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后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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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南才到省城学习了几天,而文化局中却发生了一件麻烦事。他接到电话时,心中感到非常郁闷。
文化局是一个闲单位,以前领导们都将自己的老婆女儿什么的都安排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文化局的工作很轻闲,另一方面,文化局的许多工作并不需要什么特长,再有就是文化局有许多小的下属单位,安排上个把人不显山为露水的。钟南上任时文化局的人数已达到了近二百人,这可是一个庞大的单位。
春节刚过,县上就酝酿着一次比较大的改革,其中文化局有两个下属涉及到这次改革,一个是县剧团,一个是新华书店。县剧团这几年几乎处于半瘫痪的状态,只是由于团里有几个领导的关系,每年向财政争取一点经费,到也勉强维持着生计。这次改革方案对剧团来说就是要逐渐断奶,从原来全额工资先过渡到半工资,最终与财政基本脱钩。这马上引起了县剧团内部的地震,因为县剧团中有一技之长的人,这几年通过各种途径已经找到了新的生存之道,所以对这样的改革并不在意,但是更多的人是在这里混日月的,而且他们中有许多人还是一些消息灵通人士,本来这计划是在元宵节后才上会的,但是剧团有些人提前得到了消息,纷纷采取行动,有的调到其他更好的单位,有的要求在文化系统内部调整,平时只有一个看门大爷的剧团大院,这几天真的象有过年。
剧团中还真不乏有才之人,这不,他们中的有些人由于时过境迁,原来的靠山没有了,还有一看这情形,心中一急,便什么招都使出来了,这其中有一个外号叫“一刀切”的女人便出面组织策划着要进行一次大的上访。
“一刀切”原是一个发廊女,由于和前任的一个老领导搭上了关系,所以被安排到县剧团领份工资,但不久那老领导调动其他地方了,这“一刀切”便放了单。她那本来面目就露了出来,剧团中那些抵抗力弱的人都被她一刀砍倒,她在剧团倒也说话倒很有些人听。有一次剧团几个人在一起打牌,有一个半老头子输得一塌糊涂的,就对那赢了钱的小伙子说:“你小子赢了钱不要紧,你可要为咱们团的人把好关啊,全团的安危就系于你的身上了。”
半老头一说,大家有点不解,这小伙子靠了个远房亲戚到团内混口饭吃,怎么会关系到全团人呢?就有人请这半老头讲个清楚。他不慌不忙地说;“你们想想,这家伙要是得了什么病,他那口子还不得上,他那口子若得了病,那么咱们全团还不都得了啊,你说这是不是关系咱们全团安危啊》
半老头才说完,就感觉到脸上象淋了雨一样,原来那几个人笑得把口水全喷在他的脸上了。大家当然知道他说的那口子是指“一刀切”,因为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全团人都知道,而她和团里其他人的关系大家则是心照不宣,也是从此后这“一刀切”的外号才叫起来的。
“一刀切”把青春都交了学费,现在已没什么青春了,所以连老领导也不会来找她了,她自己又没什么特长,虽然她这些年也攒了些积蓄,可是要断她的后路,她还真的心不甘啊。她便想出了招使赖的手段来。
文化局的李副局长在钟南学习期间负责着文化局的日常工作,他当然知道改革的方案公布后可能引起不少人的不满,对文化局的两个下属来说,新华书店巴不得这样改革,他们就有了更大的自主权,而县剧团的情况则相反。A县这些年的文化活动不少,但大部分都被一些私营的文化演出团体赚了钱,剧团则很少有人提起。现在剧团的人这样也在预料之中。但他本想这事先放入,等钟南回来再说,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事要坏,如果搞大了,他也不好看,所以他马上给钟南打了电话进行汇报。

钟南这几天并没有认真学习。由于有了麻副厅长的暗示,他便有了一些心动,他和班上的人交流多了,对官场的事也听得多了,许多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最后都发生了,所以人们说现在的官场,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他想的最多的就是从老中医那里得来的那本手抄本,他想,他要是真的从中找出能治金夫人病的方来,那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找麻副厅长提要求了。他这算盘还没打明白呢,这李副局长的电话就来了,这盆凉水也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对于这次改革他也知道些情况,年前时县上有一个送阅件,他看过,里边提了今年的工作思路,其中有一条就是加大改革力度,可是怎么改并没有说,他也没太在意,他想文化局下属都是财政供养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了真的要动,会提前打招呼的,所以对此没多想。可是他没想到一过年自己就来学习,他可不希望这过年的时候有什么群访影响了A县的安定团结局面,那更会影响到他的前程的。
可是对这种事他还真的不知怎么办,他在给李副局长叮嘱了几句后,就想到了他家中不是还有一匹识途老马吗?这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政协的马主席年底到站,所以他平时也不经常上班,在家练练书法,这天他写了一幅扇面,感觉出奇的好,写完后端着一杯茶一遍又一遍在站在桌前看,越看越觉得不错,他自己在心中想,这幅字对他来说,可能就象兰亭序之对王羲之吧,想想又觉得可笑,这时老伴叫他听电话,他心中老大不高兴,但还是从书房中走了出来,因为我们这位马主席也有点惧内。
“爸,是不是在忙啊?”钟南有求于人,这声爸叫得倒是很亲热。
“哦,钟南啊,没忙,有什么事呢?”这马主席不但惧内,更惧他那女儿,因为他总总觉得自己欠了女儿什么似的。所以对女儿有关的事他还真的不敢推到一边。
“也没什么事,我听说县上准备进行改革,是不是很快在实施。”他没有直接说出目的。
老马是什么人啊,钟南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他遇上难题了,想找他这匹老马引路了。而且从他在A县做了这么些年领导,A县那个地方容易出事,他心中还是比较清楚的。再说了,他虽然在政协,但有些大事,县上的主要领导还是要和他打声招呼,象征性的征求一下意见。所以这次改革的事也向他征求过意见,但他现在的工作重心是画句号,对决策层的事一般不闻,所以他的意见一般都是没意见。
“有这事,财政这两年有点受不了,再说是上边的精神,县上想借此机会改改。”
“剧团有些人想闹事,你说我该怎么办?”看老马停着不走,他只好直接说了。
“不是还没闹吗?你好好在党校学习,那李局长和常书记走的很近,他会想办法的。再说了,方案也没正式公布,你急什么。”老马并不急于引路。
钟南听了这话,心中一松。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自己如果冒然回去,那么剧团的那些人一定会认为这次是来真的,那就会激化矛盾,是拿着扇子去救火了。这老马双眼还真没花。
“好,我知道了。你老多保重。”是该拍拍马屁了,有老马在家,自己怕什么。
钟南想清这层理,就去专心研究那手抄本了,可是那“一刀切”并没有按常理出牌,她竟给钟南来了个反弹瑟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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