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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兆龙带着唐三姑离开兰化精舍,穿越过一段碎石小径,直人梅花阁。
这梅花阁,顾名思义,满植梅花,品类繁多,不下十余种,看上去又有一番古雅清丽的景象。
梅花环绕中;有一座耸立的阁楼,两个白衣小婢,早已迎候阁外。
兰花精舍和这梅花阁,虽然是紧相连接,但因庭院广大,精舍和阁楼,相距亦有十余丈远近。
周兆龙带着唐三姑步入阁中,轻轻咳了一声,笑道:“三姑娘,那萧翎的人品如何?”
唐三姑常年在江湖之上闯荡,虽还是姑娘身份,但却是早已没有了儿女情态,当下微微一笑道:“嗯!英俊庸洒,秀出群伦,比起你周二庄主,那是强的多了。”
周兆龙淡淡一笑,道:“不敢,不敢,兄弟从未对三姑娘存有非分之想。”
唐三姑笑道:“那是最好不过,要不然就要尝尝我唐家一十八种绝毒天下的暗器滋味。”
周兆龙道:“唐门一十八种绝毒暗器,不知三姑娘学会几种?”
唐三姑道:“不怕周兄见笑,小妹么,只会一十二种。”
周兆龙道:“了不起,一十二种绝毒暗器,那是足以行遍天下了。但不知唐家的暗器手法,比起那八手神龙端木正如何?”
唐三姑笑道:“那八手神龙端木正,我虽未曾见过,但却听家母说过,以暗器扬名武林,博得八手神龙的雅号。”
周兆龙道:“两下相较,孰优孰劣?”
唐三姑笑道:“如说手法,或将是各有千秋,但如讲到对敌伤人,端木正岂足以和我们唐家相提并论。”
周兆龙道:“愿闻高见。”
唐三姑道:“唐家一十八种绝毒暗器中,有九种是小巧之物,落时无声无息,且可一发数十枚,剧毒淬炼,见血封喉,谅那端木正也难以及得。”
周兆龙道:“领教了……”脸色突然一整,接道:“三姑娘接得在下函邀,肯翩然惠临百花山庄,使蓬革生辉不少,但兄弟有一件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还得望三姑娘大度包涵。”说话时神情严肃,郑重其事。
唐三姑微一沉吟,道:“可是为了萧翎吗?”
周兆龙道:“三姑娘说对了一成。”
唐三姑见周兆龙说她只说对了一成,不由问道:“此话怎么说?”眼看周兆龙肃冷的神色,不禁暗自运功戒备。
周兆龙道:“此事不但关系着萧翎,而且也关系着你三姑娘,还牵扯我们百花山庄和区区在下,因此三姑娘只算说对了一成。”
唐三姑道:“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周兆龙道:“兄弟想和三姑娘来个君子协定。”
唐三姑道:“什么事呢?”
周兆龙道:“三姑娘和萧翎的私人情事,兄弟不加过问,而且还一力促成……”
豪放的唐三姑,听到周兆龙这等单刀直人的说法,也不禁羞红泛颊,急急接道:
“你说说看要我怎么办?”
周兆龙道:“简单的很,只要三姑娘不与萧翎谈起我百花山庄中的一切情事!”
唐三姑一皱眉头,沉吟了一阵,说道:“如若他问起我呢?
我既不能骗他,也不能推倭说是不知道啊!”
周兆龙道:“其实三姑娘知道的也不过是百不及一,只不过是听到江湖上一些传闻罢了,如若是萧翎问你,你尽可推到兄弟身上,要他问我就是。”
唐三姑道:“如若我说了,那要怎么办呢?”
周兆龙双目精芒闪动,说道:“兄弟自然也要在萧翎面前说三姑娘的坏话了……”
唐三姑急道:“我有什么坏话可说?”
