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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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哄的一声巨响,地面上陆陆续续的打上了雨点,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
蒋新被雷声震醒,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争吵的声音。从床上慢慢坐起来,揉了揉不太睁得开的眼睛,清醒一些才意识到隔壁的声音是——爸爸妈妈在吵架!
蒋新突然觉得有点害怕,6岁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隔壁房间里吵得越来越激烈,还夹杂着东西摔碎的声音。蒋新紧紧地抓着被子,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会突然争吵成这样,又担心妈妈会不会受伤,因为爸爸看起来要强壮一些。那他是不是应该去保护妈妈。
刚刚想到这里,蒋新的房门突然被撞开,蒋新的妈妈一下子冲了进来,抱着蒋新,哭喊着吼道:“我要和你离婚!要不然你就把我们母子两个砍死在这里。”
蒋新看着爸爸拿着一把斧头从门口跟着冲进来,顿时吓得僵在妈妈的怀里,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流个不停。
这时,邻居听见动静,跑来敲门,蒋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对门的薛阿姨,立刻扯开嗓门大喊:“阿姨,救……救救我和妈妈,爸……爸爸要……要杀了我们!”一边喊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往妈妈怀里缩,却又把妈妈抱得死紧,想要给妈妈安慰。
门被敲得越来越响,爸爸却赌在房间门口,蒋新越来越怕,可能是因为怕极了,又看爸爸站在那里虽然样子很凶却没有进一步动作,狠了心,从妈妈怀里冲了出去,推开挡在门口的爸爸,把门打开。
薛阿姨和张叔叔站在门口,看见家里的情形一下子都没能反应过来,好在蒋新此时还记得提醒他们救救妈妈。
张叔叔赶紧上前去夺走蒋新爸爸手里的斧头,然后领到一边进行开导。薛阿姨见她老公暂时把蒋新爸爸稳住了,挥挥手让蒋新妈出来,说:“今晚你就住我家吧,新新跟安儿睡,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今晚先交给老张。”
蒋新的妈妈泪痕满面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蒋新一眼。薛阿姨一只手搂着蒋新一直手搂着蒋新的妈妈进了她家。
薛阿姨让蒋新的妈妈坐在沙发上先喝点水,然后带着蒋新去到他儿子张文安的房间,对蒋新说:“新新今天晚上跟哥哥睡,晚上有什么事就叫阿姨,好吗?”
蒋新看了看床上的张文安,又看了看薛阿姨,点了点头。薛阿姨摸了摸蒋新的头,说:“乖,早点睡。”然后关了门出去了。
蒋新又看了看的张文安,然后才脱了鞋爬上床,小心翼翼的拉了一点被子盖上。
张文安确实睡得很熟,没有察觉。
蒋新看着窗外的暴雨,心头突然就空了一块,从妈妈刚才看自己那一眼开始,却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蒋新想不出来,翻了个身,看着张文安背对着他睡得很安静,渐渐的也就着了。
张文安醒来的时候,蒋新全然没有察觉,倒是张文安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还好是熟人,还是他很喜欢的小朋友,才欣然接受。
张文安下了床,帮蒋新重新掖了掖被子,出去找他妈。张文安的妈妈只是告诉他蒋新要在他们家住几天,却没有说为什么。张文安那时也不过9岁,而且他的性格也不会让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张文安出门后,薛阿姨和张叔叔也差不多该去上班了。蒋新的妈妈因为要职早班,凌晨的时候就走了。于是蒋阿姨把早餐准备好放在桌子上,留了张字条给蒋新,让他把这里当自己家,白天就不要出门了。
