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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大凤沉吟了一阵,道:“二妹,去把东西搬出来。”
黄衣二凤应了一声,转身行入内舱之中。
片刻之间,捧了一个黄缎子包裹之物,放在横案中央。
红衣大风笑一笑,道:“赌注就在这黄缎围裹的锦盒之内,不过,还得请诸位等一下,才能打开瞧看。”
毒手郎中马鹏突然伸出左手,挥手轻轻一挑,那黄缎子似是被利刀划破一般,突然分落桌面。包皮脱落,现出一个黄色的锦盒。
他一挥手,留着很长很长的指甲,有如利刀切物一般,把那包裹锦盒的黄缎子切成两半。
那指甲一片紫色,看上去十分恐怖。
全场中人,立刻都生出很大的警惕,暗暗忖道:这毒手郎中乃江湖上凶名卓著的用毒大家,想不到武功上也有了如此的成就。
只听红衣大凤笑一笑,道:“马大侠,这锦盒乃是精钢所铸,但外面花纹,是用彩笔划上去,可惜的钥匙不在我身上,无法打开让诸位先赌为快。”
杨晋心中暗暗忖道:难道这四凤姑娘,也是受人利用的吗?
马鹏突然伸出手去,按在锦盒之上,入手冰冷,果然是精钢所铸。
轻轻一收五指,抓起盒子,轻轻摇了两下,又放回原位。
他脸色冷漠,摇的很轻,大都未听到那摇动的声音。
但人人都想到这马鹏可能会说出一些内情,哪知马鹏竟然若无其事一般,放下了钢盒,一语不发。
江湖浪子欧阳俊微微一笑道:“马兄,那钢盒中放的是什么?”
马鹏道:“这个么,在下也不太清楚?”
王召突然伸出手去,想抓走钢盒,但手指将要触到盒盖时,突然又缩了回来。
马鹏笑一笑,道:“王兄,小心无大错,自然是小心些好。”
王召道:“江湖上传说,凡是马兄手指触过之物,就可能下了奇毒,想来这传言,不会是假的了。”
马鹏道:“假是不假,不过,这中间,少说了一件事。”
王召道:“什么事?”
马鹏道:“兄弟如是不高兴下毒,自然就不会有毒了。”
言下之意,颇有操纵随心,洋洋自得的味道。
欧阳俊突然微微一笑道:“马兄,你在这钢盒上下毒没有?”
马鹏道:“这个嘛!恕我不便奉告。”
红衣大凤望了马鹏一眼,道:“马兄,如你在这钢盒上下了奇毒,等一会我开这钢盒之际,岂不是中毒吗?”
马鹏笑一笑,道:“这就很难说了,也许区区并未在钢盒之上布毒,只是兄弟的名声,在江湖上不大好,难免叫诸位担心了。”
红衣大凤嫣然一笑,道:“如是咱们不愿冒险,不知是否有别的法子?”
马鹏道:“有!最好的办法是,诸位把钥匙交给在下开启。”
红衣大风点点头,道:“这大概是你马兄的真正用心了。”
马鹏笑一笑,道:“大姑娘好好的想想吧,兄弟为人,从来不愿把心中所思之事,告诉别人。”
但闻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一老一小,两个人缓步入舱。
那老人穿着一件灰色土布长衫,右手上托着两个大铁胆,五指拨动,铁胆在手中运转如飞。
五络雪白长髯,飘浮在胸前。
年轻人约摸十四五岁,穿着一条柳绿的长裤子,绿色密扣对襟短衫,一条白色生丝带子,横柬腰间,手里提了一根两尺多长,尖端扁平,形如鸭嘴的兵刃。
白髯老者是胆臾朱奇,那年轻的童子是顽童唐啸。
很少人弄清楚这两人的关系,唐啸一出道就和朱奇走在一起,论年龄,那朱奇可以作唐啸祖父,但妙的是两人却以兄弟相称。
杨晋也听过胆臾、顽童的名气,但却是第一次见面。
但听胆臾朱奇叫道:“小兄弟,去问问,哪一个是主人?”
