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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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舞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一直势微孱弱,但究竟饱经岁月磨砺,集兴衰荣辱、沧海桑田变幻,犹得延绵至今,可以说是有着相当古老悠久的文化传承。业界高手犹如过江之鲫,各种家族更是鳞次栉比,大大小小,数不胜数,B4傲立其风尖浪头,一直被豺狼虎豹觊觎窥视,所幸家规严厉,众人皆因畏惧蜚短流长而趋福避祸,不敢造次,衍生祸端。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当真是躲也躲不过的。。。。。。
那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眼见12月中旬寒霜冰封万里,惟余茫茫,天地间一片素煞。家人正嬉笑着围在炉火前闲话家常,突然见鸦哥哥挥舞着双手从远处一路兴奋地奔来,欢呼着:“我做到了,我做到了!135的BT歌曲,苦练一个多月,今天终于AC了!”
“真的?!”猫眼睛顿时一亮,‘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想起那长年累月贴在鸦哥哥门楣上下定决心AC135BT歌曲的计划书,真是觉得这番执着努力来之不易啊,即使不善于当面夸奖,可是作为家人,相应的鼓励还是必须的,于是展颜笑道:“恭喜恭喜~不枉鸦哥哥你费尽心机勤奋苦练一场!”
众人或多或少,正面侧面,连捧带损地赞扬了他一番,乐得鸦兄眉开眼笑,得意洋洋,与众人逗乐一会,他又兴奋地跑了出去,嚷嚷道:“我再去玩会儿~”
“呵,瞧瞧瞧瞧,这小子跟吃了蜜似的,乐不可支了呢!”嘴嘴姐双颊浅红,沉浸在一脸幸福之中,掩嘴轻笑,猫见了忍不住眨眨眼睛狡黠地打趣道:“姐姐,这还不都是你宠出来的嘛~!”
“唷,好哇,瞧这张嘴,说得姐姐好像少疼了你似的!”嘴姐姐微一挑眉,抿嘴佯怒,说着就要一把拧来,猫吓得急忙缩进单单姐姐怀中告饶救命,一群家人又嘻嘻哈哈闹了会子,姐姐才好言道:“哪能不疼呢~在这个家,都自己最最珍惜的兄弟姊妹,谁不是顶顶喜欢的呢!”
众人相视会心一笑,彼此紧握双手,温馨的情意柔柔荡漾开来,犹胜寒风凌飞雪。
旁晚时分,猫坐在窗前正为花花改制一件小小的毛衣,丢他一个人外出玩耍去了,突然想到可以在衣裳上坠饰些可爱的花样,于是歇手出来想找娃娃姐讨些纹饰,刚走过廊道,却隐隐看见远处‘断情崖’上竟出现两个黑影,心里一惊,急忙飞奔而出,哪知才跑到门口,便只见那两黑影一前一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无底深渊,转瞬之间被山谷中层层云雾飞絮吞噬,与家族决裂。
是谁啊?猫心下疑惑,臆测道:能这么决绝地离开,应该不是猫熟识的家人吧?大概是长久不归家的孩子,在外面闯荡出了另一番事业,便就此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吧。。。?这么想着,心里也稍稍安慰一些,并不在意,兀自找娃娃姐姐讨花样去了。
哪知猫正与娃娃姐姐精挑细选地讨论着各式色泽鲜艳的纹饰,忽然听见大厅中小觉哥哥惨叫一声,吓掉我两半条命,出门一看,只见小觉哥哥一手抱着豹纹大氅,一手拿着一串钥匙,惊栗道:“鸦走了!”
“什么?!”猫吓得一松手,手中的毛衣登时滑落在脚下,脸色陡然苍白。“不,这不可能。。。你骗我!啊,觉哥哥,你是在骗猫猫罢~!!”
