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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只听得大为感动,忖道:这个人不错啊!他不过受人之托,但却能这般的忠人之事……
但闻那蓝衫人口风一转,接了下去,道:“她为你这般伤心欲绝,萧兄也该为她想想才对,如若萧兄的阴灵,能显些灵异,使兄弟取信于她,兄弟不才,愿一生追随她罗裙之下,慰藉她的哀伤。”
萧翎听得怔了一怔,道:“好啊!原来你这般求我,要我显些灵异,好如你求凰之愿……”
那蓝衫人突然撩起长衫,不顾满地泥浆,跪了下去,说道:
“兄弟借用了萧兄名讳,当尽我之能,使萧兄的大名,宏扬于武林之中,人人敬慕,流芳百代,兄弟这一生一世,永作萧兄的化身……”
萧翎暗道,你又不是真的为我……
那蓝衫人接了下去,道:“萧兄如肯答允兄弟之求,就请显灵给兄弟瞧瞧。”
这时,那同来的两个青衣童子,已然搜索过四周归来,一左一右的站在蓝衫人的两侧。
蓝衫人目光左右一扫,冷冷说道:“你们拔剑出鞘,如临大敌,岂不要吓跑了萧兄的阴灵,还不快给我收起。”
两个青衣童子依言还剑入鞘,看那蓝衫人跪在地上,也跟着跪了下去。
荒凉的江畔,恢复寂静,只有澎湃的江涛声,永不绝息。
萧翎居上临下,看的甚是清晰,那蓝衫人闭着双目面对灵牌,口齿还不住微微启动,似是在暗暗祈祷,一时间,倒不知是否该现身问他一声,那位红粉知音,究系何人。
正自拿不定主意当儿,忽见遥远处,一条人影,悄无声息的掩了过来。
那人举步落足,轻如落叶,虽是行走在泥浆地上,也是听不出一点声息。
蓝衫人和两个青衣童子,似都在至诚的期待着萧翎的阴灵出现,全神贯注,不知危难将至。
星光下,可看出那是个瘦高的人影,已然逼近那蓝衫人身后丈余之处。
那人的行动更慢了,似是对那蓝衫人甚多顾忌,蹑手蹑足,异常小心,生怕弄出一点声息,惊动了三人。
萧翎的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不知是否该出手救那蓝衫人。
沉默寂静中,弥漫着沉沉的杀机,那悄然而至的瘦高黑影,每向前移动一步,就加重了一分杀机。
蓦地里,江流中又传来一阵木橹划水声音,又有一艘小舟,如飞而至,那瘦高的黑影,似是被那划水的木橹声所惊,陡然停下了脚步。
急遽的变化,使萧翎有着目不暇接之感,回头望去,只见那小舟上飞起了一条娇小的人影,一跃飞下,落在江岸上。
来人是个全身劲装的女子,背上斜背着一柄长剑,脚落实地,略一回顾,纵身而起,飞向那蓝衫人停身之处。
就这一刹那,那悄然掩至近处的瘦高黑影,忽然不见,萧翎穷目搜望,才看出他伏卧在地上,想是因为那劲装少女出现的大快,那黑影自知逃避不及,才伏身倒卧了下去。
那劲装少女飞落在木桌旁侧,砰的一掌击在木桌上,说道:
“我到处找你不到,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蓝衫人缓缓站起身子,语气中甚是冷漠,说道:“你这一闹,惊跑了萧翎的阴灵,我祈祷了半天,眼看阴灵将至,却被你这一闹,前功尽弃了……”
那劲装少女怒声接道:“哪里来的阴灵,我瞧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啦。”
蓝衫人道:“就算我被鬼迷了心窍,也用不着你来担心。”
那劲装少女呆了一呆,嘤的哭出声来,飞起一脚,踢飞了木桌,桌上的古琴、香炉,一阵乒乒乓乓飞出了两三丈远。
萧翎看她飞出一脚的威势,心中微微一动,暗道:这女子的武功不弱。
两个青衣童子,早已吓的呆了,眼看主人心爱的古琴飞摔出去,也不知飞身去接,半晌之后,那适才捧琴的童子,才讷讷他说道:“公子,那张古琴……”
蓝衫人接道:“快去捡回来,咱们走啦。”
青衣童子应了一声,跑去捡回古琴。
另一个青衣童子说道:“公子,那萧翎的灵牌,要不要带走?”