周兆龙道:“三姑娘纵然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坏话,但当该知道那谣言足以中伤,兄弟如编些故事,自信也能说的十分逼真。”
唐三姑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吧!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周兆龙一抱拳,道:“三姑娘早些安息,兄弟告辞。”大步出阁而去。
再说萧翎眼望两人去远,返身回入精舍,尚未坐下,一个翠衣小婢已捧了一杯茶送上,萧翎接过茶杯,道:“有劳姑娘。”
那翠衣小婢欠身说道:“萧爷这般称呼我们,如被庄主知晓,定然难免一场好打,小婢叫玉兰,她叫金兰,萧爷以后请呼叫我们名字就是。”
萧翎喝了一口茶,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玉兰掩口一笑,道:“萧爷大客气,奴婢等担当不起。”
金兰接口说道:“浴汤早已备好,萧爷,可要沐浴一下吗?”
萧翎想到跋涉奔走,已然快两天没有洗澡,点头笑道:“劳请带路,在下也实该洗个澡了。”
金兰转过身子,款步行去,穿过敞厅,直入浴室,果是浴汤早已备好,蒸蒸热气上腾。
玉兰随后而入,回手关上室门,伸手去脱萧翎的衣服。
萧翎愕然退后两步,道:“你干什么?”
玉兰道:“萧爷沐浴,难道就不脱衣服吗?”
萧翎双手乱摇,道:“你们不出去,我如何好脱衣服。”
金兰笑道:“奴婢侍候萧爷沐浴。”
萧翎急道:“那怎么成?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们快些出去吧!”
玉兰道:“我等如若侍奉不周,只怕庄主责罚。”
萧翎道:“男女授受不亲,古有明训,何况沐浴的事,你们快退出去。”
二婢相视一笑,齐齐躬身说道:“既是如此,奴婢告退了。”
萧翎道:“快些出去吧。”
二婢鱼贯退出浴室,萧翎关好室门,才宽衣沐浴。
浴罢出室,二婢早已恭候在门外,与萧翎直入卧室。
卧室中锦榻绣被,极尽豪华。
金兰捧过一套新衣,说道:“庄主吩咐奴婢等为萧爷备好了衣服,萧爷先行试穿一下,看看是否合身。”
萧翎望了那新衣新履一眼,道:“你们出去,我自己试着穿吧!”
二婢已知他固执,只好齐齐退了出去。
萧翎刚刚换好新装,玉兰已推门而入,手托玉盘,盘上放了一杯人参莲子汤,笑道:
“萧爷换着新装,更见俊雅,奴婢等三生有幸,得以侍候萧爷。”
萧翎出身官宦世家,儿时身受婢女的侍候,尤有记忆,忍不住嗤的一笑,道:“你很会说话。”
玉兰嫣然一笑,道:“不是小婢讨好萧爷,这百花山庄中,佳宾川流不息,倒也有不少潇洒的俊雅人物,但如和萧爷这一比较,实不啻天壤之别。”
二婢不但生得面目姣好,亭亭玉立,而且言词温文,显是受过了长期的严格训练,才培养出这般尔雅娇柔的风情。
萧翎回头望了玉兰一眼,笑道:“你们这百花山庄,不但风物绝佳,而且气魄宏大,豪华瑰丽,虽王宫亦难比拟。”
玉兰笑道:“奴婢等自幼在这百花山庄中长大,住久了,倒也不觉有什么豪华之感。”
萧翎点头吟道:“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
金兰掩口笑道:“萧爷年少英俊,资兼文武,无怪能受我们庄主敬重,这兰花精舍,一向是甚少迎客,就奴婢记忆所及,数年来,不过三次而已。”
萧翎道:“这么说来,你们百花山庄的迎客之处,是很多的了。”
玉兰接口道:“就奴婢所知,除了这兰花精舍之外,还有梅花阁、牡丹亭、翠竹轩等三处,百花山庄,一向是高朋满座,宾客川流不息,但这兰花精舍,却是终年空着,很少人住过,但今年倒是两度作迎宾之用,开前所未有的先例。”
萧翎心中忽然一动,暗道:听她之言,凡是能得住进这兰花精舍之人,似是百花山庄极为敬重的宾客,我和周兆龙不过是萍水相逢,初次论交,竟然得他们这般敬重,心中在想,嘴里却随口问道:“两位姑娘可是常住在兰花精舍中吗?”
二婢似是和萧翎极是投缘,竟是有问必答,金兰微微一笑,道:“是啊!凡是留住在兰花精舍中的客人,都归我们姊妹接待,百花山庄中,每一座待客阁轩中,都有专司待客之责的人。”
萧翎道:“那你们可记得上次居住这兰花精舍的佳宾是何等人物吗?”