顽童唐啸微微一笑,道:“老哥哥吩咐的是。”
大摇大摆的向前行了两步,道:“哪一位是主人,请出来答话。”
他号称顽童,一则年小艺高,闯荡江湖四五年,没有吃过败仗,而且,有很多江湖高手,常被他整的哭笑不得,人小鬼大,智计多端,故而有了顽童的称号。
红衣大凤淡淡一笑,道:“贱妾是主人之一,这位小兄弟怎样称呼?”
顽童唐啸摇摇头,笑道:“我姓唐,你姑娘怎么称呼啊?”
红衣大凤道“贱妾人称大凤……”
唐啸噢了一声,道:“大凤,大小的大,凤凰的凤,是吗?”
红衣大风道:“不错,就是这两个字……”
笑一笑,唐啸接道:“姑娘没有姓啊?”
大凤道:“阁下称大凤就是。”
唐啸道:“婊子无姓,在下当真是多问了。”
大凤脸色一变,道:“小兄弟,你讲话,不能客气点吗?”
唐啸笑道:“客气话都是假的,实话是有些不大好听。”
大凤道:“不错,咱们四姊妹都是婊子,但今晚上情形不同,咱们四姊妹,都是主人之一,主客双方,都希望能相互尊重一些。”
唐啸淡淡一笑,道:“我小顽童吃、喝、赌,样样都干,就是没有嫖过婊子,如是咱们不尊重你们四位,我老哥哥那把年纪,我又大小了一些,怎会跑到四凤舫来?”
杨晋听得一皱眉,暗道:这顽童之号,果非虚传,只听这几句话的尖酸、刻薄,就当之无愧了。
红衣大凤气的粉脸变色,也许她平日里受气大多,养成了一种人所不能及的风度,咬咬牙,忍了下去,道:“两位是贵宾,贱妾不愿计较,两位请坐吧!”
唐啸哈哈一笑,回顾了胆臾朱奇一眼,道:“老哥哥,咱们就位吧!”
毒手郎中马鹏回顾了朱奇一眼道:“朱老,久违了。”
朱奇道:“马兄只要死不了,咱们自然有见面的时间。……”
胆叟、顽童,似乎是说话都很难听。
毒手郎中冷笑一声,道:“朱兄,对我姓马的,似乎是有点成见了。”
朱奇道:“不错,你毒手郎中下毒的手法,武林道人人害怕,但老夫却不怕你下毒。”
马鹏冷然一笑,不再答话。
朱奇目光转动,由四凤看起,目光转动到杨晋的脸上,才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夫这两年未来金陵走动,想不到江南出了这样多陌生人物。”
原来,那长髯人和杨晋,都已经过易容改扮,朱奇自然是无法认出。
顽童唐啸忽然微微一笑,道:“老哥哥,我瞧这中间有些毛病?”
朱奇道:“什么毛病?”
唐啸道:“如若他们戴上面具,或是用易容药物易了容,咱们就很难认识了。”
朱奇道:“说的也是!”
只听江湖浪子欧阳俊说道:“大凤姑娘,客人到齐了吗?”
红衣大凤道:“还缺一个。”
王召道:“大凤姑娘,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是再等下去,咱们只有合力告退了。”
那无疑说明,如是再不开始,咱们效法那谭云不惜动手,闯出去了。
红衣大凤突然闭上双目,双手合十,沉思了一阵,道:“好,咱们不用等待了。”
伸手按在桌上的锦盒,接道:“诸位目下还不知这盒中之物,所以,个个急欲告退,但当诸位了解这盒中之物后,只怕都不愿走了。”
毒手郎中笑一笑,道:“大凤姑娘,你的关子也卖够了,咱们都已拭目相待,请打开锦盒吧!”
红衣大风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贱妾希望先把规矩说明,诸位都得答应了这个规矩才行。”
马鹏道:“好,姑娘请说吧!”