蓝衫人怒道:“那灵牌如是丢了,你就别想再活了。”
这青衣童子一惊,暗暗忖道:想不到那萧翎的灵牌,竟是比公子心爱的古琴更加重要。
心中忖思,人却返身一跃,直向那正中老柳之上飞去,伸手取下灵牌。
只听那劲装少女喝道:“什么人的灵牌,拿来给我瞧瞧。”
这少女似是也有着一种很高的身份,竟使那青衣童子大大为难,捧着灵牌,呆在当地。
劲装少女怒道:“你敢不听话吗?”
剑童望了蓝衫人一眼,慢慢抬起右腿,向少女迈出一步。
那蓝衫人喝道:“大胆,掌嘴!”
剑童扬起手,乒乒乓乓,自己掌起嘴来。
他虽是自己掌罚,但落手很重,片刻之间,双颊都肿了起来。
那劲装少女越看越感觉得不是味道,厉声喝道:“住手!”
剑童停下双手,望了那劲装少女一眼,又继续打了起来。
那劲装少女羞怒交集,长剑一挥哭道:“好啊!你欺侮我还不算数,要琴剑二童也来欺侮我了?”
那蓝衫人举手一挥,道:“不用打了。”
剑童停下手来,但双颊已红肿起老高,嘴角汩汩流出血来。
那劲装少女哭了一盏茶工夫,那蓝衫人有如未闻未见,既不劝解,也不喝止。
萧翎隐身在老柳之上,看的十分真切,暗暗想道:看来这一对男女,有着很深的渊源,不知何故,蓝衫人竟然对她如此冷漠,唉!女的虽是泼辣一点,但这男的心肠却是太过冷酷一些。
那劲装少女哭了一阵,也不见那蓝衫人来解劝,似是下不了台,哭声愈发尖厉,一面怒骂道:“你们站在这里瞧什么?快些替我滚远些去!”
那蓝衫人不劝不问,似是就在等她这一句话,当下冷笑一声,道:“很好,可是你让我滚的。”抱起萧翎灵牌,大步而去。
琴、剑二童紧随身后,护拥着蓝衫人上了小舟,但闻木橹拨水之声,小舟去如惊鸿,片刻间走的踪迹不见。
那劲装少女耳闻小舟去远,似是真的伤了芳心,呜呜咽咽的当真哭了起来。
她适才的哭声,旨在撤泼,是以哭的声音尖锐刺耳,此刻哭声,却是由内心之中发出,哀哀切切,动人心弦。
萧翎心中忽生不忍之感,暗自想道:得想个法子劝她一劝才行……
心念初转,忽见那卧伏在地上的瘦高黑影,突地又站了起来,缓步向劲装少女行去。
那劲装少女哭的天昏地暗,耳目早已失去灵敏,那瘦高黑影逼近了她四五尺远,仍无所觉。
萧翎心中大为紧张起来,暗道:姑且不论这女子,是好人、坏人,但堂堂男子,乘人不备,暗算一个女子、实是有欠光明之举,我萧翎岂可坐视不救。伸手折了一段柳枝,分断三截,扣在手中,暗运内力,蓄势待发,如若那瘦高黑影,一声不响的暗中施袭,立时将以三元联第的手法,打出柳枝。
哪知事情变化,又大大的出了萧翎的意外,那瘦高的黑影,逼近那劲装少女五尺左右时,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姑娘,不用哭了!”
他虽然尽量想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但听上去仍然带着一股冷冰冰的味道。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这声音有些耳熟,当下运足目力望去。
那劲装少女,似是突被毒蛇咬了一口般,哭声顿住,一跃而虱剑随身转,护住了前肌目注那瘦高黑影,冷冷喝道:“什么人?”
那瘦高的黑影道:“在下毫无恶意!”说话之间,人又向前跟了两步。
劲装少女宝剑一挥,划起一片寒芒,道:“快给我滚开,再要妄进一步,可别怪姑娘我手中宝剑无眼。”
那瘦高的黑影,突然放声一阵哈哈大笑,道:“姑娘今宵的际遇,在下已是亲目所见,亲耳听闻的了!”
