勉强赶上她的,就妹妹这德行,只怕永远也赶不上她的。但胤辛不好打击胤月,道:“你从未练过功夫,刀剑可没长眼睛,很容易受伤的。依我看,还是先让我教你棍法吧。”
胤月不同意了,道:“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借到了一柄宝剑,我就要学剑法。再说了,你见过哪个女孩子是用一条大棍作武器的?”练剑之时,只有双方都懂得武艺,能够掌握招式和轻重缓急才能进行,胤月丝毫不懂武技,说什么也不能一开始就用真剑的。但胤辛一时又想不到该如何驳回她,只得哑口无言的站着。

胤雪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听到二人对话后,道:“胤辛,既然月儿有这个心,不如你就做两把木剑和她练吧。”胤辛双眼一亮,道:“对,对,对,让我做两把木剑和你练吧,这样就不会有人受伤了。”胤月虽觉这样甚是没趣,但胤雪和胤辛姐弟两人都如此坚持,她拗不过也只得同意了。
胤辛找来了两段桃木,很快就削出了两把木剑。因为灵儿住在胤月房中,不能冷落了她,胤辛便提议到胤月房外一起练剑。临走时,兄妹俩邀胤雪也去观看,胤雪迟疑了一会,也跟着他们去了。
三人来到胤月房外,灵儿也出来了。胤辛先练习了一会内力,胤月则缠着灵儿教了她几式剑法。等胤辛收功站起身来,胤月便要他陪着自己练剑。胤辛看了看灵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开始和胤月练剑。
兄妹俩准备完毕,胤月才向灵儿学了几式剑法,兴致很高,娇呼着向胤辛杀了过来。胤辛一看,她使的这招正是自己常和灵儿练习的招式,便依照以往的招式和她拆招,很顺利的就将胤月的攻击破解了。
胤月将灵儿教给她的剑法使了个遍,因为她没有练过内力,胤辛也只好不用内力和她练习,并且也没有仔细应对。胤月将几式剑法翻来覆去使了多遍,都被胤辛轻描淡写的化解了。灵儿见她已经练熟了这几招,便道:“胤月,让我再教你新的剑法吧。”胤月对胤辛叫了声“停”,然后退到了一边,却并不让灵儿教她新的剑法,自己看着桃木剑思索了起来。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胤雪笑道:“月儿,你才练了几招,不会自己就能琢磨出新招了吧?”胤辛也笑道:“妹妹,你要真有那么厉害,哥哥以后都得跟你学了。”胤月毫不理会,继续思索了一会后,对胤辛道:“行了,再来。”胤辛也不在意,拿着桃木剑又陪她练习起来。
胤月并没有创出什么新招,依然用灵儿交给她的剑法和胤辛打斗。久而久之,胤辛开始漫不经心起来,一边与胤雪和灵儿说话,一边随意的应对着胤月。胤月又一剑刺向了胤辛腰部,招式和剑的走势和先前一模一样,胤辛看也不看,也如先前般招架了去,回头对胤雪道:“姐姐,妹妹都开始习武了,你要不要也学学啊?”胤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娇声呼道“小心!”
