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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雪笑一笑,道:“好人难做啊!霜妹,我们该怎么办呢?”
但闻衣袂飘风之声,张四姑和罗兰飞跃而至。
“娘和张姨都来了!”吟霜笑道:“希望她们别和江大哥一样怪我们。”
罗兰正要大声嚷叫,而且已张开嘴巴!但却没有叫出声音。
因为,她看到了两个女儿。
只不过一两天没有看到,但罗兰似乎已不再认识她们。
吟雪、吟霜的样子,并无改变,改变的是神情,眉宇间似有着一股浮动的青气,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神色,有点倨傲,有点淡漠,有点不屑,有点忿怒……。
好像随时可以翻脸,随时会出手杀人,全身也似乎散发出逼人的寒气,整个人就裹在那种寒气之中。
罗兰看呆了,养了十几年的可爱女儿,忽然间是那么陌生。
“吟雪、吟霜,她们好怪异,娘都快不认识她们了?”
“还不是一个样子,我们没有长高,也没有变矮……”吟霜道:“只因为我们杀了一些敌人……”
“那些人,都是你们两个杀的?”罗兰打断了吟霜的话。
“是啊!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吟霜道:“既然要杀了,多少有什么不同?”
罗兰叹口气,道:“这怎么能一样呢?”
“娘!我们杀人,是为了帮助江大哥。”吟雪道:“他却一点也不快乐,冷冷的,好像还有些嫌弃我们了,直的叫人伤心。”
振振有词,歪理亦理,罗兰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出如何回答。
“江枫会不高兴?”张四姑发觉这时刻不宜争辩,二女神色冷厉,心中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加上那一身染满血迹的白衫,就如血池中的莲花,鬼域中的幽灵,奇诡莫可名状,尽量放缓了语气,道:“这就是他的不对了,张姨帮你们。”
“还是张姨明理,”吟雪道:“我和霜妹,为情拖累,拚命杀敌,可是为了讨取江大哥的欢心,他坐享其成,却一点也不感激。”
事情是不错,但用句语气,却是咄咄逼人,哪里还有往日的温柔婉约,完全不是吟雪了。
“鬼丫头,你们是不是疯啦……”罗兰忍不住了,端起作娘的架式,道:“江枫是她们的未婚夫婿啊!”
吟霜微闭眼睛笑一笑,道:“未婚妻子为未婚的丈夫卖命,得不到一点怜惜,反遭白眼嫌弃,娘,你胳膊肘子向外弯,全不同情女儿啊!”
她一向笑的娇媚动人,但这一闭上眼睛,只露出了一口白牙,味道就全变了。
罗兰气坏了,正要大发脾气,却被张四姑拦住了。
“梅花姐姐死了,江大哥抱着尸体很久不肯放下来……”吟霜道:“我替梅花姐姐报了仇,也听不到江大哥一个谢字。”
女人的妒忌,也完全显露了出来。
张四姑心神震动,忖道:“完全变了,已不是雪、霜二女的性格,一入魔境,改变如此之速,把她们老娘也不放在心上了。”
回头看看大和尚,大和尚示意向江枫求援。
江枫一直在皱着眉头沉思,张四姑只好走过去,低声道:“雪、霜太累了,她们需要你去安慰一下。”
江枫如梦初醒般,点点头,缓步向吟霜行去,笑道:“你杀了黄天王,替梅花报了仇,梅花在九泉之下,也会十分感激。”
吟霜淡淡一笑,道:“你呢?”
“江大哥当然也很感激。”
吟霜点点头,浮动在眉宇间青气,逐渐消退。
江枫转身行近叶雪道:“一剑杀了天后宫三位宫主,江大哥恐怕已不及雪妹了。”
“我杀了很多人,你不介意?”
“不介意,动手拚命,我不杀敌,敌就杀我了。”
吟雪叹口气,道:“我在想啊!……”
看着江枫忽然微笑不语。
“想什么呢?”
江枫的声音很温柔,充满着情意。
“江湖上的高手、强者,全都倒下去了。”吟雪道:“哦们会不会打一架,分个胜负出来?”
真是晴天霹雳当头震,语不惊人死不休,只听得罗兰差一点昏厥了过去。
如是欧阳昭也在现场,父女二人,立刻会当场翻脸。
江枫却是出奇地平静,笑一笑,道:“只怕江大哥不是你的敌手?”