红衣大凤淡淡一笑道:“咱们以牌九作赌具,只赌一次,由小妹算起,一人一副牌,大家各出手指作数,各凭运气,哪个人牌最大,那个算胜,这东西就归他所有。”
王召道:“姑娘,胜了可得盒中之物,如是败了呢?又要付什么代价?”
红衣大凤微微一笑,道:“这才是关键,既是赌,就该有输有赢,不过,小妹决不勉强诸位……”
欧阳俊微微一笑,接道:“姑娘的意思是……”
红衣大凤笑道:“等我打开锦盒之后,诸位见过这盒中之物,那时,诸位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马鹏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你不觉得自己说话太多了吗?”
红衣大风淡淡一笑,道:“诸位小心了。”
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钥匙,打开了锦盒的锁。
红衣大凤并未立刻打开锦盒,右手按在盒盖之上,缓缓说道:“诸位请看。”
缓缓揭开了盒盖。
凝目望去,只见那锦盒之中,放着一个全身混墨,拳头大小之物。
全场中人,都瞪大了双目,望着盒中的东西出神,杨晋张大了双眼,竟然瞧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心中大感奇怪。
只听谭云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这是什么东西?”
红衣大凤微微一笑,道:“很意外,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谭二公子,竟然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谭云道:“天下万物万人,一两件认不出来,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红衣大凤道:“这就难怪了,如是二公子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那就可以请便了。”
谭云一皱眉头,道:“这么说来,在下是可以走了。”
红衣大凤道:“可以,如是你不认识这是何物,那就可以走了。”
谭云冷笑一声,道:“在下倒要留此看个明白。”
毒手郎中右手一探,向锦盒之中抓去。
红衣大凤右手一挥,斜里拍出一掌,挡开了那毒手郎中的右手,道:“阁下,现在你不能动,这不是属于你的。”
毒手郎中马鹏缩回了右手,缓缓说道:“在下只不过瞧看一下罢了,大姑娘这等气度未免太过小家气了。”
红衣大凤道:“眼睛也不是长在手上,看一看,用不着摸啊!”
杨晋心中暗道:“看情形,这似是一件很名贵的东西,但却不知是什么奇物,如岳秀在此,定可认得出来。”
但闻那长髯青衫中年文士,道:“果然是很名贵的东西,成了形的何首乌,只怕千年左右了吧!”
红衣大凤道:“不错,阁下的见识很广,这是一枚千年何首乌,放眼人间,可遇不可求,任何人如得食此物,既可增加功力,又可延年益寿,如能食得此物一半,力能返老还童……”
目光一掠马鹏,笑道:“马大夫早已瞧了出来,只是他不肯说出来罢了。”
红衣大风道:“诸位是否愿参加这一场豪赌?”
墨龙王召道:“怎么一个赌法?”
红衣大凤道:“三十二张骨牌,可容一十六个人赌……”
欧阳俊接道:“姑娘作庄。”
红衣大风摇摇头,道:“小妹很想作庄,可惜的是,我只有这一枚问首乌,如是把它分开了,那岂不是神效大失。”
欧阳俊道:“没人作庄,怎么一个赌法?”
大风道:“凡是参加之人,各取一副牌,最大的为胜,这枚何首乌就为他所有了。”
红衣大凤笑一笑接道:“哪一位不参与这场豪赌的可以退出。”
全场中人无一回答。
显然,都被这千年何首乌所吸引。
红衣大凤轻轻叹息一声,道:“既然称之为赌,一定要有输赢是么?”
欧阳俊道:“理当如此?”
红衣大凤道:“所以,诸位也该付些代价出来。”
欧阳俊道:“什么代价?”
