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翼定相思,千绝亦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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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转眼已经7年了,来到这里时不过是婴儿,怎会有什么记忆呢?没有人告诉,就把千绝宫当成出生的地方吧!
这里,全是女人。她们都穿着雪白素净的轻纱,但只有一人除外:圣姬。
那是一个美得不敢让人真正去看的女人,她从来不笑,一身紫色,显得高贵,而且骄傲。无疑是千绝宫的统治者,所以这里大概几千个武艺高强的女人,都很害怕她。不,不是害怕,是从心眼里敬佩这个美丽,懂得统治的女人。她不用自己高深得不可琢磨的武功让别人屈服,除了男人……对,千绝宫是女人的天下,大得不亚于皇宫,华丽得不亚于皇宫的地方,就是不容许有男子的进入。否则,后果只有一个:死。
夕舞躺在花间,仰望着天空,清亮透彻的眼眸,似乎连飞燕都忍不住想停下,静静观看。想着有记忆开始的几天。千绝宫,就是她的家,而圣姬……严肃而从没有笑容的女人,已经将她收做‘关门弟子’了。她知道意味什么,千绝宫上下都对她礼让三分,因为她就是未来的统治者。
为什么是她呢?她又有什么特别?圣姬对她,并没有一点怜爱,常常会因为练功的小小差错,而罚她倒立一整天,甚至两天不吃东西。为什么这样,夕舞对她,还是有那么一丝母亲的依赖?
对……母亲……从别的宫女口中所听到的……
“夕舞小姐,圣姬找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知道,休息的时间到了。逝水每次都要来提醒,免得她被圣姬责罚,当然,理所应当地休息到了现在而无拘束。她对逝水,很放心……
“逝水,母亲是什么呀?”
“您刚才是想这个问题,没有感觉到我的脚步声吗?”
“你回答我嘛!”略微撒娇地说着。
“不知道。”很干脆的回答。
“为什么?你比我大了六岁呢!我以为你一定知道的。”
“有些事情,不是年龄能判断的。”逝水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语。当初随圣姬第一次出千绝宫,遇见了红姨……她让她感觉到了母爱,可惜并不在她身上。很羡慕的,是夕舞才对……“我想,你一定会知道的。”
“真的吗?那我们快走!”夕舞猛地拉起了逝水,一路奔跑着。才仅仅7岁的她,轻功已经十分高强了,越过这一望无际的花丛,没有伤害这些稀世珍贵的花朵,一分一毫。
她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但是,谁又能晓得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呢?看她,宫里没有人敢和她玩耍,却还能懂得笑,已经很难得了。夕舞……
“你的踏雪无痕很有进步么。”刚刚轻巧地落地而已,圣姬就已经到了她们面前。不怒,反而有那么一丝的欣喜,尽管是逝水不敢注意的,却让夕舞捕捉到了。她有些惊喜。
“谢谢师傅的教导。”
“那么,我给你一件事情。”转过身去,目光是那般深不可测。逝水感觉到不安,夕舞却比较随意。她到底在相信什么呢?是圣姬?还是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十分高超的武艺?
“请师傅吩咐。”
“雪翼花,在断崖上,把它采回来。”
“公子小心呀!断崖的后面,就是千绝宫的所在,那里是不容许男子进入的!”老奴滔滔不绝地说着,走在他前面的少年,步子却丝毫没有减慢。眉宇间,透露出王者的风采,尽管不过**岁的年纪,却自信而沉稳,一点都不亚于江湖中,一些已经颇有名气的少侠。
“我知道了,你回去照顾我爹。日落前,我一定回来。”实在受不了有个人在后面唠叨个没完没了,转过身去,是毋庸质疑的命令口吻。他就像一只骄傲的狮子,霸气与自信是于生具来的东西。
没错,单单十岁的孩子,不该有这样的神情,这样甚至比**更为冷漠,更为平静的睿智。轻轻施展轻功,轻而易举地向那常人不敢仰望的断壁,一路攀爬而上。
蓝色的衣衫被划破了几道口子,却也毫不在意。他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所以很快地到达了……
世人都说这里是一处“绝境”,却真的美得如同绝境,凌冽,决绝……雪翼花,就开在这里么?江湖中流传将死之人,谁能得到雪翼花,就能起死回生;练武之人,谁能得到雪翼花,就能得到最深厚的内力……这天下至宝,自然不是能够轻易得到手的。但是,若不是为了给父亲治病,也只能如此了。
走近断崖,下边是一片云雾环绕,险象跌生的绝美景致,一旦掉落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吧!鼓起勇气继续向前,几块小石子落下,竟然听不见回声?