吟雪很满意,微微颔首,脸上的冷厉,也逐渐开始消减。
大和尚心中叹息,暗道:“妒、嗔二恶,已然成形,不知她们还有多少灵智去抗拒贪、妄、痴、恨诸魔,一旦恨上心头,局势就难以收拾了。”
雪、霜逐渐的平复下来,妖异的神情尽去,如水涤污,神莹重复。
吟雪摇摇头,似是另一个境界中回过来,急道:“江大哥,梅花姐姐死了,申姨说她死的很英勇,你要节哀顺变啊!”
江枫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和吟霜,也不要太伤心啊!”
“怎么又变回来了……”罗兰低声对张四姑道:“两个丫头,好像是中了邪啦?忽好忽坏呀?”
张四姑看了罗兰一眼,点点头,行近雪、霜二女,道:“走!跟张姨去换件衣眼,吃些点心,张姨带来了,她们最喜欢吃的八宝桂花糕o”
一手一个拉着两个人离开了大殿。
两个小狐女娇柔全复,回过头,有点依恋地望着江枫,但却被张四姑牵着走了。
罗兰没有走,她觉着江枫忍受了很大的委屈,想留下来安慰江枫几句。
但见江枫神情如常,全无愠意,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也忍下来未再多言。
“夏天同、白天化,你们愿留,愿走,悉凭尊便,由此刻起,往事一笔勾销。”江枫道:“因为,我知道了,你们不是伤害武林三圣的真正凶手。”
“夏某糊涂了二十年,决定留下来看个水落石出,我知道帮不上大忙,但略尽绵力,以赎罪衍,也好死的安心,何况,我已答应了申雪君,还她旧欠,以平复她胸中积忿。”
“在下和三位楼主,已经会商决定,追随夏总堂主留下来。”白天化道:“我胸中藏有不少隐密,或可稍有奉献。”
“好!在下去安葬了梅花姑娘,咱们稍候详谈。”
江枫抱起了梅花的尸体,步出大殿。
大和尚一口气喝干了张四姑带来的一瓶老酒,苦笑一下,道“你看到情势的可怕了,‘传真记’果然是一本邪恶无比的记述,记述第一页已经提出了警告,干违天机,沦劫莫怨,想不到的是江枫没有沦入魔域,让两上小狐女陷入魔劫……”
“大和尚……”张四姑打断了七宝大师的话,道:“事已至此,急在善后,两个丫头入魔甚深,我看是拖不下去了,得早些想法子阻止才行。”
“问题是不能现在就阻止她们,老实说,对付强敌高手,吟雪、吟霜的威力,已超越了江枫,如果现在就阻止她们,即将来临的一场大战,就会全压在江枫的肩上,……”
“这也不要……”张四姑接道:“要想个两全的办法才行。”
“没有两个其美的办法,唯一之策,只有减少她们出动对敌的次数,就和尚观察所得,她们一杀入魔性立刻高涨,心中的妒、嗔之念,也随之上升,性向也开始偏激、多疑、冷傲,一副六亲不认的神态。”
张四姑点点头,道:“确是如此。”
“再下去,魔性渐深,会逐渐取代本性,等到她们恨充心头,无法控制时,很可能真的六亲不认了。
那时,她们已斩情、灭性、断义、绝亲,不允许任何人忤逆她们,更不允许可能的对手存在……”大和尚叹日气又道:“江枫就成了她们必杀的对象,江枫不反抗就得被杀,要反抗,就是一场爱侣相残的人间悲剧了。”
“江枫能不能制服她们呢?”
张四姑紧张的粉颊上见了汗水。
“江枫借宝刃之力,全力反击,可能杀了她们,但绝不能使她们束手就缚,如是更不幸的江枫死伤于她们手中,罗兰、欧阳昭,你张姑娘,都将难逃劫运,杀尽亲人,她们才成了真正的魔女……”大和尚也淌下了一脸汗水又道:“以后,她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和尚不能测断,但随心所欲,出手杀人,是不在话下了。”
“看到她们刚才着魔的神色,不相信,也不行了……”张四姑道:“现在,只有陪着她们宁静的生活几天,不让她们再出动对敌。”
“留她们到最后对决。她们一见鲜血,魔性立刻发作,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大和尚道:“宁静二字最为重要,一切顺着她们,不要她们启动嗔怒,心魔的可怕处,就是乘虚而入,你和罗兰,要负起这个责任,重要的是告诉罗兰,不要摆出老娘的架式,她们魔性已重,受不了一点刺激。”
“好!我会说服罗兰,但欧阳昭呢?”张四姑道:“他们有父女之情,能不能见面呢?”