还没等胤辛回过神来,胤月的木剑已刺入了胤辛两腿之间。胤辛惨呼一声,丢开木剑蹲下身去。他万没想到胤月会突然变招,更没想到她会直刺自己这处要害。练剑比武之时,谁都不会如此阴狠的。胤雪和灵儿都是脸上一红,然后赶紧跑来扶起胤辛。
胤月见自己的招式奏效,居然打到了胤辛,欢呼道:“哈哈,这就叫兵不厌诈,亏你学了这么久的兵法,这都不知道……”胤雪和灵儿都想将胤辛扶起来,但胤辛疼痛至极,蹲在地上说什么也起不来。胤月乐了一会,见胤辛神色痛苦非常,嘀咕道:“难道我太用力了,伤到了辛哥哥?”说完,也跑来扶胤辛。胤雪生气的对她道:“就顾着争强好胜,下手也不知道轻重。”
胤辛在地上蹲了好久才缓过一口气来,喘着气对胤月道:“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完又垂下了头。见他如此痛苦,胤雪、灵儿以及闯祸的胤月都紧张起来,胤雪担心道:“胤辛,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胤辛满脸大汗的俊脸红了几分,道:“别……不……不用了,过一阵子就……就好了。”说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胤雪和灵儿赶紧扶住了他。胤辛道:“姐姐,我……我要回去休息。”三人便扶着他蹒跚的走回司仪馆。
接下来的几月,胤辛一直呆在司仪馆中,自己慢慢的运功疗伤。每当胤雪问起他伤势具体如何,胤辛都道:“估计明日就好了。”可一连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他练功习武,而每当胤雪要为他找大夫医治,胤辛总找理由搪塞了过去。灵儿和胤月也都担心起来,每天都道司仪馆中看视,但胤辛也是搪塞着她们,并告知自己的伤势到底如何。
没过多久,南宫策夫妇也知道胤辛受了伤,便把胤月着实训斥了一通。家人多次劝他就医无效,只得作罢,暗暗担心不已,其中无名更为心忧,不方便走动的他每天都要问起胤辛的情况。胤辛讳疾忌医,胤雪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悬着心由他自己一天天的恢复了。在胤辛养伤的这段日子里,七州大陆之上并不平静,战火自阳谷关逐渐燃烧开来。
云州草原,自赫连图一统褚部之后,已经很少发生战乱了。但今日却因人口增加,牧地紧张而矛盾再起。往日名亡实存的贵族们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更将三族十八部的矛盾推倒了风口浪尖,多个部族之间已是兵戎相见。
君汗金帐之中,赫连图来回踱着方步,正在思索着如何缓解这些矛盾。亦在帐中的大司铎端起酒杯,将马奶送到藏在浓密胡须之间的嘴里,啧啧喝了一口,道:“君汗,是不是要亲自前往豹族,威慑一下那些多事之人?”
赫连图高大的身躯挺了挺,沉声道:“这些人仗着是我本族,平日里素无顾忌,只怕即使我去了,前脚一走,他们立刻又要生事了。”他将手按在了佩剑上,眼光看向了悬挂在帐中的断水长刀。
年事已高的大司铎看了看他,道:“君汗,眼下情形不同了,不如将战火引向乾国,这样也好过我们云州人自相残杀。”赫连图将目光转向了他,静默良久后按在佩剑上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瀛洲东旭王宫之内,一队宫女手持兵戎,表演着带有几分狂野的舞蹈。东旭王桑维翰一边观看,一边狂笑不止。他的边上还坐着个浑身都罩着黑色大氅的神秘人,正陪着他欣赏这颇有军威的舞蹈。一名宫女碎步小跑着送上水果,不小心踩在了桑维翰王袍之上。
桑维翰怒目一瞪,宫女吓得跪伏在地,连呼饶命。桑维翰粗暴的踢了她一脚,宫女被踢得跌下台阶,口吐鲜血,紧闭上了双眼。桑维翰余怒未消,对舞蹈的女子们大喝道:“统统给我滚出去!”
舞蹈的女子们惶恐的退了出去,大殿之中,只剩下桑维翰和笼罩着黑色大氅的人。那人见桑维翰仍是气愤,自顾举杯狂饮,便道:“大王,我们已经集结了十万武士,此刻正在较场训练,您要去看看吗?”桑维翰搁下酒杯,道:“很好,现在就去。”命人取来一柄黝黑闪亮的长枪之后,桑维翰带着神秘人来到了较场。
登上高台之后,看着较场上黑压压的武士们,桑维翰很是满意,长枪一举,高声道:“勇士们,现在努力训练,日后拼死作战,随我征讨四方,将财宝金珠带回我东旭王国。”数万人整齐划一的齐声道:“誓死追随大王,战遍两陆,一统七州,有死之荣,无生之耻!”呼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桑维翰更加满意,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继而他又自语道:“哪里用得了三年,看我不日便拿乾国开刀,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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