蒋新一直很独立,薛阿姨是知道的,因为蒋新妈妈太忙,蒋新爸爸又从来是什么都不做,蒋新很小,却已经知道自己照顾自己。叹了口气,蒋阿姨跟着张叔叔走了。
蒋新睡醒的时候,愣了好半天才记起自己在哪。看见自己眼前空荡荡的,才知道文安哥哥已经走了。家里很安静,大家应该都出门了。

蒋新想去看看爸爸妈妈怎么样了,却又莫名的担心害怕,所以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起来。走到客厅,看见桌子上的早餐和字条。蒋新拿起字条,就认识“家”和“门”这两个字,还是张文安教他的。
蒋新把纸条放下,搬了根凳子到门前,踩在上面透过猫眼看着自家的门,那边也是一片死静。楼道是安静的,回头,薛阿姨家也是安静的,到处都是。
蒋新从椅子上下来,把板凳放回原处,然后坐下来吃早餐。一口一口的吃完,却不记得自己吃了些什么。
昨晚的事情太过震撼了,蒋新根本来不及接受,更不要说去想以后的事情。待在薛阿姨家刚好可以让他暂时不去面对这一切。小孩子的心思没有这么明白,却有最直接的感受。
蒋新回到张文安的房间,把张文安的书翻开来看。那是张文安的数学书,蒋新看了半天,只觉得那些数字又可爱又神气,还有书上面画的笑脸娃娃,蒋新看得入了迷,那是上次张文安教他运算,蒋新背下九九乘法表,张文安留下的记号。
蒋新希望以后读书了,有张文安这样的老师。
中午的时候,张文安都是在爷爷奶奶那边吃,所以不回来。薛阿姨专程回来给蒋新做饭,吃了后又走了。蒋新看着厨房里薛阿姨来不及洗得碗筷,决定帮点小忙。蒋新见过妈妈如何洗碗的,也就有样学样,等全部洗好的时候,像是完成了一个大工程。蒋新满足地把手擦干净,又回到张文安的房间去倒腾他的书。
蒋新看得累了,把书放回原处。张文安的东西从来都是放得整整齐齐的,蒋新觉得心里有种很踏实的感觉,趴在床上睡了。
吃晚饭的时候,薛阿姨一家人都到齐了,蒋新看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妈妈呢?”
薛阿姨脸色有些尴尬的说:“新新啊,妈妈她这几天工作忙,没时间回家。你在阿姨这住几天好吗?跟哥哥一起住。”
蒋新看了眼张文安,张文安冲他笑笑,蒋新应了一声,然后埋头吃饭。妈妈不回来,他没有办法,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吃完饭,张文安回房间做作业,蒋新就在一旁看。薛阿姨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才想起中午放在池子里的碗都不见了,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蒋新给洗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真是可怜可爱的孩子,家里弄成这样,孩子是最无辜的。
薛阿姨把厨房收拾好,削了两个水果端到张文安房间,表扬了蒋新,又叮嘱张文安要好好照顾蒋新。
张文安见蒋新看着他写作业都看得如此专心,问道:“蒋新今年也要读书了吧。”
蒋新把磕在桌子上的头抬起来,答道:“我不知道,妈妈没说过。”
“嗯,那有可能7岁了才读吧。哥哥是六岁读的书哦。”
蒋新羡慕的说:“嗯,哥哥好聪明。”
张文安笑了,笑得很得意,得意蒋新对他的崇拜是如此的真诚。张文安把以前的书拿出来,问蒋新:“上次教你的乘法表还记得吗?”
蒋新点头。
张文安说:“那我考考你,你答对了,哥哥再教你其他的,好不好。”
“恩”
快到9点,蒋新在一旁记忆新学的东西,张文安已经把作业做完。薛阿姨进来叫两人洗了睡觉。
蒋新和张文安去洗漱,看见薛阿姨给自己新买的牙刷和毛巾跟文安哥哥的放在一起,觉得这个家里并没有给他带来一种很生疏的感觉,尤其文安哥哥还帮他把牙膏挤好了才把牙刷递给他。
上了床,作息规律的张文安很快就睡着了。蒋新发现张文安有个习惯,就是喜欢面向墙睡,所以他总是只能看见他的背。
那个时候张文安的背也算得上是瘦小了,不过在蒋新心理,觉得那就是一个安全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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