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漫进服务生房，罗一民脱去棉袍，跳上格子铺，伸手拉开弦窗。他刚把头伸出去，一个浪头打来，撞在窗下的船壁上，飞起的浪花，溅得他一头一脸和前胸。一阵剌骨的寒冷，使他打了一个寒噤，他缩回了头。他定了定神，再次把头伸出去，又一个浪头打来，比刚才的那个更大。他并不退缩，甩了甩头发，紧闭双眼，双手紧紧攀住舷窗的窗沿，用力向上一挺，又失败了，身子被窗子箍住了，动弹不得，整个身子悬挂在舷窗上。这样尴尬的情况是他预先没有想到过的。
罗一民此刻脑子十分清楚。他想：我决不能就这么死了，家里的年过古稀的父母、年轻的妻子、四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们都得自己养活，要是我真的死了，他们怎么活下去……我一定得想办法活下来！
他蹬脚，肩膀卡得更加痛；他试着用双手乱抓，但什么东西也没有抓到；他用足力气，**向下一坐，跌回房中。水越涨越高，他从脱下的棉袍里摸出最近才发的身份证，放进贴身衬衣口袋里，如果他死了，可以证明他的身份。省得妻子和父母多费心，多费事，也能省些冤枉钱。钱对这老老小小七个人就是命啊！我死了，誰给他们争钱？.......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嘿呀嘿呀”有节奏的呼喊声。罗一民回头一看，门外不远处，有十几个男子在拼命推一道大铁门。他一个箭步跃出房门，奔到铁门前，和大家一起使劲“嘿呀嘿呀”。这十几个男子，没有人指挥，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人鼓励，个个使出浑身力气，“嘿呀嘿呀”“嗨哟里作”......终于“哐啷啷”一声，他们把铁门推倒了。
“好啦……”这些男子汉齐声发出一声由衷的欢呼声。然后他们顾不止彼此打声招呼，就各自夺门出逃，向上面甲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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