“你是谁?”转过身去,他承认曾经目空一切态度,对任何事物都不在乎,都成了曾经。就在这一瞬间,见到眼前这个女孩,洁白无暇,稚气未减,却洒脱,自由,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能说……他惊呆了……见过这世间种种,世俗金钱,权利,地位,男盗女娼……在他幼小的心上,根本只能对这一切妥协了……但是,现在……
“男子是不准踏足这里的。后边就是千绝宫了。”夕舞是第一次见到男子,第一印象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一种魅力,势不可挡的吸引力。她知道自己的师门训诫:见男子踏足千绝宫境内,杀无赦。但是,她不过7岁的年纪,而眼前这个所谓的男子,也比她大不了多少,不是吗?孩子之间,无论有什么样特殊的感觉,都很难拿起刀剑去决个你死我活吧!
“你是……千绝宫的人?”回了一下神,他提醒着自己,“雪翼花在哪里?”
“你是来早雪翼花的?我不能给你!”夕舞习惯性地将剑举到了胸前,却有些害怕,毕竟,第一次面对陌生的敌人……
“你拿到了吗?”有些好笑,这个女孩涉世未深,面对不认识的人,那么害怕,惊恐,却还是强行伪装着自己。
“我……没有……我不知道在哪里……”很老实地回答,除此之外,能够怎样回答。那双锐利的眼眸,让她没有说谎的力量。
“我相信,那么我们一起找。”自信地一笑,索性走上前,拉起了夕舞的手。
“你……”触了电似的把手缩回,脸颊一红,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迅速地跑掉,躲避开那双耀眼的眼睛,却一个失足,在断崖边一滑,就向断崖下直径往下落去……
“喂!”一个眼疾手快,就伸手抓住了夕舞急急下坠的身体,一个踩空,眼看就要一起落下崖去了。急中生智,侧头拧腰,顺劲扑倒,两人双双倒落到了断崖旁边,只是一点距离,就差一点,两人都要粉身碎骨了……
“没事吧!”看着惊魂未定的夕舞,却有一丝愧疚。不应该吓到她的,对吗?
“没有……”夕舞慢慢爬起,却失色地大叫:“你流血了?”袖口上,一道鲜明的划痕中,时不时地涌出鲜血来。
“放心,一点小伤。”
“我带了药。”没有顾虑陌生了,毕竟刚才她的性命险些丢了,是他不顾危险地救了她呀。
两人一同坐到崖边去,感受凉凉的风景。现在,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了……夕舞很小心地处理伤口,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轻,生怕让他痛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师傅说不能告诉别人的。”犹豫着,想着圣姬说那句话时,决绝的样子,她知道,圣姬决定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
“我叫银羽。那我帮你取一个名字喽!”看她清澈的眼眸似乎没有反对,而且还有些期待呢,装做苦思冥想的样子,然后豁然开朗,“叫月染,好吗?”
“恩,谢谢。银羽,我会记住的。”终于放开了心,露出没有任何顾及,自在轻松的笑容。无论是夕舞或月染,她都不会改变的。
“刚才,我大概已经知道了‘雪翼花’在哪里了。”
“你救了我,雪翼花你带走吧!”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拿?你就不怕被责骂吗?”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一定有用处的。我们是朋友,对吧!”夕舞很开心,而且没有一点不愿意,此时此刻,是真的相信他。第一个朋友。千绝宫中人虽然很多,但没有人会和她这样说话,很自在,包括逝水在内吧!以后,真的没有机会了。
夕舞幼小的心,却也懂事,千万不能让圣姬知道自己认识了男子,她最痛恨的动物!所以……“我要走了。”起身,小心地往回走去。
“等一下!”银羽突然叫了一声,然后施展自己的轻功,飞到断崖边上,然后轻巧地落到地面上。夕舞不得不感叹,他的武功,比自己强多了……
“给你。”手中正是两朵‘雪翼花’,绽放得如此完美,正如两颗尚未成熟的心,稚嫩,美好,如白雪般干净。这样的心,将彼此放入了心中,包括两人各自手上的一朵“雪翼”。已经注定了他们今生的缘分。
“再见了。”
“再见。”
以后,会见面的吧!相信,一定会的。银羽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将来,一定会给染月最大的幸福,一定!
“染月!”
听见银羽在叫她,转过身去,触到一双含笑的眼睛,却又犹豫了。不能让圣姬知道!她或许并不懂得保护,只是……不想让他受到伤害。“你快走吧!”