那劲装少女道:“你看到了,听到了,又怎么样?”
那瘦高的黑影笑道:“那人对姑娘实在是太过份了。”
劲装少女道:“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来管。”
瘦高的黑影道:“可是那人早已不把姑娘当作自己人了,哈哈,如若在下把今宵所见在江湖上宣扬出去,日后姑娘还有何颜在江湖之上走动?”
劲装少女怒道:“你敢!”
瘦高的黑衣人道:“为什么不敢,一个大姑娘家,向男人撒娇耍赖,人家却不顾而去,这件事当真是好笑的很,哈哈……”
那劲装少女怒道:“闭口,你这般耻笑我,可别怪我要杀你灭口了。”
萧翎暗作评论,道:那男子阴沉、险恶,施出各种手段,迫那女子就范,固是可恶,这女子要杀他灭口,倒也算得上毒辣的了!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只怕姑娘难以是在下之敌……”
那劲装少女怒道:“胡说!”
刷的一剑,刺了过去。
那瘦高黑衣人侧身一闪,避开一剑,却不肯还击,冷然接道:“姑娘如肯听在下之言,和我合作,不但可挽回情郎变去之心,而且还可大大的在武林中扬眉吐气一番,当可使举世须眉,自愧失色。”
那劲装少女似是被说动了心,刺出的长剑,陡然收了回来,缓缓说道:“咱们要如何合作?”
黑衣人道:“只要姑娘听在下之言,假冒一个死去之人的名字,做几件惊人之事。”
那劲装少女对蓝衫人,似是有深挚异常的情爱,急急问道:
“要我冒什么名字?”
黑衣人道:“萧翎。”
藏身那老柳树上的萧翎,只听得心头一震暗道:好啊!想不到我萧翎这名字,竟然是如此的吃香,除了那蓝衫人冒用之外,还有人威迫这劲装少女冒用……
只听那劲装少女低声说道:“萧翎,萧翎……就是那灵牌上的名字吗?”
黑衣人道:“不错,那人因假冒萧翎之名……”
劲装少女接道:“你说的哪一个?”
黑衣人道:“就是那个穿蓝衫的少年!”
劲装少女嗯了一声,道:“他叫蓝玉棠。”
黑衣人道:“就是那蓝玉棠了,他假冒萧翎之名,引出了一位绝代红颜,才使他见新弃旧,不再喜爱你了……”
那劲装少女急急问道:“哪女子长的好看吗?”
黑衣人道:“自然是好看了……”
劲装少女接道:“不知比我如何?”
黑衣人上下打量了那劲装少女一眼,道:“以在下的眼光。
评论两位,那该是春兰秋菊,各极其美,不过,在那蓝玉棠眼中瞧来,那人是比姑娘好看多了。”
劲装少女道:“你又不是他,怎知道他的看法?”
黑衣人道:“事情明显的很,如是那蓝王棠觉着姑娘比她好看,也不会弃姑娘去喜爱那人了。”
劲装少女的杏目圆睁,冷哼一声,道:“我非得找着她瞧瞧不可,看她哪里比我强了!”
黑衣人道:“那位姑娘武功高强,你纵然找得到她,也未必是她敌手,何况你也找她不到。”
劲装少女道:“这你怎么知道?”
黑衣人道:“姑娘还未答复在下之言!”
劲装少女道:“我这样去找她也是一样,为什么要假冒死去的萧翎之名?我不干。”
黑衣人道:“好!,姑娘既是不愿,在下也不勉强,咱们就此别过了!”转身大步行去。
劲装少女心中大急,高声叫道:“站住……”
黑衣人停下脚步,劲装少女问道:“你话还没有说完,她叫什么名字,我要到哪里找她?”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她远在天涯海角,世外仙境,你这一辈子,别想找到她了;近在飓尺毗邻,随时可在你身边出现。”
劲装少女垂下头去,沉吟不言。
黑衣人接着说道:“姑娘如肯听在下之言,和区区合作,咱们是各取其利……”
劲装少女奇道:“怎么各取其利……”微微一顿,接道:“是啊!因为那女子长的美貌,你可是想打她的主意……”
黑衣人接道:“区区在下的喜好甚多,唯独不爱女色,姑娘猜错了!”