是的啊,怎么可能呢?早些还好好的呢,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呢?根本不可能嘛,连告别都没有。。。
“我也不清楚呀,可是,这的确是鸦子房间的钥匙啊!”小觉哥哥看上去似乎也同样焦急不堪,一挥手,将手中的钥匙连同挂件一起丢上二楼,唆使道:“猫猫你去开门看看吧,哥知你定是不信的。”
猫重重点了点头,也顾不得毛衣了,一把拾起钥匙飞一般冲上三楼,颤抖着使劲敲门:“哥哥,在么?哥哥啊,哥哥啊——”实在是敲不开门,猫只好双手祈祷般交握胸前,喃喃道:“对不住了,哥哥,猫猫要硬闯了。”遂忐忑不安地用钥匙将房门打开————
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宛如遭受地震似的残败絮乱,一片狼藉。显然其主人是在极其愤怒、痛苦、悲伤中匆匆收拾行装,连只言片语都未曾来得及留下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猫的心霎时像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木然石化,由于悲伤来得太过突然,连惊叫与哭喊都仿佛忘记了。
这一噩耗当晚传遍整个家族,引起管理大人们异常的关注,于8点时分召开了一次家族会议。猫焦急地守候在会议室门外,踱来踱去,整整一个多小时的煎熬,心里面如沸腾烧开了的开水一般翻腾不息,被一腔说不出是悲是怒是期待或是绝望的感情折磨得魂不守舍。
末了,会议室的大门开启,大人们一个个面色铁青地鱼贯回房,猫瞄了一眼面如死灰,一脸被绝望的悲哀伤透了心的嘴嘴姐姐,实在没有勇气上去‘嘘寒问暖’,可偏偏忍不住焦急的心情,只得硬着头皮拽住即将进屋的师父的衣角,央求道:“师父,鸦哥哥怎么了呢?为什么要走啊?他还能回来么?”
“你给我闭嘴。”师父一脸盛怒的冷笑,一把打掉猫的爪子,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进房间,‘碰’地一声,与世隔绝。
“。。。。。。”猫随即转移目标,硬拉住见势不好就想立马逃跑的拽拽,软语试探道:“拽拽最好啦,告诉猫猫嘛,大家什么时候能让鸦哥哥回来啊?”
“猫猫,你以为,”他一边将猫的爪子一一拿下,一边冷酷地回答道:“我们家族是自由市场么?”说完,不待猫反应过来,径自回房,任凭猫猫怎么敲门,怎么呼唤,死都不理。万般无奈之下,猫只好壮起贼胆,来到暂时代替因公外出的娆姐姐担任起家族族长职位的夜哥哥房间门外。
“夜哥哥。。。”见门没锁,猫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怯生生地哭诉道:“哥哥,猫猫好怕~~”
“怕什么?进来吧,猫猫。”夜哥哥正在盥洗间洗脸,无闲暇顾及左右。
“猫猫什么都不知道,猫猫只是看见家里人一个一个离开,心里难受啊。。。”蹑手蹑脚地进屋,拘束地关上门,猫忧心忡忡地望着他的背影,正想喃喃倾述,却突然被打断了。
“有的人离开是被开除的,有的却是因为太爱这个家。”夜笑了笑,带着几分勉强,如哄小孩一般抚摩着猫的小脑袋瓜感叹道:“你也没有必要全部了解,你只有好好爱这个家就好了。”
所谓‘被开除的’自然是指小令哥哥,那‘太爱这个家’的,是否就是暗指鸦哥哥了呢?猫不敢确定,决定装傻卖乖:“太爱也不可以么?哥哥,为什么?”
“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这八辈子就老实人的命的哥哥突然头痛起来,一手捂住太阳**缓缓揉搓着一边强撑着从柜子里掏出一包零食,并从冰箱中翻出一盒酸奶,一并予猫递了过来,“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你了解那么清楚干什么呀?”