红衣大凤道:“酒,哪一位输了,喝酒一杯。”
举手一招,道:“三妹开酒。”
三凤应声抱来一个大瓷罐子,当场开封,分注了八个酒杯,道:“参与九人,有一个胜家,八个输的人!输的人每人喝一杯。”
红衣大凤一挥手,三凤放下酒罐,退了下去,笑一笑,接道:“诸位定然怀疑酒中有毒,小妹先喝两杯给诸位瞧瞧。”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注满酒杯。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红衣大凤的身上,看她把一杯酒,完全喝下。
红衣大凤微微一笑,道:“诸位,可以相信,这酒中没有毒了吧……”
杨晋心中暗暗忖道:看上去酒中确然不像有毒,不过,我既无取得那何首乌的用心,又何必冒险饮酒呢?
心中念转,人却疾快的向后退了一步,道:“老夫不愿参与此事。”
红衣大凤道:“为什么呢?”
杨晋道:“因为老夫没有贪得之心。”
红衣大风道:“那你准备如何呢?”
杨晋道:“老夫想作壁上观。”
红衣大风道:“很对不住,你不参与,那就和此事无关,此物名贵异常,不论落于何人之手,咱们都要替他保密,阁下还是离去的好。”
杨晋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老夫只好参与了!”
红衣大凤道:“老丈,既入宝山,怎可空手而回,还是赌赌运气的好。”
突然伸出玉手,拨动了三十二张牌九。
她手法并不熟练,显然是不精于此道的人。
大凤摆好了牌,两个一组,一列推去,道:“由小妹起数,咱们九个人,各取一对,先取先翻,牌不抓入手中,不许离开桌面,用右手食指按在牌上,以求公允。”
杨晋心中暗道:果真如此,倒是纯碰运气了,不妨赌一下。
红衣大凤目光环扫了群豪一眼,道:“现在咱们各出手来。”
九个人一齐伸出手来,或多或少,各有总计是三十六数。
由大凤数起,依序是江湖浪子欧阳俊、杨晋、墨龙王召,胆叟朱奇,顽童唐啸、毒手郎中马鹏、青衫人、和谭云。
由大凤起,三十六数,正好落在了谭二公子谭云的身上。
谭云神情冷峻的扫了全场一眼,缓缓取过第一副牌。
二凤、三凤、四凤,全都站在四周,监视着场中的情形。
每人取走了一副牌后,二风立刻把余下的骨牌,投入了一个木盒之中,加上盒盖。

谭云先取先翻,是一天牌配杂七的天字九。
下面是红衣大凤,翻开两张牌,是一张虎头十一点,配一个杂八,也是十九点,但以牌九的输序,天地人蛾计算,天安吃短九。
红衣大凤一语未发,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下面亮牌的是江湖浪子欧阳俊,这位善赌的浪子,很熟练的翻开了两张牌。
两张牌一红一黑,各是五点。喝!竟是一副杂对。
谭云皱皱眉头,也取过一杯,一口喝干。
欧阳俊笑一笑,回顾了杨晋一眼,道:“老丈,亮牌啊!”
小牌九(两张牌为小牌九)有了一副杂五对,就牌而言,是一副很大的牌。
杨晋不善赌,亮开牌,是一张长四配小蛾的蛾字八。
欧阳俊笑一笑,道:“老丈,喝一杯。”
众目睽睽之下,谭云又喝酒在先,杨晋推不掉,只好取过一杯酒,一饮而尽。
下面墨龙玉召,杂六配长三,王召伸手取酒,一口喝干。
胆臾朱奇是平十配人牌的十八点,顽童唐啸是一张地牌配梅十的地十两,各自取酒饮下。
毒手郎中马鹏两双手有些抖,翻开一对是全经无黑的地牌配人八的地杠。
九副牌,已经开了八副,只余那青衫长髯人一个。
欧阳俊紧张的全身微微发抖,目光盯注在青衫人的身上,道:“老兄,开牌吧,只有你一个了。”
如若青衫人开出一副牌,吃不住小五对,那一枚何首乌,就为欧阳俊所有了。
青衫人很沉着,缓缓翻出了第一张牌,是一点红,六点黑的蜡烛七。
另外十四张牌,已被二凤收去,青衫人亮出一张蜡烛七,唯一能赢欧阳俊的机会,就是一对短七。
那十五分之一的机会,江湖浪子欧阳俊,似乎是赢了十之七八。
所有人的下目光,都投注在另一张骨牌之上。
天上事,就有那么一个巧法,十五分之一的机会,就被那青衫人碰上。
翻过来第二张,一样的一红六黑,一对蜡烛短七。
欧阳俊滚下来两颗汗珠儿,长长吁一口气,道:“我江湖浪子,赌了大半辈子,但重要的节骨眼上,从没有赢过一次。”
红衣大风回顾了欧阳俊一眼,道:“欧阳兄,喝下酒吧!”