二婢沉吟了一阵;王兰才低声说道:“庄中之秘,奴婢等本是不敢多言,但萧爷正人君子,与众不同,奴婢不能相欺,但望萧爷先行答允奴婢等一事,我姊妹才敢畅言所知。”
萧翎道:“什么事,你们说吧。”
玉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萧爷答应我们今宵所言之事,不对外人谈起!”
萧翎好奇之心大起,点头应道:“好吧!我不说出去就是。”
玉兰道:“三个月前吧,那位留住这兰花精舍的人,也极得我们庄主敬重,他叫宇文寒涛。”
萧翎心中低吟道:“宇文寒涛,宇文寒涛,啊,好熟悉的名字啊……”
金兰盈盈一笑道:“除了那位宇文寒涛之外,这兰花精舍还有一次留住佳客的传说,但那时候奴婢等年纪还小,已不复记忆是何等人物了!”
萧翎仍然在想着宇文寒涛这个名字,只觉耳熟的很.却是想不起几时见过。
玉兰看萧翎凝目沉思,忍不住叫道:“萧爷,你在想什么?”
萧翎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道:“那位宇文寒涛,是什么样子的人物?”
金兰道:“看上去四十多岁,儒中长衫,黑髯及腹,怎么?
萧爷认识他吗?”
萧翎道:“这个名字很熟……”
玉兰接道:“那宇文寒涛,育一个极其容易记起的特点,那就是他整日提着一个描金箱子,寸步不离,也不知那箱子里放的是什么珍贵之物,睡觉时枕在头下,吃饭时放在身侧,哼!生怕给别人偷了去似的!”
萧翎只觉脑际中灵光一闪,五年前三元观中的往事,一幕幕展现脑际,心驰神往,久久不言。
金兰嗤的一笑,道:“萧爷,你好像有很多心事,可要奴婢等为你高歌一曲?”
萧翎微微一笑,道:“不敢再多劳动两位,二位自管休息去吧!”
二婢相互望了一眼,粉脸上突然飞起两颊红晕。
萧翎奇道:“你们还有什么事?”
玉兰羞泥一笑,垂下头去,说道:“萧爷如有需要奴婢等的地方,只要呼唤一声……”

萧翎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休息去吧。”
二婢欠身辞去,萧翎随手掩上了房门,盘膝坐在榻上,运气调息,但觉重重疑云,泛上心头,竟是难以安心行功。
他毫无江湖阅历,心中虽然觉着这百花山庄有些不对,但却想不出哪里不对。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室门启处,玉兰手捧着一支红烛,款步行来,缓缓把红烛放在案上,柔声说道:“萧爷,天要下雨了,可要早些安歇,我帮你款下衣服。”
萧翎道:“不用了。”
玉兰知他脸嫩,不敢相强,放下绣帐,悄然退出。
突然间,亮起了一道闪光,紧接着雷声大震,真的下起雨来了萧翎扬手一挥,一阵暗劲,涌了过去,熄去火烛,仰卧在床上,想着日来所闻所见,越想竟是越觉不对,自己言语中尽多破绽,那周兆龙似该早发觉自己并非那名震江湖的萧翎。
那一十三层的望花楼中,似是到处布满着机关,守护是那等严谨,好像随时都会有人攻袭一般。
他思绪如潮,难以入梦,不觉间,已然是二更过后,听窗外雨声瀑瀑,更是毫无睡意,披衣而起,轻启室门,步入庭院。他怕惊动了二婢,落步甚轻。
只觉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心神陡然一清,抬头望去,望花楼上,灯光明亮,似是那沈木风还未安歇。
闪光划空而过,瞥见数丈外一条人影,漫步行来,匆匆一瞥面,萧翎虽是有过人的目力,也不过只看出来人是一个娇小的体形,当下一吸真气,横移数尺,贴壁而立。
只见来人也不隐蔽,竟是踏着石径而来。
萧翎究是初入江湖,沉不住气,忍不住低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影顿然而住,答道:“是我,你可是萧兄吗?”
柔音细细,赫然是唐三姑娘的声音。
萧翎迎了过去,道:“深更半夜,你不睡觉,跑来这里作甚?”