劲装少女道:“那你要干什么?”
黑衣人道:“在下只要她身上一件东西,其余尽交由姑娘去处理。”
劲装少女道:“什么东西?”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姑娘不觉着问得大多了吗?哼哼!
你若不愿答应,在下还得去找别人,无暇奉陪了。”
劲装少女突然长叹一声,道:“好吧!我答应你,但你可不能食言,要把她交我处理,杀剐任我做主。”
黑衣人道:“这是自然,在下生平,和人斗智用谋,倒是无计其数,自毁承诺,从不屑为。”
劲装少女道:“你等一下,我去取来应用之物。”
黑衣人道:“慢着!有一件事,在下必得先行说明,姑娘也可想一想,就是在未曾找到那位女子之前,姑娘必须听从在下之命。”
劲装少女道:“依你就是。”转身一跃,登上小舟,摇橹而去。
黑衣人道:“姑娘要快去快来,在下不能多等。”
劲装少女遥遥答道:“我要到坐来的大船上去,一则取应用之物,二则要他们自行回去,不用等我了……”
一顿又道:“阁下的话,姑娘不能相信,我不能在此耽搁,要去追赶那蓝玉棠……”
说到最后一句话,小舟已没入起伏的江涛之中不见。
黑衣人缓步走近江边,举目远眺。
萧翎暗中一提真气,悄无声息的跃下树来,正好落在那黑衣人的背后。
这时,如若他在暗中算计那黑衣人,只不过举手之劳,生擒打死,都无困难之要知江涛如啸,声闻数里,那黑衣人又正在想着心事,虽然有很好的武功,过人的耳力,也是难免受到干扰,不若平时灵敏,何况萧翎的轻功,得自柳仙子的嫡传,飘身下落,不带一点声息。
那黑衣人心中似是焦虑,站立不安,转身游走,哪知目光一瞬,突见萧翎站在身后,这一惊非同小可,但他久经大敌,遇事的应变能力过人,右掌一立,护住前胸,霍然横移三尺,冷冷地问道:“什么人?”
萧翎道:“萧翎……”
黑衣人心头一震,道:“什么……”
萧翎道:“货真价实的萧翎,你如是想找我,那就用不着请别人假扮了!”
黑衣人镇定一下心神,道:“那萧翎早已葬身江中鱼腹,世间哪里还有真的萧翎,区区亲眼所见,你还骗得过我不成?”
萧翎冷笑一声,道:“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好啊!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了。”
黑衣人越发惊异他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萧翎道:“冷面铁笔杜九,中州双贾中老二,哼哼!你可以易容改装,却无法改变你的声音!”
黑衣人呆了一呆,道:“你当真是五年之前,落在这江中的萧翎吗?”
萧翎道:“托天保佑,在下未死!”
黑衣人一拉包头黑中,道:“那很好,在下正是杜九,你既然没有死,在下也用不着改装易容,掩去本来面目了!”
萧翎冷冷说道:“中州双贾一向是形影不离,你既然在此,想那商八也定在左近了?”
杜九道:“不错!”
萧翎道:“带我去见他!”
杜九道:“你要见他不难,但中州双贾一向是不受人令,何况你是否真是萧翎,在下还未曾认得清楚!”
要知萧翎跌人河中之时,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身罹绝症,瘦弱异常,此刻的萧翎,雄挺秀伟,英气逼人,五年之变,判若两人,那杜九阅人再多,也是难以辨识。
杜九道:“我要你说明那日落江的情形。”
萧翎道:“这又何难。”
当下把那日落江经过,说了一遍。
社九上下打量了萧翎一阵,道:“果然是你了,我们兄弟,为你改扮易容,五年余未以真面目出现江湖,哈哈,从今之后,再也用不到这般……”
萧翎接道:“快带我去见那商八。”
杜九冷笑一声,道:“急什么呢?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何不同?”