猫顺其自然地接过食物,一边用爪子撕开一边对其忽悠的态度分外敏感地暗自皱起眉头,继续装傻道:“猫猫怕家里的哥哥姐姐一个个全走光了啊~~嘴嘴姐姐,夜哥哥,嗨子哥哥,拽拽,芭比,梅哥哥,懒懒,妃子姐姐,单单。。。还有——啊,猫猫好怕失去你们。。。”说完,还假惺惺地伸手抹了抹一滴泪水都挤不出来的双眼。

“那是因为你爱这个家爱得不够深。”他忙碌了半天,终于坐下来了,正色道:“我只爱这个家,如果有一天猫猫你离开了,我们一样只是陌生人。”话音未落,猫一个激灵上来,实在想不到平素一直对猫猫关怀备至的夜哥哥竟然会如此绝情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当下脸上血色退去一半,颤声道:“哥,你好冷酷!”
“做人要有原则,孰重孰轻一定要分得明白。”说完后长长叹了口气,安抚道:“猫猫,你不会离开的,不是吗?”夜一直盯着猫,直盯到猫垂下眼睑,沉重地默默点头为止。然后连哄带骗地拉起猫的手手走向门外,柔声道:“猫猫乖,不早了,回房间去吧~哥哥明天还要上班,不能陪你了哦~”说完,顺利将来不急反应过来的猫丢出门来,不疾不徐地关门睡觉。
突然觉得,也许夜哥哥比师父,比嘴嘴姐姐,妃子姐姐,家里更多的兄弟姊妹们,更加奸狡呢?
冰冷的寒夜中,风雪停了又起,起了又停,反反复复,扰乱人心。
猫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翻滚的却是当日冰凌临死之前撕心裂肺般恶毒的诅咒。
‘B4家族,我要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猫陡然睁开双眼,一掀被子,光着脚丫就这么身着单衣地冲了出去,萧萧山风刀刃般迎面扑来,憾天动地,猫娇小的身躯几乎站立不稳——可是,可是心里有怨气啊!不吐不为之快:“苍天啊!你要惩罚就冲着猫一个人来吧,不要动猫的家人!不要伤害他们——求求你,让天雷打死猫,让闪电劈死猫,冻死,饿死,怎么都好,不要动猫的家人——别动他们,求你了,求求你。。。猫不要看见家破人亡的场面,猫甘愿承受天诛啊!!”
冰冷空旷的山谷雪地中,一声声回响着:‘求求你。。。求求你。。。。。。’
愣愣站了良久,猫觉得头晕目眩,这才省悟过来自己竟半夜三更穿着睡衣胡乱跑到寒风飞雪中嘶吼叫嚷,吓得急忙往回跑去。哪知才走出几步,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侧门一个人影正在好整以暇地收拾行礼,拉出他平素驭驶贯了的饕餮坐骑,套上宽大的马车,将背囊,箱子一件一件地往上装去———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急岔了气,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是师父却又是谁呢!他这是干什么?难道他也要离家出走了么?!
疯狂的恐惧一下子涌上猫的心间,顾不得天寒地冻,也顾不得害怕了,猫没了命似的哭喊着冲过去,死死拽住师父的衣角嚷嚷道:“师父——师父你干什么?不要丢下猫猫,师父不要走——!!”
师父略微吃惊地回头恨了猫一眼,毫不留情地一把抓起猫的左手手腕不顾猫猫的大声惨叫高高拉了起来,冷笑着望着猫空空如也的左手,神经质地诡异道:“你还好意思叫我师父?我看你怕是早已忘记我这个师父了吧!!”说完一甩手,将猫推倒在地。
原本佩戴着红玉石戒指的中指上那道淡淡的痕迹早已消散,猫羞愧地涨红了脸颊,死死咬紧嘴唇,倔强地爬起身来再度拉着师父的衣襟求饶道:“师父你骂猫猫吧,你打我吧,求求你不要走,师父,师父啊——”
“给我滚!!”他一脚飞来,将猫踹出老远。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猫痛苦地闭上双眼,忍不住泪流满面,望着继续收拾行礼的师父,哭得凄惨万分,而身前的那心狠手辣的男子,竟连看也不削再看猫一眼,自顾面无表情地上上下下地收拾着。猫犹豫片刻,垂着脑袋走上前去,束手跪下:“师父,猫猫知道错了,师父,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地抹着泪水,而眼泪却仍然止不住地汹涌而出。“师父,猫猫不敢了,好不好?师父,师父啊~~”尝试着伸手轻轻拽住他的裤脚,得到的回报就是被踢得更远。
猫爬起来,冲上去拦在他放置行礼的马车门口,惨然道:“那师父你告诉猫猫为什么要走?”