唐三姑低声说道:“说话声音低些,不要惊动了那两个丫头,百花山庄中,人人都是会家子,耳目极是灵敏……”不容萧翎接口,又抢先说道:“你又为什么不睡呢?”
萧翎道:“我睡不着,想在雨夜中散散步。”
唐三姑笑道:“我也是睡不着啊!所以来找你谈谈。”
萧翎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有什么好谈,你有事咱们明天再谈也是一样。”
唐三姑道:“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萧翎正色道:“咱们虽然是心胸磊落,但终是男女有别,被人瞧见,难免要说闲话。”
唐三姑道:“咱们武林中人,哪有那多规矩,如果和世俗儿女一般,岂还能在江湖之上走动。”
萧翎暗暗忖道:这话说的也是,武林中人,是无法严守一般世俗礼法。
唐三姑看他不言,心知已为自己言词所服,当下微微一笑,道:“咱们雨中走走如何?”
萧翎心中正闷着重重疑问,暗道:她虽是女流之辈,但出身武林世家,见闻甚广,倒是不妨向她请教一些疑难,当下举步,向一片花丛中行去。
唐三姑冒雨而来,全身衣服,已然淋湿,但见萧翎的衣服,未为雨淋,伸手牵着萧翎左腕,道:“咱们到那边花架下去,别要淋湿了衣服。”
萧翎知她是一番好心,也不便拒绝,只好任她牵着行去。
阴云低沉,夜色如墨,如非两人都有极好的内功,目力异于常人,绝难见三尺外的景物。
两人刚刚奔入花架下,突见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升高约七八丈后,爆开了一片火花。
紧接着,亮起数盏红灯,高高挑起。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那数盏高挑的红灯,忽沉忽升,不停的移动。
唐三姑轻轻一扯萧翎的衣服,道:“有人摸进了百花山庄,如若不找到咱们跟前,你就不要多管闲事。”
萧翎道:“咱们既在百花山庄作客,岂有袖手不管之理。”
唐三姑道:“听我的话,决错不了,咱们如若擅自出手,不但难以使那周兆龙心生感激,反将招引起他们多疑之心。”
萧翎奇道:“为什么?”
唐三姑道:“他不愿咱们知道这百花山庄中太多的秘密。”
萧翎轻轻嗯了一声,道:“三姑娘的高论不错。”
定神看去,风雨中只见那红灯忽沉忽起,忽左忽右,但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唐三姑看那红灯、沉浮移动,久久不停,又轻声对萧翎说道:“来人武功甚高,看样子,恐一时之间,还难击退,嗯!是啦,这些人定然白昼来探过道,对这庄中的布置,虽然未必能了若指掌,但却有了大略的了然。”
她似是要在萧翎面前表现出她的广博见解,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这些人,似是想攻向那望花楼。”
第十三回:义结金兰望花楼
萧翎仔细看去,果然发觉高挑的红灯,都缓缓集中向望花楼。
这时,那望花楼上的灯光,早已熄去。
只听一阵娇嫩呼叫之声,传了过来,道:“萧爷……”
萧翎一皱眉头,大步出了花架,道:“玉兰吗?”
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道:“正是小婢。”声落人到,玉兰、金兰联袂而至,一色绢帕包头,劲装佩剑。
金兰目光一掠唐三姑,道:“姑娘也在此地,那是最好不过。”
唐三姑道:“我刚到不久。”
玉兰微微一笑,道:“小婢等适才接得二庄主传来的口谕,问两位是否有兴致去看看热闹,如是有此兴致,奴婢们即刻带两位前往,如是没有兴致,两位请早些休息。”
这几句话,听在萧翎耳中还没有什么,但唐三姑却是听得暗暗惊心,二婢之言,分明是早已在暗中监视着两人的举动了。
萧翎看那高挑红灯,突然沉落下去,只余一盏,在夜暗风雨中移动,不禁动了好奇之心,道:“既是周二庄主相请,我等自是应该去瞧瞧才对。”
玉兰道:“萧爷既有兴致,奴婢等走前一步,替两位带路。”
萧翎道:“不要慌。”
飞步奔入卧室,取了随身带来之物,才随着二婢行去。
他暗中留心两人的身法,竟然十分快速矫健,心中暗自惊佩,道:想不到这百花山庄中的一个婢女也是身怀有上乘武功。
二人行速甚快,地势又熟,只见她们穿花绕树,片刻间,已到了望花楼下。
萧翎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躯魁梧的劲装大汉,手中高举着一盏红灯,周兆龙仍然是穿着一身华丽衣服,赤手空拳,但他身后却排列着一行怀抱利刃的劲装大汉。
但见玉兰脚步加快,两个飞跃,人己到周兆龙的身前,欠身说道:“萧爷和三姑娘大驾已到。”
周兆龙转身迎了过来,笑道:“有扰两位清兴,兄弟不安的很。”
萧翎道:“言重了,那犯庄之人哪里去了?”