萧翎怒声喝道:“我心急如箭,等它不得,你走是不走?”
杜九仍是那种冷冰的语气,道:“这五年的时光中,你一定有了奇遇?”
萧翎剑眉耸动道,“你可要试试吗?”
杜九道:“该当领教。”
萧翎提起了右掌,道:“那就接我一掌试试!”缓缓推出右手。
他不知自己五年的成就有多大,但脑际中却记着中州双贾的武功十分高强,这一掌去势虽缓,却运足了十成劲力。
杜九疾快的抬起右掌,推了出去。
双掌接实,萧翎蓄蕴在掌心的暗劲,突然发了出来。
杜九在双方相触的一刹那,已然觉出不对,但已无法闪避,只好硬接下了一掌。
只觉一股强猛绝伦的劲道,直撞过来,心神一震,身不由己的退了三步。
萧翎收了掌势,道:“可以去见商八了吧?”
杜九长长吸一口气,纳入丹田,压制住翻动的气血,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真的投到了北天尊者门下。”转身放步而行。
萧翎急欲早见商八,也懒得解说,紧随在杜九身后而行。
第十五回:神功震双贾
杜九逐渐的加快行速,行了顿饭工夫,到了一处孤立的茅舍前面。
茅舍的木门紧闭,室中不见灯光。
杜九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哥在吗?”
木门呀然而开,一个竹笠鱼装的白髯老人,当门而立。
杜九晃燃火折子,点起了烛火,道:“大哥,从今以后,咱们用不着掩饰本来的面目了,萧翎他没有死去……”
突然张嘴吐出了一口血,摔倒在地上。
白髯老人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投注在萧翎的身上,道:
“你真是五年前落江的萧翎吗?”
萧翎应道:“正是在下。”
白髯老人突然举手在脸上一抹,白髯尽落,露出一张团团的圆脸,道:“可是你打伤了他?”
这张圆脸,留给了萧翎很深的记忆,正是那金算盘商八。
萧翎道:“适才在江畔,在下和他对了一掌。”
商八脸上泛现起困惑之色,道:“只一掌你就震伤了他?”
萧翎道,“他伤势本来不重,只因他太逞强好胜,不肯及时运气调息,又经过这一阵奔走,血气难平,故而吐出一口血来。”
商八伏下身子,扶起杜九,接道:“救人要紧,咱们等一会再谈。”
萧翎倚门而立,道:“既然见着了,我也不怕你逃走。”
商八仔细在杜九身上查看了一阵,推活杜九的脉**,摸出一粒丹药,送入杜九口中,低声说道:“二弟,你运气先调息一下,我和这位萧兄谈谈……”
萧翎冷冷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瞧咱们也不用谈了,我记得五年前,我曾说过不杀你们,快些告诉我那岳姊姊现在何处?”
商八微微一笑,道:“萧兄的武功,诚然不错,但如说能杀了我们兄弟,却也未必!”
萧翎剑眉耸动,俊目放光,冷冷的扫掠商八一眼,道:“这些事,倒也不用争执,我只问你我那岳姊姊的下落。”
商八摇摇头,道:“不知道,自从你落江之后,咱们兄弟失信于那岳小钗,也无颜回去见她,屈指算来,五年有余,没有见过她了!”
萧翎眉字间泛现出一片忧郁,冷然说道:“如若我那岳姊姊,有了三长两短,两位纵然被我斩作肉酱,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语音微微一顿,接道:“我那岳姊姊是被你们囚禁起来的,这话没有冤枉两位吧?”
商八道:“不错,岳姑娘确是我带她安居在一处安全所在,可是我们兄弟答应了把萧兄带去见她,交换那禁宫之钥,不幸你落江失踪,咱们兄弟在左近十里江面上寻找甚久,但却一直未能找到萧兄,中州双贾能在江湖之上立足,受到武林中朋友器重,就是因为一生中从未失信于人,既是找不到你萧翎的下落,那等于砸了我中州双贾的招牌,自是壮士无颜去见那岳小钗了……”
萧翎急急接道:“她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见她!”
