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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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部如期成立,许凌任主管。暂时没有招聘到合适的人,朱耀洪从信息部那边划了三个人给许凌管。许凌为了做好工作,的确费了一番脑筋,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最初还是按部就班,照朱耀洪的指示来做。说实话,拉广告是挺难的一个活儿,甚至要比钱伟和卢晓晨做信息销售还要难一些,人家毕竟有产品,可广告呢,完全是空手套白狼,是狗掀门帘——全凭那张嘴呢!你说你的网站浏览量大,你说你的网站排名靠前,客户众多,上下游齐全,可对手也都是同样一套词,客户早就听腻了,也都能沉得住气,绝不会因为你的声音甜到骨头里或者嗲到掉渣就入你的套。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如果网站实力不行,他们尝不到好处肯定不会轻易签单。
平心而论,“钢铁时空网”的浏览量还是不错的,不过这个行业只认第一,只要有比你强的,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势必要走向穷途末路。蛋糕有限,切蛋糕的大刀却时不时冒出一把,着实让人感到了市场的严峻态势。行业老大自然是上海那家“您的钢铁网”,人家不仅广告做得多,而且连信息会员都常常给抢走。在这方面,钱伟和卢晓晨他们这些做销售的人感触更深。往往遇到一家贸易商同时注册了“钢铁时空网”和“您的钢铁网”这种情况是他们最犯憷的,因为胜算的几率实在不大,除非这个贸易商很在乎小钱,那样他们还可以打价格战,将会员拉过来,否则是不可能的。
许凌也没有别的办法,每天按计划打电话,将联系过的客户分成没意向、意向不大、意向明确以及意向很大几种类型,然后再以不同方式进行跟踪。其他几个员工也是这么干,每天晚上下班前,许凌再做一次汇总到朱耀洪那里如实汇报。一个多月下来,一个单子都没签成过,连眉目几乎都没有,所有人都感到灰心。朱耀洪又跟股东们谈了几次,也没能谈出个子丑寅卯来,于是朱耀洪便想将广告部改编成客服部,专管短信息发送、客户疑难解答以及每周一期的钢市杂志的组稿等杂务。钱伟觉得这样改也不错,反正广告部也没什么收益,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在朱耀洪面前吹嘘过广告部如何有前景的事实了。卢晓晨却觉得广告部撤了有些可惜,因为广告要想有效益,起码得坚持三个月才能见效,刚一个多月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可他没有跟朱耀洪说出真实想法,因为别人都没有异议,况且只要朱耀洪确定的事儿再反对也会执行的,多说只能是浪费唾沫,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儿,那就不说也罢。
周领男自从沉醉于爱情之后,对工作明显不如以前上心了,对钱伟的关注程度远远超过了对客户的关注,有些属于自己的注册会员她懒得处理便交给钱伟来做,反正两个人不管谁做成都没多大区别。有时她敲着键盘累了或者跟客户催款烦了便想过有朝一日不工作了,当个家庭主妇专心于相夫教子也不错,有时这种愿望还会很强烈,甚至憧憬无限。是不是每个女人年龄大了或者爱情相对稳定下来都要想到婚姻生活呢,她觉得是,觉得这是生理使然,毕竟女人再强也是女人,是需要男人保护的动物,内心深处总是渴望安全的。
比周领男更渴望安定下来的人是韩赛楠。表面上她在培训班上课,可是她从来就没有用心听过讲,她的心全在黄亚峰那里。原来打算这样可以和黄亚峰有更多在一起的时间,但黄亚峰有时会加班,就算不加班,他从公司赶到学校找她,俩人顶多也只有一个小时在一起的时间,还没腻味够就要分开了,而黄亚峰回到宿舍时往往都接近十一点了。天天都这样是受不了的,可谁都不想因为距离来开感情,于是决定除了周末外,每周只有星期二和星期四见面,其他时间只用来思念,实在想得不行打打电话也就够了。这样一来,韩赛楠就觉得不划算了,还不如自己在公司呢,那样倒可以天天看见黄亚峰,虽说多数时候只是偷偷摸摸地挤眉弄眼,那也比现在想看却看不见的强。韩赛楠后悔了,可她又不能跟朱耀洪提这件事,就算他同意她回到公司,她脸上也挂不住,她不想被别人看扁,更害怕有人看出她舍不得离开公司是为了某个人。