周兆龙笑道:“已进了望花楼。”
萧翎道:“周兄,何以不拦住他们呢?”
周兆龙笑道:“他们指名要闯望花楼,如若不让他们试试,只怕他们死也难以瞑目。”口气平和,行若无事一般。
但见火光闪动,望花楼一十三层,同时亮起了明亮的灯光。
萧翎心头纳闷,暗道:哪有敌人想到哪里,就让他到哪里去,这倒是未闻未见之事。
周兆龙低声笑道:“怎么?萧兄和三姑是否想登楼去瞧瞧他们的搏斗?”
萧翎按不下好奇之心,说道:“如是可以的话,兄弟倒是想登楼见识一番。”
周兆龙笑道:“好吧!咱们就上楼去看看吧!”回顾身侧的玉兰、金兰一眼,说道:
“你们回兰花精舍去吧!”
二婢躬身一礼,返身而去。
目光一转,扫掠了那些怀抱利刃的劲装大汉一眼,接道:
“你们守在楼下,如若那登楼之人,能够全身下楼,便送他们出庄,不许留难。”
萧翎只听得暗暗赞道:这周兆龙的气度,果然非常人能及。
只见周兆龙双手抱拳,微微一笑,道:“萧兄和三姑娘请。”
唐三姑正待谦辞,瞥见萧翎已大步进了望花楼,立时举步紧随萧翎身后而入。
周兆龙负起双手,走在最后。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那守护第一层楼的劲装人,面色苍白,靠在壁上,手中一柄锯齿刀,垂在地上,右臂间鲜血湿透了大半个衣袖,显是受了重伤。
周兆龙对那伤者淡淡一笑,道:“怎么?他们上了第二层吗?”言词间,既无慰问之意,亦无代他疗治伤势之心。
那大汉挣动了一下身躯,说道:“奴才无能,挡不住那来犯之敌……”
周兆龙接道:“不要紧。”
牵着萧翎、登上了第二层楼。
只见那守门之人,盘膝坐在地上,身前放着一把奇形外门兵刃万字梅花夺,双眼眼角和两个嘴角间,尚在滴着鲜血。
周兆龙微微一皱眉头,沉声问道:“来人呢?”
那人道:“奴才中了一掌,伤及内腑,被他们冲上去了。”
周兆龙道:“萧兄,咱们上三楼看看。”拉着萧翎,奔上三楼。
三楼上打斗痕迹尤新,那守楼的劲装大汉,抱着左臂,靠在一张木桌上。
周兆龙不再问那伤者,拉着萧翎直登四楼。
烛光照耀之下,只见那守楼大汉,仰卧在地板上,全身有四五处创伤,仍在流着鲜血。
一阵兵刃的交击之声,由五搂传了下来。
周兆龙道,“萧兄,来人正在五楼,咱们快些去看。”
萧翎看那躺在地上的守楼人,伤势甚重,而且鲜血仍然不停往外涌出,显是已经无能自行运气止血,如不及早设法相救,纵然伤势不碍,亦必将流尽身上之血而死,心中甚觉不忍,挣脱周兆龙握住的右手,说道:“这人伤的很重,咱们救救他吧。”
周兆龙微微一笑,也不阻止。
唐三姑抢先奔了过去,掏出金疮药,敷在那大汉四处伤口之上。
萧翎右手连扬,点了他四处**道。
那大汉微微一挺身子,道:“多谢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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