商八摇头说道:“岳姑娘的秘密居所,咱们只留有半年的食用之物,我们兄弟找不到萧相公,无颜回去见她,但却不能让她活活饿毙,因此,在萧兄落江五个月后,咱们兄弟易容改装,悄然潜返,给她送去些食用之物……”
萧翎接道:“这么说来,两位还是有点人心了。”
金算盘商八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但当咱们兄弟回到那处秘居,岳姑娘早已自断铁栅而去,行踪不明,咱们兄弟化装寻访数年,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仍是找不出她的下落。”
萧翎冷笑一声,道:“未找到我岳姊姊之前,两位不能算脱干系,有劳两位随我一行……”
商八道:“到哪里去?”
萧翎道:“百花山庄,咱们以三年为限,三年之内,如若找到了我岳姊姊,自是释放两位……”
杜九突然一睁双目,失惊道:“百花山庄!”
萧翎道:“不错,这也值得大惊小怪么……”语音微顿,接道:“如是三年之内,还找不到我那岳姊姊,我就杀了两位。”
杜九功力深厚,又得灵丹之力相助,经过这一阵调息,早已复元,一跃而起,道:
“在下适才因是轻敌,被你一掌震伤,岂能心服。”
萧翎道:“那你是还想试试了?”
杜九道:“当然奉陪。”
萧翎目光一转,道:“室中狭小,咱们到外面较量。”
商八一伸左臂,拦住了杜九,道:“且慢,纵然要打,也得把话先说清楚。”
萧翎道:“什么话,快说!”
商八道:“你认识那血影子沈木风?”
萧翎略一沉吟,道:“那是我的结盟大哥!”
商八道:“他为什么不收你为徒?”
萧翎怒道:“这些事,你也要管。”
商八道:“你从那血影子沈木风学艺,武功自是了得,五年时间,不算太长……”
他顿了一顿,又道:“纵然他细心相授,你天资聪慧,尽得他的真传,但真力内功方面,却未必就强过咱们兄弟,一对一的搏斗,你可以巧补拙,以血影子传你的诡奇招术,可打成一个半斤八两的平分秋色之局,你或可有取胜的机会,但如我们兄弟二人联手,你却是必败无疑之局……”
冷面铁笔杜九冷冷接道:“就算那血影子沈木风亲自到来,也难在百招内,胜得中州二贾。”
萧翎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听这两人口气,对我那结盟大哥沈木风,似是甚多畏惧,看来大哥的名头,果然是威震江湖,非同小可。
金算盘商八不容萧翎开口,又抢先接道:“你估量一下目下之局,在下是句句出自挚诚。”
萧翎道:“我从何人习武,不用两位多管,如若我存下了杀害两位之心,适才长江岸畔,那杜九早已横尸溅血了!”
杜九口虽不言,心中却是暗暗的想到:这话不错,如若他在岸畔出手多攻我几招,我在重伤之下,绝对抵拒不住,势必非伤在江畔不可……
萧翎道:“两位既然说不出我岳姊姊的下落,只有委屈同往百花山庄一行了!”
商八道:“如是我们兄弟不走呢?”
萧翎道:“由不得你两位做主。”
商八笑道:“好大的口气,中州双贾做了数十年的生意,好不容易创出的金字招牌,毁于一旦,害得咱们易容改装,在江湖上混了五年,这宗买卖,已然大亏血本,你还来讨债不成。”
萧翎道:“对本对利,找不到我岳姊姊,贵兄弟两条命抵她一条。”
商八道:“做生意讲究本钱,你这娃儿凭什么?”
一萧翎道:“就凭我这一双掌。”
商八笑道:“那很好,我们兄弟是当得奉陪。”
萧翎道:“这室中狭小,动手时有碍手脚。”
商八道:“北行三四里,有一座荒凉的破庙,咱们到那里去如何?”
萧翎道:“事不宜迟,要走就得立刻动身。”
商八一跃而出,道:“兄弟带路。”
三个人影联袂而起,疾向正北方奔了过去。
果然,行约四里左右,有一座残破的大庙,商八带路,跃入庙中,直奔大殿后一座阴森的大院里。
这座后院,足足两亩大小,荒草及膝,四周长满了高大的槐树,只有中间三四丈见方处,长草已被铲去,露出一片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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