欧阳俊端起酒杯,笑一笑,道:“大凤姑娘,你是真人不露像,咱们认识了两三年,今个你才算露出真正面目,这等耐性、沉着,实在叫人佩服,这杯酒,就算是穿肠毒药,我也该喝下去了。”
红衣大凤眼看那欧阳俊喝干了酒杯,才伸手取过盛放何首乌的锦盒,递给了那青衫人,道:“恭喜朋友,你已赢得了这枚千年何首乌。”
青衫人伸手接过,笑一笑,没有多说一语,连一句称谢话,也没有说。
红衣大凤一扬柳眉儿,接道:“阁下运气好得很,已取得神物,可以请便了。”
突然间,下起了逐客令。
胆叟朱奇,突然接道:“我们也可以走了吧!”
红衣大凤道:“请便。”
毒手郎中马鹏,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道:“诸位慢走!听我马某一言。”
青衫人本已抬动脚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顽童唐啸冷冷说道:“老郎中,什么事?”
马鹏道:“兄弟适才感觉到,咱们喝下去的酒,有些不对。”
谭云道:“莫非酒中有毒?”
马鹏道:“不错,而且是很厉害的无形之毒,子不见午,午不见子,十二时中,内腑渍烂而死。”
因为,大家都无中毒的感觉,所以对马鹏之言,疑信参半。
马鹏突然放声一笑,道:“诸位听着,这酒中是被混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不论是内功如何精深,也无法和这奇毒抗拒,诸位如是不信,不妨运气一试。”
在场之人眼看红衣大凤也喝下一杯,心中想到这酒中含毒一事,不大可能,但喝酒之时,仍然很用心的查看了一阵,酒色不见异样,酒味如常,所以,都未拒饮。
但马鹏一番话,使群豪疑念顿生,各自运气一试,脸色立刻大变。
原来,运气一试,果然都觉出内腑大为异常,果然是中了奇毒。
顽童唐啸微微一笑,道:“老哥哥,咱们真的中毒了。”
胆叟朱奇道:“不错啊,小兄弟,你看该怎么办?”
唐啸道:“咱们先杀了四个丫头,捞点本钱回来。”
朱奇笑道:“好极,你动手吧!你如不成,老哥哥,我再出手!”
唐啸提起了阎王判,大步向前行去。
毒手郎中马鹏冷冷喝道:“住手。”
唐啸嘴里啧啧几声,道:“马郎中,你如有心怜香惜玉,不妨先替她们挡一阵。”
马鹏冷冷道:“你如强行运气,和人动手,毒性极可能提前发作,那是自寻死路了。”:
唐啸道:“那样利害吗?”
马鹏道:“不信你劈出一掌试试。”
唐啸右手一挥,拍出一掌,一股强烈掌风,直飞过去。
同时,唐啸也感觉到内心中拍动了一下,不禁一呆。
胆叟朱奇道:“小兄弟啊!怎么样?”
唐啸道:“老哥哥,马郎中说的不错,咱们无法和人动手了。”
红衣大凤笑一笑,道:“不错,无形之毒,最忌运气,一运气,毒性乘虚攻入内腑。”
谭云道:“你自己喝了两杯酒,比我们中毒更深了。”
红衣大凤摇摇头道:“我没有中毒。”
谭云道:“为什么?”
红衣大凤道:“因为,我先服用了解药。”
谭云冷哼一声,道:“你早会计划?”