“最好别见,欧阳昭那种磊落光明的英雄本色,就和魔性相冲,如冰炭不能同炉。”
“你的大悲梵唱,有祛魔解厄之力,为什么不为两个小丫头唱一阵呢?”张四姑道:
“至少可以使她们魔性消退一些。”
“她们入魔的快速,完全出了和尚的意外,大悲梵唱可以唤回她逐渐失去的本性,但要到准备改造她们时再用,和尚担心用多了,刽引起她们心中的排拒,现在消退她们魔性,也许不难。
可是再让她们出手抗拒教主,一番大屠杀,必使魔性重复,大悲梵唱是否再能使她们安静下来,就很难预料了,至少是效果不彰。”
“就照你和尚的吩咐,我去告诉罗兰,……”张四姑道:“别要她冒冒失失闯出祸来。”
“四姑。”
张四始转身欲去,大和尚这声四姑,喊的她心头一跳忖道:“如今的麻烦,已闹的人喘不过气。大和尚啊!你可千万别也动了凡心。”
心中念转,缓缓转过身子,道:“还有什么吩咐?”
“这个话,真的是不好开口。”
张四姑心头鹿撞,吁一口气道:“难开口,就不要说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不行,此事关系重大,非得先说清楚不可!”
“乘人之危呀!”张四姑心中暗暗打鼓,道:“好就说吧!”
心中盘算着应付之策。
“千万别让江枫动了她们……”大和尚拭一下头上急出的汗水又道:“要保有她们的处子之身,以助长她们的抗魔灵慧,还有你,和江枫的亲热动作,也不能让她们看到。”
大和尚说的很吃力,他虽然一向游戏风尘,不拘小节,但这等男女间很直接的言语,可是从未说过。
张四姑更是听得脸上发烧,大和尚给她制造过多次和江枫亲热的机会,但却尽在不言中,忽然间说了出来。
张四姑也羞得脸红到耳根后面,暗道:“大和尚是有道高僧啊!
我怎么老是疑神疑鬼?”
大和尚转过头,背对着张四姑接道:“最好别让江枫和二女亲近,江枫练的武功,不忌男女之事,而且,反有助长他功力效用。
老实说,这是金丹书生和夭狐夫人联合动的手脚,期使他能把‘惑心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如果,两个小狐女要见江枫呢?”张四姑的声音很低,道:“他们相处了那么久,就没有出过事情。”
“现在不一样了……”大和尚道:“过去,他们闹得天翻地覆,但出于真情至性,始终能把持住最后一关,是江枫心有所忌。
如令,二女魔性已深,动了欲火,魔生现出,主动的布施色相,你说,江枫真能够把持得住吗?
就算他把持的住,他可能引动二女杀机,突然一击,可能会要了江枫的命,因为,魔性一发动,一切就莫可预测了。”
“知道了,知道了!”张四姑道:“我会全力防范,不让他们见面。我也要示意江枫,要他避得远些。”
“就是这些了,你多辛苦!”大和尚道:“别忘了夏天同和白天化,还在大殿等你,可能会揭穿教主的身份?”
“两个小狐女的事,已经闹的我六神无主。”张四姑道:“你和江枫去吧?大和尚,你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我相信你会处理得比我更好,用不着我去了。”
“错了,张姑娘……”大和尚突然回过身子,双阿盯住在张四姑的脸上,道:“用计对敌,和尚绝不如你,我也没有你已树立起的权威、声誉。
最重要的是对付江枫,他对雪、霜有情,可以忍受她们的羞辱、嘲弄,可以憋着一肚子气,装出笑容。
但他毕竟只是个二十三四的小伙子啊。一口怨气全发在夏天同和白天化的身上,杀了他们事小,害了大局,和尚可担待不起,你张姑娘坐那里,百邪回避,江枫就火不起来,就算一腔怒火,也不敢发出来。”
“别把我捧的太高,江机真要毛燥起来,我也不一定能制得住他,他是统帅啊!”
