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要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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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花县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卢晓晨的父亲和妹妹知道他今天回来,已经租好车在外面等着他呢。他在钱伟和卢晓晨之前走出出站口的大门,一眼便看见了父亲那张堆笑的脸,像一朵挠头菊。见父亲和妹妹朝他迎过来,卢晓晨和钱伟以及周领男道了再见便随父亲和妹妹朝着出租车走去。父亲看见了周领男,以前他听儿子说起钱伟已经有了女朋友,便问儿子,那女孩是钱伟的对象?卢晓晨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妹妹在一旁插话,还挺漂亮!听得卢晓晨一阵揪心。
没人来接钱伟,他打了一辆出租。从县城到家都是柏油马路,汽车开得飞快,没用半小时便到家了。钱伟父亲不在家,他母亲知道儿子今天回来,但并不知道钱伟要带周领男回来,因此初见周领男,钱伟母亲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儿子搞到对象啦!进屋后,周领男打量了一下周围,和她想象中的有所差距。钱伟家还是那种在八十年代称为“三间房”的格局,比后来农村所流行的大瓦房小了一套,又窄又矮,加上屋内摆设陈旧,周领男感觉非常憋闷。不过初来乍到,她不方便对此表现出有所不满,便假装客气地坐在了炕沿上。未来的儿媳妇来了,钱伟母亲忙得团团转,一会儿涮杯子倒水,一会儿又打发钱伟他弟弟去商店买瓜子和花生。跑前跑后,她倒了一杯开水递到周领男手上,陪着笑说,渴了吧,喝水!然后瞥见坐在一边的钱伟,便冲着周领男埋怨道,你说说这孩子,你要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们也好准备准备呀!周领男笑笑,钱伟说,有啥准备的,再准备也准备不出个楼房来。钱伟母亲瞪着眼睛凶儿子,这孩子,真不像话。坐了一会儿,钱伟的母亲又跟周领男说了几句话,问她哪里人,家里都有什么人。周领男一一作答,但她没有提及自己的父亲。偏偏钱母低着头没看出周领男什么表情,也没看见钱伟递上的眼色,便直直的说,做医生好啊,那你爸干啥?周领男有些不自然,稍微犹豫一下才说,教学的。她说,好啊,都是文化人。钱伟害怕母亲这样问下去,会让周领男更加尴尬,便拉着周领男说,咱们出去看看!
毕竟是第一次来,周领男多少有点儿拘束,连说话都有些放不开。先去了后院,钱伟说,对不起啊,我妈不知道你爸的事儿。周领男说,怕是她刚知道有我这个人吧?钱伟听出周领男有些不高兴,也明白是自己不对,便拿认错的态度解释道,她和我爸早知道有你这个人,只是我没跟他们讲过你的情况,他们只知道你的名字。周领男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她并不在乎他说不说,其实来不来或者见不见她都不介意,怎么可能在乎钱伟的父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呢!她是想知道钱伟的真实想法,她还真猜不出来钱伟为啥不告诉他爸妈。钱伟说,我就是不想跟他们说,咱俩的事儿跟别人没关系,你说是不是?将来在北京买了房还不是咱们俩朝夕相处在一块,你根本用不着跟我父母打交道,所以我觉得说不说根本不重要。周领男觉得他的话虽然在理,可是听着总觉得别扭,好像应了那句“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老话,好像钱伟是一个不孝顺的孩子。但她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而是问钱伟他爸怎么没在家。钱伟说,我爸在天津打工呢,从我上师范时就出去了,我们村有个包工头,跟我家关系不错,我爸干了三个月建筑工就当上了监工,比我还忙呢,一年里回家的次数有限。周领男噢了一声,跟着钱伟穿过堂屋,去了前院。
刚到大门口,就见钱母提着几个红色的食品袋进来了。她笑着说,怎么不在屋里呆着,傍黑了外面还有点凉呢!周领男说,没事儿,我禁冻。说完,她要帮钱母提那些东西,被她拒绝了。她嘱咐他们,别走远了,一会儿饭就熟。周领男答应着,看着未来婆婆的背影走向黑洞洞的堂屋,她发现她已经驼背了,便随口对钱伟说了一句。没想到钱伟对此漠不关心,反而搂住了她的腰,说,咱们出去走走。周领男看不过去,问道,她是你妈嘞,我看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上心啊?钱伟冷漠而又无奈地说,我爸在外面,家里的事儿都得我妈操心,那背能不弯吗,我也知道她是为了我和弟弟妹妹们操劳所致,可是我有办法让她直起腰来吗,如果不能的话我总念叨它还有意义吗?周领男听他这样一说,猛然觉出在后院时钱伟所言为什么听着难受了,她便把所想的说了出来。她说,照你刚才所说,我用不着跟你的父母打交道,那么是不是说你也不会跟我妈打交道,我妈有什么事儿需要你帮忙,你也不帮?钱伟急了似的说哪能呢,那可是我丈母娘呢。周领男虽然希望听到这样的话,但钱伟说得过于随意,听起来假惺惺的。她挣脱掉钱伟的胳膊说,我不信,你对你亲妈都这样,更别说对我妈了。咋样了,我对我妈怎么样了,你就这么冤枉我啊!钱伟很不服气,更讨厌周领男抓住一点儿问题就大做文章。他接着说,你说这话要是给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忤逆犯上虐待父母呢,快别胡思乱想了。说完,他便去搂周领男的肩膀,以期息事宁人,就此打住。周领男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敏感多虑起来,可能是被农村生活的静谧和冷清给搞的吧,这样的环境总容易使人伤怀。她没抗拒钱伟的动作,顺势歪在他怀里,决定不再乱想。