大凤道:“不错,把你们这些人邀集在一起,已经费了很大的心机。”
谭云道:“你的目的何在呢?”
红衣大凤道:“诸位饮下的毒酒是果,谭二公子这一动问,才是因?”
谭云冷笑一声,接道:“姑娘,用不着我们这么问下去吧!姑娘何不一口气说个明白。”
大凤笑一笑,道:“已经很明白了,敝上很希望和各位见面一谈,所以,设计下这么一个赌会,现在,诸位不幸的中了毒,只要能听候小妹的安排,往见敝上,很快就取到解药了。”
马鹏哈哈一笑,道:“各位,如是不想听大凤姑娘的安排,还有一个法子,那就向我马某人买解毒之药?”
王召道:“马鹏,咱们来此赴约,未带多少银子,你用不着狮子大开口!”
马鹏道:“马某人这次给诸位解毒,分文不取……”
欧阳俊接道:“有这等好事吗?”
马鹏道:“自然诸位要花银子,不过,银子不是给我,在下说不收就不收,诸位把银子交给那位兄台,兄弟只要何首乌。”
王召道:“千年何首乌,名贵异常,只怕不是银钱能够买到?”
马鹏道:“我想,银子多一些,也许可以成交,这就要诸位和他谈谈了。”
青衫人突然微微一笑,道:“千年何首乌诚然名贵,但它最大的效用,也不过是保身救命,如是真有人解了眼下诸位身上之毒,在下决不吝惜。”
马鹏道:“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青衫人笑道:“在下说出来了,自然是言出必践。”
马鹏道:“那很好,咱们直接的谈谈交易吧!”
青衫人道:“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只要能解去他们六位身上之毒,在下立刻就奉上这枚千年何首乌。”
马鹏道:“果真如此吗?”
青衫人道:“大丈夫一言如山,如何能够更改?”
马鹏微微一笑,道:“好!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了。”
青衫人一松手,把何首乌交到了马鹏的手中。
马鹏把何首乌收好之后,才微微一笑,道:“哪一位先来。”
红衣大凤始终不信那马鹏能解这无形之毒,所以,一直十分安心。
笑一笑,接道:“咱们讲好的,先替这位老丈治疗!”
马鹏回头望望那青衫长髯,见那长髯人没有反对的意思,点头说道:“好!就先拿这位老丈试试?”
那青衫人赢得了千年何首乌是场中惟一没有饮下毒酒的人,照常情而论,他只要拿着何首乌离开就是,但他却一反常情,竟然肯把千年何首乌,交给毒手郎中马鹏,换回所有中毒人的性命。
杨晋暗暗提一口气,向前行了两步,道:“马大夫,可是想要在我身上试验吗?”
马鹏笑一笑,道:“大姑娘选中了你?”,
杨晋道:“那是因为在下老迈无名,所以,被选作试验了。”
马鹏微微一笑道:“大凤姑娘怎么想,在下不知道。”
杨晋已然行到了马鹏的身前,笑道:“大夫,万一你失了手,伤害了我的躯体,也不要紧,你尽管下手就……”
马鹏接道:“怎么?你只有一个人。”
杨晋道:“在下孤苦伶订,那位兄台,愿意献出千年何首乌,换诸位之命,在下愿以身试试你解毒之能。”
马鹏冷冷说道:“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右手一挥。四枚金针,分别刺入了杨晋双肩、前胸的**道之中,顿然间,杨晋有一种感觉,双臂受刺,全身的力量,无法用出。
毒手郎中打开药箱,取出三个玉瓶,倒出三种颜色不同的药物道:“阁下张开口。”
三粒药丸,尽都滚入了杨晋的腹中。
马鹏拔出了杨晋身上四枚金针,道:“你去坐息一下,运气把身上的剧毒逼出来。”
杨晋活动了一下双臂,道:“好了吗?”
马鹏道:“好啦!不过,还要看你修行如何了,你如是内工精深,只要片刻工夫,就可以把体内的剧毒逼出。”
杨晋道:“如是把体内剧毒逼出来,那就算完全好了吗?”