“张姑娘……”大和尚笑一笑,道:“百里行程半九十,最后这一刻,不能有所疏失,孙悟空大闹夭宫,十万天兵天将挡不住,可就是翻不过如来佛之手掌心,你就不用谦虚了,能者多劳嘛?”
张四姑的险又红了,心中暗道:“说的也是啊!小情郎确是对我百依百顺,但也不能疏忽了他,欧阳吟雪那等绝世聪慧的可人儿,说变就变了,江枫也看过‘传真记’,别要也入了魔境才好。”
扭头看去,大和尚已不知何时离去。
荒庙大殿中,已扫扫干净,刁鹏站在殿门口四下张望,一见张四姑立刻迎了上去,道:
“江少侠还没有到。”
张四姑略一沉吟,遣:“请他们等候片刻,我去找他。”
江枫跪在一座新堆的小坟前面,一根树干削成的木牌,插在坟前,用指力写道:亡妻梅花之墓,丈夫江枫叩立。
他没有哭,只是静静的跪在坟前,但身上散出来的哀痛,竟使张四姑为之心碎。
因为,那是真正的哀思痛苦,心怀伊人去,无语问苍天。
张四姑没有惊动江枫,竟也跪了下去,暗暗祈祷:梅花,安心去吧!你的死,是张姨计划的疏失,我们都来的慢一步。
江枫缓缓回过头来,双目饱含泪水,忍着没有流下来,道:“大姐,我怎么办哪?梅花战死,雪、霜入魔,我的心好疼、好疼。”
缓缓伸出玉腕,把江枫揽入怀中,张四姑也有着无限伤感,道:“小情郎,哭吧!哭出你心中的委屈,哭出你万千哀伤,不要闷在心里。”
江枫真的哭了。
但张四姑心情反而定了下来,江枫如此多情,也无偏激的反应,大概是真的未练魔功,想来,可能是无相大师的佛门禅功,助长了他的定力,面临关头,有所抉择,雪、霜二女,就少了这份基础,受不住魔功的诡奇诱惑。
痛痛快快哭了一阵,心情平静不少,江枫收住眼泪,发觉张四姑前胸的衣衫,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道:“大姐,我怎会有这么多的眼泪?被人知道,一定会笑话我?”

“宝贵呀!颗颗眼泪都是爱!”张四姑道:“大姐要好好收起这件衣服,但等大事底定,选一处好风水,再把梅花埋葬那里。”江枫点点头,道:“我答应白天化在大殿见面,他说,有秘密相告。”
“我们一起去。”张四姑牵起江枫,道:“雪、霜二女入魔很深,你看过‘传真记’,事情有多严重?你心中应该有数。”
“我知道,杀了那个教主,我要不惜一切的挽救她们。”江枫道“我要把她们带入深山绝域之中,不能使她们脱出魔道,我就陪她们终老深山,永不出世。”
“青凤呢?大姐呢?是要我们陪你终老深山呢?还是从此决绝,不再见面?”
江枫呆住了,忖道:“是啊!青凤不能弃,大姐更难舍,还有为情归正的蓝凤,总不能让她们也卷进去,陪入深山,一旦雪、霜发了魔性,把她们全都杀了,该怎么办?”江枫难坏了。
“大和尚的大悲梵唱,能不能使雪、霜二女脱出魔劫?”张四姑道:“传真记上,有没有摆脱魔功的法子?”
“对啊!大悲梵唱,应该有用。”江枫道:“被夏天同,蚀心魔音,束缚十几年的神志,闻声而醒,我真的急糊涂了,这个大和尚,不但承继了师父无相大师的武功,也承继了老人家的佛法禅宗,少林寺外,已使雪、霜闻声叩拜,至于‘传真记’上,却没有提到摆脱魔性的方法。”
“我在想……”张四姑道:“技艺的本身,应无邪正之分,问题在练功的方法,如能找出它弊病所在,或可从根本上解救二女,也可以保留这等神奇的技艺。”
“我不知道,是否能参悟出这种办法,但传真记上的魔功,练到极致,好像脱离了人的范围,人如鬼魁,来去如风,化身诱敌,杀人于不知不觉之中……”江枫道:“心性多疑,喜怒无常,这就是魔道了。”
“她们会不会杀你呢?”张四姑道:“如果要杀,能不能杀得了?”