已经接受了染月的名字,宁可是染月而已,不是夕舞……不是……头也不回地跑掉了,一直奔向千绝宫去……直到……看不见他的影子……
“圣姬,夕舞已经去了很久,让逝水去看看吧!”逝水有些担忧地站在千绝宫门外,而旁边的圣姬,却似乎很有自信,夕舞会安全地带“雪翼”回来。
“雪翼花,采到了。”
它开放地绝美,在微风中,摇摇欲坠的露珠缓缓滴落到了夕舞的脸庞上,绽放出异样的光彩,阳光下,如同一个神秘的光圈,围绕着夕舞……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采它回来吗?”圣姬竟然笑了?让夕舞与逝水不敢去相信眼前所见是真的?她笑得这般美丽,简直不像人间的女子……
夕舞抬头,却见手中刚刚还盛开着的“雪翼”竟然在瞬间幻化成晶莹的水珠,若一双无骨之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庞,起了一阵蒙雾……
惊讶之时,见圣姬缓缓走来,静静地望着夕舞的面孔。真像是上天的杰作呀!这孩子,不愧是秋夕的女儿。不过……这也非好事吧!
“你天生就是练武的奇才,这千绝功的千种绝学,你已经尽数知晓,然而并非只有招式,主要还是内功的问题。我让你找到‘雪翼’,就是借它,提升你的内功。”
“谢谢师傅的用心。”
“千绝宫的宫主,已经决定。夕舞,你可愿意?”并不想勉强,但却知道,夕舞不会拒绝,一定不会。还是小小的犯罪感,也罢了……听她的答案吧!明明知道,不可能是内心的想法,不是吗?
“是的。夕舞愿意。”
是你自己的决定,未来无论是受伤或是痛苦,都必须由你一个人来承受。这是圣姬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宫内上下,谁不对她有所忌惮?即使天下武林,听见“圣姬”的名字,又有谁能不折服?但是,这样的感觉,真的……只有体会到,才会发觉是多么痛苦。不能表现在脸上,只有放在心中,不能让任何人看出。
当日,为什么会想要成为“圣姬”呢?不禁有了这样的疑惑,却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解答。那个时候,单纯想成为最强的人,如此而已。
可是成为强者之后呢?依然……是痛……所以选择修炼了“无影绝”,一个情根深重之人,没有办法修炼千绝宫最高的武功,那会使人走火入魔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雪翼’?”
“快,把他含到嘴里去。”银羽扶起了重病在床的父亲,颤抖地含下这朵珍贵无比的雪翼。脸色果然有所好转呢!不愧为世间的第一奇花,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银羽缓缓露出笑意,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从小娘亲就已经去世,父亲为了照顾他,没有再立任何的妻室……他是一个慈父,更是一个严父。
“银儿,你受了不少苦吧!”看他风尘仆仆,一路狂奔回庄,连衣衫沾染了泥沙也没有顾忌,心里实在感动。想想,有这样一个孩子,真是一种骄傲。他是练武奇才,也是一个难得的忠孝两全,能力显著的统领人物。
“爹感觉好些吗?”
“当然,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爱怜地看着眼前这个出生以后,还未吃过半点‘苦头’的儿子。
“银儿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银儿为武林正义而生,其他事情均在爹的安排之内,但日后的婚事,请由银儿自己做主。”
犹豫了片刻,看着银羽认真的样子,实在没有半点能拒绝的余地。罢了,这孩子从小没有和他提过半点要求,难道这样还不能满足他么?
“好,我答应。”
踏出房门的一刻,一股痛彻心扉的寒意,莫名地涌上了心头……怎么回事呢?突然想到了另一朵“雪翼花”的主人……她此刻,还好吧!请等着,我们再度相间的日子。即使你是千绝宫的人,我也会用自己的力量,将你解救出来。
“圣姬。”看这远处一抹紫色的身影,逝水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去。看见她,目光飘散向千绝宫外的不知名的远方,似乎是一种绝望与渴望。两者鲜明的对比,为何高高在上的圣姬,竟然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她有悲哀吗?逝水不了解……
“逝水。我很无情对吗?”没有看她,莫名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逝水不明白。”
“这样对待夕舞,正确吗?”
“圣姬指……”大概猜测到了一二分。
“曾经我和你一样,只是这里的一个小侍俾。高高的围墙,封锁住了身为少女的梦幻。夕舞,也那么想吧。”
没有话语了……只能静静地,静静地陪伴在她身边,看她那样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对夕舞或圣姬,都有了种同情的感觉……
冷风有些刺骨,然而,冬季果真就这样过去了?春夏秋冬,四季更换,本就是世间不变的规律,属于夕舞的,逝水的,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到来。还有夕舞心中的那个角落深藏的秘密,他在远方……两人心中不灭的雪翼花,此时正绽放地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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