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战斗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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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在天空的云被渲染成金黄色,李善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不可用物质来衡量的时间变化看着对面名为沃特沃斯的男人的眼睛,那里透露的是比他所见过任何人类眼睛都还要深邃的颜色,如冰一般冷冷燃烧,视线停留在对方那把右手反握着的金属大剑,李善水觉得面临战斗的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机。
只听见老管家叹口气,“少爷,请原谅我的擅自行动,希望你能够照顾好自己。”声音里饱含着无比的沉重。
为老管家急速移动的身躯带起李善水那飘逸的亚麻色头发。残留在瞳孔里的只有那淡淡的残影,现在的李善水才知道老管家那平时表现出来憔悴的老骨头蕴含的强大力量。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较量较量吧。”尽管沃特沃斯挑衅的语气里带着不屑,但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丝毫的迟疑,反手抽出来的长剑在清晨微光的照耀下透露着幽幽的蓝光。
即使以公爵府庞大的收藏,李善水也从没见过类似的长剑。那是把半透明的长剑像是由一片薄薄的水晶碎片所制造,假如从平放刃面看过去,可能根本看不到。在李善水看来,这应该是放在罗浮宫的艺术品,而不是战斗时用来杀人的武器。但是剑身周围显印出来诡异的蓝光。让他清晰的感觉到这柄剑比自己以前见过的理发店里那刮胡须的剃刀都还要锋利。
短短数十步的距离甚至让李善水来不及感叹,老管家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不足沃特沃斯三步的距离,就像暴风雨前那片刻的宁静,沃特沃斯右手轻微旋转,已经正握的长剑对着老管家顺势斩下。
急速的老管家突然顿住脚步,仿佛万年前就已经停留在那个位置,这种由极动刀极静的突然转变,让李善水胸口一闷,但是沃特沃斯的长剑依旧斩了下来,并没有因为老管家的迟疑而有丝毫变化。
伴随着长剑的斩下,一道弯刀似的深蓝色圆弧从剑身向老管家闪电般直奔而去。
好像被丝线控制的木偶,没有任何动作的老管家犹如一片羽毛般向后缓缓飘去,依旧是极其缓慢的动作,但是却轻易的和蓝色圆弧拉开距离。
一只散发着洁白色光芒的的手掌轻轻的阻挡在逼近的圆弧前面,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那样,只是让李善水疑惑的是,不明白不知何时取下手套的老管家的手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白。
“轰。”
蓝芒与白光相互碰撞散发出来的极大声响并没有因为老管家那漫不经心的动作而显得云淡风轻,反而爆发出与之完全相反的威力。
一股肉眼可以见到的冲击波以老管家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让站在马车旁的李善水不得不依靠扶着马车的车璜来尽量稳定那在冲击下摇晃的单薄身躯,惊恐的看着沃特沃斯手中那把泛着蓝色的长剑,李善水吞着口水,不敢相信揉着自己的眼睛,仿佛在大白天撞见鬼般,现在他终于放弃那个将这把剑放在罗浮宫的天真想法,看来,这把剑和贵族所用来装饰的礼仪剑有着天差地别,反而和野生的蘑菇一样,在绚丽的外表下有着与之相对毒性的威力,不过,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准,怎么会拥有这样强大的武器?
李善水在胡乱猜测着,双手泛着白色光芒的老管家却再次向着沃特沃斯冲去,仿佛没经历过刚才的交手,径直的对着水晶般的长剑劈去,而长剑挥动所产生厉声划破空气,然而当老管家的手与剑交击的时候,发出的却非金属碰撞声,而是一种又高又细,像是用叉子划过玻璃的声音。沃特沃斯轻易的挡住老管家第二道攻击,接着是第三道,仿佛抵挡下老管家的攻击是饭后散步般的悠闲惬意。而他的左手依旧像刚才那样牵着卡西。

两人不断的交手,让李善水不得不捂住耳朵来忍受那碰撞时产生的那让人崩溃的声音。
“这就是残留下来所谓的邦莱姆家族的荣耀?”沃特沃斯开口用充满嘲弄的语言说着这句话,声音却像是冰块崩溃的湖面,透露着浓浓的寒意。“那么就让我将你这披着荣耀的外衣彻底扯下来。”
长剑与手掌最后的相击,结果显然易见,老管家的身躯犹如被重击般,向着马车倒射而去,而那左手断裂飞散的衣袖犹如春天那在花丛中飞舞着的蝴蝶,在空中飘舞着。
“蓝色美人?”老管家的喘息声犹如破旧的风箱,紧紧盯着沃特沃斯手中的长剑,用一种极度不甘的语气像是肯定般的询问。
“犹如月夜下的宝石,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拥有将斗气冰雪化的奇异能力,是上苍赐予当时绝世美人的防身之物,正是传说中蓝色美人。”李善水发现犹如入魔般陷入自我陈述的老管家左手已经升起一层薄薄的冰层,而老管家却仿佛毫无所觉的保持着那一如既往的平静。
“对于邦莱姆家族所拥有对历史知识的了解,我不得不由衷的称赞。”沃特沃斯微笑着;“正是蓝色美人。”
用看情人般的眼光看着手中这把犹如艺术品般的长剑,沃特沃斯呢喃着:“这也是我们科林家族的付出,不过,一切牺牲都是值得,先辈所遗留的毒瘤,即使让我们后代为之付出生命,也要将他从这个苟延的帝国铲除。”
“仅仅凭着一把没有生命力的长剑?”李善水终于不再保持刚才的沉默,“那不是我们贵族为之奋斗甚至牺牲生命的理由。”
“单纯幼稚只知道玩耍的小破孩知道什么?”沃特沃斯第一次用正眼看着李善水,“你难道要用你的无知给原本已经够愚蠢的尼古拉斯家族披上外衣?当然,无知永远不愚蠢更让人接受。”
李善水缓步向前走着,好像丝毫不担心沃特沃斯会给他造成的威胁,“让人不自由的东西,就是人们不愿意放弃他的自由。这也是原本贵族的教廷,将我们贵族送入深渊的基筑。这世界和它的贪欲都要过去;但那为了贪婪而履行旨意的,却永远存在。”静静地站在沃特沃斯面前,“相信我,我会让贵族的荣耀永远存在,直到太阳怜惜它的光辉。”
“如果太阳怜惜它的光辉?”
“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太阳。”李善水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敢相信你居然说服了我,”沃特沃斯摇摇头,“如果你是教皇……”
“如果你是教皇……”沃特沃斯梦呓般重复着自己这句话。
还剑入鞘,沃特沃斯爱惜的抚摸着这把蓝色美人,“你能给我什么承诺?”
“我是一个贵族。”
“确实,葛罗西亚,这是你的名字吗?”沃特沃斯哈哈大笑着,“如果你刚才给我承诺,那么这把你胸膛的蓝色美人将让你永远保持现在的容颜沉睡。”
李善水这才感觉自己背后冒出的冷汗,就在刚才,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死亡的门口旅游归来。
“现在,蓝色美人,它属于你……”沃特沃斯慎重的将这把剑递给李善水。
没有接过这把让老管家吃尽苦头的传说之物,李善水转过头看着卡西,“我想,我的骑士会更需要他。”
爱怜的抚摸着自己孩子的头,沃特沃斯感叹着:“葛罗西亚,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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