“如果我触犯了她们,激起怒火,她们会杀我,因为,入魔太深时,她们无法控制自己……”江枫叹口气道:“我如全力戒备,出手封挡,自然可以阻她们杀我,但我不能时时预防,刻刻戒备,和她们长日相处,确实充满着凶险,不过,我可以尽量顺着她们。”
“那就危险了,未曾近过女色的大和尚,真是旁观者清。”
张四姑心中暗暗忖思,口中却说道:“你们在一起厮闹惯了,江山不改!日颜色,纠缠一处,就多了激怒她们的机会,还是避开她们几天,决战之后,再和她们见面,那时刻你也可全力全意去帮助她们,再以大和尚的大悲梵唱相助,也许可以使她们返璞归真,魔性消除。”
“大姐的意思,可是说,现在还不能消除她们的魔性了。”
“蓝凤传来的讯息,你都听到了,对付那位神秘教主和来自雷音寺的高手、魔女,只怕还得雪霜二女全力助你。
现在就消除她们的魔性,可能会影响到她们的身手,何况,你也分身乏术,无法照顾她们。”
“唉!大姐想的比我周到,小弟唯命是从了。”
原想阻止江枫和二女见面,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必得大费一番唇舌,想不到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摆平了。
张四姑突然伸出手去,握住了江枫左腕,道:“小情郎,大姐一定会尽我心力,但天意难测,大和尚也保证全力以赴,万一有什么难测之变,你一定要冷静对付,你要知道,你是唯一能够在最危险时刻,能救她们的人,如是情急失常,那就全盘皆输。
此时此刻,既无法阻止她们的魔性进展,你就要完全忍受这份相思之苦。”
“小弟答应了,不管如何痛苦,小弟一定遵从大姐之命……”
“如果是她们找上你呢?”张四姑紧盯着问。
“这个,小弟就不知所措了。”
“江枫!”张四姑神情严肃地道:“万一她们找上了你,而且要以身布施,你要如何应付呢?”
“小弟不知道,过去,小弟一直能悬崖勒马,但现在,她们喜怒无法预测,她们要什么?小弟都不能拒绝,只有勉为其难了?”
“这个不行……”张四姑道:“你可知道,她们有时清醒如常,保持了一抹灵光不昧,只在不杀人,没有太大的刺激,还能纯纯如水,是什么原因吗?”
“难道这种事她们仍是与清白的身体有关?”
“不错,元阴不失,清品高千,一旦她们失去了这点自持……”
张四姑道:“很可能会随波逐流,所谓魔性淫恶,身子已破,欲念常起,找不到你时,也可能找上别人。
她们魔功到了某一种境界,情之一字,已不能束缚她们,你说吧?那会是个什么局面呢?”
这些话,只是张四姑随口编造的,她不能把大和尚的话,据实转告,依情推演,说的是半真半假。
但江枫已听出由心底泛升起一股寒意,娇妻红杏出墙,那可是人生一大憾事,但错又不在雪、霜二女身上,入魔太深,本性已失,火起来连亲人都可以杀了,何况是找个男人玩玩呢!
现在,她们还能不及**,是因为保有了处子之身,年少不识情滋味,一旦破了身,那就不堪设想了。
江枫自作一番推论,冷汗涔涔而下,道:“大姐说的对,大敌未灭之前,我不能再见她们,我要躲开和她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目睹小情郎惊慌之情,张四姑感慨很深,忖道:“男人啊!似是都很自私,把心爱的女人视若禁脔,不许他人染指,也想尽了各种办法,树立起明教、典例,把女性牢固的锁入深闺,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拈线缝衣忙,良人远行,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深闺寂寂,俏佳人只能伴孤衾寒枕,江枫是天狐门中弟子,也难免欲,不容他人染指爱侣,看他对梅花一往情深,对青凤也有着无限关爱,对两个小狐女更是爱如至宝,对我是百依百顺,江枫啊?