更令韩赛楠棘手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对许凌一直没好感,尤其是许凌让卢晓晨替她和黄亚峰牵线时,韩赛楠越发对她感到讨厌,希望她尽快离开公司,否则定会夜长梦多。还真让她猜中了,那天她在朱耀洪的外套上发现了一根超常的头发,毫无疑问,那么长的头发除了许凌不会是别人的。这时,韩赛楠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可能因为心里有鬼,她没有当面揭穿和质问什么,只是捏下那根头发欣赏了半天,眼中发出异样的光,最后扔进了马桶。在暗中,韩赛楠开始搜寻有力的证据,想着要当场捉住他们,然后再想办法拆散他们。
那天下午没有重要的课,韩赛楠请假回到了公司。本来她想晚上将许凌约出来吃顿饭,旁敲侧击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确认一下她到底和朱耀洪有没有这回事,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说起来,这件事也怪自己,要不是自己跟黄亚峰打得火热,也不会被许凌乘虚而入。拿出手机,想拨许凌的号码,却发现手机里根本没有存她的号。这样看来,如果直接约她肯定会打草惊蛇的,平常都没有什么走动,突然套近乎定会引起对手的警觉,甚至猜测出自己的目的。因此韩赛楠放弃了这个想法,她给卢晓晨打了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顿饭,她想让卢晓晨做内应。卢晓晨的手机刚买十来天,新鲜劲儿还没过,冷不丁有人给他打电话,叫他很是兴奋,接通手机到楼道里去谈话了。听说让他去吃饭,他笑道,黄亚峰呢,朱总呢,不会他们都没空吧?韩赛楠不想跟他废话,说,少贫,晚上七点半,楼下餐厅见,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你商量。说完,她就挂了。
韩赛楠没进公司,一直在会所旁徘徊到下班时间才进了餐厅。坐下以后,她又给卢晓晨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的准确位置,然后便警觉地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餐厅玻璃门两边的墙壁也是厚玻璃做成的,这样显得更为敞亮,看外面一清二楚。在等待卢晓晨的时候,她发现了许凌。许凌穿过餐厅和超市,去了超市另一边的小吃店。韩赛楠知道那里有陕西和成都风味两家小吃店。于是她出了餐厅跟在许凌后面,只见她挑了一处座位,然后又点了餐。韩赛楠想这真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假装碰巧到此吃饭,与许凌不期而遇。韩赛楠在许凌对面坐下来,友好地打了一声招呼。许凌看她的眼光有些意外,她说,真巧啊!韩赛楠也跟她客套一番,点了盖浇饭后开始进入角色。先是谈工作,然后她迫不及待把话题转到了私生活方面。她夸许凌漂亮,问她有男朋友了吗?许凌大方地甩甩头发,还没有!韩赛楠就说想给她介绍一个,她问真的呀,韩赛楠说,真的。盯了一会儿许凌的眼睛,她问,你觉得朱总怎么样?许凌一点没感到意外,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转着眼珠,仿佛在思考如何措词,然后说,聪明嗯睿智,有远见卓识,事业心强,是个不错的男人,但不是我要找的那类,我还是喜欢顾家的,遇上朱总这样的人,你肯定比一般女人承受的压力大得多,我可受不了那份清苦。韩赛楠笑笑说,是吗,你真觉得朱总有这么多优点啊?许凌道,那当然,说实话,论能力和胸襟,咱们公司没一个男人能比得上朱总。韩赛楠笑着不置可否,那表情仿佛因为许凌夸赞了自己的老公而感到荣耀似的。她心里说,你就装吧,你看上的不就是他的地位和钱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这个公司是我流血流汗支撑下来的,你倒好,坐享其成,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吧!韩赛楠心里把脏话都骂了出来,脸上却是笑,冷得仿佛结了冰碴僵在肌理。许凌倒是镇定自若,她早已猜到这可不是什么偶遇,听韩赛楠问话的内容就知道她有备而来,好在自己应对灵活,不至于露出马脚。饭后,许凌有些不安,她猜想韩赛楠一定是发现什么才生了疑心,但并没有足够的证据,不然她不会像今天这般客气。她这是敲山震虎,许凌想那就让她敲吧,不到性命攸关我绝不出来,反正总会有人替我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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