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陈克勤在汪缘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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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缘庆是国民党军统头子毛人凤,有数的几个亲信特工之一。虽然后来军统解散了,重新组成了“保密局”。汪缘庆在换汤不换药的重组成的“保密局”里,仍然是举足轻重的骨干。
汪缘庆是浙江江山人,与毛人凤同乡,毛家与汪家还有点亲戚关系。他四十六七岁样子,头发已经谢顶,大概刚才喝过酒,滿脸红光;身体已经发福,显得矮胖。
汪缘庆穿着绒线衫,衬衫领头敞开着,跷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书房间的单人沙发里;邓艾娜的小舅舅陈克勤,带着领带,穿了那套本来准备去吃喜酒的新西装,与他隔着茶几,毕恭毕敬地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里,显得很拘谨。
茶几上放着一听外国牌子香烟,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女佣又送来一盘黄岩蜜橘。
“克勤,吃橘子。”汪缘庆亲手剥开一只橘子递到陈克勤面前。
陈克勤赶快欠身去接:“谢谢汪主任。”
“克勤,随便点。我知道你今天外甥女结婚,要吃喜酒去。”他自己也剥了个橘子吃起来,“但是事情万分紧急,实在没有办法。想来想去,别的人,我也信不过。克勤,只能委曲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关系,汪主任,你尽管吩咐。”
“克勤,你是知道的。各军部,各直属机关来船上提银元时,我们弟兄捎带多提几箱是有的。”汪缘庆从香烟罐头里取了两支香烟,陈克勤忙起身点上火。两个人开始呑云吐雾。
陈克勤参与过这种事情。记得有一次,青年军209师来提“军马银元”的时候,他由汪缘庆授权,从底舱多提了8箱上来。后来汪缘庆给了他一万块银洋钿。
“但是有些人,凭了一张‘特别提款单’,就可以几十箱、上百箱地搬上岸。搬运时,还不能保证他们不阳一箱,阴一箱地偷盗。所以,我看在眼里,气不过。我们兄弟辛苦监守,责任都是我们的,为什么我们自己不可以也分它一杯羹呢?......”汪缘庆狠吸了一口烟,从鹰钩状的鼻孔喷出烟雾,“我这个人,胆子还是小,顶多拿个几箱,十几箱。但是上面一查账,这亏空全要我们保下来的。这个数目就大了......”

“那会怎么处罚我们?......”陈克勤惴惴不安地问。
“军法处置!我们都得吃‘花生米’__枪毙。”汪缘庆在烟灰缸掐灭了烟头。
“汪主任,我们该怎么办呢?......”陈克勤急切地问。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江亚轮12月3日下午,由上海开出,4日早上到宁波,江亚轮在宁波停一天。在那边,我们根本无法接近江亚轮。据可靠消息,南京方面查帐的,12月4日晚上就要到上海了。今天已经是12月1日了。后天开船那天,人太多太杂,不好下手。只有明天一天时间了。而且明天有人来装货,上下船可以不被注意。所以我紧急召你来,克勤,实在对不起你了。
“汪主任,我能做什么呢?......”陈克勤又惴惴不安地问
“我已经准备好定时炸弹,你明天把炸弹放到江亚轮的后舱底,摆在银元箱子之间。放稳妥了,你马上就上船。路上不要耽搁,遇到熟人避开走,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你今天晚上就睡在我这里,不要回家了。”汪缘庆喝了口茶,“我实在是万不得己,破釜沉舟了。”
“那我能不能打个电话给我内人?说我今晚不回家了,住在你这里,好让她放心。她知道我来你这里的。”陈克勤心里一凛,他怕汪缘庆事后会杀人灭口。他得让家里知道,他今晚在汪缘庆家里;也要让汪缘庆知道,他不能做得太绝,如果真要对自己下手,他汪缘庆绝对脱不了干系。做这一行,不得不防。
“你是应该打个电话回去。但你要说有个紧急任务,我派你去南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电话是在苏州车站打的,办完公事,明天就能回家,让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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