你能有深情几许,能分给这么多女人分享呢?”
“大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张四姑道:“如何才能使两个丫头平静下来,她们近半年,和你朝夕相处,一旦不让她们和你见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啊!大姐,一旦她们烦愁过度,也会引发魔性,所谓魔性,就是随心所欲,不管别人死活,只求一己快乐,什么礼教、首先,全不放在心上。”江枫道:“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没有是非,不论善恶,更别说天理、国法、人情了。”
“真的!”这一下,轮到张四姑吃惊了。
江枫点点头,道:“是真的。”
“这倒真要费番心思!走!听完白天化的秘密,我要去好好照顾她们。”
大殿上高烧着两只火烛,一张圆桌上,还铺了一块大红布,桌上摆了鸡、鸭、牛肉,虽然部是冷菜,可也肉香扑鼻,还有两坛老酒。
白天化、夏天同、三大楼主、申雪君、大和尚、老叫化,早已入座等候,刁鹏守在殿外警戒,迎春在一侧伺酒。
张四姑和江枫入座,一个人围坐一桌。
酒过三巡,张四姑目光环顾了全场一眼,道:“妾身还不知道那位神秘教主的身份,但却知道,他已邀约到小西天雷音寺四大神魔助阵,随来的九位魔女,能摆出一座天魔消魂大阵,还有三十六位黑衣刀手!”
“再加上四大神通使者,和他亲自统率的部众,实力十分强大。”江枫道:“天马堂中人,早已是他准备消灭的力量,似未计算在内,恐怕天王门、天后宫也不算他们的主力了。”
“果然是早有预谋……”白天化叹息一声又道:“江湖中人千算万计,也无法和他们熟读战策兵略的心机抗衡。”
江枫呆了一呆,道:“你是说,那位教主不是江湖中人。”
“老朽在神前立过重誓,不管在任何酷刑逼迫之下,也不能泄漏他的身份。”白天化道:“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么说,他们是朝廷中人了?”江枫道:“也是有意的消灭江湖人物?”
“原本的用心,只是要江湖中维持一个多势力的平衡局面。”白天化道:“不让武林中势力,集中于几个帮会,膨胀过大,威胁到朝廷的安危,本朝帝业创建和变迭,都和江湖中人多有关连。
朝廷也深知江湖中人的可怕,侠以武犯禁,所以,决心大力支援以平衡武林势力,也罗集了江湖高手,创研宫庭武功,那是集各大门派之长的杀人武功,不讲究武学源流,不管门户之见,只求攻势锐利,一击取命,那些黑衣刀手,都是宫庭武土。”
“那位教主,又是什么人呢?”
江枫最关心事,是教主的身份。
白天化举杯喝了一口酒,道:“我是二品大员,他是……。”
突然,身躯一阵抖颤,立刻伏案气绝。
夏天同一仲手,抓起了白天化的脑袋,只见他一张脸变成了深青之色。
“好厉害的毒药。”
张四姑目光转动,四下不停的打量。
她擅长遁术,目及细微,但仔细的看了半天,仍然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一皱眉头,道:“不是有人暗算,难道是预先下毒,计时发作,但不太可能啊?”
“大姐说的对,是下毒,但世上却没有如此的控毒高手。”江枫缓缓把目光转注迎春,道:“是你下的手,为什么只毒害白天化一个人呢?”
张四姑怔了一怔,道:“迎春,你真有下毒的胆量?”
“迎春没有,但我有。”
迎春突然打个转,一张脸全变了,身材也似乎突然长高了很多。
是个非常明亮、妖媚的女人。
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嘴巴大了一些,但配着大眼、高鼻,就十分均称了。
“你不像中土的人,想是来自雷音寺了?”
张四姑立刻警觉到事态严重,一面示意刁鹏发出警讯,传告欧阳昭等戒备,一面示意江枫,不能放走妖女。
“不错,九大魔女,个个擅长用毒、易容,你们也许很奇怪,我能也身体变矮了……”
“那不算奇怪,缩身术,可不是很难练的武功。”江枫杀意已动,缓缓站起了身子,笑道:“天魔消魂大阵,少了一个魔女,阵势变化,只怕要大受影响了。”
“你笑的真好看,听蓝凤说你有诱女入怀之能,要我们别着了你的道儿,看来,不是虚言。
因为我不相信她的话先一步跑来看看,你就是蓝凤说的江枫了?”