马鹏道:“自然是完全好了,毒手郎中之名,岂是让人白叫的吗?”
杨晋笑一笑,行到船舱一角闭目而坐,运气调息。
大约等了一盏茶工夫之久,杨晋突然站起了身子,道:“马大夫,你的医术很灵。”
马鹏微微一怔,道:“你已经逼出了体内的剧毒了。”
杨晋道:“不错。”
马鹏点点头,道:“大凤姑娘,你好像看走了眼。”
大凤一摆头,道:“马鹏,你已经取到了千年何首乌,现在可以走了。”
马鹏回顾了那青衫人一眼道:“这银……”
大凤接道:“你只管走!如果有人拦阻你,有我们姊妹替你挡住。”
马鹏道:“话是不错……”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马鹏,咱们约好的事,希望你能够遵守。”
大风冷冷接道:“你阁下本是事外人,何以故意跳入是非中?”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姑娘,我们既能同此一赌,那也是一种缘份,在下何忍看着这些有缘人,同时死于奇毒之下。”
大风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死?”
青衫人道:“中了毒,而无解救之药,自然是非死不可了。”
大凤道:“他们只要肯听命行事,任何人都死不了。”
青衫人道:“至少身中奇毒,会是件很不舒服的事,再说……”
大风接道:“再说什么?”
青衫人道:“在下也不相信能够带着这枝何首乌平安离开。”
大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衫人道:“这枚何首乌既然不假,所以,就很名贵了,这样名贵的东西,姑娘怎肯轻易送人……”
哈哈一笑,接道:“何况,你姑娘也作不了主,你不过是一个奉命行事的小可怜罢了?”
大凤道:“你是谁?”
青衫人道:“我就是我,姑娘用不着问我姓名、身份,我不告诉你,不论用什么方法,也问不出来。”
马鹏点点头道:“阁下一言提醒梦中人,他们在这四凤舫外,定然布置着重重的埋伏,决不会让人带走这枚何首乌了。”
青衫人淡然说道:“在下只是一种揣测,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了。”
马鹏道:“就目下情形看,我非得为他们治疗好毒伤不可了。”
红衣大凤道:“马鹏,我本来不信你能医好无形之毒……”
马鹏接道:“现在,姑娘相信了吗?”
大凤道:“相信了,不过,你不可能再替他们医毒了。”
马鹏道:“姑娘要出手阻止?”
大凤道:“除我之外,还有很多别的人!”
谭云冷冷说道:“姑娘安排了这多人手,为什么不先光明的放手一战,如是咱们败的心服,自然会听姑娘吩咐,暗中用毒,岂是大丈夫的行径。”
大凤道:“我本来就是女流之辈,谈不上什么大丈夫!”
笑一笑,青衫人缓缓说道:“马大夫,你相信我的话吗?”
马鹏道:“阁下豪气感人,在下十分敬佩。”
青衫人道:“如是有人出手,在下替你抵挡,你只管替他们治疗伤势。”
马鹏似是被那青衫人的豪情气概震慑,缓缓说道:“先替哪位治疗?”
青衫人回顾了谭云一眼,道:“先替谭二公子治疗吧!”
谭云缓步行到了马鹏身前,马鹏一扬手四枚金针,刺入了谭云**道。
金针认**,竟然不用出手细找,这马鹏的武功,也算得高明了。
就在马鹏扬手,施针的同时,青衫人,也突然一扬右手。道:“连连暗施诡计,不觉着可耻吗?”
右手张开,五枚银针,落在木案之上。
看那出手的方位,那银针分明是奔向马鹏,如是不被青衫人中途接着,马鹏在同时施针时,应变不及,定为银针所伤。
杨晋忽然大步行了过来,站在马鹏一侧道:“在下为马大夫护法。”
舱中四凤,人人未动,那针竟不知是何人发出。
只有那青衫人看的明白,银针从一处舱门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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