“没有为什么,我不玩这个游戏了,你给我让开!”他不耐烦地拉住猫的手臂一把丢了出去,猫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续而又再度爬起来,冲上前去自身后一把抱住师父的腰哭喊道:“猫猫不要您走嘛!师父,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别丢下猫猫一个人~我害怕,师父,好不好?”
“我数三声,你给我放手。一,二———”最怕他这样了,猫无可奈何地松开手,他回身一脚将猫再度踹飞出去,自己纵身跃上马车,手持马鞭,这就要头也不回地离开。猫浑身疼痛难忍,手脚早已冻得发紫,可想到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师父了,就不知从哪里来的倔劲,一瘸一拐地冲过去,死死拽住师父的手臂,泪眼汪汪地凄然道:“师父您打死猫吧,打死我我就不跟来了。。。否则你走到哪里,猫都是要跟着师父的。。。啊!!”跟着马车往前跑去的猫突然脚下一滑,眼看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就要往下重重地摔倒下去,原本已经绝望的猫即空虚又难过,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想着:这下玩完了,再也追不上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师父突然伸手,将即将落地的猫一把拉过去,抱上了马车。猫惊魂未定,犹自哭得七零八落,偏偏畏惧师父那摸不透的古怪脾气,也不敢多问,只得所制车厢角落里面一动不动。
“猫猫,你老实说,我给你的戒指,你是什么时候丢掉的?”师父头也不回,云淡风清地问道:“不说清楚,我立刻弄你下去。”
猫无可奈何,只得将事情的经过,包括后来怎么后悔去寻找戒指却再也也找不到了,一并仔细说予师父听了,说完以后,猫哭哭啼啼地求饶道:“师父~猫猫真的好后悔,猫猫真的对不起师父。。。那天您逼得急了,猫是没有办法的呀~~师父,您就饶过猫猫这一回吧?好么?猫猫真的再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呀~~!”
师父冷笑一声,走进车厢,双手抱胸地嘲讽般戏弄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费尽心思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吗?”
猫心中一寒,双手突然紧紧攥成拳头,面无血色地摇了摇头。
他‘哼’了一声,蹲下身子在行李箱中摸索一阵,然后掏出一件东西来:“你很不幸,因为它被我捡到了。”
望着他手上那如往常一般美丽漂亮的红玉石戒指,猫的脸‘唰’地惨白,轻轻颤了一下,嘴角微微牵动,死死咬紧牙关,羞愧地搭垂下脑袋,没敢说话。
“知道错了?”他用两根手指轻易地抬起猫的下颌,眼中溢满寒冰。
“是,师父。。。”话音未落,只见他左手一把拽起猫领口的睡衣,右手握拳,狠狠揍了过来,猫本能地别过脸,恐惧地闭上眼睛,整个身躯反射性地一阵颤抖。哪知这次师父却格外开恩,只是微微着力惩罚,并非毫无顾忌地一顿暴打。
最后,他将那枚红玉石戒指再度放进猫的掌心,语重心长道:“猫猫,这次你可拿好了,如若再掉,师父绝不再认你了,说道做到,明白?”
猫瞪大双眼,如获大赦,喜极而泣,一个劲地点头,然后将这宝贝庄重地重新待在了左手中指之上。
师父,不会了,猫猫再也不会丢掉它了~!
对不起。。。还有——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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