张四姑暗施传音之术,道:“江枫,诱使她说出杀害迎春的经过,看看蓝凤是否已陷入危境?”
江枫已准备出手,听到张四姑的吩咐,立刻换上了一副更迷人的笑容,“惑心术”先一步施展出来,道:“你是九大魔女之一啊!可真是大大的失敬了,你为什么要杀了一个粗通武功的女婢?”
魔女扭动了一下柳腰,笑道:“她的运气太环,我想混入大殿,刚好看到她拿着酒行了过来,顺手就杀了她,易服而入,你们不叫她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她们叫迎春呢?”
张四姑暗暗吁一口气,忖道:“看来,只是一个巧合,蓝凤不会有事,只可惜迎春这个丫头,刚刚弃邪归正,就冤死在了这个妖女的手中。”
但见那妖女眼波欲流,脸上浮动出无限娇媚,柳腰也微微摆动,似是要应声起舞。
她身材高挑,曲线明显,全身微微扭动,那种动人的风情,就不是江南的红粉小佳人,能够及得了。
江枫的笑意也越发的迷人了,全身散发出男性的魅力,申雪君和镜花楼主为之怦然心动。
朝阳、水月两大楼主和夏天同,也都为魔女的妖媚所惑,看的眼睛发直。
乖乖,两个人较量上了,魔宫媚术,对上了天狐技艺“惑心术”,两大奇术决高低,男女魅力大对抗,却苦了大殿中的其他男女,个个心动,无法自禁。
可惜的是两个小狐女不在现场,加上雪、霜二女,想必会更见热闹。
大和尚闭着眼睛,低声在张四姑耳边唱起大悲梵音。
敢情这位女中豪杰,也有些意乱情迷了。
大悲梵唱,使她的离魂归体,暗暗呻了一声,忖道:“活见鬼呀!
被他抱着上床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这么没有定力。”
不能让申雪君当场出丑,张四姑一清醒,就把申雪君拉近大和尚,梵音入耳,神志一清。顿觉双颊发烧,看了张四姑一眼,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梵音如丝,透入夏天同和三大楼主的耳中,三人如有梦中醒来,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但大悲梵唱,并没有干扰到江枫和魔女的奇术对决,大和尚似是存心要看看江枫在这方面的成就。
天狐技艺,能否直逼魔宫媚术,能入主天魔消魂大阵的魔宫弟子,当然是拔尖的媚术高手。
张四姑打量两人形势,魔女的躯体摆动,愈见妖媚,原本就小一点的衣服,也突然片片纷裂,脱落于地。
好家伙,外衣之内,竟无亵衣,上半身完全的裸露出来。
江枫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脸上的微笑,似是由全身散展开去,可是顶门上却隐隐见了汗水。
但他还能说话,声音低沉,带着微哑的磁性,道:“说吧!大魔女,为什么要杀了白天化?”“教主的身份不能泄露……”大魔女真的回答了:“他立过誓言,所以,我才杀死他。”
“你如何下毒的?怎么?我竟然没有瞧出来?”
魔女扭动的身躯,突然静止下来,道:“他中了天魔针,你们只想到酒中有毒,却不知道,我用毒针暗算他。
那是一枚细小如牛毛的暗器,用指弹出,只要手指微动,针就射出,只可惜不能及远,份量太轻,也无法一次发出多枚,针由剧毒淬炼而成,见血封喉,死的很快……”
“那你就为他偿命吧!”江枫突然点出一指。
一指取命,大魔女口鼻间,涌出了鲜血,但她仍然拼尽余力说道:“我真的喜欢你了,蓝凤说的对,你使女人着迷,……我可以帮助你的,……你……你却忍心杀了我。”
说完心中情意,也用尽了最后一口元气,立刻倒地而逝。
场中人都无法明显的分辨出来,江枫是以术取胜呢?还是以武功杀了魔女,但一指取命,力道之强,洞碎了魔女的心脏。
江枫长长吁一口气,道:“她的媚术高明,我差一点撑不住了。”
“你是否已经征服了她……”张四姑道:“她如肯帮忙,也许可以减少了天魔阵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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