晚饭还算丰盛,炒了四个菜,都是这个季节里价格较贵的,另外还有烧鸡和红烧带鱼。钱母对周领男说,没啥好菜,凑合吃吧!周领男说,已经很好了,大锅炒的菜更好吃,我上学时吃的都是大锅饭。钱母说,那就多吃点儿,爱吃啥就告诉我,明儿我赶集去买。钱伟啃着鸡翅说,她减肥呢,不爱吃肉,就不用买肉了,多买点菜就行。钱母白了儿子一眼说,净胡说,哪能不给吃肉啊?周领男笑道,钱伟说得没错,我是不爱吃猪肉。钱母赶紧接话道,那就买牛肉,包饺子吃。又问她吃不吃牛肉,周领男连忙点头。
钱伟吃得满嘴是油,问母亲晚上住宿如何安排。钱母可能听出了儿子话里有话,便对周领男说,晚上你和我在东屋睡,让钱伟跟他弟睡西屋。周领男点头,钱伟一脸错愕。他没想到母亲破坏了计划,于是问弟弟,你不说要看电视吗,那晚上你就跟妈住在一个屋吧!他弟弟道,我住哪儿都行!钱伟便说,那你跟妈住东屋吧,我们不看电视。钱母明白了儿子的意图,说道,甭的,我跟领男有话要说呢!周领男的脸红了,她吃不准钱母对自己什么态度,不晓得她是不是误认为她和钱伟已经同居了。她一边觉得臊得慌,一边在心里埋怨钱伟,于是低头瞅准钱伟的脚,狠狠地踩了上去,心想叫你打鬼主意,没得逞吧,活该。钱伟光咧嘴,没敢出声儿,赶紧把脚从周领男鞋底子下抽了出去。他提前打了多遍的小算盘就这样被母亲给搅黄了,很是不甘,一口气憋在胸口更为难受。于是冲着母亲说,有啥话还背人啊?他妈不理这套。等吃过饭洗好筷子碗才私下里对儿子说,我不管你们在北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可这是在家,没结婚就不能住一屋。钱伟不屑道,你管别人说啥呢,真是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妈说,我这是为你好,要自由到北京去,没人管你们,爱干啥干啥。听母亲这样说,钱伟知道是没戏了,希望破灭让他感到心烦意乱,掀门帘的劲儿不由得过了。结果一把拽断了钩住钉子的纽襻儿,只见周领男正坐在靠近门旁的炕沿上侧耳倾听,想必他和母亲的谈话都被她听见了。钱伟尴尬的同时更觉得懊丧,心想**本是很正常的事儿,凭啥轮到自己身上就这么不顺当呢?周领男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便转过目光去看电视了。
可能是水土不服,夜里周领男闹肚子,跑了好几趟厕所。厕所设在庭院外面,没有灯,钱母给她装了手电筒。第一次和第二次,钱母还在门口等她,第三次她出来时,没让钱母跟着。说实话,她有点儿害怕,可总麻烦钱母更过意不去,于是硬着头皮出去了。她不敢关掉手电筒,偏偏那东西好久没用,接触不实,亮一会儿便自动灭了,她只有来回在手心里拍打。可它最后还是罢工了,一点儿要亮的意思都没有。周领男一停止动作,寂静霎时包围了她,而外面还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身体也僵住了。她不敢出去了,自己的心跳声异常清晰地回荡着,她感到万分恐惧。钱伟在外面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领男,好了吗?差不多就要吓晕的周领男一听是钱伟的声音,赶紧跑了出去,看到熟悉的黑影便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那只没拿手电筒的手擂鼓一样敲着钱伟的胸膛。女人在脆弱的时候最惹人怜爱,钱伟顿生无限怜惜,将她越搂越紧。周领男只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钱伟穿得也不厚,所以她鼓胀的**愈加使劲儿地顶住了钱伟的胸口,弄得他呼吸急促,下身也有了反应,他顺势顶了上去。周领男猛地推开他道,老实点儿。说完,便往院子里走去。钱伟一把拽住她亲起来,周领男软在他怀里,也疯狂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吻得周领导男嘴唇都有些疼了,他们才结束,恋恋不舍地各自回了屋子。
躺在炕上,钱伟睁着眼睛看着模糊的房顶。他想反正公司已经不再给员工承担房租了,那么完全可以自己出来租房子,只要再找两个人,租一个两居室,不仅多花不了几个钱,而且还更自由,省得和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不方便。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卢晓晨,然后又想到了黄亚峰,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自己租房子。说服卢晓晨他有把握,但黄亚峰如何看待这件事他就不得而知了,他猜不出来,或许可以让卢晓晨去说服他希望会大一些。他对梦想中的同居生活垂涎三尺,他决定不再等了,因为他感到周领男也像自已一样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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