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王南山带来“垃圾”
雪雯在家息了一周，与二嫂倒也相安无事。这是父亲给媳妇佩芬打过预防针了：雪雯在家吃闲饭的日子不会很长的，大家要客客气气。
果然，星期五就收到五叔拍来的电报，说镇海中学已经发出聘书，请雪雯尽快赴任。
这一周，南山基本上天天都来。有时候，就一起出去看电影或者听音乐。下雨天他们不想出门，南山就踏风琴或者吹口琴。他的风琴也踏得不错，雪雯常伴随那优美婉转的旋律唱歌。这几天，南山来的时候还带来大包小包的东西，这是婶婶硬叫他拿来的。王南山本来不想要，但仔细想来，他不拿白不拿，以后想要，他们也不会给你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雪雯也并不怎么喜欢；倒是让二嫂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来一样看一样，她还帮雪雯记了账：丝绸旗袍料六块、粗纺毛料四块、精纺毛料三块、缎子被面四条、双面绒被夹里二条、鸭绒被子一条、丝棉一斤、彩条骆驼绒一块、印花被单二条、粗绒线三磅、开司米二磅、海虎绒大衣一件、皮手套二付、56件景德镇碗盏一套、8件的宜兴紫砂茶具一套、6件刻花玻璃果盆一套、热水瓶一对、搪瓷面盆二只、高脚痰盂一对。
二嫂不但記得详细，而且看得也十分仔细。她抖开一块呢绒，在阳光里照了照说：“这块华达呢看看蛮好，实在已经有虫子蛀过了，有些粹米洞，没用了。”她又在海虎绒大衣的领头上嗅了嗅说，“这件大衣不是新的，好象有人穿过的......”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垃圾嘛。你们不喜欢的，就朝垃圾桶里一丢，就是了。”王南山甩着刚吹过的口琴上的口水说。
“你们去丢这些垃圾的时候，别忘记告诉我一声，我要跟你们去。你们把这些东西往垃圾桶一丢下，我就马上拾回来。”雪雯的父亲居然也来凑热闹。
王南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雪雯的父亲是关键人物，现在又是订婚前的关键时间。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急得他脸红到耳朵根，轻声叫了声“伯父”。
雪雯的父亲徐进科，他是个节俭的人，看不得浪费。他想教训一下这个毛脚女婿。每个人都应该懂得，一针一线来之不易。现在还没有赚钱，口气就这么大。但看到南山已经脸红了，那就是知错了。他也就不再说了。
“爹，你今天没有出去啊？......”雪雯说。
“怎么，你们不欢迎我来呀？.......”
“哪里话呀！我们哪敢不欢迎你呀......”二嫂说。那语气分明是不欢迎。
徐进科看出他在这里，三个年轻人有点拘束。他随便看了看南山拿来的那些东西，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几块丝绸旗袍料倒蛮漂亮的，不过，有二块是人造丝的……”二嫂摸摸这块，又抖开另外一块搭在自己身上比试……
雪雯见二嫂拿着丝绸料子，好像很喜欢，有点爱不释手的样子，就说：“二嫂，你喜欢就拿两块去。我反正也穿不了这么多。”
“唷，那我怎么好意思。”她边说边挑了两块，“那我就不客气了。爸爸说这个月28号，你和南山要订婚了。你得赶快做两件新衣服，我差点忘记关照你了。你今天自己想好，要做几件？做哪几件？挑好料子，我明天就叫老裁缝来量尺寸。再不抓紧做，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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